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047(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3969 字 3個月前

阮梨想,其實霍硯舟想要知道她在哪裡一點都不難。就如霍硯舟之前說的,她人際關係簡單,吵架之後能去的地方更少,師姐家裡有小孩,孫媛自然就是首選。

“笙笙,我知道你在。”霍硯舟的聲音複又響起,“開門,好嗎?”

“不好。”阮梨回得乾脆。

門外一時無聲,阮梨也安靜地站在門邊。

“笙笙。”霍硯舟喊她的名字,音色溫沉。來之前他想了很久,這些年處事待人,他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習慣,從不解釋,結果導向,有性格使然,也有後天影響。但不論出於怎樣的原因,這樣的行為方式不適於夫妻之間。

婚姻需要坦誠,安全感和信任感是基礎。

“笙笙,我沒有不相信你,在你身邊安排了人不是不相信你,也絕對沒有要跟蹤你的意思。”

這樣的解釋略顯蒼白,霍硯舟話停一息,似是輕歎,“很多年前,我出過一次車禍,從那之後,身邊就一直有人跟著。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也要保證你的安全,事先沒有和你說,是擔心這樣的生活方式會讓你不自在。但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安排了人在你身邊,是我不對。”

阮梨訝異,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我承認,我介意霍明朗的存在,但我從沒懷疑過你和霍明朗。笙笙……”

“車禍是什麼時候的事?”阮梨卻驀然開口,打斷了霍硯舟的話。

“十三歲。”

那不就是……阮梨忽然就有些急,“所以你那個時候一直沒來,是因為出了車禍?”

“什麼?”

霍硯舟似是沒聽清,阮梨急急打開門,像是想要去確認什麼,“你不記得了嗎?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四五歲,你陪我玩過一下午的魔方。後來你答應我第二天還會來,可是你……”

霍硯舟沒來。

她之後等了好多天,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房間裡的光湧出來,將走廊映得半明半暗,霍硯舟頎長的身影擋在門邊,阮梨這才意識到她因為一刹的著急,已經主動開了門,想要再關,卻被霍硯舟撐住。

“笙笙。”

“你……”阮梨微頓,故意凶巴巴道,“不許進來,不許賣慘,不許動手動腳。”

“……”

“你要是能做到,我們可以繼續聊。”說完,她刻意繃起臉。

“好。”霍硯舟點頭,“我不進來,不賣慘,不動手動腳。”

阮梨:“……”

他乾嘛要重複她的話啊,奇奇怪怪的。

“告訴你車禍的事,不是賣慘,是不想你誤會我的用意。”霍硯舟為自己辯白,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阮梨身上,深湛眸底斂著溫和。

他沒想到阮梨會記得當年的那件事,畢竟她那時候還那麼小。

“你還記得魔方的事?”

阮梨心間湧起難言的異樣,緩緩點頭,“之前沒有刻意去回憶過,前段時

間……忽然想起來的。”

她沒有撒謊,但也不願意告訴霍硯舟,她夢到了他。

“你……還記得嗎?”

“當然,怎麼會忘。”霍硯舟唇角牽起一點笑。

那是他們人生裡的第一次交集。

阮梨捉著門框的手指微微收緊,“那你後來一直都沒有出現……是因為出了車禍?”

“是。”

溫沉的一個字,讓多年前那個坐在花壇邊等了很多天的小姑娘終於有了答案。

小小的女孩子每天等在同一個地方,從日出到日落,等得春芽長成綠葉,滑梯架上都攀滿了綠藤。

她以為,是她太笨,大哥哥才不願意再出現,才不要來找她玩。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嗎?”霍硯舟問得不確定,卻又隱隱從阮梨清軟的眸底感知到這種可能性。

阮梨的思緒被從回憶中拉出,看著面前豐神俊朗的男人,和舊日時光裡的那個英俊乾淨的白衣少年重疊。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發生意外,他如約出現,他們之間的故事……會不會不一樣?

“你——怎麼會遇到車禍?”阮梨聽得懂霍硯舟方才那些話的言外之意,車禍之後他身邊就一直安排了人保護著,那說明這場車禍大抵不是簡單的意外。

“查清楚了嗎?是普通的意外,還是……人為?”

霍硯舟沉默。

阮梨猜他大約不想提,她也隱隱明白,為什麼每次提起年少的事,霍硯舟總是幾句帶過。對於他來說,那應該不算什麼太愉快的回憶。

就在阮梨以為這一次霍硯舟也不會說什麼的時候——

“人為。”

沉淡的兩個字,卻細思極恐。

阮梨眸底湧起訝異,她很難想象是誰安排了那樣一場車禍,隻為了針對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孩子。

隔著一道薄薄的鏡片,霍硯舟沉靜的眉眼被昏暗光線斂得深長,他邃然的眼底納著對過往的淡然,似乎那些在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在他這裡早已經不過爾爾。

“想要知道麼?”

