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初喻本來以為自己在盧易陽不斷的好奇追問下脫口而出“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已經夠離譜了,但在他看不見的另一廂裡,付寒鬆帶領的隊伍最末尾,洛嘉嶼剛拉著荊研坐到牆角邊,張口就是一句飽經風霜的感慨:

“你是不知道,當年我把他撿回來的時候,雪下的有多大。”

“有多大?”

“很大。”洛嘉嶼嚴肅,“大到他喊我爸的聲音我都沒聽清。”

“洛嘉嶼,荊研,過來一下,我們要商量該選什麼曲子了。”

正扯到一半,江程璐衝著他倆的方向招了招手,臉上是小白花主角一貫的溫柔靦腆笑。

“宿主。”係統此時突然冒頭出來,用它那工作期間特有的冰冷無感情聲線說道,“這裡是你的角色劇情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在裡,江程璐由於對你的初次登場舞台表演印象頗為深刻,在招攬隊員時和付寒鬆提出了招你入隊的要求。”

洛嘉嶼剝開剛從初喻那順來的牛奶糖糖紙,送進嘴裡後邊嚼邊問:“然後呢?”

“然後你心動了。”

“?”牛奶糖黏住牙齒了,洛嘉嶼嚼得有些艱難,皺眉眯起了眼,“我有些時候看起來確實不太值錢,但倒也沒有這麼不值錢。”

係統無視了他的話,繼續對原劇情的講解:

“中的你有一個悲慘的童年和被忽視虐待的少年,導致你成年後養成了陰鬱的性格,是江程璐熱情溫柔的態度讓你第一次感受到了善意,但很快就因為魏子宇和江程璐的關係因愛生恨,在暗中給他們使了很多的絆子,最後徹底黑化,成為大反派。”

“太可惜了。”洛嘉嶼咽下奶糖,隨手將糖紙折成了一個奇形怪狀四不像的東西,“我有一個非常幸福的童年和無比快樂的少年,不缺他這一點關懷。”

說罷他得意揚揚地對著係統展示了一下手裡這個四不像的東西:“怎麼樣,我精妙絕倫的手工能力。”

“這是啥?”

“愛心呐。”洛嘉嶼驚奇,繼續拍了拍手裡的抽象作品,“不像嗎?”

係統一言難儘:“……你說是啥就是啥吧。”

“你折這個乾嘛?打算送給誰?”

洛嘉嶼還沒來得及回話,隊伍最前面的付寒鬆先發話了,位於人群中心位置,目光直直地掃向他:

“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一直自言自語的,有癔症?”

洛嘉嶼聞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拍出一點人造紅暈出來後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故意走上前去。

然後在江程璐一邊拉付寒鬆袖子一邊使眼色、付寒鬆陰沉沉充滿敵意的掃視以及旁邊魏子宇不動聲色的旁觀注視下,突然滿懷笑容地將剛剛折的四不像愛心遞過去:“送給你。”

三人震驚。

這種走向他們從沒見過。

付寒鬆緩緩低頭看向眼前那個抽象的醜東西,根據花紋顏色依稀能辨

認出是自己剛剛沒來得及從初喻那接過來就被洛嘉嶼截胡的那顆糖。

他的形容扭曲了一瞬,然後太陽穴處緩緩暴起一根青筋。

【叮咚,角色付寒鬆對宿主洛嘉嶼好感度-10,請再接再厲哦~】

洛嘉嶼聽見播報後笑意加深,又往前遞了遞:“拿著吧。”

【叮咚,角色付寒鬆對宿主洛嘉嶼好感度-10,請再接再厲哦~】

付寒鬆抬眼瞪了面前的人一下,但估計被絕世開朗大帥比的陽光笑容閃到眼睛了,他冷哼一聲,抱臂和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敷衍地伸出手來。

然後拿了個空。

洛嘉嶼迅速收回手,將他的大作放回外套口袋裡,臉上繼續維持著絕世開朗大帥比的陽光笑容:“丟掉也不給你。”

“……”神經病!這種垃圾手工,他還不想要呢!

