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養豬不臭(1 / 1)

季丫舔了口糖葫蘆:“你一直不回來, 嫂嫂擔心,說去大門外面等你。”

季子漠渾身一僵,站起身出了灶房門。

剛一隻腳跨過灶房門檻, 就看到了齊玉站在兩步遠處。

剛才未關的院門,此刻已經被人從裡面插上。

“傻不傻,這麼冷的天,站在大門外等。”昏暗的光線下,兩人對視片刻後,季子漠上前牽住了他的手腕, 把人拽到了灶房。

關了灶房的門,阻隔了大多刺骨的冷意。

季子漠把糖葫蘆遞給齊玉:“你嘗嘗,估計不是很酸。”

酸倒牙的杏仁齊玉喜歡吃, 季子漠就記下了他愛吃酸的這一條。

齊玉接過糖葫蘆,低頭咬了一口,山楂裹著糖衣,酸甜適中。

鍋裡溫著飯, 炒的菜依舊是白菜蘿卜肉片,還有兩碗米飯。

灶房裡像是開了空調, 凍僵的手指都舒展了開來, 三個人一口一口吃著糖葫蘆,季子漠讓溫熱的飯進了肚。

齊玉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 不知道是不想說, 還是不能說。

季丫季安的糖葫蘆吃完, 季子漠又讓他們用柳枝沾了點粗鹽刷了牙。

等兩個小的回房睡下, 季子漠坐到齊玉身旁,用肩頭碰了碰他:“想什麼呢?”

齊玉搖搖頭。

“今天在家裡還好嗎?”

齊玉點點頭。

季子漠撐著頭看他,猛然笑了:“行, 這都不跟我說話了。”

鍋裡收拾乾淨,又燒了些熱水,季子漠讓齊玉回去睡,齊玉不說話也不動。

等熱水快要燒好,齊玉起身,不過片刻又轉了回來,手裡提著一雙鞋子。

舀了些熱水到木盆裡,季子漠脫下了已經濕了的鞋子。

路上泥濘,時不時的踩一腳,鞋子裡的足衣都沾了個透徹。

季子漠時不時的打量一眼齊玉,後見他彎腰想碰自己脫下來的鞋襪,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為什麼不說話了。”

齊玉再次坐在他身旁,終於開了口:“不知道能說什麼。”

就如季子漠不想齊玉做家中粗活一樣,齊玉看到季子漠一身疲憊回來,他心裡自是心疼難受的。

可除了難受心疼,毫無辦法,他不知道如何幫季子漠分擔。

齊玉不說話時,身上孤寂感明顯,他望著水缸的邊角,獨自失神。

猛不防肩上有了重量,他微微側頭,季子漠的頭落在了他的肩上。

季子漠閉了眼,露出了所有的疲憊,他在齊玉肩頭,輕聲開口。

把碼頭那一段當笑話一樣的說給齊玉聽,說是自己占了巧。

齊玉怕他不舒服,抬著的肩頭不敢動,他微微側臉,看不到季子漠的雙眼,隻能看到一張一合的唇瓣。

季子漠的唇邊線條清晰,齊玉不知道性感是何物,隻知看的久了,他心裡開始變的慌亂。

季子漠把事當成玩笑的說了出來,過了好一會,用更輕的語氣說:“齊玉,很累,我沒這麼累過。”

季子漠似是困頓的閉著眼,沒有看到齊玉瞬間門紅了眼,怕哭出來,也怕被人看到,他忙把頭轉到另一邊。

泡腳的水沒了熱氣,季子漠從他肩頭起來,看齊玉彆過頭不看他,還以為是嫌棄自己身上臟。

想想也確實,齊玉是個愛乾淨的,自己在外面折騰了一天,身上不定多少塵土。

忙道:“抱歉抱歉,彆介意哈,我下次注意。”

齊玉淚水控製不住的落下,忙站起身出了灶房。

他走的急匆匆,活像後面有狼追,季子漠哎哎了兩聲都沒把人哎回來。

得,又把人弄生氣了。

原本累的想倒頭就睡,現在瞧見齊玉嫌棄的樣子,季子漠自己也嫌棄起自己來。

又燒了一鍋水,簡單的擦了個澡,才回到季安的那間門房睡覺。

齊玉先回的房,可等到季子漠洗完澡睡沉,他都還沒躺下。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門,他哭的難以止住,不是因季子漠猜錯了他的心思,而且因為季子漠的那句喊累。

齊玉活了二十一年,初次知道,原來心疼一個人狠了,會如此的疼。

那一日在門房,季子漠抱著他撒嬌,話中帶著祈求的問:能不能愛他一點,齊玉當時又羞又惱,推他不開,隻好不顧司琴等人在身旁,敷衍的說了個好字。

現在回想是深深的後悔,他那個好字,應當說的認真些才對。

趙嬸子家的公雞打了鳴,季子漠一覺睡到自然醒,看到天已經大亮,還出了太陽,不由的起了床。

他拉開門,在院裡掃豬圈的季安勾頭看:“大哥你終於起了,我們等你吃飯呢!”

季子漠回了聲。

季丫從灶房出來,笑的甜甜道:“大哥,洗臉水也給你燒好了,你洗臉。”

季子漠笑道:“這麼乖。”

季丫糾正道:“大哥,是嫂嫂乖,嫂嫂給你燒的洗臉水。”

季子漠看了眼從灶房出來的齊玉,笑道:“嗯,你嫂嫂也是乖的。”

走得近了,季子漠隨口說了句:“我等下去看看錢多來,他是忘記叫我了,還是出了事沒去。”

齊玉在木盆裡放了些溫水,低眸道:“來了。”

季子漠:“什麼?”

