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主角攻受從校服到婚紗, 兩人攜手成為警察,接連破獲好幾宗大案,獲得公安刑偵最高榮譽的故事。
當然, 如果忽視他們曾經的校園生活的話,這確實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
但在這美妙故事的背後,卻夾雜著原主桑嘉木滿身的血與淚。
桑嘉木出生在南方一處異常偏遠的小山村裡,村子臨山而建,殘破,貧窮。
整個村子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過百十戶人家,村子四面都是高聳的大山,想要前往最近的一座鎮上需要攀過兩座山峰, 跨越一條大江, 再走過相當長一段彎彎曲曲的小路才可以到達。
村裡的學生若是想要上學,必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然後徒步行走兩個小時才能夠到達鎮上的學校。
就這樣一條彎曲曲的山間門小道, 桑嘉木一走就是九年。
貧窮,落後,偏遠, 是這個村子的代名詞。
村裡的年輕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大多都選擇了外出打工,隻剩下一些上了年歲的老人和尚且年幼的孩提, 日日夜夜守護著這一大片山林。
桑嘉木的父親桑國富與母親宋玉也是如此。
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山裡人,農村的孩子結婚早, 宋玉在十九歲這年就懷孕生下了桑嘉木。
桑國富和宋玉本身自己都還未曾長大呢, 就有了這麼一個孩子,再加上家裡貧窮買不起奶粉,兩人也根本不會照顧小孩, 嬰兒時期的桑嘉木常常被餓得哇哇大哭。
嬰孩餓了就哭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可桑嘉木的哭嚎卻令桑國富和宋玉兩人不勝其煩,甚至都有些後悔生下了這麼一個孩子。
在看到同齡人外出打工都賺了錢,再加上對於大城市的向往,在桑嘉木出生三個月後,桑國富和宋玉拋下父母和兒子前往了江城打工。
桑爺爺幼年的時候因為父母疏忽照顧,發了一場高燒燒成了啞巴,從七歲起便再也無法說話。
因此無論是本村還是周邊的村子裡,都沒有任何一個姑娘願意嫁給他,直到他三十多歲的時候,村裡來了一個同樣身為啞巴的拾荒姑娘,桑爺爺見她可憐收留了她,那姑娘為了報恩,便主動嫁給了桑爺爺。
因此,桑嘉木從三個月大的時候就開始和兩位無法開口說話的老人相依為命,這日子一過就是十幾年。
年輕人都去打工了,村子裡空空蕩蕩,桑嘉木又無法和兩位老人開□□談,便隻能聽聽風聲,聽聽鳥鳴,偶爾和院子裡的大黃狗吵鬨兩句。
這便也導致即使他本身喉嚨沒有任何的問題,卻也始終隻能像個聾啞病人一樣打著手語。
在上小學一年級之前,桑嘉木從沒有開口說過一句完整的話,後來雖然在上學後有了老師和同學的引導,但他開口說話的次數還是很少。
他總是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教室裡,遊離在眾人之外,像個沒有思想的假人。
可偏偏桑嘉木的學習成績很好,即便他不怎麼說話,不怎麼和其他人交談,總是獨來獨往,班裡的老師們卻都很喜歡他,拿他在全班同學面前做榜樣,經常誇獎。
自此,便招來了一些其他小朋友的嫉妒。
他的與眾不同,成為了其他小朋友們的攻擊對象。
雖然那些小朋友們不是主觀惡意,但那一聲一聲的“小啞巴,”以及“小啞巴家裡有兩個老啞巴”的話語,以及大人們唉聲歎氣故作同情的念叨,終究還是落在了幼年的桑嘉木的心裡。
他越發的不愛說話,越發的遠離人群,但與此同時,他的成績也越發的拔尖。
偏遠的小山村裡,沒有人學過心理學,沒有人知道有一種心理疾病叫自閉症,他們隻是以為桑嘉木這個孩子性格孤僻,隻以為他不願合群。
時間門就這樣一晃好幾年過去,在桑嘉木參加完中考的那一年夏天,桑國富和宋玉從城裡匆匆歸來。
隻不過,他們此次回來並不是因為想念孩子和父母,而是為了拿戶口本離婚。
原來桑國富在江城從一個搬磚工人做起,漸漸混到了包工頭的位置上,手裡有了錢,便開始嫌棄長相不夠出眾,身材不夠完美的宋玉。
他在外面包養了一個長相妖豔的小三,甚至還又生了一個小兒子。
不過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被宋玉給發現了,幾番爭吵過後,二人終究選擇離婚。
