絕食狼(1 / 1)

安頁半睡半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在說話。

或許是因為沒聽到安頁的回應,燕北再次開口,沉聲問道:“怎麼洗!”

這回它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安頁猝然驚醒。

它揚起狗頭,迷蒙著眼睛四周看看,一對三角耳撲棱兩下。

剛才是不是有狼說話?

安頁狐疑地看向岩洞方向,它好像聽到燕北說了句什麼,但沒頭沒尾的安頁根本沒聽懂。

不會是自己做夢了吧?燕北怎麼會主動和它說話呢?

燕北好不容易放下面子主動問了安頁一件事,卻沒想到對方居然不理自己。

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燕北沉著臉從岩洞中踱步而出,準備教教那隻小狗該守什麼規矩。

安頁正準備收回視線繼續睡覺,就看到臟兮兮的北極狼從岩洞中走了出來。

安頁歪頭,率先問道:“阿北,剛才你和我說話了嗎?”

它先發製人,倒是讓準備教它規矩的燕北不知道怎麼辦了。

而燕北的沉默卻給了安頁錯誤的信息,它不好意思地笑道:“果然是我聽錯了。”

它就說麼,燕北怎麼會主動和它說話。

可下一秒,它就聽燕北開口道:“我問你,該怎麼洗澡。”

安頁愣了下,隨即眼睛都瞪大了。

它瞬間醒覺,從自己的小窩上爬起來,小跑著來到燕北身前,再次確認道:“阿北,你是想洗澡嗎?”

“不然呢?”燕北不耐地蹙眉,語氣也不太好。

安頁當即樂了。

看來燕北也受不了它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而且看燕北這個樣子,多少是有些彆扭和糾結的,它應該是做了好久的心理鬥爭,才決定主動和安頁請教。

真是頭傲嬌的狼。

不過安頁可是隻情商頗高的小狗,它才不會繼續在這件事上讓燕北難堪呢。

於是它充分發揮了自己身為“微笑天使”的友善和親和,道:“動物園裡有專門的動物美容院,動物們可以過去洗澡的,不過需要飼養員領著才行。”

安頁看了看燕北,蹙眉道:“不過像你這樣的大型動物,好像會更麻煩一點。”

它記得之前園裡的老虎和獅子去洗澡的時候,都是把它們關在籠子裡,然後直接拉到洗浴房內,然後再用洗浴房裡的智能洗浴係統給它們洗,美容師們是不用直接接觸這些大型野獸的,免得發生意外。

燕北沉默了下,才道:“那該怎麼告訴飼養員我想洗澡?”

“這個簡單啊,我就能幫你。”安頁揚起狗頭,頗有些驕傲。

燕北掃了它一眼,不怎麼相信。

也不是它看不起安頁,而是動物和人類有語言壁壘,人類大多數時候是不能準確理解動物們的行為語言的。

安頁卻自信一笑,道:“你彆不信,一會你就在一旁看著就行。”

它信誓旦旦,要不是爪爪短,真要拍胸脯保證了。

燕北無可無不可,也想看看這隻受儘所有人喜愛的小狗,是怎麼和人類交流的。

於是,它也跟著安頁來到了狼館的落地窗前。

從這裡看出去,是一個空闊的大堂,正中間有個服務台,此刻正有幾名飼養員坐在一塊邊吃午飯邊聊天。

安頁跑到落地窗前,抬爪扒著窗,對著那幾位飼養員大聲叫起來。

“小馬哥,歲歲姐,七叔,劉阿姨......”

因為來北極館的次數最多,所以安頁記得北極館每位飼養員的名字。

它挨個叫人,但在彆人聽起來,就都是差不多的“汪汪”聲,偶爾夾雜著類似狼嗥的短促“嗷嗚”聲。

雪狼館距離服務台算是最近的,所以飼養員們很快就都聽到了安頁的叫聲。

小馬哥和歲歲姐年紀最輕,見狀便各自拿著飯盒走過來,在雪狼館外站定。

他們同時也看到了在一旁懶懶蹲坐著的燕北,都很驚喜。

看來把安頁送進去當陪伴犬是真的有用,僅僅半天時間,燕北不僅進食了,現在還跟著安頁出來活動了。

前兩天燕北一直躲在岩洞裡時,他們都很擔心。

不過它們現在也隻是多看了燕北兩眼,隨後又都把視線放在了安頁身上。

今天的小薩摩耶戴的是淡紫色的三角巾,上面還有小雛菊圖案,此刻它扒著窗戶笑意盈盈的小模樣,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小耶,是不是想出來玩啦?”歲歲姐蹲下來,笑問道。

