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穀裡面, 無論是平常侍候藥草的藥童,還是照顧江唯卿起居的侍從,全部都是江唯卿這百年裡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兒。
他們在最初遇到江唯卿的時候, 要麼是差點凍死在冰天雪地裡, 要麼是差點病死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要麼是差點餓死在連年的饑荒當中。
因此, 當有一個人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帶著他們來到神醫穀,給他們提供居住的地方, 給他們吃的喝的, 還教他們讀書寫字, 教他們醫術,教他們武功的時候,他們對於這個人是充滿著無儘的欽佩的。
江唯卿本人不善言辭, 不知如何與人相處,所以他把這些孤兒救回來以後,養他們到成年,教會他們一些自保的手法和可以生存的手段, 就會讓他們出穀去。
這些孤兒當中有的因為學武學的好而去做了鏢師或者拜入某個小門派當中,有的孤兒因為讀書識字厲害, 離開神醫穀之後選擇去做個賬房先生, 甚至是直接入了仕途, 有的孤兒對醫學方面比較有天賦,成年以後有的找一個大戶人家做府醫, 也有自己開一個醫館,經營著一份小的營生。
無論他們所選擇的路徑如何,終究是不用再擔心吃不飽飯, 可以依靠自己的雙手謀生。
百年時間過去,從神醫穀走出去的人數不勝數,這些人互相勾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連接著江湖和朝堂。
江唯卿隻負責把這些孤兒養大成人,至於出了穀以後,他們究竟是乾事了什麼,他是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的。
但是,他不在意,並不代表著這張錯綜複雜的大網就不存在了,原本的劇情裡面因為林紓晚是江唯卿唯一承認的弟子,在江唯卿死後,這些人全部都成了她手裡的勢力,為商時胥爭得皇位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
隻不過現在嘛……
季青臨已然打算把林紓晚逐出師門了,就是不知道少了這麼一股勢力,再加上商時胥體內的醉紅顏無法解除,他還要怎麼登上皇位了。
林紓晚人都傻了,她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季青臨,那雙清透的美眸當中充滿著濃烈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裡出了問題?
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得到,神醫小哥哥對她是起了心思的,在她不間斷的聊/騷,挑/撥之下,神醫小哥哥明明就已經有些喜歡上她了。
隻不過是因為在這個古代師徒之間宛若父女,神醫小哥哥礙於世俗的名聲,所以才沒有直言對於她的感情,但這對她來說是正正好好,因為她喜歡的就是這種曖昧,她還沒有決定最終選擇的人選是誰。
她原本以為以死相逼,正好可以看一下自己在神醫小哥哥心目中的地位,看看在擁有著滅族仇恨的情況下,看看神醫小哥哥究竟會不會為了她而放棄原則。
可之前她明明已經感覺到神醫小哥哥鬆動了的,在她將匕首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時候,神醫小哥哥眼裡的擔憂和驚恐,完全做不得假。
可是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隻是眨了個眼睛的功夫,神醫小哥哥就完全變了另外一副態度?
林紓晚心中頓時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她甚至開始思索,眼前的這個神醫小哥哥該不會和她一樣是被穿了吧?
畢竟除了這個人的身體裡面已經換了一個芯子,林紓晚想不到任何一個神醫小哥哥突然轉變態度的緣由。
但如果是穿的,眼前的這個神醫小哥哥,定然更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放棄她這個絕世大美女了。
林紓晚想了想,認定對方是假正經,天下就沒有不偷腥的貓,也沒有不饞女人的男人。
心裡笑了一聲,看她怎麼拿下這個假正經的神醫小哥哥,讓她為自己予以予求。
林紓晚咬了咬牙,將那匕首往自己的皮膚上面更送了一寸,一時之間,劃破皮膚的疼痛之感讓她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林紓晚高高的仰起脖子,一點血痕在她白皙的脖頸上面格外的明顯,既美麗又妖豔,充斥著一股荼靡的味道。
胸脯在一瞬間挺起,林紓晚另一隻手直接扯開了綁在腰間的腰帶,風吹起她紅色的裙擺,失去腰帶束縛的裙子緩慢的滑落了下來,裸/露出肩膀處大片的肌膚。
雪白的肌膚和鮮豔的裙子映襯在一起,格外的美豔動人。
林紓晚本人更是淚珠欲墜,看上去無比的楚楚可憐,“師父……徒兒知道您隻是一時說了氣話,您接受不了徒兒如此的不在意雙親,可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逝去的人也不可能再複活回來,冤冤相報何時了,何必又要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雙眼呢?”
