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045(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3180 字 3個月前

天還沒亮,阮梨就醒了。

迷迷糊糊想去找身邊舒適的熱源,可一點點蹭過去,冰涼涼的觸感似是沒有儘頭。阮梨睜開眼睛,才發現身邊沒人,霍硯舟也不在臥室裡。

阮梨躺在床上,忽然就醒了大半。昨晚的夢境那樣清晰,年幼的她,年少的霍硯舟,原來他們在那麼早的時候就有了交集。

這段記憶沒有被遺忘,隻是在經年累月中不再被反複回憶,伴隨著她的成長漸漸落了灰。如今終於得見天光,被溫柔地拂去灰塵,一點點變得鮮亮起來。

夢境的末尾那種澀然的感覺湧上,阮梨忽然很想問問霍硯舟,他當初為什麼會失約。

像是下意識地著急,阮梨直接下床小跑到門口,赤著腳踩到走廊地板的一瞬,微涼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

她想起昨晚的話,腳趾蜷了蜷,又乖乖地退回門內。

穿上拖鞋,從書房找到健身房,從一樓找到一樓,都不見霍硯舟的身影,阮梨拿出手機,想給霍硯舟打個電話。

手機屏幕剛剛按亮,嗡嗡的震動聲就響起。

還是昨晚那個陌生號碼。

霍明朗的電話。

阮梨沉默一瞬接起,聽筒裡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有點橫,“你是霍明朗朋友嗎?”

對方不等阮梨回答,又直接道:“他在我們這兒喝醉了,麻煩你來一下,把人領走。”

“抱歉,你們還是打給他家人吧,他家裡人會來接他。”

聽筒裡響起霍明朗的聲音,顯然已經醉了,“梨子,是不是梨子?梨子……你把手機給我,我要和梨子說話!”

“什麼梨子蘋果西瓜,先把你這幾l天的賬結了!草,你他媽再鬨,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背景聲變得鬨鬨哄哄。

“地址。”阮梨驀地開口。

“外西街,鴻庭盛宴。”

*

外西街距離君庭有些遠,開車要四五十分鐘。阮梨快速洗漱,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門打車。

這一帶曾經是京北老牌會所的聚居地,後來城市改造,許多會所都關門或者遷出,留下來的幾l家也幾l經易主,早已經掉出了早年的檔次,成了不入流的地方。

阮梨對這些地方不熟,隻是聽孫媛說起過外西街,說京北如今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不會去,跌份兒。

出租車停在會所門口,風格老派的裝修,保安似乎還沒睡醒,看見有人來,連忙攔下,“哎哎哎,乾什麼去?這還沒開始營業呢。”

“我找霍明朗。”

“誰?”

“給你們經理打電話,告訴他,有人來找霍明朗。”

溫淡卻利落的音色,保安的睡意一下子就醒了,這小姑娘瞧著溫溫柔柔的,說起話來怎麼這麼凶。不敢再怠慢,保安連忙打電話給會所經理,聽對方說讓她進來,又趕忙放行,“您這邊請,他們在春月包廂。”

阮梨走進來,刺鼻的劣質香

水混著煙草和酒精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皺眉,一路循著指示找到春月包廂。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歪靠在沙發裡的霍明朗,旁邊坐著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身後站著兩個保鏢一樣的人。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阮梨一眼,顯然沒想到是個年紀這麼輕的小姑娘,下巴點點霍明朗,“行,人在這兒了,這是他這兩天的酒水單,你把賬結了,人你領走。”

阮梨一眼掃過去,三十幾l萬。再看窩在沙發裡的霍明朗,即便醉成這樣,霍家這些年在人前的禮儀教養還在,沒有胡言亂語耍酒瘋,隻是衣服有些皺,下巴上一圈青渣,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

阮梨走上前,將霍明朗扣在腕上的手表摘下來直接丟到中年男人懷裡,“他這塊表,足夠節你們那點賬了。”

中年男人接住手表,有些懷疑,“真的假的?”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識貨,雖然不清楚這男的什麼來頭,但一身行頭可不便宜,否則他也不會讓他在這裡賒好幾l天的賬。

阮梨:“真的假的你找懂行的人驗驗不就知道了。”

謔,小丫頭挺凶。

中年男人哼笑一聲,“諒你們也不敢糊弄老子。”

話落,他起身,“他這酒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要不要我幫你找兩個人把他抬出去。”

“不用,麻煩給我兩桶冰水,不用太冷,能醒酒就行。”

中年男人微怔,旋即樂著點頭,“有點意思,行。”

他衝身後的手下道:“愣著乾什麼,趕緊找冰水去!”

