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059(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7190 字 3個月前

黑黢黢的地庫,二層幾乎形跡罕至。

霍硯舟將座椅後調,托著阮梨將人抱坐在腿上,車內的空間足夠寬敞,但阮梨還是覺得狹窄逼仄。

她攀著霍硯舟的肩膀,壓低雙膝,又抬手扯掉他的眼鏡。

摘眼鏡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經沒有畏懼,隻是望進霍硯舟湛黑眼底的一瞬,還是讓阮梨心悸。

沒了鏡片的阻隔,男人眼底的情緒那樣濃烈,如墨一樣沉稠,難怪要被說“侵略性太強”。

霍硯舟伸臂拉開手邊的置物盒,從裡面抽出兩張濕巾。

“你……”阮梨剛想問你要做什麼,又咬著唇內的軟肉噤了聲。

霍硯舟捏著濕巾,緩慢地擦拭著五指,他的手生得格外好看,手指修長,指骨明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指甲永遠修剪得乾淨。

隻是指腹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大約和他多年持筆練字畫畫有關。

阮梨無法直視他如此慢條斯理擦拭手指的動作,偏過頭,望向窗外黑壓壓的地庫。黑暗將視功能弱化,身體卻會通過其他方式平衡,聽覺、嗅覺、觸覺都會變得格外敏感。

霍硯舟掐上阮梨的腰,滾燙的氣息灼在她的頸側。

“我猜——”他微頓,“笙笙已經有感覺了。”

沉啞的音色,又被他故意壓低。

阮梨心驚一霎,沒想到霍硯舟竟然連這個都能看穿,他薄而柔軟的唇直接落在她的頸側,順著血管輕吮,阮梨嚶嚀一聲,落在霍硯舟肩上的手指自覺地蜷起。

Miya買的這身衣服對阮梨來說並不算合身,即使是最小的尺碼也有些偏大,腰間的抽繩更像是一個擺設。

半晌過後,阮梨整個人趴在霍硯舟的懷裡,連指尖都自然垂下,沒有了丁點攀附的力量。反觀霍硯舟,衣服依然穿得整整齊齊,隻是T恤上多了幾道褶皺,是方才被阮梨攥出來的。

“累?”

阮梨哼哼,不想說話,胸口微微起伏。

“你這個樣子,好像我真欺負了一樣。”

“你沒有嗎?”阮梨紅著臉反駁。

她烏軟清亮的眸子裡盈了水色,雙頰微紅,唇瓣瀲灩,嬌嗔的模樣格外好看。

霍硯舟將阮梨圈住,輕撫著她薄薄的後背,“那算欺負?”

阮梨:“……”

*

兩人回到家已經是半小時以後,霍硯舟這次來得急,身邊沒跟其他人,隻能請物業管家幫忙訂餐。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深色的小袋子,霍硯舟剛剛拿起來就被阮梨一把搶走藏在身後,“不能看。”

“嗯?”霍硯舟微微挑眉,“該不會是——你背著我,偷偷買了什麼小玩具吧。”

阮梨:“……?”

霍硯舟眼中的笑瞧著有點壞,阮梨直覺不是什麼玩具,隻將袋子藏在身後,“反正這個……先不能給你看。”

“送我的?”

“……”阮梨抿唇做出個凶巴巴的表情,“不許再猜!”

抱著袋子轉身小跑進了臥室。

霍硯舟眼底笑意凝結,他的小太太有時候聰明過人,有時候……也挺笨的。

那麼明晃晃的一個logo,主營男裝和配飾。

算了,他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不多時,物業管家送來晚飯,一並帶來的還有一個新手機。手機卡在方才回來的路上已經補辦好,阮梨將卡裝進手機,開機調試。

很相似的畫面。

阮梨抬眼看霍硯舟,“我的上一個手機也是你送的。”

說到這裡,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當時好像都沒給霍硯舟錢。

重新登錄微信,阮梨找到霍硯舟的聯係方式,猶豫了一下,給他轉了一筆錢。

霍硯舟正在將送來的晚餐一份一份開封,看到阮梨發來的轉賬,抬眼看她。

阮梨窩在沙發裡,眼眸亮晶晶,“謝謝霍總。”

她晃了晃手機。

“需要這麼多?”

“那不是還有上一次麼。”

說到上一次——霍硯舟眼中斂著笑,“看來我和蘇市投緣。”

阮梨:“?”