“如果你想,我說給你聽。”

阮梨沒想到霍硯舟會說這樣的話,她雖然好奇,卻並不想勉強他,尤其還是借用眼下這種他在哄她的情形。

“你呢,你願意講嗎?”

“你是我的妻子,你想知道的,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阮梨微頓,被“妻子”這樣的字眼惹得耳熱。

“那你,等我一下。”

她關上門,虛虛留了一道門縫,轉身回了臥室。不消片刻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我們出去說。”

“好。”

京北暮春的夜晚已經開始轉暖,阮梨隻在長袖T恤外罩了件單薄的針織衫,兩人一起走入電梯,阮梨果斷站到了距離霍硯舟最遠的角落。

霍硯舟失笑,“答應過你,不會動手動腳。”

“……”心思被戳破,阮梨有些

尷尬地彆過頭,卻又在光亮可鑒的廂壁中與霍硯舟的視線對上。

霍硯舟看著如鏡廂壁上女孩子烏潤的眼睛,想到白天在書房時這雙眼睛裡湧動的水光,看向他的時候,那麼委屈。

“我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阮梨:“……”

白天在書房的荒唐畫面又驀地跳入腦中,還有那枚令她一想起來就無比羞恥的玉章。

“不許再說了,你要是再說……”阮梨頓了頓,“我就回去了。”

“好,不說。”霍硯舟頷首,不再提這件事。

兩人走出小區,經過街心公園的時候阮梨停下,指著路邊的一個長椅,“要不,就在這裡說?”

這大概是霍硯舟這輩子待過的最簡陋的聊天場所,西裝口袋裡的手機不斷有消息湧進來,康明在和他請示下周董事會的事項,執行副總和財務總監還等在他辦公室門外。

霍硯舟點頭,“好。”

這段舊事已經過去了十九年,剛剛發生的時候在整個京北城都掀起過不小的風浪,隻是阮梨那個時候年歲小,並不知道這些。

那天晚上,霍硯舟和霍靜一起陪明婉珍去聽音樂會,回來的路上,明婉珍坐了霍靖誠的車,而霍硯舟和霍靜兩人坐在另外一輛車上。

意外就發生在回程的路上,一輛白色轎車從垂直方向衝過來,像是早有目標一樣直直撞上霍硯舟和霍靜的那輛車,肇事司機當場身亡。

霍硯舟平靜地描述著當年令人心驚膽戰的一幕,仿佛是在說彆人的事。

“我和小七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出院的時候就聽說二哥被父親調去了美洲區。”

阮梨微訝,“是……霍叔叔?”

她習慣了稱呼霍廷年為霍叔叔,一時沒能改過來,“怎麼可能是……”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二哥。”

霍廷年那個時候已經在恒遠履職多年,很多人都以為他將來會接替霍靖誠,成為霍家的下一任話事人。

但也有人不這麼認為,畢竟這麼些年,霍靖誠親自帶在身邊教習的兒L子隻有一個,就是霍硯舟。

似乎霍硯舟和霍廷年天然就站在敵對的立場上。

“事後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肇事車輛被動了手腳,而已經亡故的司機曾經是二哥在廣城分公司的下屬。”

“當時媒體大肆報道這件事,父親為了避風頭,把我和小七送到了海市。”

說到了這裡,霍硯舟偏頭看身邊的阮梨,“抱歉,讓小阮梨等了我那麼久。”

他的視線深雋,讓阮梨莫名耳熱,而且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他怎麼知道她等了很久。

阮梨低下眼,故意反駁,聲音卻溫吞,“沒有,隻有兩天……一天半。”

“一天半也很久了。”霍硯舟唇角牽著笑,很難說清楚此時此刻的感覺。

知道在漫長的時光裡,他的笙笙也曾等待過他,有一種心疼、難過和無法宣之於

口的滿足。

或許之後的那六年,就是老天在替小阮梨懲罰他,懲罰他當初的失約。

“那……後來呢?”阮梨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霍廷年這個人很難用好或者壞去界定,但怎麼看,都絕對不像是一個會對自己弟弟妹妹下毒手的人。

“後來事情慢慢淡出大眾的視野,我和小七被送到了歐洲。”

“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呢?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讓他們重新回到京北麼。很多年裡,霍硯舟也反複想過這個問題。