“我們就放下過去,過好現在和未來,不好嗎?”林紓晚垂然欲泣,整個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手裡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也如若無骨一般的向著季青臨的方向撲了過來。
因為林紓晚剛才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腰帶,所以當她撲過來的時候,本就鬆鬆垮垮的裙子散開的更大了一些,就連穿在裡面的肚兜都露了出來。
“臥槽!!!”8888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主角,“宿主,她想碰瓷勾引你!”
季青臨這具身體是比較弱一些,無法像江湖上面其他人一樣習武,但並不代表著他沒有絲毫的力道。
更何況,如果是劇情當中的原主的話,他或許會心疼林紓晚這個徒弟而選擇去扶住她,但是季青臨卻是完全不在乎的。
如果林紓晚能直接摔殘了,那更好,免得她到處去霍霍人。
於是,在林紓晚撲過來的一瞬間,季青臨迅速閃到了一旁去。
林紓晚怎麼也沒想到面前的這個神醫小哥哥竟然如此的不講武德,在她這麼一個明豔的大美人即將要摔倒的時候,不僅沒想著要扶她一把,反而是毫不留情的躲開了!
what the fuck???!!!
原身本就不擅長練武,林紓晚穿越過來以後更是不想吃苦,從來沒有練習過一天,所以即便身為一個闖蕩江湖一年有餘的人,她依舊反應遲鈍。
毫無預兆的,林紓晚直接摔了一個大馬趴。
前後兩輩子她都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一下子就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這次是真的疼,不是之前那樣的偽裝,所以她哭的再也不是梨花帶雨,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難儘,五官都有了一瞬間的扭曲。
季青臨皺了皺眉,看來,無論原本長相有多麼的好看,沒有辦法做好表情管理的話,也是會很醜的。
可惜了原本的林紓晚這麼一張臉。
“江唯卿!!!”林紓晚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她此時也顧不得喊什麼師父了,直接指名道姓的怒罵道,“你他媽是不是瞎啊?!你看不到我摔倒了嗎?!”
如果是穿越以前的林紓晚,是斷然不會敢這麼直接罵出聲來的,可出去遊曆江湖的這一年的時間,她收獲了無數的讚揚,引的江湖上最為優秀的男子都為她癡迷不已。
所以林紓晚飄了,膨脹了。
敢把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了。
從地上爬起來,林紓晚呲牙咧嘴的捂著自己摔得無比疼痛的膝蓋,怒瞪著季青臨,“你往旁邊躲是個什麼jb意思?!”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一連串不堪入目的汙言穢語不斷的從林紓晚的嘴巴裡面說出來,配上她此時略微有些猙獰的面目,顯得格外的慎人。
“果然不愧是個女屌絲,”8888討厭死這個女主角了,義憤填膺的對季青臨開口道,“穿越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也改變不了她靈魂的惡臭。”
“宿主,要不要再教訓她一下?”
季青臨莞爾一笑,“不必。”
隻要失去了神醫穀主江唯卿唯一的弟子的這個身份,林紓晚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她蹦噠不了幾天的。
季青臨默默的離遠了林紓晚一些,畢竟她罵的實在是太難聽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耳朵遭受如此的折磨。
林紓晚怒罵了一通,心裡終於舒坦了起來,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驚慌。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已經把神醫小哥哥得罪死了,那她還怎麼讓神醫小哥哥去給商時胥解毒啊?