【叮咚,角色付寒鬆對宿主洛嘉嶼好感度-100,觸發係統自動回複提醒:我讓你再接再厲不是指這個再接再厲!】

“……你在乾什麼?”係統發出靈魂質問。

洛嘉嶼不動聲色:“做社會心理學實驗,具體實踐項目是儘可能地搗亂搞事攪渾水,看看把他們仨的感情線擰成中國結以後修羅場還會不會繼續進行。”

“彆用虛假的學術外衣掩蓋你內裡的膚淺動機。”係統權威地眯起眼,“用兩個字給我概括。”

洛嘉嶼:“好玩。”

前頭三個原著裡的主角們正在商量該選哪個曲目,作為整個大廳裡最受矚目的隊伍,敢跟他們選同一首歌同台對剛的基本沒有,在整場公演中屬於全程橫著走的狀態,唯一比較激烈的可能就是內部競爭。

“我覺得可以選這首,vocal、dance和rap的部分都很平均,每個人的長處都能得到發揮,最後的演出效果也會很整齊。”

愛好和平的小白花江程璐指著其中一首難度不高的元氣唱跳曲輕輕柔柔地說道。

按照劇情,此時跟他青梅竹馬尚在破鏡還未重圓的太子爺會無聲地投出第一個支持票,由此刷到江程璐的第一波好感;

而洛嘉嶼這個角色本身就是ACE定位,又加之對江程璐存在好感,所以也同意了這個提議,最後江程璐提名的歌順利成為他們一公的演出曲目。

唯獨一個比較叛逆的一缺是付寒鬆。

“我覺得這首也很好。”付寒鬆執著地指著另一首相比之下難度更高、solo部分更多、以舞蹈為主、rap為亮點的性感風炫技曲,猶有不甘道。

他那一路火花帶閃電的rap可不是白練的!

魏子宇看了一眼,沒說話。

他其實也更偏向那首曲目,他是主舞定位,選付寒鬆那首必定高光部分更多,也更吸晴。

但誰讓劇情設定他初期是個傲嬌嘴硬的戀愛腦呢,不選同一首歌他連和老婆的第一次正面談話事件都解鎖不了。

輪到洛嘉嶼表態時,他懶懶地抬起頭,然後綻開一個懶懶

的笑:“我聽隊長的。”

眾人震驚。

付寒鬆更震驚。

【叮咚(),角色付寒鬆對宿主洛嘉嶼好感度-10?()_[((),恭喜宿主獲得兩條角色專屬短評,來自付寒鬆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洛嘉嶼戳了戳係統:我現在在卡bug哥那裡的好感度是多少?

係統查詢中:“我看一下……0。”

洛嘉嶼挑起一邊眉毛:他不是扣了我快200點好感了嗎?

係統:“穿書局的好感度係統計數時不采用負數,扣除的好感一旦跌破0後統一計為0。”

這樣啊。洛嘉嶼若有所思。

那他的恨還挺廉價的。

最後付寒鬆選擇的歌曲憑借一票之差的微弱優勢成功當選,洛嘉嶼很滿意,並在C位人選和各種高光part分配的商討中勇於舉手競爭。

很快付寒鬆就發現,這個跟他戴同款墨鏡、搶他奶糖的壞東西突然說聽自己的不是因為愛上了他,而是他媽的要把他的所有part都搶光。

宛如蝗蟲過境韭菜收割,凡是需要battle爭取的高光部分、solo和C位,洛嘉嶼都哐哐往懷裡放,從商討開始到結束他就沒從擂台上下來過。

於是全曲最亮眼的一段rapsolo理所當然地被他收入囊中。

魏子宇本來托著腮坐在一邊,風雨不動安如山地微勾著嘴角,想著塑料好兄弟本來選這歌是為了當C位爭鏡頭,結果撞上同行還沒比過,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下一秒,洛嘉嶼大大咧咧的聲音就呈直線狀穿透了他的耳膜:“接下來是主舞位battle,誰來?”

啊?

