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馬車停在正門處,季子漠彎腰下了車,站在一旁等著。

冬日穿衣多,有披風遮擋時看不出他的清瘦,此刻少了披風,他站在雪中怕冷的搓著手,唇角略白。

齊玉下車的動作微頓,猶如初次發現他的身形。

司琴從車門探出頭,怒氣不爭道:“姑爺,你當夫君的,也不知道伸手扶一扶少爺。”

又嘀咕道:“一點都不知道體貼。”

季子漠:……

忙上前托住齊玉的手臂,口中連連說抱歉。

不是他不會體貼,實在是除了眉心處,哥兒就是男子的外形。

季子漠總是下意識把齊玉歸為男子,他紳士風度稍微有那麼一些,但在現代也沒有回身護男人下車的習慣。

手腕握在彆人掌心,齊玉抬眸間,季子漠猛然站住腳,上下打量著他。

齊玉:“怎麼了?”

季子漠鬆開攥著他的手,抬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我們倆身高一樣。”

齊玉看他:“所以?”

季子漠想哥倆好的攬他的肩,臨到跟前想到什麼,胳膊拐了個彎,落在了自己頭上:“所以我就忽略了照顧你。”

齊玉:“我不需要你照顧。”

季子漠:“行行,不照顧。”

齊玉:......

此時臨近傍晚,季丫和季安在家裡待了半天,季子漠儘著大哥的責任,讓齊玉先回暗鏡院,他去那邊看看。

兩個院子離的不遠,分叉路口,司琴撐著傘,傘下的人側身站著,望著季子漠走遠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至他拐了彎,才收回視線。

司琴捂嘴笑道:“少爺,就這一會,你就舍不得姑爺了?”

“少爺,今晚是否讓姑爺回房睡?秋叔這幾日著急的都未睡著。”

走了這一路,齊玉白色的衣角早已染上濕泥:“去叫管家過來。”

司琴察出齊玉無心說笑,忙把傘給司平,小跑著去喚管家來。

書房內,齊玉吩咐完,管家多嘴問了兩句,見他不答,便退門而去。

季子漠回到暗鏡院聽聞齊玉在書房,想著應當又在看賬本。

閒來無聊,便去了齊玉替他準備的書房內,書房日日有人打掃,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兩側木架上放滿了書。

季子漠指了指案桌後面:“晚點把那副日雪山行圖掛上。”

他把書架上的書翻遍,才子佳人的話本自是沒有,隻好拿了遊記打發時間。

原是打發時間,看著看著也沉浸了進去,寫的很是有趣。

咯吱一聲,有人腳步輕盈的推門而入,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輕呼一口氣,火苗升起。

橘黃的燭光被人端著越來越近,季子漠抬頭,看清來人奇怪道:“嗯?怎麼是你?阿吉呢?”

季子漠凡事舒適為主,他半靠在圓椅裡,腰後放著軟枕,腳擱在桌子上,如此沒規矩沒正行,司琴彆說見了,就是聽都未聽過。

她不滿道:“姑爺,不是你叫我來伺候的嗎?”

季子漠視線落在緊閉的書房門上,眸子微微眯起,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阿吉搞的鬼。

另一側的書房內,燈盞儘燃,管家垂首站在房中,一五一十道:“少爺,那四個乞兒是用一百五十兩,買下了兩間房屋。”

“還需要查彆的嗎?”

齊玉坐姿端正,與季無漠不同,他手指落在書頁上,過了片刻道:“其他的無需查了。”

雪落無聲,齊管家退步離去時,燭光已經有些暗淡,齊玉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

斜雨順著風飄到臉上,有些冷,他又抬手合上窗戶。

心中有些亂,那四個孩子的銀錢,多半是季子漠的錢。

上次杏花村那一遭,季子漠給了四十兩出去,遠不到一百五十兩。

後應該又讓他們做了旁的事。

麻尤虎......董寒玉提過的名字,浮現齊玉腦中,季子漠和麻尤虎起了口舌,隨後桑農縣流言四起,麻老爺先後撞見麻尤虎和後院之人苟且,氣恨趕出家門後,在破廟被人廢了命根子。

此事起因是季子漠,後面是否是季子漠的手筆,齊玉想都不敢想。

他與麻尤虎無交情,麻尤虎此人禽獸不如,落得這個下場齊玉隻覺活該。

但若是一切是季子漠操縱,此人必是睚眥必報之人,而且手段謀算了得。

成婚日子尚短,齊玉閉目回想,季子漠心機深不深他無法決斷,但定是一個擅算人心之人。

季丫落水命垂一線,齊母得了消息就打發了媒婆上門,故而有入贅是齊家逼迫一說。

這個想法不止外人有,齊家也是有的,所以齊母齊母,乃至齊玉,都對季子漠有些愧疚之心,想著多對他好些。

好在成婚後季子漠處處做的妥帖,哪怕在外收了譏諷,被人下了面子,也是毫無惱色,坦言自己入贅的身份。

結兩姓之好,成婚前自是打聽過季子漠的性格品性。

想想那些話,齊玉扶著窗框,快要站不住。

打聽出來的神童,和這個季子漠判若兩人,齊玉心裡隱隱約約升起個嚇人的念頭。

“我方便進來嗎?”

敲門聲伴著季子漠的聲音傳入耳邊。

齊玉按下所有思緒,轉身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