林紓晚心裡一陣的懊悔,她這個暴脾氣應該改改的……
咬了咬嘴唇,眉眼當中充滿了無助,林紓晚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師……師父……如果徒兒說徒兒剛才是被鬼附身了,你會不會相信……?”
經過剛才這麼一摔,林紓晚本就鬆鬆垮垮的外衣直接掉落在了地上,上半身隻剩下一件十分單薄的肚兜,而且她的發髻也有些鬆散了,耳邊垂下了好幾縷碎發,整個人香汗淋漓。
她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裡,春日的涼風吹過,顯得她的身體更加的單薄,再配上這麼一張天下第一美人的臉,饒是鐵石心腸,都該化作繞指柔了。
隻可惜,季青臨的心腸比石頭還要硬,他側眉看了林紓晚一眼,帶著不加掩飾的漠然,“你覺得呢?”
林紓晚一瞬間僵住,怔怔的看著季青臨,美眸當中帶上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江聽白聽到吩咐走了進來,他十分恭敬地走到季青臨面前,行了一個禮,然後才開口詢問,“穀主,你找我。”
神醫穀裡面被江唯卿救下來的孤兒當中無名無姓的,全部都跟他一塊姓了江,江聽白之所以有這麼一個名字,是他在被原主江唯卿帶入神醫穀的那一天剛好是梨花盛開的時節,漫天的梨花,紛紛揚揚的灑落,潔白的花瓣好似將人帶入了仙境一般。
於是,被這一副景象驚豔到的小男孩,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江聽白。
從江聽白有記憶開始,他就生活在乞丐堆裡面,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幾何。
他隻知道是穀主在他即將被人打死的時候,把他救了下來,把他帶回了神醫穀,不僅給他吃穿,還教會了他武功。
雖然他沒有真正的拜穀主為師,但是在他心裡面,穀主和他的師父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江聽白知道女子年滿十六歲,男子年滿二十歲,就會被穀主放出穀去自謀生路,雖然按照他被雇主救下的那一天當作生辰的話,他還沒有過二十歲生辰禮,但按照年歲算也差不多了。
因此,江聽白以為季青臨叫他過來是要安排他出穀的事情。
但沒想到,季青臨卻是指著衣衫不整,淚流滿面的林紓晚說了一句,“把她給我扔出神醫穀。”
“從現在開始,林紓晚不再是我神醫穀的弟子,以後她的一切行為,都和神醫穀沒有任何的關係。”
季青臨輕描淡寫的話語深深的刺痛了林紓晚的心,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恍惚。
為什麼這些話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她卻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了呢?
什麼叫做她不再是神醫穀的弟子?
她在這裡住了十幾年,這裡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她都格外的熟悉,憑什麼說把她逐出去,就把她逐出去?!
林紓晚用力的掙脫開江聽白的手,通紅的眼眸當中充斥著怒火,“江唯卿!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隻是讓你去救個人而已,你至於嗎?還說是神醫呢,一點都沒有奉獻精神,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自利?!”
然而,任由她說了半天,季青臨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江聽白,沒有聽到本穀主的吩咐嗎?”
江聽白一時之間很是手足無措,雖然他也很想按照穀主的吩咐立刻的把林紓晚給扔到穀外面去,但是林紓晚上半身根本沒穿衣服啊!
他一個男子,怎麼好意思去觸碰一名女子的肌膚?
