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程大柱夫婦住的院子,李蓮花、馮菊花等人端著飯菜走來,端來的飯菜熱氣騰騰,飯香撲鼻。
她們身邊是各自的丈夫和孩子。
“儀儀醒了呀。”程大柱面帶微笑,朝她招招手,關切詢問,“累不累?”
程元西鬆開女兒手,“過去吧,跟祖父說說話。”
“嗯。”明儀眸光清澈,一身恰意,小臉帶笑邁步上前,“祖父,孫女睡了一覺,不累了。”
“身體恢複了就好,可把我們擔心壞了,以後量力而行,不要逞強;你還小,什麼事兒都有你爹娘在,不需要承擔太多的責任。”程大柱說這些話時,隻能說五分真心五分。
即便這樣,程元西已經很滿意了,作為一個擁有三個兒子的父親;有五分真心用在一個孫女身上很難得。
“祖父,孫女記得了,以後不會再逞強了。”空間裡那麼多東西,不需要她再被迫為生存而展露自身聰明和能力。
接下來,她隻需要苟著,等待時機成熟招兵買馬,豢養部曲稱霸天下。
“好孩子。”程大柱滿意笑著打發她回爹娘身邊,抬頭卻沒見程明月,“月月呢?”
“月月在屋裡呢。”馮菊花爽朗開口。
李蓮花臉色微僵,硬著頭皮接下話茬子,“月月回屋休息去了,王氏,去喊你妹妹出來吃飯了。”
王鳳丫壓根不想去,可誰讓她嫁的是李蓮花的兒子呢;在婆婆面前,兒媳婦自來覺得該敬重。
古代人敬重長輩的普遍方式就是唯命是從。
天長日久,長輩們似乎忘了怎麼去尊重小輩,許多老人因為小輩不按照他們的心思去做,便覺得小輩不孝,不聽話,為此多有怨言。
被敬重久了,把這些全部當成了理所當然;哪天一旦稍有不如意,自私自利的本質立馬暴露。
程明義道:“娘,王氏這幾天也累了,妹妹那麼大的個人了,吃飯不知道自己出來嗎?”
“.”李蓮花臉色越發不好看,繼而盯著王鳳丫看了好半響。
王鳳丫垂首隻做不見。
“你妹妹可能睡著了,喊一聲怎麼了。”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小兔崽子,大庭廣眾之下駁逆,故意給她做這個做娘的難堪是吧?
程明義想開口,卻見程元東朝他使了個眼色,這才閉嘴。
程元西見兒子閉嘴了,對妻子道:“月月既然睡著了,那就不用叫了;爹,我們吃我們的,月月也大了,總不能次次都讓人去請她吃飯,又不是千金大小姐。”
“行。”程大柱不見猶豫的點頭,“都坐。”
院子裡臨時拚湊了一張寬敞的木板桌子,程元西牽著明儀入座,之後是程明禮和陳大丫。
程大柱跟羅翠花坐上位,其他人按照輩分、排序依次落座。
而明儀明禮兄妹跟爹娘坐,倒是沒有坐到最後的位置上去。
桌上的飯是糙米飯,一個菜盆裡放著冒尖的木薯,一個盆裡放的是曬乾的野菜。
明儀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了,拿了一個木薯抓在手裡;等程明禮放下碗筷,也拿了一個木薯帶著妹妹下了桌。
“祖父,祖母,爹娘,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各位堂哥,我們先回院子了。”程明禮做法有禮有節,其他人挑不出刺來,程大柱笑眯眯揮手讓他們先回。
兄妹二人一走,程明智等小輩吃完飯也離開了。
桌上隻留下程大柱夫婦、大房、二房、三房夫婦,孩子們遠離了兩位老人居住的院子。
等到飯桌上的人都放下了碗筷,李蓮花三妯娌收拾殘局,碗筷收攏帶走去清洗;程大柱坐在上位掃過三兄弟,微微垂首,語氣帶出幾分沉重。
“老三,我們雖然在逃荒,但不能做破讀書人底線的事情。”
程元西認真頷首,“爹,我記得的。”
“約束好孩子。”程大柱說完,又看向了程元東、程元南,“你們也是,約束好孩子,程家人得有程家人的骨氣。”
程元東和程元南下意識看了程元西一眼,知曉這些話爹是對程元西說的;他們隻是順帶,看來是三弟家的孩子做了什麼惹了爹的眼。
“我們都記得,爹,您放心。”
“嗯。”輕嗯一聲,程大柱繼續說道:“老大,你家月月一定要好好教,你家的不會教就你親自教;不能放任她這麼下去,我們是莊戶人家,不是大戶人家。”
言外之意,程明月的作派也惹了他的眼。
而他不能容許一個孫女的原因導致兒子不合,更不能因為一個孫女的原因挑動一家子人矛盾不斷。
程元東臉上發熱,若非臉黑,他現在得臉紅成猴子屁股。
“爹,兒會的。”
程元南望向程元西,關切問:“儀儀身體真的沒事嗎?”
嗜睡成這樣,很反常。
“應是無事,活蹦亂跳的。”程元西眼底藏著隱憂,十分後悔讓女兒到處亂跑;即便女兒在練武,內力不錯,也不該讓她亂跑。
吃的差,消耗大,是個人都受不了。
程元南察覺到了些許微末情緒,並未繼續追問;既然他不想說,那他就不問了。
程大柱道:“儀儀年紀小,身體消耗不能太大;讓陳氏看著點兒,等儀儀恢複過來再說,老大老二,家裡活計跟你們家的說一說多做一些,讓陳氏多一些時間照顧儀儀。”
程元東和程元南沉默頷首。
即便心中有不願,他們也不能說出口;一旦說出口,兄弟之間必定生出嫌隙。
他們父親說並沒錯,程明儀勞累很了得多休息,讓老三家的照顧著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他們回去一說,家裡的娘子必定不悅,無關其他的,一個人多乾了彆人的活兒都會不舒服的吧?
“那就多謝大嫂二嫂,我家儀儀活潑了些,沒人盯著她真能轉眼跑沒影兒。”程元西欣然接受,坦蕩大方的道謝。
程元東笑了笑,“無妨,都是一家人。”
程元南點頭應下,這事兒就算是定了;他們回去跟李蓮花、馮菊花一說,果真得來兩人的白眼兒,再不高興也得幫忙乾活。
妯娌之間算的太清,她們就沒法處;該退一步的時候,要懂得退一步,幫了忙要讓人家記得這份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