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對不起?這麼弱小的人怎麼可能做什麼需要對不起的事情?強大的魔尊並不覺得自己的思想有問題。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當做什麼都沒有。他之前也說過這話,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塗綺思會這麼在意。
塗綺思懂自己,也懂他。
他不會放棄,哪怕剛才她說真的想隱居,他也——“那要是我剛才說我想呢?”
“那就讓你想著。”直男冷靜道,“反正也實現不了。”
塗綺思都給氣笑了。
邢和一直有一種“進了我的地盤就是我的”的霸道,此刻表現的更加明顯。塗綺思很想咬他一口,但直男很是不解地看著她磨牙,猶豫了下從旁邊拿過了一根骨頭。
塗綺思氣笑了,塗綺思想忍,塗綺思沒忍住。
她一口就咬上了他的脖頸,男人像是接收到某種信號,蹙著眉滿臉不情願地把旁邊的白虎皮裹起來,往外一扔,然後開始解衣服。
被裹在白虎皮裡的雪白小獸和魔劍:……
塗綺思:???
她真是被氣笑了,被凍得雪白的臉頰上染上了點點緋紅,嬌豔如枝頭花苞。遲鈍的某人後知後覺,“不要嗎?”他的動作停下來了。
“要!”塗綺思咬牙切齒,“弄死你!”
某人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律的魔尊已經起來了,坐在洞口,這次沒有擦劍,背對著她坐著,白發和黑發交雜在一起。雪白小獸悄摸摸地摸過來,“宿主,咱今天就能到之前他們打架的地方了。”
“要不我們還是換個方法吧?”
“我覺得這個人也沒這麼無可救藥。”
聖母心的係統這些天一直在反複橫跳,被嚇到的時候一言不發,一旦放鬆就跑過來想要說服她。塗綺思眯著眼睛,體內的靈力充沛,靈力在丹田處繞了好幾圈,她才問道,“清源山那邊給回應了嗎?”
雪白小獸哼了一聲才道,“給了,那個啥啥啥師祖已經到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邢和遺失的東西都在十萬雪山中最高的一座雪山上,那裡有著終年不化的冰晶,冰晶裡有被凍著的人,凍著的妖獸,更有各種各樣奇珍異寶。有些異寶就連見多識廣的合歡宗少宗主都沒見過。
這次的冰晶裡是一朵開著的粉色花朵,每片如蓮花般花瓣上都帶著點點露珠,邢和注意到她的視線,把東西取出來大方地丟給她,就好像成年家長帶著小孩去逛超市般的豪氣。
塗綺思接過來,雪白小獸瞅見了,好奇地咬了一口,馬上呸呸呸出來。
魔劍發出嘶嘶地嘲笑聲。
係統操著一口小奶音,氣鼓鼓地道,“要不是看在這家夥才出生沒多久,我早就上去給它一下了。小屁孩!”
塗綺思假裝不知道昨天打架打輸了哇哇大哭的人是誰。
上次她來到這座雪山的時候還是上次血祭之時,現在距離血祭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他們一步一步接近著山巔,山巔下的風景離他們越來越遙遠,慢慢地身邊都是帶著寒氣的白雲,再也看不清下面的場景了。
他與那人一戰,儲物袋丟在這裡了,裡面有著大量布陣的材料,可當踏上這一步台階,他的身體緊繃起來了。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無數次她笑著調戲的時候,邢和都會身體僵硬,陌生則是那彌漫得宛若實質的殺意。
這些殺意針對著面前的一個身影——那是一位面色普通的青年,臉上並無笑意,但平和的眼眸愣是讓這張臉多了幾分氣韻,從容淡定。
塗綺思的視線和他在空中迅速地交錯了下,隨後她微微闔上了眸,往他的懷裡靠了靠。
“你能找到這裡,倒是好本事。”邢和冷冰冰地道。這些人實力都不怎麼樣,追蹤人的功夫卻好得不得了。邢和像是察覺到懷中人的害怕,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既然他說了要帶她飛升的話,就一定會兌現。
青年伸出手,那是一道湛藍刺目的光芒,一把劍,一把渾身透著古樸的劍,在劍出現的瞬間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張太極圖,黑白雙色,在緩緩地旋轉著。
“清源山,師源,請道友赴死!”
這些人,說的話真是虛偽又可笑!
邢和嗤笑一聲,把她放在原地,甚至連那把劍都留下來保護她,飛身上前。魔尊身體周圍無數黑霧縈繞著,扭曲痛苦,肆意狂笑的面容在黑霧中若影若現,可速度極快,猶如閃電般撞上了那把湛藍的劍——在刺耳激烈的響聲中,一團灰色的光點迅速朝著四周爆裂而開。
這種層次的戰鬥,她壓根捕捉不到。原本的境界或許可以,但穿越而來,世界意誌對她的碾壓,讓她不得不犧牲大部分實力來維持。
空氣中原本冰白色的雪粒也慢慢染上了彆的色彩。她目光靜靜地盯著在她面前撐開一片結界的魔劍。
猶如石質般的劍身上此刻終於透出濃烈的血腥味,正歡快地在半空中發出嘶嘶聲。這種歡快,遠比和雪白小獸打鬨更熱烈。
他和他的劍都屬於血與戰的。哪怕被強留下來保護她,可這把劍依舊蠢蠢欲動,血祭之後的劍慢慢生出了些靈智,知道自己的主人要求保護這人,所以再興奮也強行按捺了下來,那雪白纖細的手指也慢慢滑過了它的劍身。
會贏的,它想寬慰這人,它的主人,一定會贏的。
“清源山!”男人狂傲地笑了一聲,“現在什麼玩意,都敢開宗立派了!”
那邊的青年一言不發,太極圖慢慢旋轉著,猶如石墨將無數撲過來的黑霧碾碎其中,黑霧在消失時發出駭人的叫聲,那把湛藍的劍是黑霧中唯一的亮色,想要破開這黑暗。
“大道無極,願以己身為劍。”
那藍色,藍的嚇人,猶如滄海,空氣中不再是冰晶的冷意,而是海,一片無極的海洋,在這裡展示著它的怒意,驚濤駭浪,雪山都在顫抖戰栗,這種威勢,將半壁天空都染上了藍瑩瑩的色彩。
修真界果然還有這樣的人。
自己的局勢並不好!邢和擦拭著嘴角的血跡,冷靜地分析著,他上次受的傷很重,動輒數年靜修才能好的傷勢被壓縮到了幾個月,現在的實力隻有巔峰的一半。面前這人雖然不被巔峰時期的他放在眼裡,但現在卻能威脅他。
邢和輕喚了一聲,原本聽到這聲音的魔劍應該立馬衝上來,可眼前什麼都沒有,甚至於連回應都沒有。他愣了一下,往下看。
青年的動作也微微停頓,朝下望去。
嬌豔如枝頭繁花的美人靜靜地站在原地,身上是毛絨絨的白虎皮,她肩膀上是那隻雪白小獸,此刻一人一獸抬著頭,平靜地望著兩人。
魔劍在已經變化之後的陣法中慌忙亂躥,猶如無頭蒼蠅般發出陣陣尖利的嘯聲。
不知為何,青年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卻有更複雜的情緒連戰意都無法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