季青臨看了一眼猶猶豫豫江聽白,隨後又瞟了一眼隻穿著一件肚兜的林紓晚,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他信手扯下懸掛在一旁的簾子,兜頭蓋在了林紓晚的身上,那簾子很是寬大,將林紓晚遮得嚴嚴實實,半點肌膚都沒有露出來。
江聽白眼疾手快,用簾子像裹粽子一樣的裹起林紓晚,扛著她就往穀外面飛奔。
這可是他被帶回神醫穀以來時,穀主給他安排的第一項任務,他可千萬不能給搞砸了。
江聽白是現在神醫穀當中的弟子們裡面武功最高的一個,所以即便他身上扛著一個人也是健步如飛,走的那叫是一個速度。
林紓晚被悶的都快要窒息了,自從穿越過來,有了一副這般漂亮的皮囊以後,哪一個人不是對她尊敬有加,恨不得要把她給供起來,林紓晚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粗暴的對待過。
簾子是掛在窗邊擋日頭和灰塵的,雖然每天都會有人打掃,但因為掛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難免上面會沾染著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塵埃。
在江聽白極速行走的過程當中,簾子縫隙裡面的塵土也隨之而抖落了出來,灑了林紓晚滿頭滿臉。
“咳咳咳!”簾子裡面的空間本就很小,再加上被塵土這麼一嗆,林紓晚幾乎難受的都快要窒息了。
“江聽白!你趕緊放開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她拚了命的捶打著江聽白,想要讓對方把她給放下,可對方卻始終像塊木頭一樣一言不發,隻顧著腳底下的路。
春天的神醫穀是十分漂亮的,雪白的梨花,粉嫩的桃花,一簇簇一串串的開的遍地都是,微風吹過,花瓣散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但此時的林紓晚卻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幅美景,因為她已經被江聽白沒有絲毫憐惜的扔在了一個小山坡下面。
“江聽白!我跟你沒完,你當心一點,不要讓我抓住你的把柄,要不然,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林紓晚咬牙切齒的放著狠話,她十分氣憤的從簾子裡面鑽出來,還沒等到她衝上來和江聽白“大戰三百回合”,一件色彩豔麗的紅色衣裙就再次兜頭蓋在了她的身上。
“啊——!”林紓晚大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快要氣瘋了,她一把扯下那件衣裳,扔到地上就想要踩上幾腳。
但當她將腳抬了一半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現那件衣裳格外的眼熟,這正是她之前想要勾引季青臨的時候,扯開衣帶脫下來的。
林紓晚這才恍然察覺到,自己隻穿著一件肚兜的樣子竟然被江聽白給看了去。
一個長的還算端正,但卻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隻是一個孤兒的江聽白!竟然看了她的身子?!
“你大爺的!”林紓晚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砸了過去,“我今天不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我就不姓林!”
“你一個臭要飯的,你竟然敢看我的身子,你咋這麼不要臉?!”
江聽白雙手抱胸,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那個石頭,然後臉上帶著濃烈的鄙夷和嘲諷,“林姑娘,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這應該是想要向穀主投懷送抱不成,反而被穀主給扔出來了吧?”
“和你這種自薦枕席,自甘下賤的人相比,你覺得究竟是誰不要臉?”
“啊啊啊啊!我殺了你!”林紓晚很是抓狂,她三兩下穿好衣服,直接就揮舞著拳頭向江聽白衝了過來。
但她的武功實在是差勁的出奇,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無法奈何到江聽白,除了她自己累的一身汗以外,沒有傷害到江聽白一根汗毛。
戲耍了一番林紓晚,江聽白帶著淺淺的笑意開口,“不和你玩了,後會無期。”
看著江聽白三兩下就消失了的蹤影,林紓晚氣的快要咬碎了一口後槽牙,“江聽白!!!我他媽一定要殺了你!”