對於離婚這件事,雙方都沒有什麼異議,但是,當法官問起桑嘉木的撫養權究竟歸誰的時候,桑國富和宋玉卻相互爭搶了起來。
但十分可悲的是,他們爭搶的並不是桑嘉木的撫養權,而是爭著搶著都不想要他。
對於宋玉而言,她現在剛剛三十歲的年紀,還算年輕,想要再嫁還是能夠做到的,可如果帶著一個這麼大的兒子,那就有些困難了。
而在桑國富看來,自己的這個大兒子整日裡陰沉著一張臉,跟那兩個老不死的待久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根本沒有辦法和他乖巧嘴甜的小兒子相比,他完全不想養這麼一個廢物。
最終還是在桑爺爺和桑奶奶的苦苦哀求之下,再加上桑嘉木中考成績出眾,江城好幾所知名的學校都伸出了橄欖枝,許諾隻要桑嘉木入學可以得到一大筆獎學金,桑國富才十分不情願的將桑嘉木帶在了身邊。
但是好景不長,桑嘉木才來到江城住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門,桑國富包養的那個小三竟然卷著他的所有的錢財帶著兒子跑了。
那個小兒子根本就不是桑國富親生的,小三之所以願意和他在一起,全部都是為了他的錢!
桑國富一時之間門氣個半死,可卻根本找不到小三跑到了哪裡去,無處發泄的桑國富於是便將怒火轉向了桑嘉木。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變成這樣全部都是桑嘉木造成的,桑嘉木就是一個喪門星!
桑國富整天整夜的酗酒打牌,輸了錢喝醉酒回來就拿桑嘉木撒氣,十六歲的少年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很是消瘦,面對又高又壯的桑國富就隻有挨打的份。
除了裸露在外面的一張,桑嘉木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可因為自閉症的原因,他所有的委屈都隻能打碎了往肚子裡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些拳打腳踢,醒來後還要給桑國富煮菜做飯。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九月初開學。
因為桑國富的錢全部都被小三卷跑了,他便拒絕了好幾所師資力量雄厚的名校,選擇讓桑嘉木進入了給錢最多的貴族中學——柏霖高中。
這所學校裡的大部分學生都是高乾子弟或者是富二代,隻有極少部分是像桑嘉木一樣因為成績好而被特招進來。
桑嘉木被分到了高一一班,與主角受鐘思源成為了同桌。
鐘思源家裡隻能算是小康,學習成績也一般般,他之所以能夠進入到這所學校學習,是因為他的父親是主角攻梁霄父親的司機。
梁父身為警察局長,辦理了很多案件,犯人的家屬為了報複,竟然開車在大馬路上行凶,鐘父救了梁父一命,自己卻撞斷了一條腿。
梁父為了報恩,就把鐘思源送到了這所學校裡來。
鐘思源長著一張幼態的娃娃臉,整個人白白淨淨,像是一個漂亮的陶瓷娃娃一樣。
他從小家庭幸福,在愛中長大,便養成了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性格,他整個人宛若小太陽一般,隨時隨地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如此明亮又燦爛的他,和陰沉冷漠從不說話的桑嘉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或許對於農村的小孩來說沉默寡言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對於這些在城裡長大的見多識廣的小孩兒而言,性格高冷什麼的,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
沉默的性子,獨來獨往,全年級第一的成績,再加上長相精致的眉眼,反倒是讓桑嘉木獲得了一個高冷男神的稱號,還因此而收獲了一大波小迷妹。
鐘思源是一個十分慕強的人,再加上他有一點小小的顏控,很快便對身為同桌的桑嘉木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覺得,他好像有一點墜入愛河了。
他喜歡自己這個不苟言笑的高冷同桌。
鐘思源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把桑嘉木這朵高嶺之花拉下神壇,讓他為自己露出柔軟,這輩子也就算是值了。