當天接近中午,第一次訓練暫時告一段落,其他幾個人或去吃飯或去買水了,洛嘉嶼靠在練習室的牆壁旁,光明正大地和係統講小話:“都是垃圾。”

由於裡的主角團本就是非科班出身,實力細究起來都算不上營內頂尖,而其他配角為了襯托主角實力隻會更拉胯,洛嘉嶼跟玩遊戲爬塔一樣,殺完一個又一個,殺到最後爬到塔頂輕輕鬆鬆。

“有點太囂張了宿主。”

洛嘉嶼悠閒地伸了個懶腰:“我是天才我知道。”

人都有各自的天賦點,他從很早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的天賦除了一張讓人聽了就想打他的嘴之外,基本好死不死都點在了娛樂圈相關的技能上。

要說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清晰的認知的,大概是他以前曾經受父親的委托和人談一個成本價一百萬的單子,最後以一百零一萬的完美價格順利成交,當天晚上被父親一通跨國電話罵得狗血噴頭的時候。

被罵完的當天夜裡他就紅著眼睛一邊跟初喻抽抽噎噎地打視頻電話一邊通宵寫完了人生中第一首以diss為主題的rap詞,然後拿去地下說唱比賽裡一混,混了個前三甲。

所謂是商場失意地下場得意,天賦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除了唱歌。”洛嘉嶼

() 嘖了一聲,“我唱歌還是比不過那位。”

“哪位?”

“那位。”

“你就不能直接說他的名字?”

“走。”洛嘉嶼抬腳往門外邁去,“我們去找那位玩。”

經過走廊沒幾步路就是初喻他們隊伍分到的練習室,隔著大老遠,一陣撕心裂肺的廣播就穿透空氣直衝一人一係統的耳朵:

【媽的,不上班了,去亞馬遜當猴子!怒吼!變成猴子!蕩來蕩去!搶遊客的錢包!扇所有人一個大比兜!怒吼!蕩來蕩去!創飛所有路過吃香蕉的猴子!】

然後是係統趙老師奄奄一息的聲音:“宿主你冷靜點,我快敲不動代碼修耳膜了……”

五秒後,練習室裡走出齜牙咧嘴的盧易陽和薛流兩個人,一個撓頭發一個掏耳朵,臉上神情都透露著剛被某個癲子菩薩超度過的恍惚。

“亞馬遜的猴子真的會扇遊客比兜嗎?”路易陽突然轉頭對著薛流小聲地發問。

薛流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我又沒當過。”

說罷嘖了一聲,意有所指地揉了揉耳朵:“我耳膜好痛。”

盧易陽低著頭若有所思:“突然想吃香蕉了。”

還沒說完就被薛流扇了個大比兜。

盧易陽揉了揉被拍紅的臉,癟了癟嘴:“走走走吃飯去,餓死了餓死了。”

還沒等薛流來得及說什麼,一陣更加高昂的開水叫就變本加厲地在室內外同時炸開:

【怒吼!我他媽抓樹藤!我蕩!我直接搶走隔壁猴子的香蕉!我他媽再蕩!創飛所有路過吃香蕉的猴子!創飛路過吃香蕉的猴子!創飛路過吃香蕉的猴子!爺就是亞馬遜第一猴王!】

“……走走走噗走走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嘉嶼眼看著那兩個兄弟一路飛奔到遠處沒有攝像頭的樓梯口死角處,然後笑得開心得像隔壁家說要當太空人的孩子的爺爺奶奶。

某個大帥哥撇了撇嘴,墨鏡一戴pose一擺,面朝著練習室內的某人華麗登場:

“嗨,想我了嗎?”

回應他的是初喻那張半死不活面無表情的臉。

初喻剛剛跟著盧易陽和薛流艱難地比劃完了一遍舞蹈動作,此時正癱坐在牆角裡,跟對面大鏡子裡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經過了一上午的集體訓練和額外的單獨加訓後,初喻目前的學習進度大約保持在0.01%,具體體現在他知道開場動作是往右轉而不是往左轉。

令人發指的進步,把薛流感動得對著牆壁思考了一上午的人生都沒思索出來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初喻慢吞吞地扭頭看了門口那位姿勢擺得就差往嘴裡叼枝玫瑰的帥哥,然後又慢吞吞地把頭扭回來:“不太想,更想死。”

洛嘉嶼感覺自己這個站姿端久了腿有點酸,於是扶了扶墨鏡,大咧咧地一把子擱初喻旁邊坐下,陪他一起當牆角裡的蘑菇:

“練得怎麼樣了?需不需

要某個全知全能善解人意又免費貼心的金牌ACE教練蒞臨指導?”()

趙老師適時地給他放了剛剛錄下的初喻練舞視頻,洛嘉嶼肅穆地觀摩完了一段,和他記憶裡那個水平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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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跳得多多少少有點惡毒了。”

初喻眯著眼轉過頭來看他,嘴角掛著安詳的弧度:“你再多說一個字,今晚就有個小男孩會輕輕碎掉。”

“你的隊友怎麼說?”