“如果那天我不來蘇市,應該也就不會遇見你。不遇見你,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樣看來,我的確應該好好感謝這座城市。”

霍硯舟說這話的時候依然在心無旁騖地擺菜,阮梨卻聽得心跳莫名加快,她錯開霍硯舟的視線,小聲嘀咕:“不遇見我……也會有彆人。”

“不會。”

很輕的兩個字,阮梨沒聽清,“什麼?”

霍硯舟笑看著她,“吃飯。”

阮梨放下手機走過來,精致的本幫菜,都是她喜歡的菜色。

“霍硯舟,你會做菜嗎?”

“嗯?”

“我猜你一定不會。”

霍硯舟斂笑,坦白道:“做得不太好,可以試試。”

阮梨訝異,“你居然會?”

“一個人在國外的時候,什麼都要會一點才行。”霍硯舟又偏頭看她,“你不會?”

“……”阮梨輕咳一聲,“做得不太好,可以試試。”

她學他說話,模棱兩可。

兩人相對而坐,霍硯舟抽了濕巾擦手,阮梨驀地低下眼。

大腦似乎有它自己的想法,自然腦補著方才車裡的一幕。

她伏在霍硯舟身前,那是霍硯舟第二次去抽紙巾。他再一次緩慢地擦拭手指,她偏著頭,便剛好看到霍硯舟指尖沾染著的晶瑩剔透的水光。

阮梨閉了閉眼,她怎麼會忍不住回憶這個?

餐廳的頂燈映著女孩子紅紅的臉頰,霍硯舟看阮梨筷子尖夾著的荔枝排骨。

第一次,他看不透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臉紅成這樣。

阮梨努力屏蔽掉自己腦內的小電影,認真吃飯,可是她視線壓得越低,

視域裡霍硯舟的手指就越是搶鏡,好像會自動刷存在感似的。

捏著筷子猶豫一瞬,阮梨端著碗起身,直接走到了霍硯舟的身邊,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霍硯舟顯然不解。

阮梨咬著筷子,感受了一下,旋即彎起眼,“嗯,這樣就好多了。”

霍硯舟:“?”

因為調換了位置,阮梨不會再一抬眼一低頭就看到霍硯舟的手指,這頓晚飯吃得格外輕鬆愉快。

其間,霍硯舟問到她關於亞升後續的宣傳推廣有沒有什麼思路,阮梨其實已經想了一路,但能想到的也基本都是市面上很常規的推廣方式。

“想了一些,隻是覺得……”阮梨猶豫,“我不知道我這樣形容你能不能明白。亞升這些年的幾款核心產品其實已經很成熟和穩固了,它一直走的就是‘重品質輕營銷’的路線,如果貿然推廣,我不知道是不是會適得其反。”

這是阮梨第一個顧慮。

霍硯舟點點頭,“你擔心宣傳策略和亞升的品牌形象相悖。”

“嗯。”

“有解決的思路了嗎?”

阮梨咬唇,“可以推廣新品嗎?”

“可以,但研發需要時間。”

“那怎麼辦……做聯名?”

“也是個辦法。”

阮梨沉默,烏亮亮的眸子看向霍硯舟,眼中帶了明顯的審視,“你說我爸爸已經出了四版方案,其實……你們已經有初步的框架了,是嗎?”

“是有一些。”

“這算商業機密嗎?”阮梨蠢蠢欲動,很想知道,有種抓心撓肝的感覺。

“不算。”

“那……能不能告訴我?”

霍硯舟眸光定定,看微微靠過來的女孩子,“告訴你可以……有什麼獎勵?”

阮梨:“?”

隔著一道薄薄的鏡片,阮梨看到了霍硯舟眼中明晃晃的壞,毫不遮掩。

雖然知道今晚肯定在劫難逃,但獎勵什麼的聽起來就是非常規操作,阮梨一刹警覺,“這……還要獎勵?”

“我是商人。”

“……”

阮梨直起身,拉開和霍硯舟之間的距離,“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語氣格外正經。

霍硯舟卻傾過身,在阮梨耳邊低語一句,阮梨隻覺熱意一下子湧上臉頰,“不……不可以!”

觸上霍硯舟深湛的眸光,阮梨咽咽嗓子,搖頭,“不行。”

太羞恥了,她不要。

“我……我不要知道了,我……我可以去問我爸爸。對哦!我去問我爸!”

霍硯舟沉默。

驀地又輕笑出聲,沉沉的笑,帶著胸腔的震顫。

“笙笙變聰明了,不好糊弄了呢。”

他看著阮梨,點評道。

阮梨:“……”

男人都是大壞蛋!

