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055(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7120 字 3個月前

很多年裡,這個聲音總是恭恭敬敬叫他“六叔”。

後來,會叫他“霍總”“霍先生”“霍硯舟”。

也曾在那段被時間掩埋的光陰裡叫他“大哥哥”。

今晚,在這十裡煙波,蘇河靜夜,霍硯舟聽到了一個新稱呼。

霍硯舟垂眼,視線一瞬不瞬凝著阮梨,深湛眼底像是盛了這夜闌柔光。

“是什麼?”他又問了一遍,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到她。

阮梨眨著鴉羽般的眼睫,認真沉思半晌,又糾正道:“是情郎。”

“笙笙的情郎?”

“不是。”阮梨搖頭,柔軟身子打晃,“笙笙又不是古人,沒有情郎。”

“那你們現代人,管這種叫什麼?”霍硯舟帶了誘惑,不過是想聽她再說一遍這兩個字。

阮梨有些怔然。

情郎……舊時女子對心愛男人的稱呼,現在叫什麼?

“太多了……”阮梨軟乎乎道。

“太多?”

“嗯。”阮梨重重點頭。

“比如——”

“比如……”纖長的眼睫眨啊眨,阮梨烏亮的眸子裡漾起笑,“小哥哥、大寶貝、腦公……”

“……”霍硯舟失笑,“醉鬼。”

*

阮梨是被山間的晨鐘吵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天色都未亮。

入目是陌生的環境,古樸的黃花梨木架子床,四面煙色紗帳,她整個人被包裹在柔軟的錦被中,貼在霍硯舟懷裡,他的手臂還橫在她的腰間。

身後一片溫熱,阮梨輕輕動了下,想要稍微拉開一點兩人間的距離,卻又被霍硯舟撈了回去。

這一次,後背清晰貼上了霍硯舟硬邦邦的胸口,皮膚相觸,阮梨驀地一驚,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煙水藍的薄軟錦緞,脖頸間一根細帶,胸口的正中央處有兩道蝴蝶盤口,下擺堪堪遮到肚臍,墜著細細的珍珠流蘇。

錦緞上還繡了一株素淡的蘭花。

這不太像是一件正常的衣服,倒像是個……肚兜?

這樣的認知讓阮梨耳根發燙。

她竟然就穿了這麼一片布在身上?

再去摸褲子。

褲子倒是正常多了,就是一條薄軟緞面的短褲。

阮梨自認動作幅度已經很小很輕了,可似乎還是將身後的人驚醒了。

橫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收緊,有些熱的呼吸掃過後頸,一吸一呼之間,像是被羽毛搔過。

阮梨又往前蹭了一點,不成想又被撈回來。

柔軟的唇貼在了她的後頸上,身後的人顯然徹底醒了。

溫熱在阮梨的後頸逡巡,阮梨敏感地聽到了霍硯舟漸沉的呼吸聲。

纖薄的蝴蝶骨開始泛濕。

阮梨捉住男人的手,“霍……霍硯舟。”

“嗯。”

“我……我們聊聊天?

”阮梨順勢轉過身(),掛起有些討好的笑。

霍硯舟深湛的眼底還凝著水光?()_[((),像是被人吵醒,眸光惺忪。

“聊什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指尖就那麼似有若無地繞著她背後的細繩打圈。

“我……”阮梨有些羞於啟齒,對昨晚後來的事情印象模糊,隱隱約約記得她好像乾了些很了不得的事。

比如,給霍硯舟背了一本唐詩宋詞三百首。

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怎麼算奇怪?”

“……”

那就是有。

霍硯舟似是想起什麼,眸底染上笑,“你朋友說,你醉了之後很乖,話少不鬨騰,我想知道她這個結論是怎麼得來的?”