初喻癱到地上,望著天花板閉眼喃喃自語:“盧易陽覺得問題不大,他特彆自信地說昨天老乾媽女神剛剛托夢給他,說已經對門下信徒降下了祝福,三天之內我必學會。”

“……”洛嘉嶼挑起一邊眉毛,匪夷所思,“這也行?”

這麼堅定的唯心主義戰士他還真沒見過。

初喻重新爬起來,本來靠著牆在專心地自閉,然後他驚奇地發現鏡子裡的自己居然有呆毛,於是抬手摸了摸,呆毛跟含羞草一樣被他碰得一搖一搖的。

還怪好玩兒的。

“走走走,先吃飯去,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洛嘉嶼衝過來彎下腰拉起他的手就往門口拽,另一隻手順便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跳舞的事兒以後再說,離公演還早著呢,所有問題哥都能替你解決。”

“!”原本搖搖欲墜的呆毛被洛嘉嶼幾下就給揉平了,初喻憤怒了,一把打開發小的手,“擼狗呢你。”

手法跟摸他家養的薩摩耶一模一樣。

洛嘉嶼聞言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拉著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不你擼回來?”

“?”那跟兩隻狗互相舔毛甩毛有什麼區彆,初喻嚴詞拒絕,“我不。”

“那就吃飯。”洛嘉嶼乾勁十足地將手往前方窗外的食堂大樓一指,像熱血漫裡即將帶著隊員去遠方揚帆起航的船長一樣。

“走,我們的征途是蒸螃蟹炸排骨鴛鴦鍋鬆鼠鱖魚麻辣拌炒飯炒面還有醬鴨!準備好了嗎孩子們!”

“準備好了船長!”初喻下意識地應和道,然後一咀嚼發現不太對,“不對啊,食堂裡隻有炒飯和炒面,根本沒你說的那些菜。”

洛嘉嶼接收到來自船員的這條報告後對著空氣細思了一番,然後看向初喻:“那我們去吃煎餅果子?”

“食堂裡的煎餅果子味道就那樣,感覺還不如你攤的。”初喻邊說邊站起身來,由著洛嘉嶼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伸了個懶腰。

洛嘉嶼嘖了一聲:“我的攤餅技術和業內的能一樣嗎。”

腦內的係統沒忍住發出疑問:“你個家裡開廠子的浙圈太子爺,你還攤餅?”

“我倆以前讀高中時翹過晚自習去學校外面擺攤賣煎餅果子,市場可好了,那一個月裡營業額嘩嘩的。”

洛嘉嶼談起這段經曆時臉上眉飛色舞,簡直是他醜陋的經商履曆中不可多得的輝煌一筆。

“?”係統疑問。

你倆到底一起組隊乾過多少不正經事。

初喻在旁邊還平靜地補充了一句:“是的,賺得比他那成本一百萬成交價一百零一萬的單子還多。”

洛嘉嶼轉過頭控訴:“你損我。”

“我沒有,我闡述事實。”

“你揭我老底。”

“我煎餅果子要加培根裡脊還有肉鬆辣醬。”

“我不幫你付錢了。”

“賣煎餅的窗口還挺搶手的,早點去不然到時候擠。”

“我也不幫你排隊買了。”

“你有完沒完!”洛嘉嶼的係統先一步忍無可忍了,“你是不是還要怨婦似地拿條小手絹給自己嬌滴滴地擦眼淚啊?”

“噫。”洛嘉嶼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禁一陣惡寒,“那倒不至於。”

“走了哥。”初喻氣虛力弱地勾上好兄弟的肩膀,“我快餓死了。”

洛嘉嶼轉過頭看他,眉眼彎彎:“叫爹還行,叫哥是不是有點太曖昧了。”

初喻惱羞成怒了,一把薅住他的腦袋就往地上壓,牆角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了卡皮巴拉的第一次發怒實況:

“你還是早點被我踢下橋喝忘川水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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