爸爸除外!

飯後,霍硯舟負責收拾,阮梨去書房給阮興國打電話。

原來阮興國和程雅芝人在瑞士,此刻正在洛桑老城閒逛,擔心會有記者打擾,所有的陌生電話都不接。

阮梨覺得阮興國這個老總是不是當得也太清閒了,她都有點嫉妒了,她都好久沒有出去玩了呢。

閒聊幾句,阮梨終於問到正題,“爸爸,霍硯舟說你們對亞升後續的宣傳方案已經有了基本思路,是什麼呀?()”

聽筒裡,阮興國卻微頓。他似是輕歎了一口氣,才又開口道:現在還不太方便講。()”

阮梨:“?”

阮興國和霍硯舟居然背著她有小秘密了。阮梨有點傷心,假惺惺地吸吸鼻子,“你居然和霍硯舟合起夥來瞞著我,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

而且霍硯舟那裡顯然是給了獎勵就能說,她爸爸直接給她拒絕了。

“不是瞞著你,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多一個人操心沒有意義。”阮興國話停一息,“笙笙,等過段時間,爸爸和你好好聊聊。”

阮梨敏感地聽出了異樣。

但阮興國不願意現在講,她也沒強迫,隻叮囑他們在國外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阮興國笑嗬嗬應道:“放心,硯舟安排得很好。”

結束和父親的電話,阮梨有微微的失神。

是從什麼時候起,霍硯舟已經這樣細細密密地滲入到了她的生活和家庭裡呢?

從爸爸的語氣和態度來看,顯然對霍硯舟滿意得不得了,照這麼下去,總有一天,她爸媽對霍硯舟的喜歡程度會超過她這個親女兒。

阮梨扁著嘴巴在書桌邊坐下,伸手去撥弄鑽石娃娃身邊的紙片人老公。似是覺得不解氣,她將紙片人取下來,又拿過筆,唰唰幾筆,給“紙片人霍硯舟”畫上了胡子。

霍硯舟端著水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阮梨趴在桌上,對著那個“紙片人老公”傻笑。

“這麼喜歡紙片人?真人就在你面前,也沒見你……”霍硯舟不說話了,沉靜眸光落在長了山羊胡的自己臉上。

阮梨沒忍住,抖著肩膀笑出聲,笑聲憋不住,越來越大。

“……”霍硯舟有些無言,將描金的玻璃碗放在桌上,碗裡裝著洗淨的草莓和車厘子,晶瑩剔透的新鮮。

“這麼好笑?”

阮梨努力抿著唇,點頭。

霍硯舟捏了一顆草莓遞到阮梨唇邊,阮梨張口咬下草莓尖尖,眉眼都跟著咀嚼的動作彎了起來,“好甜。”

“怎麼樣,問到了嗎?”

說起這個,阮梨又眯起眼,“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我爸爸不會告訴我,還故意讓我去問。”

老狐狸!

“在罵我什麼?”

“老……”阮梨驀地噤聲,在霍硯舟審視的視線裡拎起嘴角,硬著頭皮吐出一個字,“公。”

霍硯舟輕笑。

“你也不要怪叔叔,他不和你說很正常,畢竟恒遠這邊的

() 一些流程還沒有走完。”

“恒遠?”

“嗯。”

阮梨眨眨眼,茫然過後思路忽然變得清明,幾乎一個瞬間,她就將這其中的關節想通了。

非遺、茶文化、經典品牌,還有頻繁往返京北和蘇市的霍硯舟。

“所以,恒遠是已經打算把第一座非遺文化城落戶蘇市了對嗎?”

“還沒完全敲定,但十有八.九。”霍硯舟沒有避諱阮梨,坦白道:“蘇市的地理和人文條件都非常好,口岸環境也滿足前期恒遠對非遺文化城的要素設定,僅僅是蘇市就有42項國家級非遺和120項省級非遺。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個寶藏。”

阮梨認真聽著,也同時冒出一個更大膽的猜想,“那……青溪瓷的燒製工藝和修複技藝,未來也會出現在文化城嗎?”

“當然。”

篤定的兩個字。

阮梨望著霍硯舟斂著笑的眼眸,忽然有種因果串聯的恍然,像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中都有了定數。

這座城市,相遇的他們,他的事業,以及她所熱愛的。

所有的一切,都那麼契合。

腦中仿佛有一簇簇煙花綻開,盛大絢爛,阮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是一座怎樣的文化城,會融合多少讓她心動的瞬間。

阮梨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鑽石娃娃身上,烏軟眸中倏然湧上光彩。

“我知道了!”