於是,鐘思源十分強勢地闖入了桑嘉木的個人世界,撕開了他包裹在身體外面的龜殼,用自己的陽光燦爛照亮了桑嘉木內心的陰暗。
即便鐘思源說上好幾百句話,桑嘉木也從不答複,可鐘思源卻始終樂此不疲,成天到晚的纏著桑嘉木,“同桌同桌”的叫著,面對桑嘉木始終都是擺著大大的笑臉,眼睛裡好像閃著星芒一樣,一瞬不瞬的盯著桑嘉木看。
十六年的人生,桑嘉木總是孤獨的。
他心中其實也渴望交談,他不想獨自一個人承受所有,他也渴望擁有一份純潔的友誼,可是他病了,他沒有辦法主動開口,即便是話到了嘴邊,都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堵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說出來。
可是鐘思源仿佛永遠不會疲憊的熱情,像一把炙熱的火焰,燃燒了桑嘉木心中的荒蕪。
慢慢的,他開始回應鐘思源的話,和他一起討論問題,甚至有時候會面對鐘思源露出笑臉來。
鐘思源興奮不已,連忙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他自以為的好朋友梁霄,“我喜歡的人終於對我笑了!我今天特彆開心,你是不是也應該替我感到高興啊?”
梁霄比桑嘉木和鐘思源大一屆,如今正在讀高二。
鐘父在救了梁父後,梁霄曾經和梁父一起去醫院看過鐘父,他一眼就被長得像個瓷娃娃一樣鐘思源給吸引了。
在鐘父住院期間門,梁霄時不時的來醫院騷擾鐘思源,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在打打鬨鬨之中,兩人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可是令梁霄沒有想到的是,他不過是去外省參加了一個訓練營,回來以後自己的家竟然被掏了!
他放在心上都不舍得褻瀆半分的人,竟然如此卑微的去討好一個啞巴!
梁霄瞬間門怒了,桑嘉木不過是一個家境貧寒的啞巴而已,他勢必要給對方點顏色瞧瞧。
於是,在期中考試來臨之際,梁霄找人誣陷桑嘉木考試作弊,將寫有答案的紙條扔在桑嘉木的腳下,被監考的教導主任給抓了個正著。
桑嘉木患有自閉症,也就僅僅能夠在鐘思源面前開口說幾句話而已,在一大堆老師的質問之下,他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說話便代表著默認,校方絕不允許他們花大價錢特招進來的學生是一個依靠考試作弊而達到如此成績的人。
於是,桑嘉木被退學了。
事後,當梁霄當著鐘思源的面提起桑嘉木的時候,鐘思源隻是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虧我還把他當成白月光,甚至還喜歡過他,以為他不染千塵和你們這些富二代高乾子弟不一樣呢,結果到頭來卻是這麼一個爛人。”
對於桑國富來說,桑嘉木這個兒子原本也就隻有學習成績這一條能夠看,如今還因為考試作弊而退學讓他徹底的失了面子,一時之間門,怒火湧上心頭,桑國富下手沒有絲毫的顧慮,直接把桑嘉木打成了殘廢。
此後經年,桑嘉木隻能以乞討為生。
劇情中他再次出現,是主角攻受早已經功成名就,被特派回江城調查一宗連環殺人案的時候。
廢棄的廠房裡,接連出現了好幾具流浪漢的屍體,鐘思源在經過調查後發現,其中一具竟然屬於他曾經暗戀過的同桌桑嘉木。
梁霄還用此打趣,鐘思源忍不住唏噓,“造化弄人,你就當是我當年眼瞎了吧。”
——
季青臨穿越的時間門點恰好是原主桑嘉木被發現那張寫滿答案的紙條以後,他面前狂噴口水,滿臉怒色的中年男人,正是學校裡的教導主任。
屋子裡其他幾人則是校長,監考老師,以及桑嘉木的班主任林桐,穿著校服的兩個學生則是被梁霄安排過來故意陷害桑嘉木的。
“主任,你先彆著急。”林桐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這個學生的,從開學到現在兩個多月的時間門,這個學生的作業完成的都非常漂亮,雖然課上基本沒有回答過什麼問題,可她教了這麼多年的書,也能夠從學生的眼神裡看明白學生究竟有沒有聽懂。
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學生是一個會為了所謂的考試成績而去作弊的人,“我們先聽聽桑嘉木同學是怎麼解釋的嘛。”
“慢慢說,來,”林桐走到季青臨面前,安撫道,,“你不要害怕,老師會給你做主的,你隻要告訴老師,你有沒有作弊?”