阮梨:“……”

她果然做了很奇怪的事。

“你自己記得多少?”霍硯舟問。

“嗯……”阮梨咬唇。

她記得她似乎是詩興大發,一直不停拉著霍硯舟,要背詩給他聽,模糊的印象裡甚至不乏一些極為香豔的詩句。

真是越回憶,越尷尬。

“一直都知道阮家是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孩子極有才情,昨晚我是領教到了。”

“……”

至於這身衣服,霍硯舟垂眼,眸色漸暗。

某人吟誦了不知道多少首詩之後,終於困了,又不肯穿自己的衣服睡覺,說不舒服。二層的房間裡也的確提前準備了睡衣,不止一套。

可某個人,偏偏就要穿這一套,理由是——漂亮。

她是漂亮了,洗過澡後清涼的兩件往身上一套,還問他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鬨騰沒一會兒,又直接睡了過去。

霍硯舟卻為此衝了兩個冷水澡,他也不能真的把一個醉鬼怎麼樣。

阮梨聽著霍硯舟的描述,耳朵越來越紅,她昨晚喝的是假酒吧?怎麼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眼下人清醒了,便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惶惶不安。

“我看時間還早。”阮梨慢吞吞往後蹭,霍硯舟的指尖還繞在那條橫著的細繩上。

“我們……睡覺,好不好?”

“好。”

霍硯舟長臂一伸,直接將人重新撈回來,一並封上紅軟的唇。

木架床的四面懸著薄軟輕紗,天色未亮,整個船艙裡隻有微薄的一點光。

“我想看著笙笙。”

輕啞的一句話,薄紗帳裡亮起朦朧昏光,似是將軟黃攏在了四方之間,囊螢般亮起昏曚。

一道剪影便得以映在輕紗之上,脖頸修長,脊背筆直,跪坐的半身骨肉勻亭,手臂纖細舒展。

長發被攏在一側,隱隱可見腰後係著一個蝴蝶結,錦緞下擺垂綴著珍珠流蘇。

天邊殘月斜掛,帳影上的人仰起脖頸,細密的珍珠流蘇輕晃。

船艙之外似有腳步聲,這個時間,大都是

() 山寺裡做早課的僧人。又隱隱可聽鳥鳴,雀然枝頭,天快要亮了。

船艙裡傳來沉啞的聲音,“笙笙,叫老公。”

“笙笙。”

“笙笙……”

細弱的聲音終於響起,軟如春水的兩個字,旁人聽不清,霍硯舟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算不算是一種得償所願?

當然。

阮梨是被霍硯舟抱去洗的澡,洗完之後又用寬大的浴袍包住,抱了回來。

初夏的天亮得早,天際漸露晨曦的時候也才隻有四點半。

阮梨想要睡覺,她現在又開始犯困了,她還記得自己上午十點有項目溝通會。

“霍硯舟,幫我定個鬨鐘,八點鐘叫我起床。”

片刻之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阮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霍硯舟站在窗邊,換了寬鬆的長褲,褲腰堪堪搭在胯間,精壯脊背一覽無餘。

“你不睡嗎?”阮梨揉著眼睛問。

“太陽快要出來了。”

阮梨的睡意被這句話一點點驅趕乾淨,她好久都沒有看日出了,還是這秦淮十裡之上的日出。

一定很美。

聽見她起身的響動,霍硯舟走過來,“怎麼又不睡了?”

阮梨沒什麼精神,窩在霍硯舟身前,“有點想看日出。”

“抱你過去?”

“我還沒穿衣服。”

話音落下,船艙裡有片刻的寧靜。

半晌,霍硯舟輕啞開口,“笙笙可以換另一件給我看嗎?”

阮梨茫然。

直到霍硯舟拿著另一片煙水藍的布料過來。

真的是一片。

不過巴掌大小,中間也繡著素淡的蘭花圖樣,細細的三根帶子,顯然和之前的那件才是一套。

“昨晚你嫌麻煩,不肯穿。”

阮梨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今早就不嫌麻煩了?