“嗯?”

阮梨拿起其中的一個小手辦,“這個,用這個來做推廣!”

霍硯舟看著她,顯然願聞其詳。

阮梨略微思索一遍,開口道:“就以‘茶述’係列為例,每一個口味都可以設計一個擬人的形象,融合傳統的古風元素,做成這樣的小手辦。消費者可以通過掃碼獲得形象碎片,類似拚圖,拚湊完整就可以兌換人物手辦。”

霍硯舟點點頭,“是個商業化的思路。”

阮梨眨眨眼,“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商業化一點?比如——出個美出天際的隱藏款?”

霍硯舟失笑。

像是忽然間靈感爆棚,阮梨直接打開電腦,準備把腦中不停湧現的想法全部記錄下來,大有要加班到淩晨三點的架勢。

“阮笙笙。”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阮梨已經打開文檔,準備開始輸入,“什麼?”

“兩個月。”

“?”

阮梨微怔,這才想起關於她要外派蘇市兩個月這件事,還沒有獲得霍硯舟的諒解。

“你隻哄了四天。”霍硯舟提醒她。

“……”阮梨咽咽嗓子,“那……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你不知道?”

“……”阮梨無辜地衝霍硯舟眨眨眼,“可是靈感這種東西……你知道的,很珍貴,稍縱即逝。我想先把剛剛想到的都記錄下來。”

“嗯,你記錄你的。”

“?”

當阮梨重新被霍硯舟抱坐在腿上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霍硯舟那句“你記錄你的”是什麼意思。

她整個人被霍硯舟半圈在身前,脊背貼觸他的胸口。霍硯舟微微傾身,兩人幾乎嚴絲合縫,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問得也認真,“笙笙想記錄什麼?”

阮梨:“……”

這個樣子,她還能記錄什麼啊。

霍硯舟卻已經在文檔上輕敲出“亞升”兩個字,他修瘦的指骨靈活,讓阮梨原本已經退下去的熱意又再度湧上,小電影循環播放。

“今晚怎麼了?怎麼容易臉紅。”

“……”

阮梨驀地按住霍硯舟的手指,“不……不要再敲了。”

“嗯?”

霍硯舟看著阮梨越來越紅的臉蛋,又循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

半晌,他輕笑,抬起自己的手,故意在阮梨面前翻看,“喜歡我的手?”

阮梨:“……”

耳邊熱熱的,是霍硯舟有些發燙的呼吸,“喜歡我的手做什麼?”

阮梨抿著唇,根本不要回答他的問題。滾燙的氣息掃在耳後,帶起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

阮梨一向覺得自己的耐心極好,但她現在終於發現,霍硯舟的耐心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從來都不急,緩慢且認真地完成每一個動作,似乎比起宣泄,他更熱衷於慢慢拆解和體嘗。

“笙笙怎麼了?”霍硯舟看她輕顫的眼睫,嗓音沉啞,“不是說要記錄靈感麼,怎麼還不開始?”

“……”阮梨深吸一口氣,忽略落在腰間的癢意,試圖認真回憶剛才的那些靈感並將它們整理成文字。

可霍硯舟的舉動讓她根本沒辦法專心。

“霍……霍硯舟。”

“嗯?”

“你不要……要……”阮梨閉眼,咽咽嗓子,纖薄的肩胛骨輕顫。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

阮梨纖長的眼睫顫了顫,眸底湧起水光,修身的T恤撐起。霍硯舟的視線專注地落在電腦屏幕上,“笙笙打錯字了。”

她像個在老師監控下做題的學生,稍有錯誤,就要被懲罰。

“你彆這樣,好……好奇怪。”

“哪裡奇怪?”

“我覺得自己好像在被你監督著做什麼,如果……如果做不好,就……就要……”阮梨說不出來,但懲罰正在慢條斯理地實施。

霍硯舟輕笑一聲,“笙笙懂得還挺多。”

“嗯……?”