安頁卻搖搖頭,從窗邊離開,後退了兩步,然後舔了舔自己的爪爪。

“這啥意思啊?”小馬哥嚼著一塊土豆片,問道。

歲歲姐也看不懂,猜測道:“可能隻是和咱們打個招呼吧。”

“不會是饞咱們的飯菜了吧?”小馬哥樂道,“小耶的食量真的比同齡的小狗大很多。”

歲歲姐也跟著笑了。

他們都知道園長養的這隻小薩摩耶愛吃零食,但卻被園長管的嚴,經常需要他們這些飼養員接濟。

安頁看他倆居然開始談論起自己的食量,還是在燕北面前,它頓時覺得有些丟臉。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揭自己老底,安頁急忙又跑過去拍拍玻璃。

等兩人看向自己,安頁就再次後退,然後在圍觀群眾們不明所以的視線中直接躺到地上,還滾了兩圈。

兩位飼養員樂嗬嗬看著它耍寶,還以為它是逗他們玩呢。

不過緊接著,它們就看到安頁站起身,然後舔了舔自己前肢的毛毛。

“不是,我怎麼覺得小耶是有事要和咱們說呢?”小馬哥蹙眉道。

歲歲姐也是這樣想的,但他倆確實沒看懂安頁要表達什麼。

這也不怪他們,實在是安頁前兩天剛洗過澡,又乖乖聽話不玩臟東西,所以現在看著還是雪白蓬鬆的漂亮樣子。

這任誰也想不到它在說“洗澡”的事。

“洗澡啊!我在說洗澡!”安頁急的衝他們嗷嗷叫,“你們看啊,我躺到地上,身上就臟啦!該洗澡啦!”

可惜,它這些話也隻有燕北能聽懂。

安頁回頭看了眼燕北,有些汗顏。

虧得它剛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出馬肯定行,結果打臉來的這麼快!

燕北掀起眼皮看它一眼,老神在在。

這個結果它並不怎麼意外。

安頁卻覺得燕北估計正在心裡嘲笑自己,早知道它就不吹牛了。

可之前明明都不用它說,園長就能明白它的意思的。

歲歲姐見安頁似乎有些急了,便轉身叫人:“劉姨,七叔,你們來一下吧,小耶好像有話要跟咱們說。”

聞言,還在服務台那邊吃飯的三五個飼養員都走了過來。

燕北看著這麼多人圍過來,蹙了下眉,不過也沒躲開。

這些飼養員給它的感覺還不錯,不像前兩天那些遊客,太讓狼難受了。

倒是安頁見來了這麼多飼養員,心裡還挺高興。

這麼多人,總會有人能猜到它在說什麼吧。

不過剛才那樣的表演似乎是有些抽象了,安頁想了想,忽然轉頭,把目光放在了燕北身上。

燕北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它就看到安頁朝它飛奔而來。

眾人看到這一幕也都驚呆了,應該說不愧是單純可愛的動物嗎,這才一上午,安頁就和燕北關係這麼好了。

不過接下來的畫面,卻超出了大家的預料。

隻見安頁圍著燕北轉了兩圈,然後把狗臉湊過去聞了聞。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著汙泥和藥品的味道,直直衝進小狗敏感的鼻腔,安頁當即便低下頭:“噦——”

燕北:“?!!”

安頁本意隻是演一下自己覺得燕北臭的樣子,卻沒想到湊近了之後的燕北,是真的有點......