“沒關係,我幫笙笙穿。”

船艙的窗簾被拉開一點,隱隱可見魚肚白的天空透出一點霞色,河面之上一片闃然,遠處沿河的人家顯然還在沉睡中。

阮梨雙手撐在窗邊,玻璃上隱約映出柔韌嬌美的曲線,霍硯舟立在她身後,將她半圈在身前。

天際的那抹亮色越來越濃,將雲霞都塗抹成橘粉顏色,仿若一塊盛大而瑰麗的幕布。粉霞流光間,仿若有火焰要將這片半邊天際吞沒。

霍硯舟似是對細帶有執著,剛剛係的時候就花了很長的時間,好像是在包裝一件極為中意且精美的禮物,力求蝴蝶結的每一個角度都和這份禮物一樣完美,不能有半點瑕疵。

如今又繞著細帶,一遍一遍纏在指尖。

他親手包裝的禮物,當然要親手拆開。

天光似乎更亮了些,畫舫就停在沿河的山腳處,似有梵音陣陣,於這晨光熹微的山水間勾勒出寶相莊嚴。

咚——

山寺的鐘

鳴聲自山半腰傳來,餘韻如波,幾乎響徹整個河面。

阮梨也在這樣的鐘聲裡心尖發顫,嚶嚀一聲。

咚——

又撞一聲。

玻璃窗上劃下一道指印。

咚——

第三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阮梨隻覺眼前似白夜流光,一朵朵絢爛煙火在腦中綻開。

視域裡點點金光,赤紅塗抹雲霞,紅日似一躍而出,明晃晃地懸在河岸之上。

盛大且燦爛。

阮梨有些脫力,被霍硯舟半圈在身前,有燦若星辰的光斑落在她的指尖。

潮濕的。

溫熱的。

*

上午九點五十分,阮梨準時抵達會議現場,她穿了件半高領的連衣裙,感謝霍硯舟勉強做了個人,沒有在更明顯的位置上留下痕跡。

Miya看到她的時候,還狐疑地往窗外看了眼,今天蘇市全天最高氣溫31度,這麼穿真的不熱嗎?

十點差五分,參會的全部人員都到齊,讓阮梨意外的是昨晚那幾個在飯局上的投資方都沒來,倒是又多了幾張生面孔。

劉宗山幾次想上前和阮梨講話,阮梨看過去的時候,他又訕訕收了視線。直到上午的會議結束,劉宗山才急急追上來。

“阮老師。”

劉宗山謹記著霍硯舟的警告,不敢再在稱呼上出錯。

“楊誠東的事情已經在處理了。剛才您也聽到了,這個項目我們會重新談投資。”劉宗山搓搓手,“您在蘇市這邊住得還習慣嗎?要不要幫您……”

“不用麻煩了,這些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比起這些瑣事,阮梨更關心青溪鎮項目的文物保護工作。

“劉總,我們什麼時候能去現場?如果您這邊忙來不及安排,我能自己先過去看看嗎?”

“當然沒問題,您什麼時候想過去都行,和我說一聲,我讓Miya陪您一起。阮老師,就是……”

阮梨知道劉宗山想說什麼。

“我來這裡是協助項目開發的,您放心,青溪鎮的文保工作我一定儘全力,不會因為昨天的事被影響。”

“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宗山連忙搖頭,“我相信阮老師的職業操守。”

但有了阮梨這句話,還是讓劉宗山心中落定,他出身文化係統,這些年一直做文旅開發,青溪鎮的這個項目傾注了他許多的心血,他想做好,想做成一塊金字招牌。

從項目公司出來,阮梨接到了霍硯舟的電話,他原本計劃昨天就回京北,因為她在這裡已經耽擱了一天。

今天必須要回去。

“你在候機了?”阮梨聽見背景音的播報。

“嗯。我把那架灣流留下,過段時間你要回去就提前聯係陳叔。”

阮梨一陣心虛,昨晚霍硯舟問她要在蘇市待多久,她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確定,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眼下又聽他說留了私人飛機給她,連忙拒

絕,“不用的,蘇市飛京北很方便,不用這麼麻煩。()”

沒關係,你提前和陳叔講,他會安排好。?()?[()”霍硯舟微頓,“回去記得自己擦藥。”

“……”

