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025(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1463 字 3個月前

清沉的兩個字,讓這場本就不甚熱鬨的夜話沉寂一瞬。

周敬之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訕訕收了唇邊的笑,視線不經意掃過阮梨,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摸不準她什麼態度,看起來像是不太介意。倒是霍硯舟,沉靜的眸底仿佛浸了涼玉,讓周敬之有些心虛。

但周公子心虛視線卻不虛,看向霍硯舟的時候眼中明晃晃一個意思——是你自己不潔身自好的啊,不能怨我。

其他人也都識相地不接話,這一頁就此翻過。

接下來一輪由霍硯舟轉瓶。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扣著冰綠色的小瓶子,輕輕一帶,瓶身轉動旋出綠色弧光,由快至慢,瓶口一停,正正指向阮梨。

阮梨:“……”

其餘三人的視線開始八卦,甚至連許蕩都刻意看過來,好奇霍硯舟會問阮梨什麼問題。

霍硯舟:“喜歡翡冷翠?”

阮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點點頭,“是。”

周敬之:“某些人作弊不要太明顯啊。”

阮梨:“……”

幾輪過去,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這幾人幾乎從小一起長大,著實沒什麼特彆的秘密,又都是點到即止的性格。

倒是阮梨無意間聽到了些新鮮的八卦。

比如許蕩看起來像個花花公子,但至今還沒親過女孩。

孫緩談過三次戀愛,每次都是被甩的那一個。

讓周敬之守戒的人早已經把他拉黑。

不消片刻,一旁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竟是許蕩喝醉睡過去了。

阮梨訝異,也終於體會到了孫媛的吐槽,他酒量真的好差。

孫緩和周敬之負責將許蕩抬上樓。

已經快要淩晨兩點,霍硯舟瞥見阮梨眼底的睡意,“要不要就在這裡休息?”

阮梨打了個哈欠,眼底氤氳出水光,“方便嗎?”

“你看他們隨意的狀態就知道。”

誠如阮梨走進這處彆墅時的猜想,這個地方名義上是一處會所,但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包了下來,算是他們幾人平時消遣的一個固定地點。

“房東是一對華裔老夫婦,常年在各個大洲旅居。房子是我和周敬之大學的時候租下來的,後來賀清辭加入,再往後是孫緩和許蕩。”

“你們五個人合租的?”

“嗯。”

這些人名下有多少房子大約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卻偏偏要五個人湊錢租一棟彆墅。

阮梨覺得新奇。

霍硯舟及時為她解惑,“一個據點,不屬於我們任何一個人,又屬於我們任何一個人。就像今晚,如果這棟房子在我名下,許蕩肯定不會醉在這裡。”

提到許蕩,阮梨微微有些尷尬,極快地垂下眼。

但霍硯舟的意思她懂了,五個人合租,每一個人對這裡才有歸屬感。

“那為什麼不乾脆買下

來呢?”阮梨微頓(),買下來的話?(),歸屬權又成了問題。

“不僅僅是歸屬權的問題。我們幾個其實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後來大家一致決定隻租不買。”

“為什麼?”

“原本就是偷來的閒暇,怎麼可能長久。”霍硯舟話停一息,又補了一句,很輕:“在這個地方,我們隻是我們。”

阮梨微訝。

她看向霍硯舟,看他英致冷峻的側顏,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情感,也需要這樣的地方。

一道門,兩個世界。

走進這扇門,霍硯舟就隻是霍硯舟,他可以隻做自己。

走出這扇門,他是京北霍家的掌局者,是恒遠的老板,負著家族的興衰使命,係著恒遠數十萬員工的生計前程。

對他們來說,這裡一定是個極為特彆的地方。不需要再用“身份”去面對外界的種種,全然的放鬆,徹底地鬆懈下來。

難怪霍硯舟會用“偷來的閒暇”去形容。

“那你帶我來,會不會不好?”

“不會。”霍硯舟微頓,“放心,他們不會介意。”

霍硯舟想起當年他們幾人一個不成文的約定。

不能隨便帶女孩兒來,如果要帶,那這個女孩肯定對他們來說是特彆的。某種意義上,是一個“非她不可”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許蕩在看到霍硯舟帶來阮梨的時候,會那樣幽怨和難過。

而時至今日,阮梨是第一個來過這裡的女孩。

阮梨沉默半晌,又問:“剛才來的時候,我是不是對周敬之不太禮貌?”

她說的是周敬之和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

“左右他隻是想看熱鬨,你要這麼禮貌做什麼。”

“那許蕩呢?”

霍硯舟偏眸,“許蕩什麼心思,要我說給你聽?”

阮梨:“……”

霍硯舟的視線未偏,“不問孫緩?”

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阮梨小聲哼哼,“那……我也不是要對每個人都禮貌。”

“他得罪你了?”