又一連串的口吐芬芳以後,林紓晚暴怒的情緒也終於有了些許的緩和,她抬起頭來,四處查看了一番,然後發現這個地方距離神醫穀並沒有很遠,她走上十幾二十分鐘就可以走回去。
於是,林紓晚一邊往回走,一邊在腦海當中回顧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原本林紓晚覺得神醫小哥哥突然對她轉變了態度,可能是因為芯子也被穿了,直到自己脫掉了外衣,隻穿著一個肚兜站在了他的面前,神醫小哥哥依舊面不改色,林紓晚就知道,神醫小哥哥還是原本的那個神醫小哥哥。
畢竟如果是穿越而來的一個現代人,是絕對沒有辦法經受得住她如此誘惑的。
既然沒有換芯子,林紓晚也就不那麼恐慌了,畢竟她之前已經把神醫小哥哥撩撥的面紅耳赤了,她猜測,對方現在之所以如此毫不留情的把她攆出穀來,也是因為自己執意要救朝廷中人惹怒了他。
隻要她回去好好的道個歉,神醫小哥哥肯定是會原諒她的。
林紓晚,身為穿越的女主角,就是這樣的自信。
然而,當她回到神醫穀,發現進穀的路上的陣法全然發生了改變,稍微踏錯一步,可能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林紓晚就再也自信不起來了。
因為穀主江唯卿身體的原因沒有辦法習武,所以曾經有很多人都想要衝到神醫穀裡面把江唯卿給擄走,為了防止自身的安危受到威脅,江唯卿在這百年的時間當中研究出了無數的陣法,而且每一個陣法當中都藏著劇毒,每一種劇毒都是觸之即死的那種。
而且這些陣法每三個月換一次,讓人完全無法琢磨透。
這也是這麼多年神醫穀能夠安然無恙的緣由。
可明明半個月前才換的陣法,還完全沒有到重新換陣法的時間,神醫穀的陣法就已經發生改變了。
林紓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稍微有點腦子都可以猜測的出來,這陣法完全就是為了她一個人變的。
“好……好得很!”林紓晚看著眼前倫美煥的景物,死死的咬緊了牙關,“江唯卿,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回來的!”
不過是一個破男人,他以為他了不起了!
她林紓晚可是天下第一美人,那麼多男人為她趨之若鶩,她完全不缺追求者。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神醫,竟然也敢拿起喬來了,真是搞笑。
一個小神醫而已,難道以為她林紓晚會跪在神醫穀門口哭著求著他讓她回去嗎?
果然是不能對一個人太好了,她就該在外面多遊曆幾年,讓這個小神醫的思念泛濫成災才好!
想通了一切,林紓晚怒氣衝衝的轉身離開了。
——
商時胥雖然嘴上說著相信林紓晚,表面上毫無擔憂的放她回了神醫穀,但暗中卻早已經派了七殺閣的弟子去跟蹤。
因此,在林紓晚被逐出神醫穀的第一時間,七殺閣就已經把消息上報上去了。
商時胥原本是不太相信的,畢竟神醫穀的穀主百年來從未公開承認過任何一個弟子,林紓晚是江唯卿唯一的弟子,在江唯卿心目當中的地位應該是非常不同尋常的。
但是,在商時胥接到七殺閣的消息沒多久,江湖上的各個門派之間就已經傳遍了。
神醫穀穀主江唯卿親自給各大門派的掌門人發了信函,明言林紓晚觸犯了神醫穀的穀規,如今已被逐出師門,林紓晚此後所有的所作所為,都將和神醫穀無關。
“江唯卿!”商時胥雙目赤紅,胸膛劇烈的起伏,呼出來的氣體都冒著火藥味,他低沉著眼眸,將“江唯卿 ”三個字咬碎在唇齒間,眼底閃過一抹狠厲的凶光,“你有種!”
聽到這則消息,商時胥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呢,林紓晚之所以被逐出師門,恐怕就是因為她想要給自己解毒吧。
他小的時候,他的母族帶著他無數次的和江唯卿交涉過,可得到的結果卻隻有拒絕,無論他們提出怎樣的條件,江唯卿都始終不為所動。
原本商時胥以為在林紓晚這個神醫的唯一的弟子的勸說下,江唯卿終究還是會給他解毒的,就算他不會親自動手,也會把解毒的方法告訴林紓晚。
可是到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什麼救死扶傷,什麼懸壺濟世,什麼醫者仁心,全部都是在放屁!