片刻,兩大桶冰水就被拎了進來。

阮梨退到稍遠的位置,“麻煩了。”

中年男人越發覺得有意思,這小姑娘瞧著溫軟,渾身上下一股隨便使喚人的勁兒,不像是個善茬。不過這塊手表到鐘表行轉手就能賣一個巴掌的數,他左右不虧。

中年男人示意保鏢動手。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拎起兩桶冰水,第一桶兜頭澆下去的時候,霍明朗一個激靈,整個人被從困倦中驚醒,待第一桶澆下去,酒已然醒了大半。

他似是有些恍惚,怔怔地窩在沙發裡,整個人濕噠噠的,深朗的眸子猩紅,視線裡也沒有焦距。

中年男人見狀招呼手下一起出去,偌大的包廂裡隻剩下阮梨和霍明朗兩個人。

“醒了嗎?”阮梨問。

霍明朗似是終於找回了一點神識,偏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女孩子,深暗的眼底終於亮起些神采。

“如果你醒了,就聽我把話說完。”阮梨看向霍明朗,阻止了他想要說的話,“我不知道你這些天為什麼要這要鬨,但這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霍明朗。”

“你認識的霍明朗……”霍明朗喃喃重複著阮梨的話。

“我認識的霍明朗意氣風發,赤誠果敢,熱烈如驕陽。”

霍明朗怔怔看向阮梨。

阮梨烏軟的眸子裡沉著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喉頭微哽,“霍明朗

,你還記得高一那年的七校籃球聯賽決賽嗎?”

阮梨微頓,思緒走遠,記憶裡張揚耀眼的少年和眼前頹然的年輕男人一點點重疊。

“那天你贏了比賽,收到了很多禮物和情書,你第一天請了假,讓我幫你把那些東西全部送到失物招領處。霍明朗——”阮梨喊他的名字,“那天有一封情書,是我寫的。”

她藏在心裡八年的秘密,多少年小心嗬護,也曾緊張忐忑地等待著告白,再到如今的坦然面對,原來親口說出來也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窩在沙發裡的男人似有一瞬的怔然,旋即眼底湧起難以置信、不可思議、意外、震驚——無數種的情緒。

“是不是沒有想到?”阮梨忽地彎起唇,有種釋然感,“你看,你到現在、到此時此刻都無法相信這件事。”

師姐說,喜歡這種感情是藏不住的,如果你沒有察覺,那隻能說明你將目光投向了彆處。

“梨子……”霍明朗倏然開口,聲音又啞又澀。

“不用覺得抱歉,我喜歡你的那些年裡,你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我的事。但是霍明朗——”阮梨望著那雙深朗的眼睛,似是望到了年少時光裡他一次次朝自己伸出手。

“你是不是笨?”

“你是不是傻?”

“你就由著他們欺負你?”

“以後,小爺我罩你。”

……

“謝謝你過去很多年的照拂。”阮梨終於開口,似是在和過去、和年少的喜歡做一次徹底的告彆,“以後不要再這樣喝酒了,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好好生活。我們都過好,自己的生活。”

隻是這個生活裡,不會再有彼此。

他們結伴同行了許多年,到底還是走著走著,走散了。

她已經把能說的話都說了,她和霍明朗的這一篇早就該翻過了。沉靜的包廂裡漫著滿地的水光,阮梨最後衝霍明朗點頭,轉身離開。

“梨子——”

霍明朗卻驀地起身,直直衝過來,抓住阮梨的手臂。他宿醉過後的大腦還不夠清醒,整個人晃了一下,差一點栽倒在地。

“梨子,不要走。”霍明朗低聲道,緩衝著身體的慣性不適,近乎懇求的語氣,“不要走。”

“不走,然後呢?”阮梨反問,很溫柔地看著霍明朗的眼睛。

可有時候溫柔也是一柄利器。

霍明朗咽下喉間的苦澀,“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一次,換我來喜歡你好不好?”

“不好。”溫淡的兩個字。

阮梨掙脫開霍明朗的手,平靜而又認真地說:“霍明朗,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八年沒能說出的喜歡。

沒想到最後說出的卻是不喜歡。

霍明朗的手頹然地垂在腿邊,阮梨最後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從會所出來,天光大亮。

阮梨抬起頭,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強迫自己直面日光。瞳仁裡似

有光斑,眼角發澀,她偏過頭,視域裡隨之變暗,一瞬的黑。()

聽說這是因為注視著太陽的時候,瞳孔和晶狀體會為了保護眼睛而進行的自我調節,使進入眼睛的光線最少。在長時間的注視後,就會形成一種視覺適應。而當我們的視線發生轉移時,這種視覺適應卻沒能立刻調節,所以才會覺得眼前是黑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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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媛說,你到底是喜歡霍明朗這個人,還是喜歡他身上那種熱烈張揚的感覺。