這個老師在劇情裡也曾為原主據理力爭過,隻可惜,原主終究也沒有逃脫被退學的命運。
季青臨剛一穿越過來的時候感覺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根本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過此刻,那種窒息的感覺已然沒有了。
“那是當然啦!”8888非常有興致地為自家宿主解釋,“原主是因為患有自閉症才無法開口說話的,這是心理上面的問題,不是身體上面的問題,如今這具身體的靈魂都換了,自閉症當然也就不治而愈啦!”
五彩的煙花在季青臨的識海當中炸裂開來,8888在一旁吹著小號,“宿主,加油!宿主,加油!”
上一個世界的任務等級評價是S,他作為輔助的係統即便隻能抽取百分之一的積分,那也是相當龐大的一個數字了。
8888相信,隻要自家宿主繼續努力,他就可以憑借抱大腿走上統生巔峰,在係統界揚名!
看著有些辣眼睛的煙花特效,季青臨很是無奈的歎了一聲,“大可不必,太醜了。”
8888:……
委屈.jpg
這可是他花了積分買來的呢,結果還被宿主給嫌棄了……
“我沒作弊。”不再理會傻不愣登的小係統,季青臨張了張嘴巴說出了四個字來。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具身體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十分的沙啞粗糙,每一個字節都不在它該有的語調上。
眾人:……
你說了個啥?
我們難道不是在同一個星球嗎?
怎麼感覺你說的像外星語?
季青臨的臉色也有些一言難儘,他抬手捏著喉嚨清了清嗓子,才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沒有作弊,有人誣陷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隻是用那雙清清淩淩的目光看著教導主任,深邃的瞳孔中仿佛瀲灩著清波,乾淨的一塵不染。
教導主任心中升起一抹疑惑,難不成他當真的誤會他了?
“那這紙條……”教導主任有些遲疑,畢竟他手裡拿著的這張紙條,確確實實是在原主的腳下撿到的,而且上面還寫著考試的答案。
“老師你不能信他!他在撒謊!”一名寸頭男生見教導主任的神情似乎有些緩和,立馬焦急的大聲喊了出來,“桑嘉木就是作弊了,我親眼看見他把這張紙條掏出來的。”
“就是就是,我也看見了,”另一名梳著中分的男生在一旁點頭應和,“當時老師你走過來他太激動了,所以才會把紙條掉到地上去,他就是作弊了!”
寸頭男生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不過一個期中考試就想著要作弊,指不定他中考成績也是作弊來的,學校還花了那麼多錢把他特招進來,簡直就是冤種行為。”
花了錢的大冤種校長:……
我覺得你好像在罵我。
“你們確定親眼看到了?”教導主任見對方越說越離譜,趕忙打斷了他們的話,兩個不知死活的毛頭崽子,這話能當著校長的面說嗎?