“噦——”安頁沒忍住又嘔了一下。

燕北惱羞成怒,倏地站起身瞪向都快吐出來的安頁。

它胸口大幅度起伏著,背毛都豎了起來,顯然是氣壞了。

這一幕也終於讓窗外的一眾飼養員看明白了。

小馬哥樂不可支地說:“我終於懂了,合著小耶是嫌棄阿北太臭了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笑起來。

“看來小耶是想讓我們幫阿北洗澡吧。”七叔笑說。

他聲音有點小,被其他人的笑聲掩蓋住,促使安頁不小心漏掉了他的話,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安頁好不容易把惡心的感覺壓下去,見飼養員們一直在笑,便準備繼續表演。

它還就不信了,今天必須讓燕北把澡洗上!

燕北倒是聽到了七叔的話,也知道它的目的達到了,一時間看向安頁的眼神格外複雜。

又是羞惱,又是尷尬,還有點不解。

莫非人類就喜歡安頁這樣的笨蛋小狗?

以及,安頁平時和人類交流的時候都這麼費勁?

不過無論過程怎麼樣,結果是好的,燕北就能接受。

剛才安頁“噦”來“噦”去的樣子,它選擇性地不去回想,太丟狼了。

可是沒等它逃離這讓它尷尬的現場,就看到安頁再次朝它走了過來。

燕北防備地看它,心中敲響警鐘。

這不安分的小狗又要乾什麼?

理智告訴它趕快逃,可本能卻讓它留在了這裡。

區區小狗,它堂堂北極狼還會怕它不成?

安頁湊近燕北,小圓眼晶亮澄澈,視線在燕北身上轉了轉,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塊能下嘴的地方。

然後它就在燕北危險的注視下,緊緊蹭到對方身邊。

“你乾什麼?”燕北後仰了一些,蹙眉問道。

剛才不是還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乾嘔嗎,現在湊這麼近乾什麼?

討好?示弱?

它也知道剛才那樣對著狼乾嘔很沒禮貌是不是?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直接把燕北以及外面的飼養員們都看傻了。

隻見安頁向前探頭,然後就在燕北的胸口舔了兩下。

為了做手術,燕北胸口的毛發被剃掉了一些,怕傷口感染,所以傷口周邊剩下的那些毛發,也被醫護人員好好地清洗消毒過。

所以這一片的毛發,算是燕北全身上下最乾淨的一處了。

而安頁之所以舔它,是因為在動物們的觀念裡,互相舔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舔毛不僅能表達動物間的友好,還有清理穢物的功能,就和人類洗臉洗澡是一樣的。

這也是它表演給飼養員們看的,希望他們能懂自己的意思。

其實如果生活在野外,動物們怎麼可能主動去洗澡,它們頂多就是自己或者互相舔一舔臟了的地方就可以了。

因而做這件事的時候,安頁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燕北卻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狠狠抖了一下,隨即它體內屬於狼族的血統和本能發作,促使它動作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安頁隻覺得自己剛舔了兩下,就被一口獠牙咬在了後頸上,隨即一股大力從身後墜下,瞬間就把它拍在了地上,脆弱的脖頸也被燕北咬住。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安頁和外面的飼養員們都嚇個半死。

“嗷嗷嗷嗷——!!”安頁被巨大的恐懼淹沒,它瘋狂掙紮慘叫,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居然離它這麼近。

外面的飼養員們也驚慌失措,小馬哥急忙跑到服務台哪來幾根電擊棒,隨後便打開狼館的門,準備衝進狼館。

不過沒等他們進去,一團雪白的毛球便迎面射來,還伴隨著淒慘的狗吠聲。

小馬哥身強力壯,走在最前方,因而在安頁衝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其抱住。

隨後幾人便抱著安頁忙不迭地逃出狼館,隨即緊緊鎖上門。

安頁魂都嚇沒了,高頻顫抖著,掛在小馬哥身上嗷嗷哭叫,要多慘有多慘。

“小耶沒事吧!快看看它脖子!”

“剛才阿北好像咬住它脖子了,快看看受傷了沒有?”

“還有前胸,剛才它是胸口著地的。”

幾人焦急地圍著安頁轉,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檢查了一遍,確認它一點傷沒有隻是受了驚嚇之後才放下心。

可安頁卻心有餘悸,它現在彆說是看看燕北,就是北極館它都不想再待下去。

它掙紮著從眾人的包圍圈中跑出去,直奔園長的小院子。

它要告狀!它再也不要和燕北玩了!

