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1 / 1)

許淮怒氣上頭,完全沒有察覺周圍人暗戳戳的眼神,一門心思衝到高一2班門口,直接大喊:“白書懷你給我出來!”

教室裡頭一下子安靜下來。

眉眼溫和沉著的男性Omega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我就是白書懷,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好啊,許淮瞪大眼睛觀察眼前這位情敵,看上去無辜得很,如果不是自己那群朋友看到他和時清哥拉拉扯扯,恐怕自己也要被這幅模樣騙了!

這就是那什麼,傳說中的清純可憐小白花,把時清哥騙的團團轉!

許淮心中升起萬分警惕。他和白書懷相比,還要稍微矮一點,但氣勢上絕不肯輸於情敵。雙手環胸,昂高了頭,像隻驕傲的小孔雀:“我是許淮,奉勸你一句,彆招惹一些你招惹不起的人。”

語氣欠揍程度讓和白書懷交好的人不爽地捏緊拳頭。

白書懷一愣,歪歪頭,笑容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好像不認識你。”

好樣的!

同學們在背後無聲喝彩,簡直絕殺。有什麼比你以為的情敵竟然連你名字都不認識更令人氣憤呢。

許淮同樣一愣,反應過來後氣得不輕,臉上泛起紅暈,也不知是氣憤還是羞惱:“你,你不認識我?”

白書懷認真想了想,還是抱歉說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聽過你的名字。”

“我和時清哥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的!”許淮執拗盯著白書懷雙眼,想從中看出些什麼來。

白書懷訝異張開嘴:“這樣嗎?不好意思,之前沒聽他提起過。”

這話一出,連同學們都忍不住端詳一下白書懷的表情,確認看他是不是故意的。兩個回合下來,白書懷顯然給許淮造成了沉重打擊,殺傷力巨大。不過他們看著白書懷認真的神情,又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班長可是個好人。

許淮氣得啞口無言,胸膛較大幅度地起伏,雙手緊捏成拳,細細看還在微微顫抖。旁觀群眾神情微妙,不會這就被氣傻了吧。

江川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拿著一張報名表,數學老師的話還縈繞在腦海中:“本來高一學生還沒資格報名參加數學競賽的,不過今年校長拍板決定,讓高一學生也去試一下。我們班有兩個名額,我就自己做主定下來你和白書懷。”

“今晚回去把表格填一下,如果後面你們成功晉級,學校會專門請老師給你們補補課,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吧,老師相信你的實力。”

數學競賽這事江川早有關注過,按照G市一中以往慣例,高二他才能參加全國數學競賽,沒想到今年會放寬報名條件。

江川隻是驚訝一下,就接受了這份報名表。

回教室的路上,路過的學生臉上滿是意猶未儘看熱鬨的神情。江川聽到其中學生興奮討論的聲音:“沒想到他這麼勇,直接找上門來。”

“要我說,宋時清擺明了不喜歡他,他還這麼糾纏人家有什麼意義。”

“又是天降打敗竹馬的戲碼,真刺激!”

“許淮快要氣瘋了吧,我看見他臉都紅了,要哭不哭的,還挺可憐。”

“你可拉倒吧,被他無辜針對的那個Omega才可憐吧,明明是宋時清追求的他,還要被許淮針對。”

一路上都是這種嘰嘰喳喳的聲音,江川回到班級,先環顧一圈,許淮已不見蹤影,白書懷身邊圍了一堆人安慰他。

諶少言看到他回來忙道:“你剛剛錯過了一件大事,那天我們遇見的那個許淮找上門來了。”

他語速快且急把剛剛的場景描述了一遍。

和江川猜測的情形一模一樣,許淮過來找麻煩,結果反倒被白書懷氣走了,來時的目的也沒達到。

“你都沒看到他當時那臉色,嘖嘖。”諶少言搖頭晃腦,滿是好笑。

比起第一面印象不好的許淮,諶少言當然是站在熟悉的同班同學這邊。

“你肯定也是站班長這邊的吧。”諶少言問道。

江川抬眸看了眼前面,白書懷臉上掛著笑和周圍的朋友說話,明明他才是受害者還要反過來安撫義憤填膺的同學們,嘴裡說道:“我真的沒事,放心吧,這裡面應該有什麼誤會。”

許淮,宋時清,白書懷。

三個名字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牽著腦海裡那根神經,讓江川有些在意。

事情並沒有就此平息,隔了一節課的時間,收到消息的宋時清立馬趕了過來。

他站在門口,平息一下呼吸,清楚的聲音傳至每個人耳邊:“打擾一下,我找白書懷同學。”

教室裡的聲音再次降下去,所有人停下手頭上的活目光灼灼看著他,視線在宋時清和白書懷兩人間來回,充滿八卦的意味。

刺激!

每個人眼裡都這麼寫著。

白書懷的同桌也是個Omega,激動地推推白書懷,示意他看向門外。白書懷不明所以抬頭看去,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隨後才站起來走出去。

江川也放下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三角戀故事中的重要主角。輪廓分明的臉龐,劍眉星目,身高腿長,氣質出眾,和他的外表一樣出眾的,還有他的成績和家世,常年排名年級前列,據說出生豪門,家境優渥。

無怪乎許淮一直追著他不放,他有這個資本。

白書懷和宋時清在門口說了些什麼,隨後兩人一起離開了,同學們特彆是諶少言失望地長歎一聲,眼巴巴看著人走遠,恨不得把耳朵貼在他們背後跟著他們。

白書懷一直到上課鈴響才回來,他面上平靜,彆人都看不出什麼情況。

諶少言手托著下巴,歎氣:“真想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啊。”

江川隨意道:“想知道就去問吧。”

諶少言扭捏道:“啊?這不太好吧。”

江川:“你覺得呢。”他的眼睛深邃而平淡,隻是輕輕掃過你,大雪漫天。

諶少言蔫了。

成功讓諶少言閉嘴後,江川耳邊終於清淨,並在放學前刷完了一套題。

事情好像就那麼過去了。

下課鈴一響,同學們一窩蜂衝出去。

諶少言像火燒屁股般唰一聲站起來,匆忙丟下一句話:“我先走了啊,今天飯堂有醬鴨腿,不跑快點就沒了!”