他還好意思說。

被外派到這裡不比在博物院上班,阮梨不需要朝九晚五打卡,但相應地需要隨叫隨到,這次的溝通會過後,她大部分的時間會待在青溪鎮上,協助當地的文保工作。

阮梨回到臨江府的時候,桌上放著兩個精致的禮盒。

光是看大小,阮梨就能猜到裡面裝的是什麼,如果不是她和霍硯舟忽然在蘇市遇上,今天應該是霍硯舟被關小黑屋的第十九天。

揭開盒子,兩個魔方。

魔方裡肯定依然是拇指大小的精致手辦,屬於二十三歲的阮梨和二十四歲的阮梨。

好巧,她今年剛好二十四歲。

阮梨揭開第一個魔方。

二十三歲的阮梨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紅色的毛線帽,有亮晶晶的鑽石墜在帽子邊上,她手裡還拿著一支仙女棒。

這應該是去年過年時候她的裝扮。

阮梨回想那個時候的場景,她隻和霍硯舟匆匆打了個照面,除了一聲“六叔”,就沒有再說過第二句話。

阮梨將新的鑽石娃娃拍照發給霍硯舟。

【當時你都不理我】

霍硯舟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準備登機,他不得不慢下腳步,站在候機樓的落地玻璃前,低頭回複消息。

康明有些訝異地看過去,也不敢打擾。

他猜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發來的消息。

康明甚至隱隱猜到了對方是誰。

夫人。

或者太太。

跟在霍硯舟身邊這麼些年,隻有這兩個人發來的消息,霍硯舟會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情,耐心回複。

霍硯舟則想起了去年新年時候的事。

那天距離春節還有六天,明婉珍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他處理完集團的事務已經快要晚上九點,回到霍家老宅的時候正碰上一群小輩在放煙花。

領頭的是霍明朗,吵吵鬨鬨的是霍淼淼。

霍硯舟的視線落在那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身上,她就安靜地站在邊上,看著霍明朗和霍淼淼鬥嘴,烏潤的眼底盛著笑。

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直白,阮梨轉頭看過來,看到是他的一瞬間眸中的笑意悉數退下。她立馬乖乖站好,在他走近的時候規規矩矩叫了一聲六叔。

霍硯舟進了老宅,才看到阮興國和程雅芝也。簡單的寒暄過後,他被霍靖誠叫到了書房,喊他回來隻為一件事——給他安排相親。

與霍家旗鼓相當的海市林家,女方二十五歲,剛剛從國外讀書回來。

霍硯舟以對方年歲太小,而他公事繁忙無心經營婚姻為由直接拒絕見面,如今這個霍家,誰都不能再隨意安排他的人生。

那晚,他就站在書房的窗邊,看院子裡玩

() 煙火棒的幾個孩子。

他覺得林家千金年歲小,可他視線裡的女孩子更小。

他們之間像是隔了一道鴻溝。

關於年紀、身份、倫理。

她的二十三歲一定是格外精彩的,但那一面,是那一年,兩人唯一的交集。

溫柔的女聲再次播報即將登機的信息,霍硯舟給阮梨回複:【你當時眼中有我?】

他鮮少和她計較,可在一些事情上又似乎特彆執著。

阮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差點被剛剛咽到喉嚨口的櫻桃卡住。

“咳咳咳。”她不住地咳嗽起來,隔著屏幕都能嗅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好酸哦】

消息發出去的一瞬,阮梨又忙補了一條:【我說櫻桃[可愛]】

她細細品味著霍硯舟這句話的語氣,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片刻,阮梨又去拆第二個魔方,揭開上面的小薄片,四面倏然垂落。