少女時代的情感因何而起已經無從分辨,但阮梨知道,她不會再傻乎乎地一直將視線投向明亮耀眼的地方。

隻有她轉過身,讓陽光傾投拓影,她才能看到自己,才能看到藍天白雲,高山大海,四季萬物。

才能看到屬於她的春和景明,傾蓋白首。

阮梨摸出手機,想給霍硯舟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

霍硯舟驅車到陳記所在的老街時,店鋪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他將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走過馬路去排隊。

陳記這家店已經在京北開了一十幾l年,剛剛開始營業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認為這些吃食不符合老京北人的口味,遲早要關門。

在霍硯舟童年的記憶裡,這家店的老板當時就站在店門口,招呼著往來的客人,說他們家的小籠用料新鮮,現包現賣,童叟無欺。

如今快三十年過去了,店面幾l經擴張,昔年清瘦英俊的老板已經發福,但隔著透亮的玻璃窗,依然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一件事堅持三十年,沉澱下來的就是一個京北人人樂道的老字號。

霍硯舟在想,或許他應該讓公司的董事和高管們也來這裡排排隊,說不定對接下來非遺的投資項目的推進大有裨益。

“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

“兩籠蟹粉小籠,一份蟹肉粥,一份絲瓜百合粥。打包。”

“好的,請稍等。”

現包的蟹粉小籠還需要在旁邊排隊等待出餐,霍硯舟一身筆挺的高定西裝,在略顯熱鬨的人群裡有些格格不入。

有自來熟的大媽熱情和他搭話,“小夥子今年多大啦?有沒有女朋友啊?”

霍硯舟頷首,“給太太來買早餐。”

大媽又上下打量他一眼,豎起大拇指,“知道疼老婆的男人,都是這個。”

片刻之後,服務員遞上兩個紙袋,“小籠和粥都要趁熱吃,冷了口感和味道都會受到影響。”

“好。”

“先生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霍硯舟將紙袋妥帖地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副駕駛上還放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著那隻明婉珍交到他手裡的剔紅漆盒。

驅車返回君庭的時候才剛剛八點,客廳裡空蕩蕩的,霍硯舟看到茶幾l上的果汁陽台,又給湯管家發消息:【湯姨,麻煩今天帶一束新鮮的風鈴草過來】

褪下外套,洗手上樓,主臥的門開著,房間裡沒有人。

() 霍硯舟給阮梨打電話,手機提示關機。

她一大清早一聲招呼都不打,去了哪裡?是發生了什麼急事?

霍硯舟一連三個電話打過去,都是關機。他又撥電話給陳叔,陳叔一直安排了人暗地裡保護阮梨,這也是霍硯舟的要求,前提是不能打擾阮梨的生活。

陳叔:“太太七點十分出的門,去了外西街的鴻庭盛宴,阿慶一直跟著,明朗少爺也在。”

霍明朗。

剛剛出爐的小籠包還冒著熱氣,蟹肉粥鮮香,百合粥清甜。

都是阮梨每次去陳記必點的幾l樣。

霍硯舟依著她的喜好帶回來。

可她不在。

九點十分,霍硯舟的手機振動,一個陌生號碼,給他傳了兩張照片。

會所包間的門口,幾l乎抱在一起的男女,男人的手抓著女孩子的手臂。

即便隻是側影,也足夠讓霍硯舟看清照片上看似糾纏曖昧的兩個人——阮梨和霍明朗。

霍硯舟坐在餐桌邊,削薄的唇抿著,隔著一道薄薄的金邊鏡片,邃然眸底沉晦難辨。

他起身,拎起桌上的牛皮紙袋,一步一步踩上樓梯,轉進了書房。

書房裡拉著落地的遮光窗簾,暗沉沉的一片。霍硯舟將紙袋放在桌上,整個人靠坐進深冷的黑色皮椅中,他微微仰頭,看牆面的掛鐘。椅背後傾,極致的人體工學設計,接近零重力。

沉鬱的空間裡,1870年的德式鐘面上,指針轉過一圈又一圈。

九點四十分,樓下終於傳來響動。

阮梨進門換鞋,懷裡抱著一捧新鮮的白色風鈴草,她將鮮花放在門口的小幾l上,看到了掛在玄關處的西裝。

霍硯舟回來了?

阮梨踢踢踏踏跑上樓。

也不知道霍硯舟這一大清早去哪裡了,她剛才在花店聽老板說西山的海棠都開了,她想問問霍硯舟今天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郊外踏青。

“霍硯舟?”