下課不過五分鐘,除了值日的同學,其餘人基本走得一乾二淨。

“江川,你還沒走?”白書懷笑問。

教室裡隻剩下零零散散幾個人,白書懷和江川還坐在原位,都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嗯。”雖然他和白書懷不算很熟,但人家都主動來搭話了,江川還是回應了一下,“你也還不走?”

白書懷:“對,我等人。”

江川點點頭:“這樣啊。”隨後不說話了,氣氛一下子沉寂下去。

他低著頭,專心思考著題目的第二種解法,白書懷無奈笑了一下,和他一樣拿出一套試卷做起來。

等江川把這道競賽題完完整整解出來,已經過了二十分鐘,教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他合上筆蓋,收拾好書包起身。

白書懷敏銳聽到動靜,暫時停筆,問道:“你準備走了?”

“嗯,再見。”

白書懷嘴角輕勾:“好的,再見。”

校道兩邊是吃飽喝足閒聊著回來的學生,江川打飯時窗口的阿姨見他長得俊給他多打了點菜,輪到下一個人時又恢複手抖的機製。

江川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他前面那張桌子坐著一個人。江川看了一眼,那人正把土豆燜雞裡的土豆一塊塊夾出來,再看仔細點,原來不是土豆而是偽裝得和土豆一模一樣的薑塊。

學校飯堂的土豆燜雞曾一度以這種瞞天過海的本事成為學生們投訴最多的菜品,十塊土豆塊能有一半是薑,不僅讓討厭吃薑的同學踩了大雷,也讓喜歡吃土豆的同學淚奔。

前面那人估計也是兩種情況的結合體,喜歡吃土豆又討厭吃薑。

江川關注一下,就坐下來吃自己的飯。

那人也許是挑的不耐煩了,把筷子一摔,氣呼呼瞪著飯盒:“連你也欺負我!”

聲音有點熟悉。

江川抬起眼皮,那人最後扒拉了兩口飯,端著幾乎沒動過的飯菜起身走過來。

是許淮。

許淮明顯也發現了他,江川以為這位小少爺又要遷怒他,不想他隻是斜睨他一眼,哼了一聲,端著餐盤走開了。

江川面上看不出心情,內心卻有點好笑。

那之後江川偶爾還會遇到他,都是一臉驕縱的模樣追著宋時清跑,千方百計要將白書懷和宋時清拆開,嚴防死守。

因為他的乾擾,白書懷委婉和宋時清說過之後,下課後再沒有等過人。不過還是會留在班裡學習,因此班級裡經常會出現寥寥幾人埋頭學習的場景。

江川有時會待久一點,有時會和諶少言一起去飯堂吃飯。如果留在教室,白書懷拿著幾道競賽題過來問他,江川一般不會拒絕。

他的聲音沉穩清晰,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黑色水筆,邊講解邊在草稿紙上留下痕跡,字跡端正挺拔,筆鋒間有筋骨,恰如其人。

白書懷聽著聽著就不由得走神。

江川本人也許並不知道他在學校裡名氣不亞於宋時清,不隻高一年級,連高二高三的學生都對這位學弟有所耳聞。

每當他的身影經過校園某處,總會有人裝作不經意向他投來視線,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遺憾收回。

他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淡淡的,仿佛雪落無痕,自帶一股距離感。

生人勿進的氣質讓很多因為他的外表蠢蠢欲動的同學躊躇著不敢靠近,隻可遠觀,偶爾迎面而來還要鼓足了勇氣才敢和他打一聲招呼。

白書懷開學時加入的Omega群裡每天都會有人對江川各種仰慕,咬著小手絹哭訴高嶺之花不好攀折,或者興高采烈分享自己今天和江川打過招呼了,和江川對上視線了。

這樣一個被無數人暗戀的Alpha,白書懷和他接觸時也是有心理壓力的。結果真正靠近後,發現他竟意外的好說話。

“就是這樣,聽懂了嗎?”江川突然詢問,把白書懷嚇了一跳,趕緊收回出走的注意力,十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能麻煩你再講一遍嗎?”

江川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再給他講了一遍。

這次白書懷可不敢再走神,集中注意力聽他分析解題思路,最後終於弄懂,認真道謝後回到自己座位上。

“怎麼樣怎麼樣?”剛坐下,提早結束晚飯回來的同桌激動地搖晃他的手臂,期待看著他。

白書懷笑笑:“江川人挺好的,你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去問他,他會耐心給你解答的。”

同桌歎了口氣,頗有些惆悵:“我可不敢,我害怕靠近他就忍不住暴露我花癡的屬性。”

他捧著臉,眼神憧憬:“那樣一張臉近在咫尺,我信息素都會忍不住釋放多一點。”同桌警惕敲了敲四周,湊近白書懷,小聲問道:“對了,你有沒有聞到男神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江川信息素的味道?

白書懷回憶一下,搖搖頭。

同桌遺憾道:“好吧,不愧是男神,連信息素都那麼神秘。”

一般的Alpha和Omega或多或少都會泄露一點信息素,唯獨江川,渾身上下不漏一絲痕跡,就連運動過後信息素也完全沒有泄露出來,眾人抓心撓肝都沒辦法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

也因此有人猜江川的信息素等級絕對不低,至少有A級。

同桌癱在桌上,長歎:“也不知道未來花落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