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義搖頭，又點頭，腦殼晃悠糊了。

“祖母，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三叔給的。”

羅翠花打開兩個油紙包，裡面是烤全羊和牛排；在外放置的時間太久，沒了熱乎勁不說，還被凍得硬梆梆的。

“那先熱著，老三家的，過來拿過去熱一熱；老大家的洗碗筷，老二家的過來幫忙，王氏、張氏洗菜切菜，今兒個咱們再吃一頓。”羅翠花不再詢問，問孫子也問不出來。

她猜到了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三兒子買的，然而，她聽他們說過，府城隻有晚上才有烤全羊賣；另一種可能性就是周王世子送的，這種可能性最大。

還算寬敞的廚房，多了他們幾個變得逼仄。

羅翠花頗為嫌棄道：“你們幾個出去出去，彆在這兒礙手礙腳。”

“祖母？！”程明信不可置信。

程明廉呆了呆，繼而道：“我們被祖母嫌棄了？”

“嫌棄你們不是正常的嗎？”程明義回了弟弟一句，轉而道：“二堂弟，走吧，我們去找小堂妹。”

“行。”

程明智不管兩個堂弟，跟大堂兄一起離開。

他們一走，程明廉和程明信便嚷嚷開了，“哥/大堂哥，二堂哥等等我們。”

話音未落，人已奔出廚房，獨留羅翠花搖頭輕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兩個臭小子，就不知道穩重點兒，大呼小叫的。”

李蓮花和馮菊花賠笑，她們也覺得兒子丟人，奈何這是她們生的。

陳大丫把最裡面一口大鍋中溫著的飯菜轉移到了中間灶台的鍋裡，往大鍋摻水，放上蒸籠；牛排、烤全羊放進去。

“二嫂，裡面這口鍋燒大火；等會兒外面那口鍋炒菜，菜熟了正好裡面這口鍋裡的也熱了。”

“知道了。”馮菊花繞過套她們去燒火。

王氏、張氏低頭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

程明義帶著兄弟幾個去到滄海苑，程元西、程明禮正在與明儀閒聊；程明禮說完府城見聞，程元西眼尖瞟見了程明義幾人走到了門口，到嘴邊要說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扭頭看向四人，“你們怎麼過來了？”

程明義幾人臉上帶笑，走進院中，到他們所在的涼亭落座。

涼亭中央是石桌石凳，在周圍有木製的懸空長椅。

“三叔，我們來小堂妹的。”

“你們是來找明儀說研製肥皂的事兒吧？”淡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來。

程明義和程明智心頭一凸，想起在路上受過的教導，心知他們此時過來多有不妥。

“三叔，是我們著急了。”

“嗯。”程元西心裡好受了一點兒，若是一如既往的裝作不知，他才要懷疑幾個侄子在裝傻，“研製肥皂的事兒等用膳時再說，儀儀跟我們一起去前堂吧；爹買了不少皂角回來，該怎麼做得出個章程。”

明儀看了看親爹，又看了看另外幾個兄弟，輕輕頷首，“行，我們走著。”

程明禮遺憾起身，屁股剛坐熱，又要挪窩了。

程元西提起背簍，帶他們離開滄海苑，去了第一進院子；這座院子算是分給大房的，他們幾房如今沒分家，共用一座宅院。若是分家了，可以將必經之路堵上，各院再開大門。

“老三來了，過來坐；儀儀也來，這次咱們肥皂賣的很好，儀儀是咱們家的大功臣。”程大柱朝明儀招手，神色之間儘顯慈愛。

明儀隨父親和哥哥走上前，看著父親坐到了祖父下手的位置，哥哥自然是隨父親坐；而她剛走到祖父跟前，便被祖父安排在了父親的上手位。

這個位置往日裡是祖母坐的。

她忙要下去，卻被程大柱攔住了，“安心坐著，你來了正好說說之後的肥皂製作，讓你個兄弟跟著你多學學；以後你不用那麼辛苦，把製作肥皂的事兒交給你幾個兄弟就行。”

程元西微微蹙眉，心裡略微排斥；父親這番話看似是在為明儀考慮，實際上是在為孫子們考慮。

打著為女兒好的旗號，說出口的話讓人心裡不舒坦。

“爹，我們剛回來，何必急在一時？用過膳食後再說也不遲。”

程大柱看小兒子兩眼，眼底的笑意不減，順著他的話道：“也是，你幾個堂兄這一趟可是長了不是少見識，帶出去的肥皂全都賣完了；明日把家裡剩下的全拉走，咱們家就又有一筆進賬了。”

“那是好事兒。”明儀點點頭。

程明義笑眯眯的說道：“小堂妹，你沒去府城可惜了，那些人看到肥皂好用，那是哄搶；正好遇到了府城剛開集市沒幾日，上街的人不是很多。等到府城熱鬨起來，咱們的肥皂能更好賣。”

“想什麼呢，府城一熱鬨起來，肥皂是不是咱們一家在賣還不一定。”程元西腦子清醒，沒被目前的一點成功給帶飄。

但是，其他人可不清醒，一次的大賣讓他們好似見到了日後日日大賣似的。

程元西的涼水潑的正好合適，明儀對此淡淡一笑，低下頭藏起了笑意。

程明義等人笑容僵了僵，程明禮岔開話題打圓場。

“祖父，這次咱們賣了三十兩銀子，除了買肥皂以外，還剩下多少？”

“好孩子，你提醒了祖父，銀錢還沒清點呢。”程大柱笑的慈愛，繼而轉向幾個兒子孫子，“把賺的銀子拿出來吧，當場清點好；等會兒交給你們母親保管，當場立賬。”

一大家子人，不立賬容易混淆大家的意識；一個大家庭最忌諱什麼？最忌諱人人都覺得我貢獻最大，總是心有怨懟，認不清自己。

這樣很容易消耗兄弟姐妹之間的情分。

程元東等人分彆掏出各自兜裡的銀子，湊一湊，一共三十二兩零四百錢。

三千多塊肥皂，除卻買皂角和豬板油的銅板，剩下三十二兩零四百錢；這份收入在平民百姓家很高了，省著點足夠一大家子人活四五年。

“今日所有銀子都在這裡，你們都有出門幫忙賣，一房分一兩銀子當辛苦費用；之後需要你們時常玩府城買賣，你們每次回來，都會抽收入中的一部分獎勵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