江唯卿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明明他能夠解自己的毒,明明不需要耗費什麼東西,明明他們也允諾了他大量的好處,可對方就是鐵石心腸,就是不願意出手相救。
到現在,甚至為了不給他解毒,都直接把林紓晚給逐出師門了。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商時胥森冷一笑,眼眸當中帶著一股十分狠戾的決覺,手中上好的青瓷茶杯也被他直接捏成了粉末。
候在他旁邊的婢女頓時脊背發涼,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給震懾住一般,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
“商哥哥……”思索之間,林紓晚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在離開神醫穀以後就直接找了商時胥,已經沒名沒份的在他的府邸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此時的林紓晚穿著一襲飄逸的淺黃色羅裙,發髻上一隻碧綠的步搖輕輕晃動,眼波流轉之間淚水盈睫,美的驚心動魄,我見猶憐。
身為天下第一美人,林紓晚的樣貌無疑是十分出色的,她穿著一身紅裙,自信張揚的時候會讓人無比的沉醉,但當她穿著一襲淺色的羅裙,雙眸含淚的時候,更是會讓人無比的揪心。
商時胥直接起步衝上去接住了美人的眼淚,看著低頭垂淚的林紓晚,商時胥再也顧不得對於季青臨的怨恨了,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放緩了嗓音,“怎麼了?怎麼還哭起來了?是我府裡的丫鬟們伺候的不好嗎?”
“沒有……”林紓晚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哀傷,“我聽說……師父把我逐出師門的事情宣告江湖了,是不是?”
商時胥一下子心都要碎了,他急忙將林紓晚摟在了懷裡,細細的安撫了起來。
他認識的林紓晚,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自信且張揚的,什麼時候這般的柔弱過呢?
這全部都是那個該死的神醫穀的穀主害的!
在這一瞬間,商時胥對於季青臨的怨恨幾乎是到達了頂峰,“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
“嗯。”林紓晚縮在商時胥的懷裡,乖乖巧巧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眼神。
“江!唯!卿!我要你死!”商時胥無聲的咀嚼著每一個字眼,漆黑的瞳仁當中閃爍著無比凶狠的光芒。
——
在將林紓晚逐出師門以後,季青臨又重新收了兩個弟子,其中一個就是武功最好的江聽白,另外一個則是目前所有的弟子當中醫術最好的,是一個女孩子,今年隻有十二歲,名喚江檸。
原主的願望是將神醫穀發揚光大,教出更多的弟子,救治更多的病人。
所以,閉門造車是不可取的,必需要出門遊曆才行。
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將記憶當中的東西融會貫通,季青臨就帶著江聽白和江檸一塊上路了。
——
一襲白衣宛若流水一般縹緲順滑,滿頭白發隻用一根青玉簪束起,在一片潔白中,隻有這一點青綠點綴,飄渺的仿佛不是人間客,而是謫仙降臨。
明明是滿頭的華發,卻偏偏擁有著一張十分年輕又俊朗的容顏,在這張面容的襯托之下,那雪白的發色都好像帶上了一股神聖的光芒。
寬敞的官道上,時不時有幾匹快馬跑過,飛濺起陣陣的塵埃。
但鶴發童顏的男子卻絲毫沒有察覺一般,走路的步伐沒有絲毫的減緩。
倘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些塵埃在即將要靠近男子的一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東西給遮擋了起來,朝著四周飄散而去了。
明明是風塵仆仆的旅途,男子身上的白衣卻是纖塵不染。
他腳下輕快,鬆散的泥地在他的腳下仿佛成為了堅固的石頭,踩在上方沒有絲毫塌陷的意圖。
距離他半個身位的地方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相十分周正,背上背著一把長刀,刀尖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隱隱的寒芒。
女孩兒年歲很小,隻有十二歲上下,穿著一身簡樸的青色羅裙,滿頭青絲隻用一根發帶束在腦後,隻除了腰間掛著的一個小藥包以外,渾身上下也沒有任何的行囊。
如此輕裝上陣的三人,便是季青臨,江聽白和江檸師徒了。
頂著正午火辣的日頭,季青臨步伐輕快的繼續往前走,江聽白和江檸也幾乎沒有出汗,甚至還有閒情去觀察四周的景色。
但隔著他們十米開外的地方,一名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正不斷的喘著粗氣,他抬手擦了擦額角細細麻麻的汗,目光看著前方那道雪白的人影,“神醫,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季青臨聲音清淺,若山間清泉一般透徹,“走到有人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候。”
那人沉沉的喘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沙啞無比,“可這到達前面一個村子,還有十幾裡的路啊!!!”