齊玉:“錢多來來了,我跟他說你今日不去縣裡了。”

說完轉身進了灶房去拿碗筷。

走路帶風的,看著猶如生氣了一般,季子漠瞧著樂了出來,手伸到溫水裡,伸著頭跟他說了句:“你替我做了決定我不生氣,你怎麼還生起氣來了。”

齊玉被這句打趣的話說的耳尖發熱,解釋了一句:“沒生氣。”

等季子漠洗好臉走到了他跟前,齊玉才低聲說了句:“累了,就歇一歇。”

季子漠臉上的打趣變的溫柔,說了個好,過了會低聲自語了句:“好像真的有點不中用。”

家裡的飯菜實在是單調,日日白菜蘿卜,鹹魚倒是有兩條,齊玉不認為他能有做鹹魚的能力,是連動都未動。

季子漠夾了塊蘿卜,想到裝滿水的水缸,問齊玉道:“這兩天是你打的水?”

齊玉:“不是,是上次那人來打的水。”

季子漠想了兩秒才知道他說的那人是趙傻子,不由的揚了下唇角,齊玉還真是,連個傻子都不願意叫彆人。

趙傻子的事季子漠記了下,現在他是沒錢,吃一頓少一頓,給不了錢也給不了吃食,隻能等以後再說。

吃飯時,季丫眼巴巴的瞅著季子漠。

季子漠迷糊道:“怎麼了?”

季丫指了指院子,季子漠:“嗯?”

季安替她開口:“大哥,小丫想養豬,還有小雞小鴨。”

農家的院子都大,靠門的那面牆壘了個豬圈,約是能養兩頭豬,另一側有一塊圍起來的地方,上面有駕著的木棍,是雞宿的地方,下面原本是有鴨子的草窩的,不過現在是沒了。

季子漠沒養過豬,但這玩意聽起來就臭,但小姑娘眼巴巴的望著,也不好拒絕。

他臉上變幻莫測的,最後逃避似的指了指齊玉:“你問你嫂嫂。”

季丫就把眼巴巴的眼神轉向了齊玉。

齊玉隻吃過豬肉,一時連豬臭都想不起,見季丫喜歡,點點頭說好。

他話音還沒落,桌子下的小腿就被人踢了下。

齊玉看過去,季子漠用手撐著額頭,聲若蠅蚊的說:“臭。”

齊玉沒繞過來這個彎,蹙眉問:“什麼臭?”

季子漠說的時候聲音小,齊玉反問的時候聲音如常,那邊高興的咧嘴笑的季丫瞬間門怒了。

“大哥,養豬不臭,我和二哥每天都掃豬圈的。”

說著說著委屈了起來:“之前大姐在家的時候都能養,也沒見你說臭,大姐一嫁人,你就不準我養豬,小雞小鴨都不準養。”

“要是你讓我養了豬,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能殺豬了,賣一大半豬肉,剩一些我們自己吃,錢也有了,肉也有了,現在豬圈空了好幾年,過年還要花錢買肉,我們都沒錢了。”

養豬是季丫的心頭好,當時不準她養,原主讓人把半大的豬拉走時,她在豬圈哭了兩天,最後原主發了火,她才不敢再哭了。

以前原主對她也沒甚好臉,季丫不敢鬨,現在大哥變的,她便又心心念念自己的豬來。

季丫提起豬雞鴨,怨念頗深,開始掰著手給大哥普及養豬能賺多少錢,能吃多少肉。

季安認同的點頭,時不時的補充兩句,彷佛拒絕養豬,就是拒絕了金山銀山。

罪人季子漠埋頭吃飯不敢吱聲。

最後舉手投降:“行行行,你想養就養,不過現在是沒錢,等以後有錢再說。”

爭取勝利,季丫和季安歡呼雀躍,幾下吃乾淨碗裡的飯,跑到院子裡,趴在壘了豬圈的石頭上往裡瞧,彷佛裡面已經有了兩頭小豬崽。

季子漠自己不拒絕季丫,拐著彎讓齊玉做惡人。

齊玉瞥了他一眼,無聲鄙視。

季子漠傻笑了兩聲,把最後一塊肉夾到齊玉碗裡,示弱道歉。

齊玉面上不顯,其實心裡是歡喜的,不知何時起,他喜歡看到季子漠這副幼稚玩鬨的模樣。

隻是,齊玉看著季子漠,鄭重問出自己的知識盲區:“養豬到底臭不臭。”

季子漠鄭重的回他:“臭。”

院子裡的兩人高興的不得了,齊玉看看豬圈,又問了句:“很臭嗎?”

季子漠再次鄭重點頭:“豬屎味沒聞過?”

話說,季子漠自己也沒聞過豬屎味。

兩人還吃著飯,被一句豬屎擾的也沒了胃口。

季子漠:“到時候再說,現在我們家一共也沒幾文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買豬崽的錢,辦法總比困難多,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了?不就是養豬又不想聞臭嗎!”

這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齊玉放下筷子,想到剛才季丫的話,好奇道:“為什麼你大姐在家的時候養豬你不嫌臭,她嫁人後你就嫌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