阮梨不想讓霍硯舟覺得她在挑撥他和孫緩之間的關係。她大約也能理解孫緩,作為霍硯舟的朋友,孫緩隻是擔心她對霍硯舟彆有所圖。

阮梨想,孫緩也真是高看她了。算計霍硯舟這樣的男人,得花費多少心計和籌謀,她根本不在那個段位,也沒那個本事。

隔著薄薄的鏡片,霍硯舟的視線帶了審視和判斷,“看來,孫緩的確得罪你了。”

“他總欺負孫媛,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早就得罪我了。”

“那萬家又是怎麼回事?有人難過了很久?”

冷不丁地一問,阮梨怔住,霍硯舟果然聽見了。

“就……沒什麼事啊。”她顧左右而言他。

“你還招惹了萬家?”

“……”

霍硯舟的視線下壓來,“阮

() 笙笙,我發現,你其實挺不省心的。”

阮梨噤聲。

可她發現,她似乎並不害怕這個樣子的霍硯舟。

因為她覺得,他並沒有真的生氣,隻是……故意嚇唬她。

阮梨還發現,不管霍硯舟用什麼樣的神情和語氣說話,但隻要對她的稱呼是阮笙笙,那他就肯定沒有生氣。

一個不成形的規律,仍需論證。

霍硯舟說的房間在二樓,收拾整潔的客臥,一應用度都有霍硯舟的痕跡。

“你會在這裡住嗎?”

“很少。”

阮梨看到房間正中央的大床,視線極快地掃過,眼簾跟著垂下,“我想,簡單洗漱一下。”

“有備新的牙具和毛巾。”

阮梨脫下大衣掛好,她裡面隻一件單薄的卡其色打底線衫,穿著睡覺並不舒服。眼下再提議回去似乎又太折騰了。

“這裡……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嗎?睡衣。”

霍硯舟正微微弓著脊背從抽屜裡取出新的毛巾和牙刷,阮梨的話讓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又狀似不在意道:“我的襯衫,穿嗎?”

阮梨沉默一瞬,點點頭,“可以。”

簡單的洗漱很快,阮梨在洗漱間脫掉打底衫,鏡子裡映出女孩子白皙豐盈的身體,柔軟的黑色胸.衣將渾.圓束縛,阮梨頓了頓,她怎麼今晚偏偏穿了黑色。

熨燙平整的襯衫上沾染著微末的冷調香氣,很乾淨的味道,和霍硯舟身上的氣息很像。阮梨拿著襯衫在身前遮了遮,一點點透,在可接受的範圍。

阮梨洗漱的時候,霍硯舟在房間裡處理了兩封郵件。片刻,洗漱間的門被拉開,霍硯舟聞聲抬眼。

阮梨身上套著他的白襯衫,襯衫的袖子被挽起幾折,露出她纖細皓白的手腕和小臂。

霍硯舟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太空了,阮梨不太自然地彎彎唇角,“有點大。”

而薄白的布料下隱約可見黑色的內.衣輪廓,不太明顯,卻偏偏欲蓋彌彰。霍硯舟的視線凝落一瞬,又錯開。

喉結輕動。

“你還要工作嗎?”阮梨問,人已經坐在床邊。

“洗澡休息。”

“……哦。”

洗漱間的門重新被關上,片刻後隱隱有水聲響起,阮梨看著床上柔軟的雙人被咬唇,猶豫半晌,緩緩褪下了修身的黑色打底褲。

他們是夫妻,總要睡在一起。

有些事,也遲早會發生。

不多時,洗漱間的水聲停了。

阮梨發現她的聽覺好像變得格外敏感,連洗漱間裡細微的響動都能聽清楚。旋鈕轉開的瞬間,她驀地閉上眼,軟被下的指尖蜷起。

霍硯舟從洗漱間出來,穿著略微寬鬆的白T恤和黑色長褲,他很少在這裡留宿,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都有準備。

床頭開一盞暖黃色的燈,柔軟的女孩子規規矩矩睡在大床的一側,纖長的眼睫貼合在一處,呼吸很輕。

霍硯舟用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阮梨身上。翡翠綠的床品,更襯得她膚若凝脂,烏軟長發堆在修白的脖頸間。

阮梨其實根本沒睡著,隻是闔著眼假寐,她甚至能感覺到霍硯舟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纖長的眼睫幾乎不受控製地輕顫了下。

半晌,腳步聲響起,卻不是靠近床邊,繼而是很輕的開門聲。

霍硯舟……又走了?

房間被軟黃的燈暈出朦朧,阮梨睜開眼睛,思忖片刻,點開了霍硯舟的聯係方式。

她有點摸清霍硯舟的路數了,至少是在這件事上的路數。

深呼吸,瑩白指尖落在屏幕上,阮梨幾乎用儘生平勇氣給霍硯舟發了條信息。

【你還回來嗎?】

消息發出的一瞬,她隨即按滅屏幕,拉高被子。

霍硯舟是君子,君子有度,不會強人所難,會充分照顧她的情緒和感受。

可阮梨知道自己就是這麼個性格,有些事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主動開口,難道霍硯舟預備一直這樣回避?