季青臨沒有回頭,聲音依舊是不急不緩,“年輕人……不要這麼暴躁。”
“你們師徒三個什麼東西都沒拿,當然能夠不暴躁了!可我呢?!!!”
師徒三人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襲黑衣的男子背上背著一個包裹,肩上還挑著一個擔子,擔子裡的東西都快要把扁擔給壓彎了。
男子咬牙切齒地看著前方,一張臉漲的通紅。
季青臨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十分的淡然,“這位少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你非要跟著我們的。”
“就是就是,”小姑娘江檸雙手叉腰,滿臉不悅的看著他,“是你要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們,也是你說可以幫我們拿行李,現在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你要是不願意拿你走啊!這些東西我師兄一個人也拿得動,哪裡用得著你了?”
江聽白:……
我的小師妹哎,倒也不必如此為難你師兄。
雖然心裡默默的吐槽了一下,但江聽白看著眼前男子的眼神也是十分的不悅,畢竟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求著那人幫忙拿行李。
祝衡之瞬間感到心虛,他隻是想要讓他們走慢一點,等等他或者是休息一下而已,沒想過要直接拆夥啊!
更何況,這師徒三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他本是武林盟主之子,擁有著無限的未來,可就在五年前,他的父親在練功的時候出了岔子,後來雖然人被救回來了,但滿身的功力卻全部都給廢了。
不得以之下,他的父親隻能讓出盟主之位,讓他的二叔坐了上去。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少門主變成了他的堂弟祝衍之,天之驕子卑微到了塵埃裡,還時時刻刻遭受著彆人的追殺。
祝衡之拚儘全力才將那些追殺他的人全部都給殺死,可自己也是深受重傷,如果不是遇到這師徒三人,恐怕他早就去見閻王了。
當知道這個鶴發童顏的男子就是神醫穀的穀主江唯卿的時候,祝衡之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渴望,他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把神醫帶回去,讓他給自己的父親治上一治。
其實他也沒有想過什麼太過於過分的比如要把他的父親治好,讓他恢複原本的武功之類的,隻要父親能夠重新習武,不再自怨自艾的躺在床上就可以了。
所以便有了後來的祝衡之死皮賴臉的跟著師徒三人的行徑。
“我錯了,我錯了……”祝衡之垂著眼眸,態度十分誠懇的開口,“我就是太累了,想要休息一會。”
季青臨看了他一眼,隨後點了點頭,“好,那就到旁邊的樹林裡面歇一歇吧。”
一行人找了一塊樹蔭的地方,江聽白從包裹裡面拿出一塊墊子鋪在地上,讓季青臨坐下,“師父應該也渴了,我去附近找找水源。”
看著人家的弟子都在乾活,祝衡之也不好意思等在這裡,“那我去撿拾一些柴火,再順便看看這樹林裡面有沒有野雞,野兔之類的。”
兩個會武功的都走了,原地隻剩下了季青臨和江檸這兩個雖然醫術高超,但拳腳功夫卻極其差勁的“廢物”。
“師父……”江檸從包裹裡拿出一塊餅子,“我有點餓了,您要不要吃兩口?”
季青臨搖頭拒絕,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一眼。
緊接著樹林裡面就響起了一陣破空聲,幾片綠葉飄飄灑灑的掉落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群黑衣殺手,將他們兩個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季青臨掃過他們衣裳上的標誌,十分淡定的說出了三個字,“七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