穿著白襯衫、黑色長裙的她,仔細看,耳垂上還墜著一顆小小的珍珠耳釘。

很熟悉的裝扮。

是二十四歲的阮梨。

和霍硯舟去領證那天的阮梨。

莫名地,眼睛又開始發酸。

阮梨覺得自己要被霍硯舟弄瘋。

從五歲到二十四歲,他失約了十九年,在這十九天裡,賠給她了十九個鑽石小娃娃。

從胖胳膊胖腿的小姑娘,一年一個,記錄下她人生裡每一個重要的時刻,像是他從不曾缺席,陪著她一點點長大。

阮梨吸吸鼻子,將最後一個鑽石娃娃拍照發給霍硯舟。

【你看這個是不是缺少了什麼?】

【哪有一個人去領證的?】

霍硯舟:【你想要什麼?】

他問得直白。

像是故意在誘著她說些什麼。

阮梨咬唇。

【我想想哦】

【你還沒登機嗎?】

霍硯舟:【剛剛】

哦。

阮梨:【那下飛機聯係】

阮梨:【一路順風哦】

空閒的下午,阮梨將今天會上幾個涉及文保的問題彙總並提出解決思路。忙完已經快要五點,她坐在書桌前,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捏著鋼筆,在乾淨的白紙上繪下線條。論畫工,她肯定沒有霍硯舟的好,但也不差,從小就一直在學,大學的時候因為專業需要也沒落下。

不多時,一個英俊的鋼筆小人就躍然紙上,還戴了副眼鏡。

這裡沒有水彩,阮梨就隻好先這麼將就著,仔細端詳,還有幾分神似。

她找來剪刀,將紙片小人剪下來,立在最後一個鑽石娃娃身邊。小小的手辦剛好隻到紙片人的胸口,身高差差不多是一樣的。

阮梨將一對小人拍照,把照片發給霍硯舟。

【看】

大概過了十分鐘,霍硯舟回她:

【這是什麼?】

阮梨彎著眼:【我的紙片人老公呀】

對面沉默。

阮梨眼底漾著的笑意更甚,她幾乎可以腦補霍硯舟此時此刻無語的模樣。

【怎麼樣,是不是很般配?】

她故意刺激他,想火上澆油。

霍硯舟:【你老公戴眼鏡?】

阮梨:【對呀】

消息發過去的一瞬,阮梨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竟毫無警覺地掉進了霍硯舟的陷阱裡。

手機屏幕上跳出顯眼的綠色小氣泡。

霍硯舟:【嗯,是很般配】

阮梨:“……”

半晌,霍硯舟又發來一張照片。

日落時分的京北。

漫天雲霞,渲染出大片大片的橘色,像碎金被揉進了雲朵的海洋。

溫柔明亮,是阮梨喜歡的顏色。

阮梨也對著窗外的落日拍了一張,遠山近水,落日熔金,帶著南方城市的溫柔婉約。

消息發出去好半天,霍硯舟才回複:【我似乎更喜歡日出】

阮梨:【為什麼?】

阮梨:【因為代表希望嗎?】

霍硯舟:【因為有你】

因為日出的時候,有你在身邊。

心跳一瞬失序。

阮梨沒想到,霍硯舟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說出這麼直白的情話。

這算是情話吧?

阮梨覺得是。

想到今早日出時候兩人在船艙裡做的荒唐事,臉頰又開始隱隱發燙。

阮梨:【我覺得都挺好】

發出去一條消息,試圖掩飾自己的羞赧和尷尬,阮梨又繼續道:【古人有雲,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樸素又美好】

開始強行岔開話題。

但好像打錯彆字了哦。

阮梨:【作息的作】

霍硯舟:【這個做也沒錯】

阮梨:“?”

霍硯舟:【日出而做】

霍硯舟:【樸素美好】

阮梨:“……?”

反應過來的一瞬,阮梨隻覺指尖的手機都是燙的,差一點被她扔到地上。

太陽都還沒下山呢。

霍硯舟在說什麼……混話。

而此刻的京北機場。

霍硯舟剛剛從到達出口走出來,就遇見了帶著孩子的張子英。

“霍總?”

霍硯舟點頭,“來接人?”

“對,接我老公。您也是蘇市飛京北的航班?”

“嗯。”

“是去看小師妹吧。”張子英滿眼了然,“她這一去就是兩個月,要辛苦您兩邊跑了。”

霍硯舟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