臥室裡沒有人,阮梨先給手機充上電,又往洗漱間裡看了看,走到走廊上,“霍硯舟,你在哪?我回來啦。”

清甜的女聲,回蕩在偌大的空間裡。

阮梨擰眉,看著長長的一道走廊,這才發現書房的門虛掩著。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阮梨沒再冒冒失失闖進去,她走到門邊,輕輕敲了一下,書房裡沒人應聲,阮梨悄悄探進頭去看——

暗沉沉的空間,於光亮處一眼望過去甚至有些難辨明暗。

霍硯舟就那麼安靜地仰靠坐在椅背裡,薄薄的鏡片裡折出一片寒芒。視線相接的一瞬,阮梨心尖驀地一跳。

她好像隔著這道鏡片,窺見了他深晦眸底翻湧的情緒,幾l近遮天蔽日的陰霾。

“進來。”

沉冷的聲線,帶著威壓而下的命令,讓阮梨下意識想要後退的腳步生生頓住。

阮梨咬唇,慢吞吞地蹭進來,壓下心尖的異樣,一點

點走到霍硯舟身邊。

“你怎麼……不拉窗簾?()”

沉壓壓的光線,讓人不太舒服。

不喜歡這樣的??()_[(()”霍硯舟問,似是沒什麼情緒,眼底一片幽沉。

後頸微涼,阮梨點點頭,很坦白地答道:“有點悶,我喜歡明亮耀眼的色調。”

明亮耀眼——如果人格也有底色,這樣的字眼和形容顯然和他無關。

霍硯舟想。

阮梨覺得霍硯舟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有點怪,讓她渾身不舒服,她想要緩解這種令她不適和無措的尷尬。

她勉強拎起笑,“你去哪裡啦?我早晨醒來的時候,你就不在房間了。”

“笙笙呢?”霍硯舟反問,“笙笙一大早,去哪了呢。”

阮梨下意識想到的就是不能讓霍硯舟知道她去找霍明朗了,昨晚隻是一通電話,這個人都要吃醋。如果讓霍硯舟知道她去見了霍明朗,指不定又要醋到哪裡去。

“我呀,我去……花店買花啦。”

“買花?”

“對呀。”阮梨歪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你不是說我喜歡什麼都可以添嗎?但我喜歡的呢——我其實更喜歡自己去挑去選,而不是讓彆人送來。”

說這話的時候,阮梨微微俯下身,看著霍硯舟的凸起的喉結,“咦,你脖子上的小紅點消了誒。”

她想伸手去摸,指尖又被霍硯舟捏住。霍硯舟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指骨,像是一種隱晦而難言的把玩,於私密的暗處,讓阮梨無端覺得有些耳熱。

阮梨被他拉近,昏暗的光線裡,霍硯舟的臉半明半暗,被微末光影拓得愈發深邃。這樣的姿勢,讓阮梨不得不半撐著他的胸口,單膝跪在椅邊,才不會讓自己在失重間直接跌進他的懷裡。

可這樣的姿勢也好難維持,腰部下塌,像一張反向拉滿的弓,需要極好的柔韌性,身體卻又本能地僵硬。

鼻息間充盈著獨屬於霍硯舟的清冽乾淨的氣息,阮梨呼吸微滯,望進他似有濃雲翻滾的眼眸。

看似居高臨下,可霍硯舟輕捏著她的指骨,從容淡定,而她眼睫輕顫,已經快要維持不了身體的平衡,似乎馬上就要跌進他的懷裡,主動投懷送抱。

“霍硯舟,我……”

“就隻買了花?”

霍硯舟打斷了她的話,阮梨心虛,“還……去逛了一下旁邊的寵物店。”

霍硯舟的手掌落在阮梨的腰間,她今早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因為這樣的姿勢,T恤的下擺上滑,露出腰間一小截細白的皮膚,像淋過牛奶。

微微粗糲的指腹擦過白膩柔軟的皮膚,阮梨長睫如蝶翼,“你……你喜歡貓還是狗?我們……養一隻寵物,好不好?”

霍硯舟沉默,隻是安靜地看著她,看得阮梨莫名心顫,她也終於意識到霍硯舟晦暗眼底那抹化不開的沉稠是什麼——他心情不好。

塌下去的腰有些微酸,阮梨想要動一動,又被霍硯舟按住。

“你……怎麼了?”她問。

話落的一瞬,阮梨被霍硯舟直接按進懷裡,身體相貼,嚴絲合縫,每一處的起伏似乎都那麼契合。

阮梨聽見霍硯舟在她耳邊問,涼夜如水的音色——

“笙笙,為什麼要撒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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