明婉珍告訴他:這是你父親的安排。

霍靖誠告訴他:離京北遠一點,你和小七才安全。

可十五歲的孩子,才剛剛從鬼門關上走過一遭,又要被丟到異國他鄉。

霍硯舟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和霍靜離開的那天,明婉珍被霍靖誠關在了老宅的祠堂。霍靖誠不許她來送機,怕她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損了霍家的顏面。

也是之後的很多年,霍硯舟才慢慢想通一件事,當時霍靖誠堅持要將他和霍靜送走,最根本的原因也為了霍家的顏面。

隻要他和霍靜一天在京北,就會有人議論這件事,在霍靖誠看來,這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

“後來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偶然碰到過一對母子,那個孩子哭著鬨著說我是害死他父親的凶手。”

當時霍硯舟隻有十七歲,這件事最後是霍臻幫他處理的。霍臻給了對方一大筆錢,將一疊材料放在了他公寓的桌上。

霍硯舟永遠記得那一天,倫敦的雨天,整個泰晤士河都浸在茫茫大霧裡。

沉暗的房間裡,他撕開霍臻留下的文件袋,寂靜無聲的空間,隻有紙張摩擦的聲音,一頁擦著一頁。

阮梨烏潤的眸子睜大,眼底一點點湧上震驚,連眼角都變得圓潤。她嘴巴微張,顯然無法相信,也根本沒辦法把那三個字說出來,“你是說……是……”

“是。”

霍硯舟沉默一霎,“雖然所有的材料都沒有留下明確的證據,但都指向了那個幕後真正的主使者。”

他敬愛了許多年,教他讀書識字做人處事,讓他高山仰止的父親——霍靖誠。

阮梨不能想象。

在她二十四年的人生裡,父親是阮興國那樣的存在,將她如珠如寶一樣捧在手心裡撫育長大。

更何況虎毒不食子,怎麼會有人能夠對自己的親生兒L子下殺手?還將這樣的罪過按在另外一個孩子身上。

不對……不是下殺手。阮梨搖搖頭,霍靖誠從來就沒想過要霍硯舟的命,他想要的……隻是——

“我……我想不通。”

這超出了阮梨的認知,她永遠不理解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存在。

不,霍靖誠根本配不上父親這兩個字。

霍硯舟偏頭看她,“如果是你,身在困局之中,面前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穩妥的卻必然滅亡的,一個是極端的卻可能置之死

地而後生,你會怎麼選?”

阮梨沉默。

良久之後眸底倏然湧上了然。

她聽阮興國說起過霍家從前的事,知道在霍硯舟執掌恒遠之前,恒遠曾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內部派係鬥爭捆綁,霍靖誠身在局中難以撼動,最後才選了霍硯舟做那個破局之人。

而如今看來,霍靖誠其實一早就為霍家選定了它的繼承人。

可那個時候,霍廷年才是更多人眼中的繼承者,霍廷年的身後也同樣有支持他的人。

“可為什麼一定要選這麼極端的方式呢?不能……不能等你長大之後,自然過渡嗎?”

話問出來,阮梨也覺得自己天真。那個時候霍硯舟才十三歲,而霍廷年已過而立之年,正是最有可能施展抱負和才華的年紀。

長久的寂靜。

霍硯舟閉眼,凸起的喉結微動,“他這一生,所做所慮,從來都是為了霍家。為了霍家,他什麼都可以舍棄。”

愛人、孩子、自己。

阮梨第一次見這個樣子的霍硯舟,他一定很難過,所以才會閉上眼睛,不想讓旁人察覺他眼中丁點的脆弱。

阮梨記得霍靖誠的書房裡掛著的那幅畫——《江山秋色圖》,出自霍硯舟的手筆,和價值連城的古畫掛在一處。

她也聽霍明朗說起過,說霍硯舟是霍靖誠唯一帶在身邊的孩子,從寫字開始,一樣一樣細致地教導。

那些少時的時光裡,一定有很多讓他難忘和貪戀的畫面,以至於得知真相的時候,他才會這麼難過。

“霍硯舟。”阮梨輕輕抬起手臂,“你彆難過了,我……抱抱你吧。”

說著,阮梨靠近,伸手半圈住霍硯舟的肩膀,她把臉頰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而溫柔地安慰著,“不要難過了哦。”

這對霍硯舟而言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他三十二年的人生裡,被讚譽、被追捧、被期待、被詬病,有人敬他,有人怕他……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安慰他,要他彆難過。

霍硯舟驀地失笑,抬手去揉阮梨的後腦,“明明是我來哄你的,怎麼現在變成了你哄我?”

