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專業治渣[快穿] 蘇絮蘇 4402 字 3個月前

原來她問他要的法陣是用在這裡。

青年來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利用邢和的一絲血可以利用惡毒的法術封住他靈力的流轉,儘快出關,出關後直接往這裡趕路。

他這些天順著塗綺思給的路線,無數次看到了生火過後的痕跡,那個男人哪怕這種時刻都要帶著她,哪怕她算得上累贅。追蹤這一路的還有千坤,這個掌教弟子表情也慢慢變得複雜,甚至多次欲言又止。

他當然知道千坤要說什麼。

這個人,不會感動到最後示警嗎?

真的不會嗎?

可現在,目睹這一幕的他忽然一下也愣住了。師源活得很久,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在白茫茫大地上仰著頭,哪怕做著背叛的事情也依然風華絕代,傲骨挺立。

這種想法在腦子裡迅速被戰意和理智壓了下去,生死時刻,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

劍意大盛,方才還怔神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回頭,仿佛這一幕早在預料之中,手上動作依舊淩厲,約戰那些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黑氣就越淡,他以劍入魔道,沒有劍無異於斷其臂膀。

其中的師源越打越心驚,這些霧氣並不是他打散的,這些黑霧在不斷凝實,化成劍柄化成魔劍,邢和反手握在其中,抬頭,冰冷眉眼儘是自傲:“你贏不了我!”

可慢慢地,他的劍招不再流暢,面如金紙,可長發在被人捕捉到弱點之後,那把湛藍的劍每一招每一式都隻能勉強接下。

——“這是什麼?”

——“蜂蜜。”

不,屠靈散。所以那段時間她才會越來越懼寒。

雪白小獸緊緊抓著宿主的長發,緊張得整個身體都在打顫,它似乎並不忍心見到這一幕,微微閉上了眼睛。

藥,用上了。

他的血,師源用上了。

他的劍,被困住了。

他贏不了的。因為,他太信任她了。

塗綺思抬眸看著半空中的戰鬥,戰鬥已然進入了尾聲,就算實力被壓製至此,可那青年也依舊付出了可怕的代價,他咳了一口血,警惕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無數的黑霧燃燒了起來,邢和直立在黑霧之中,長發終於恢複了銀色,可臉色是嚇人的蒼白,忽然問道,“你們拿什麼逼她的?”

師源一言不發。

不,沒有逼她,這麼得力的盟友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邢和懂了。他身上手上全是被火焰燃燒後的龜裂,鮮血從那身衣服中慢慢透出,握著劍的手也在不停滴落著血液。他依舊是那副狂傲的模樣。

“那多疼啊。”雪白小獸呢喃著。

塗綺思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雪白小獸忽然有點不忍心,小聲道,“宿主,你要是難受,就彆看了吧,反正結局都注定了。”

她沒動。

總是要看到最後的,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在慢慢布局。隻是在邢和問出那句“你們拿什麼逼她”的時候,她的睫羽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下。

那人朝著她走了過來,半空中的青年臉色陡然大變,“道友速退!”在他看來,邢和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到了這個時候,自然是想要拖人下水的。可是被黑霧壓製的青年口中連吐出好幾口鮮血,無力上前製止。

邢和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拿住了劍。那法陣陰毒異常,磨滅著魔劍中初生的意誌,可在他就這麼平靜地伸手,破掉了法陣,拿走了那把劍。魔劍脆弱的意誌滿是不解,順著劍柄傳入了他的心裡。

它覺得那些天女人會很溫柔地擦拭著它,雪白小獸會和它玩鬨著爭搶被窩,明明大家每天都快快樂樂地相處。它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用這樣的陣法磨滅它,那種痛苦猶如烈火焚身,讓這個才出生的生靈痛苦絕望。

漸漸地,魔劍也沒有聲了。

這世間道法千千萬萬,總有能針對這類劍靈的。

雪白小獸忽然嗚咽了一聲。

邢和也不明白。可他沒有問,站定在她面前。她沒有躲避,抬眸看著他,瞳孔中隻倒映著他的身影,邢和想了很多問題,想著想著忽然就不想問了,隻是伸出手,那雙手沾滿了血跡,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那青年的,他對此仿若毫無所覺,伸出手粗暴地擦拭著她臉上的一道血痕。

那是魔劍在掙紮是散發的劍氣導致的。

“這裡臟了。”他平靜地說道。

她沒有動,任由他把她臉塗得更花了。他才停下手來,注視著面前這張臉,忽然笑了一聲,不是嗤笑,沒有嘲弄,連怨恨都少得可憐。“跟我一起死?”似乎是個疑問句,但語句卻與陳述句無異。

她點頭,被弄花的臉此刻看上去又乖又可憐。

他又笑了一聲,他心臟處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透,那兒的皮膚被血灼燒,卻又被冰藍色地靈力凍結,又癢又疼。他習慣這樣的疼痛,卻不知道這樣的疼痛到底是生理上的,還是某些他從未發現過的地方來的。

邢和想了一會兒,回顧寥寥一生,他的一生沒什麼值得紀念的,幼年艱苦地活下去,成年掙紮在戰場,後來再與她相處,帶了了奇特的平和安靜。

挺好的,死也算是死在戰場。

“還是算了。”他改變了主意,說,“你走吧。”

塗綺思沒有動。

她看到了最後,那團漆黑的霧氣和冰藍色的光點相撞,最後卻是出乎意料的平和,一切都消弭了,什麼都沒剩,高聳如雲的雪山鎮守著這片大陸,這方世界,可卻被削了山峰,隻留下了光禿禿的平底,什麼都沒有了。

魔劍,冰藍的劍,青年,亦或者是邢和。

空蕩蕩的雪山山巔變成了一片平底,雪花慢慢在空中旋轉,然後飄落。她伸手去接,但在那一瞬間,落在她手心裡的並不是一片雪花。

她後知後覺。

是那朵他從冰晶裡拿出的似蓮花的粉色花朵的殘瓣。

山上有人往上衝,似乎還有人站在她面前質問,她聽不見了,隻低著頭看著手心的花瓣。

——“師祖,師祖呢!”

是個女聲,急切而傷悲。

另一個青年則是站在一旁,等到小師妹已經倉皇想要去尋找師祖蹤跡的時候,他輕輕開口問,“不後悔嗎?”

她像是沒有聽到般,捏緊了手上最後一點花瓣,抱著已經哭暈過去的係統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該高興的,她想。

是的,該高興的。

她替這個世界鏟除了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