“那就好好寫宣傳方案,讓我看看——”霍硯舟指尖的動作微停,視線掃過屏幕上斷斷續續的幾行字,“古風手辦這一部分要詳細闡述,這是你整個宣傳方案的核心。”

阮梨覺得自己快要自燃了,霍硯舟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還能這樣一本正經地給她講解如何寫方案。

書房裡闃寂(),隻有指尖輕敲鍵盤的聲音。阮梨拚命想要集中注意力?()?[(),可手指不聽話,一不小心,將“糅合”打成了“柔和”。

“笙笙又錯了。”霍硯舟提醒,“錯三次,我們就換一種懲罰方式。”

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緊張便越容易出錯。

三次、六次、九次。

方案寫了堪堪一頁紙,她已經錯了整整十次。

腰被掐著,霍硯舟問她:“再累計三次,要怎麼懲罰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頸首已經沒入半寸。

阮梨努力在想古風手辦想要詮釋的意義,光標在屏幕上閃爍,她顫著指尖繼續敲字:用深入淺出的方式詮釋傳統的茶文化……

“深入淺出?”霍硯舟輕咬著這幾個字,灼灼的氣息撫在阮梨頸側,“笙笙說得對。”

她都用文本作注了,他當然要努力照辦。

*

初夏的深夜再度下起雨,淅淅瀝瀝的雨水將草木澆灌得生機勃勃,阮梨蜷著身子縮在被子裡,纖長的眼睫貼合。

她太累了,以至於窗外偶爾轟隆響起的雷聲都沒能將她驚醒。

霍硯舟去露台抽了一支煙,待身上的煙味全部散儘才洗了手折回臥室。

女孩子的睡顏沉靜柔和,霍硯舟將她踢開的薄被掖好,借著昏黃的光線看到了阮梨纖細踝骨上的一圈紅痕。

是方才被他掐出的痕跡。

巴掌大的小盒子還落在地上,裡面已經空掉了。霍硯舟想到阮梨昏睡前還在控訴他,他往自己身前看了眼,態勢竟又重啟。

但不能再折騰她了。

霍硯舟掀開被子,按滅床燈。

似是察覺身邊有熟悉的氣息,阮梨往前拱了拱,朝熱源靠近。她在霍硯舟懷裡找了個格外舒服的位置,毛茸茸的發頂在他身前蹭了蹭,又沉沉睡過去。

霍硯舟垂眼,在女孩子額間輕吻,“寶貝,好夢。”

*

翌日,天光大亮。

阮梨迷迷糊糊從床上醒來,霍硯舟不在身邊,他的生物鐘一向規律,似乎從來沒有“賴床”這件事。

身上沒有什麼不舒服,隻是累極之後的酸軟未消,阮梨慢吞吞起床,穿衣服,洗漱。

廚房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阮梨走過來,便看到霍硯舟正在將煎好的雞蛋出鍋。

晨曦透過玻璃窗映落在島台,霍硯舟一身乾淨妥帖的居家服,白衣黑褲,氣質出塵,和廚房這樣的地方格格不入,但煎出的太陽蛋兩面金黃,賣相極佳。

淨白的瓷盤裡還有已經煎好的培根和番茄,兩片烤面包,幾朵過水的西蘭花和半根玉米。

霍硯舟看倚在門邊的女孩子,“油煙大,外面等著。”

阮梨歪著頭,想起霍硯舟昨晚的話,做得不太好,可以試試。

她以為霍硯舟隻是隨便說說的,她從沒想過他會親自下廚房。

“怎麼了?”

“沒。”阮梨彎起唇,“我還要喝牛奶。”

霍硯舟點頭,“好,給你熱牛奶。”

熱氣騰騰的早餐端上桌的時候,阮梨將昨晚藏起來的那個小袋子拎了出來,“這個,送給你。”

霍硯舟接過,他大抵已經猜出是什麼。

“為什麼要送我東西?”

阮梨咬唇,“那不是……沒有和你說外派的事麼,也不能真的就講幾個冷笑話……哄弄過去吧,太沒誠意了。”

這算是賠禮。

話落,阮梨又想到那對袖扣。

“本來我看上一對袖扣的,可是太貴了,你等一等,等我攢夠了錢,就買給你。”

“笙笙是在暗示我什麼?”霍硯舟笑她。

阮梨輕啊一聲,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是真的覺得那對袖扣很襯你,想要等你生日……下個生日,如果它還在的話,我應該可以攢夠錢了。”

霍硯舟眼底凝著淺淺的笑,尊重她的想法。她如此珍貴的心意,理應被尊重和嗬護。霍硯舟輕嗯一聲,“好,我等笙笙攢錢給我買禮物。”

說著,他揭開盒蓋,入眼卻是一張硬質卡片。

上面手寫著一行字:

老公,愛你哦

霍硯舟微頓。

阮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