燕北蹲坐在原地,吐出一嘴的狗毛,視線落在那團慌不擇路地逃出北極館的雪白身影上,眼神複雜。

胸膛對所有動物來說都是極為隱秘的地方,它們很少會把胸膛展露在其他動物面前。

剛才安頁忽然過來舔它胸口,實在太出乎意料,它這才出於本能反應做出了回擊。

不過它在咬住安頁脖頸的前一刻就找回了理智,沒有真的咬下去,不然安頁怎麼可能跑得掉,現在早就該是一條死狗了。

安頁一路風馳電掣趕回小院,園長不在,隻有園長夫人正在清理安頁的狗狗彆墅。

見到安頁忽然跑回來,園長夫人驚喜地迎上去。

“哦呦,我們小耶是不是想家了呀?”園長夫人蹲下來抱住安頁。

安頁把頭埋在她肩頭,呼吸沒有平複,喉間也一直在哽咽。

園長夫人發現了它的情緒,緊張地詢問它是怎麼回事。

“都是阿北!它差點咬死我嗚嗚嗚!”安頁受了天大的委屈,斷斷續續地和園長夫人告狀。

“我、我對它那麼好,還幫它搬飯盆,雖然偷吃了它一根雞腿,但那也是我用勞動換的。”

“我還陪它玩小球,還主動幫它和飼養員們說它要洗澡的事。”

“我還不嫌棄它臭臭,給它舔毛,可它卻要咬死我,還把我按在地上,現在我脖子疼、鼻子疼,屁股也疼嗚嗚嗚——”

安頁越說越委屈,大有停不下來的趨勢。

園長夫人知道它肯定是受了委屈,但不知道到底在委屈什麼,不過細想一下就知道了,可憐的崽子估計是被阿北欺負了。

她就說不該讓安頁去當什麼陪伴犬,那可是狼,她家小耶多危險呢。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園長耳朵裡,園長也是一陣後怕,匆匆趕回小院,夫妻倆哄了安頁一下午才把它哄好。

小狗的煩惱來得快,去的也快,安頁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

它帶著園長夫人給它做的嶄新的三角巾,還是藍白格格的,它滿動物園撒歡賣萌,又成了人見人愛的小天使。

隻是一連幾天,它都沒再去北極館。

大家都很無奈,想來安頁這次是被嚇怕了,估計在燕北被放歸野外之前,安頁都不會再去北極館了。

但其實安頁早就不害怕了,它回憶了一下就知道燕北不是故意的,估計隻是本能行為。

而且要不是燕北及時放水,那一口鋒利的獠牙就直接刺破安頁的脖頸了。

隻不過安頁還是有點點不開心的,所以決定暫時都不再去找燕北玩了。

它又不是舔狗,怎麼能那麼上趕著呢,顯得自己很不值錢的。

安頁在動物園裡自由自在地逍遙了幾天,燕北卻有些坐立不安。

在安頁逃走的當晚,燕北知道安頁肯定不會回來了。

所以被飼養員帶去洗了澡回來之後,燕北在狼館裡沒看到安頁也不覺得意外,也沒當回事。

可第二早上,它卻還是沒看到安頁的身影。

憑借它這幾天與安頁的相處,它覺得安頁就是隻無憂無慮的天真小狗,還有點呆,應該不怎麼會記仇。

所以,燕北估計安頁是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說不定中午就過來了。

它想了想,決定給安頁個面子,等它來了,燕北可以和它道個歉什麼的。

一整個上午,沒有一隻喋喋不休的話癆小狗,雪狼館都清淨的讓燕北不習慣了。

終於到了午飯時候,飼養員打開狼館的門。

正在岩洞裡放空的燕北頓時坐直了身,豎著耳朵聽洞外的聲響。

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消失,隻有一個飼養員進來放下飯盆就又出去了。

那隻小狗沒來?