是哦。

但好像這種時候,她並沒有在意誰讓步得多一點。但被霍硯舟這麼一提醒,阮梨便慢吞吞地放下手臂,“是哦,那我矜持一點。”

霍硯舟:“……”

夜風拂過,阮梨扯著針織衫的袖子,霍硯舟想去碰她的手,卻被阮梨躲開。

她偏頭提醒他,“不許動手動腳,你答應過的。”

“那可以回……”

“噯,那邊有家奶茶店誒,我想喝奶茶。”說著,阮梨就興衝衝地起身,又轉身問霍硯舟,“你要不要喝奶茶?”

“……走吧。”

軟件園區毗鄰電子科技大學,這個時間還有學生在排隊買奶茶,催促著快一點要查寢了。

阮梨和霍硯舟排在隊伍的末尾,阮梨看著招牌上的飲料單問霍硯舟,“你想喝什麼?”

霍硯舟掃一眼,“鮮榨雪梨汁。”

“嗯?”

霍硯舟的視線垂下來,看著她,又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梨汁。”

阮梨驀地低眼,梨汁就梨汁,他……他那樣看著她乾什麼,像是在……暗示什麼。

霍硯舟站在她身後,視線裡,女孩子白嫩的耳廓透著一層薄薄的粉。

有男生走上前,朝阮梨遞出手機,“同學,能加個微信嗎?”

阮梨:“?”

男生回得落落大方,“是這樣的,我們社團下周末辦活動,一起去西山踏青賞花,同學你有興趣的話我拉你入群,到時候喊你舍友一起。”

這是什麼新型搭訕套路?在阮梨微怔的同時,霍硯舟已經拿出了手機,“我加你。”

男生詫異,“你是……”

“她舍友。”

“……”

他是怎麼一本正經說出“她舍友”幾個字的啊,阮梨想笑又覺得不合適,拚命地壓製著自己的嘴角。

男生尷尬地笑笑,“彆開玩笑了,學校怎麼可能男女混住。”

霍硯舟:“結婚了就可以。”

果不其然,阮梨在男生的臉上看到了精彩絕倫的表情。這回不用她再開口拒絕,對方已經識相地乖乖走掉了。

她身後,霍硯舟默默地收回手機。阮梨沒忍住,驀地笑出聲,又連忙憋住,纖瘦的肩膀因此而微微顫抖起來。

霍硯舟:“……”

調整了好半天面部表情,阮梨才抬起頭看霍硯舟,“你也不怕給人家留下心理陰影。”

“他搭訕我太太,我還要顧慮他的感受?”

“……”阮梨被反問地啞口無言。

行吧,你有理,你說得對。

“阮笙笙,你覺不覺得你有點太招人了?”

阮梨眨眨眼,“可能是我長得太好看了叭。”

霍硯舟:“……”

驀地,霍硯舟又輕笑,詫異於她理所當然且有點可愛的回答,以及自己竟然會問這樣幼稚的問題。

說話間,隊伍不斷地向前移動,正好輪到他們點單。阮梨點了兩杯奶茶和一杯梨汁,霍硯舟先她付了錢。

“這麼晚喝這麼多不會失眠麼?”霍硯舟問。

“不會啊。”阮梨手裡拎著一袋還沒開封的奶茶,“圈圈加班好辛苦的,我得給她加餐。”

霍硯舟腳步微滯。

阮梨吸了一口甜軟的奶茶,故意問道,“你開車過來的嗎?等下怎麼回去?要不要幫你叫車?”

“笙笙。”

“嗯。”

“真的,不回去嗎?”

阮梨低下眼,用帆布鞋底磨著腳下的地磚,“有個人今天才告訴我,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

“那要罰多久?”霍硯舟輕聲問。

阮梨也不知道,甚至今晚不回去的原因也隻是想要和孫媛待在一起,並不是因為生氣。孫圈圈這段時間好辛苦,肯定也有很多事想和她吐槽,她想要陪孫媛。

“霍硯舟,我等了你十九天。”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霍硯舟卻聽懂了。

時光裡的小阮梨一定很難過。

“阮笙笙。”

阮梨抬眼,霍硯舟微微傾身,原本落在她發頂的吻就這樣輕輕擦過額角。

“對不起。”

為今天的霍硯舟向你道歉。

也替舊時光裡的那個少年說一聲對不起。

阮梨微怔,隻覺得這樣的春夜,風也溫柔,人也溫柔。

“你……你說話不算話。”

“嗯。”

“說……好的,不許動手動腳。”

可卻趁她不備,親了她。

霍硯舟垂眼,深雋眼底凝著薄薄的笑,“嗯,沒有動手動腳。”

阮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