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早就相識(1 / 1)

顧清月秀眉輕鎖,向後趔趄一步。

她狐疑地盯著楊太傅,一時心中激蕩難安。

半晌,顧清月才試探著問道:“太傅有什麼證據?”

楊太傅從寬大的衣袖裡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密信,雙手舉著密信,送到顧清月面前。

“皇上,這裡面有攝政王早就與張先相識。”

“兩人表面上毫無關係,實則卻是多年密友的證據。”

顧清月眉角輕微顫抖,盯著太傅瞧了許久,才顫顫巍巍伸出手,從太傅手裡接過那封密信。

趁著她拆密信的功夫,太傅繼續道。

“臣的人查到,當年張先殿試落榜,一人失魂落魄在京城遊蕩之際,與藏翠樓遇到攝政王。”

“二人把酒言歡,相談甚歡。自那以後,張先每年都會秘密前往攝政王府上。”

“二人交往多年,卻無人知曉。”

“請皇上仔細思索,若是兩人之間坦坦蕩蕩,絕無任何私心,為何二人不肯將關係公之於眾?即便是皇上,也不知曉兩人的過往呢?”

顧清月看著密信內容,雙手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密信裡將張先與陸懷瑾何時認識,什麼時候,吃了幾頓飯都寫得清清楚楚。

甚至有幾頓飯,還能清楚寫出他們吃了些什麼。

可信中唯獨沒有寫他們在飯局上都說了什麼。

顧清月微緊眉心,餘光掃視楊太傅。

她知道,信中之所以沒有交代陸懷瑾與張先在飯局上都說了些什麼,絕對不是楊太傅不知道。

連吃什麼這樣的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怎麼會不知道他們交談的內容呢?

唯一一個可能,便是那些內容被楊太傅隱藏,沒有交給自己。

要麼,就是交談內容的確涉及顛覆朝政,楊太傅認為大不敬,不能被顧清月看到。

要麼,就是交談內容無關緊要,楊太傅隻能故作神秘,不予公布,想要通過這樣的手段挑撥顧清月與陸懷瑾和張先的關係。

想通了這些,顧清月原本緊張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她拿著信,雙手背在身後,半挑眉角,打量楊太傅一圈,沉聲道:“朕知道了。”

楊太傅雙瞳圓睜,眼底閃過一縷驚訝:“知道了?皇上對此事隻有如此簡單的一句回複嗎?”

顧清月撇動嘴角,漠然挑眉,望向楊太傅:“否則太傅還打算讓朕說什麼呢?”

“皇上……”

“一封毫無內容的密信,一個毫無證據的指控,太傅就想讓朕懷疑兩個正在前朝為朝廷效力的汗馬功臣?”

“在太傅看來,難道朕就是這樣一個昏聵無能的君王嗎?”

楊太傅半仰著下巴,微眯雙眼,眼中精光閃動。

某種意義上來說,顧清月說得沒錯。

在楊太傅的心中,她的確就是一個昏聵無能的君王。

隻不過,那是以前。

隨著最近顧清月的幾次主動出擊,楊太傅越來越覺得,自己對這位女帝的掌控力正在一點點消失。

沉默半晌,楊太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皇上相信攝政王與張先,那老臣也無話可說。不過,老臣要提醒皇上一句,正所謂無風不起浪。”

“若是張先與攝政王之間當真毫無瓜葛,他們二人為何要特意對皇上也隱瞞二人相識的真相呢?”

顧清月微垂睫毛,遮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

“朕知道了。”顧清月將那封信塞進衣袖中,“有勞太傅在府中休息,還要為了朝中諸事煩憂。朕答應太傅,隻要戶部賬務查核完畢,吐穀渾的事情朕自然會調查。”

“待到吐穀渾之事查明,還了太傅清白,太傅自然可以重入朝堂。”

顧清月微揚下巴,對上楊太傅冷蔑的視線。

兩人對視片刻,楊太傅唇角扯動,勉強擠出笑容:“臣多謝皇上。”

“朕還有事要忙,太傅先回去吧。”

楊太傅面色悻悻,不情不願地對顧清月抱拳行禮,隨即揚長而去。

看著楊太傅離開的背影,顧清月攢在衣袖裡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捏緊些許。

那封輕飄飄的信,此刻卻多少有些沉重。

陸懷瑾和張先會聯手欺騙自己嗎?

自己與張先的相遇看似是一場偶然,那偶然的背後果真與陸懷瑾無關嗎?

當初,他不是一樣用一場看似偶然的事件,將自己和福康拴在一起,把她栓死在皇位上,將陸懷瑾自己送上了攝政王的位置嗎?

顧清月手掌抖動,那封信落在掌心之中。

信上的文字,被顧清月掌心細密的汗珠浸濕了些許。

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小小的‘攝’字。

顧清月盯著那模糊的‘攝’字,低聲嘟囔:“陸懷瑾,張先究竟是不是你刻意送到我面前?你到底還隱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入夜。

顧清月坐在書桌之後,瞧著桌上的賬本,卻是頭昏腦漲,一個腦袋兩個大。

王昭被革職審查很簡單。

戶部哪些人參與了賬務造假,在三法司的審理下,想必也很快就會有答案,不用顧清月擔心。

可是,要在戶部的賬務裡找出問題,好對症下藥,改變現狀。

這件事情,隻能顧清月自己親力親為。

偏偏她對這些賬務問題卻是一竅不通。

從今日下朝看到現在,也才理清了兩頁而已。

一道身影走進殿中。

托盤放在顧清月身邊,那身影站到顧清月身後,輕輕握住顧清月的肩膀。

舒適的力道在顧清月的肩上一點點散開。

顧清月舒服地長出一口氣:“慧兒,你先去休息吧。朕這裡不用人伺候了。”

沒有聽到身後人的回話,顧清月彆過頭,揚起腦袋,望向身後之人。

卻見福康一雙劍眉微縮,雙眸盯著桌上的賬本:“這糧草明顯對不上啊。”

顧清月怔愣:“你看得懂賬本?”

福康嗤笑,瞪大雙眼,好奇望向顧清月:“皇上是不是忘記了?我入宮之前,隨著父兄一起在邊關軍中曆練了幾年。除了習武之外,父兄教我最多的就是如何核查軍中賬務,以防采買在賬務上做手腳。”

“這些賬本,我一眼就看得出哪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