燕北從岩洞走出去,假裝不經意地瞥向落地窗外,依然沒看到那坨白色毛球。

真沒來。

燕北蹙了下眉,又若無其事地走到飯盆前蹲坐下來,心不在焉地進食著。

表面風輕雲淡,好像那隻小狗來不來對它都沒什麼影響。

但燕北的視線卻還是時不時就望向落地窗的方向,隻是一但好像有人要經過,它就立刻收回視線,隻用餘光留意著窗外。

可一次又一次,經過窗外的總是人類,一直不見那個雪白的小薩摩耶。

就這樣從早到晚,周二這一天,安頁真的沒出現在北極館內。

燕北蹙眉,這都一整天了,明天總該來了吧?

然而周三一天,還是沒有小狗的身影。

夜裡,燕北失眠了。

它輾轉反側,倏地起身,走出岩洞。

北極館裡的飼養員們都下班了,隻有動物們所在的場館裡都亮著夜燈,但大多數的動物們也都已經入睡,顯得燕北有些格格不入。

狼本來就是晝伏夜出的動物,晚上精神倒也正常。燕北對自己說。

隻是在這孤寂的夜晚,燕北沒忍住對著空闊的雪狼館嗥叫了一聲,卻沒有另一道難聽的嗥叫聲回應它了。

明天,明天安頁總會來了吧?

它不是要給自己當陪伴犬嗎?隻陪伴半天算怎麼回事?

可讓燕北失望的是,周四這天,安頁還是沒出現。

終於在周五這天早上,燕北蹲坐在飯盆前,遲遲沒有低頭去吃。

它在回憶,那天它應該沒有傷到安頁才對,那群飼養員們檢查之後也都說它沒傷到,所以安頁應該不是要養傷所以不來。

排除了這個原因,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安頁怕了,它怕燕北再欺負它,索性就再也不來了。

燕北眉心輕蹙,半晌,才決定了一件事。

它之前雖然是出於本能才對安頁出手,但它確實有錯,所以無論安頁怕不怕它,它都該給安頁道個歉。

是的,燕北覺得自己隻是想道歉,優秀的狼是會主動承認錯誤並改正的。

絕對不是它想見見那隻聒噪的小狗,絕對不是!

可是,該怎麼才能見到安頁呢?

燕北忽然想到了什麼,它轉身走入雪狼館深處,到處找了找,終於在一塊小岩石旁找到了那顆橘紅色的小球。

它叼起那顆球,走到落地窗旁蹲坐下來。

有飼養員路過,看到它這個樣子有些驚奇地停下腳步。

這還是燕北來了北極館後,第二次用這種姿態出現在落地窗前。

第一次這樣出現,它還是和安頁一起的。

燕北見有飼養員注意到自己,便用爪子推了推身前的小球。

飼養員看了眼那顆球,喃喃道:“這不是小耶的玩具嗎?”

他又看向燕北,有些不解它這是什麼意思。

燕北蹙眉,用爪子拍了拍那顆球,道:“安頁呢?”

飼養員可聽不懂它的話,但還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你要找小耶?”

燕北點了下頭。

“我去!”飼養員嚇了一跳,這狼不會聽懂他說話了吧?

不對不對,它應該是聽懂了“小耶”兩個字。

但這也夠驚奇的,狼果然是很聰明的生物,名副其實啊。

其實這兩天他們也聊過,當天的事他也是親眼看了全程的,知道是安頁忽然親密的動作嚇到了燕北,才讓它做出那樣危險的反應。

但燕北卻沒有真的傷害安頁,所以大家對燕北的性格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它並不是那種養不熟的野獸。

尤其是眼前這一幕,燕北主動找安頁,分明就是思念小夥伴了嘛。

於是,飼養員便笑道:“阿北你等等,我現在去問問園長,看小耶願不願意過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去打電話,因此錯過了身後燕北點頭的那一幕。

一分鐘後,飼養員去而複返,歎氣道:“阿北啊,小耶現在不願意來找你玩,你要不再等兩天吧,園長會好好哄它的。”

飼養員們每天和動物打交道,一直覺得這些動物們都很有靈性,也習慣了和它們對話。

因而他現在這樣和燕北解釋的情形,一點都不奇怪。

燕北蹙眉,凝重地蹲坐在原地,半晌,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岩洞。

看來,現在隻有一個方法才能見到安頁了。

燕北瞥了眼自己一口沒動的早飯,隨後直接路過飯盆,看都沒再看一眼。

是的,它又要絕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