思緒紛亂之際,門鎖嗒的一聲響起,所有雜亂的念頭在這個瞬間被叫停。

這一次,阮梨沒有假寐,就這麼安靜地看著霍硯舟走近,看他薄薄的鏡片後沉黑的眼眸。

“現在又不困了?”

阮梨咬唇,“你知道我在裝睡,是不是。”

霍硯舟輕嗯一聲,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不重,混著浴後潔淨清冽的馨香,像清晨的露水,氤氳草木的清香。

視線相接,阮梨覺得自己仿佛被他深沉的視線一點點包裹,又一點點剝開,臉頰無端發熱,她在這場對峙中瞬間敗下陣來,偏頭避開他的視線。

身側的位置陷下去,軟被被拉開。

“不是刻意避著你,隻是去抽支煙。”

“。”

原來,她想什麼,他都懂都清楚。

很大的一張床,他們之間隔著幾乎一臂的距離,阮梨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在闃寂的房間裡更顯清晰,像是想要掩飾,她慢慢地翻身,外側的肩膀卻驀地被壓住。

霍硯舟傾身阻止了她的動作,他身上的氣息一瞬將她籠罩,隔著薄薄的襯衫,按在她肩頭的掌心好像要灼了那片柔嫩的皮膚。

“不是你要我回來的?”

壓得很低的一句話,反問得阮梨啞口無言。

霍硯舟撐著半邊身子,看身下雙頰緋紅的女孩,“我回來了,你躲什麼?”

“我……”阮梨開口,卻發現慌張的聲線早已經泄露了她的情緒。還有她此刻僵著的身體,緊緊並在一起且微微曲起的雙腿。

除了貼身衣物,她身上隻穿了一件霍硯舟的襯衫,膝蓋曲起的一瞬擦到了霍硯舟外褲的衣料,她慌張想躲,卻連膝彎一並被桎梏。

“我——”阮梨驀地閉上眼,“讓你回來睡覺。”

她索性放棄辯

解和掙紮(),一口氣把話講完▁()_[((),不再兜任何圈子。

瑩白的臉蛋紅得不像話,連脖頸都染上了薄薄的一層櫻色。

霍硯舟溫熱的呼吸拂在她耳邊,他聲線很輕,卻很認真,“睡——哪種覺?”

“……!”

他是故意的!

這一個瞬間,阮梨無比確定,霍硯舟就是故意的。

說好的君子有度呢,他怎麼能……這麼……欺負她啊。

獨屬於男性的氣息近乎強勢地籠在鼻息間,阮梨隻覺喉嚨發乾,她咽咽嗓子,身體蒸騰在一片陌生的潮熱裡。

下一秒,霍硯舟卻鬆開了壓在她肩膀上的手,枕回自己的位置。

“睡覺。”

床頭軟黃的光一瞬被按滅,整個房間陷入黑寂。

阮梨:“……?”

他們之間挨得很近,肩膀相抵,之前的一臂距離好像在潤物細無聲之間不知不覺消失了。

但阮梨怦然的心跳聲卻沒有停止。

她緊張,緊張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摩挲手邊的東西。

包包、手機、衣服、座椅……

“阮笙笙。”

手背驀地被扣,連同指尖也一並被捉住。

“還想不想睡覺?”

阮梨動了動被捏著的手指,這才驚覺指腹上的觸感過於柔軟,顯然不是她身上襯衫布料的手感。

她剛才一直在摸的……竟然是霍硯舟的T恤邊。

這個認知讓阮梨幾近自燃。

“我……”

霍硯舟轉過身,抬手將她一並攬過,兩人就這樣不期然地面對面,視線相接,身體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房間裡很暗,但足夠阮梨望進霍硯舟湛黑的眼底,此情此景,她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唰地垂下眼睫。

“我……不是故意的。”

霍硯舟看她纖長濃密的眼睫,“這麼緊張麼。”

一個陳述句,溫柔到難言的音色。

“我……”阮梨終於又惶惶抬起頭,重新望進霍硯舟幽深的眸子,“我是很緊張,但我其實……並不……討厭你靠近。”

說到最後幾乎沒了音的一句話。

霍硯舟落在她腰間的手掌不自覺地收緊,他沉黑的眼底氤氳出點點柔光,啞著聲音耐著性子問:“不討厭,是什麼意思?”

阮梨不相信霍硯舟聽不懂,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她說。

細白的指尖一點點蹭上來,又像是不受控製一樣攥住霍硯舟身前的衣料。她是很緊張,但也不會一味順著霍硯舟的話傻乎乎地回答。

她說不出來的話,可以換一個方式提問。

“那你會做……彆的事嗎?”

喉結輕滾,霍硯舟看她潤著水色的烏軟眼眸。

“你呢,想我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