不過二人並沒有察覺到教導主任對他們的維護,依舊咬死了堅持他們親眼看到原主作弊了。
一時之間門教導主任也為難了起來,雖然他很不願意相信這麼一個好苗子會考試作弊,但兩個人的證詞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又可以互相印證,就讓他不得不懷疑季青臨。
“就這樣吧,”教導主任回頭看了眼校長的方向以後對季青臨開口,“你先回去等通知,具體的處罰方法,我要和其他校領導商量商量。”
“主任,”季青臨雙腳牢牢地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不能僅憑他人的一面之詞,這麼簡單的道理,您難道不明白嗎?”
教導主任被噎得呼吸一滯,他還從來沒有如此被學生挑釁過權威,怒而嗬斥道,“這紙條是我親手從你腳底下撿起來的,你還要什麼證據?”
“所以……您親眼看到我把紙條扔到自己腳底下了嗎?”季青臨神情淡淡,泰然自若,一番話語說的不急不緩,“這紙條難道就不能是彆人扔到我腳底下的嗎?”
“還是說主任如此急不可耐地給我定罪,是想要掩蓋住事實的真相呢?”
教導主任氣得吹胡子瞪眼,抬手指向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他們兩個看見了你拿出了紙條,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哦……”季青臨低低的應了一聲,看著教導主任的眸光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一樣,“所以他們倆考試的時候不去管自己的卷子,時間門就都用來盯著我看了是吧?”
教導主任:……
這話讓我怎麼接?
他怒而轉向那兩名男生,“考試的時候不看自己的卷子東張西望,你們是不是也有作弊的打算?!”
兩名學生瞬間門被嚇到了,他們是想要誣陷彆人作弊,可沒想過要把這罪名落到自己身上啊!
兩人連連否認,我沒有,我不是,你彆瞎說。
可他們時刻盯著彆人的事實還是引起了老師們的懷疑,畢竟若不是因為一直盯著人家看,怎麼可能如此恰到好處地看到作弊的紙條。
“教室裡不是有監控嗎?”季青臨對於教導主任如此拖拉的處理方式很是不滿,“直接看監控不就全都清楚了?”
“你們倆給我站好了!”教導主任嗬斥了一下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吊兒郎當的站姿,隨後又對季青臨開口,“教室的監控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壞掉了。”
季青臨恍然,梁霄既然已經想好了要誣陷原主作弊,自然也會處理好後續的問題。
“這張紙條能給我看看嗎?”
教導主任沒好氣地將紙條塞給他,“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修長的指節將紙條緩緩展開,季青臨眼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他詢問一旁的班主任林桐,“林老師,麻煩您能把我剛才考試的卷子給我嗎?”
林桐被季青臨辯解的話語給驚到長久的沒有回過神來,她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這個素來沉默寡言的學生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否則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多的話。
此時面對季青臨的請求都有些恍然,“哦,好,給你。”
季青臨把卷子攤開在桌子上,然後又將紙條放在了他寫的答案旁邊,“主任,看看吧。”
隻見那張卷子上字跡清晰工整,每一個字好像都用尺子量過一樣寫的一樣大小,而那張紙條上的字卻寫的歪歪扭扭,宛若狗爬的一般。
“阿這……”若說這字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主任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說不定他是用左手寫的呢,或者是故意寫成這樣,目的就是為了在揪出來的時候說不是他寫的。”平頭男生依舊咬牙堅持。
教導主任聽聞過後微微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問季青臨,“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誰主張,誰舉證,”季青臨微微掀起眼睫,清透泠泠若碎玉投珠般的聲音響起,“主任。”
向來都是原告拿出證據來證明被告犯了罪,從來沒有說是在原告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逼著被告證明自己無罪的。
教導主任一個頭兩個大,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學生竟然會這麼的難纏,氣的他都有點子想要破罐子破摔了,“那你說要怎麼辦?”
季青臨就清清冷冷的站在那裡,“這就是主任您自己的問題了。”
教導主任:……
淦!
“要不這樣吧,”林桐見此時的氛圍有些僵,主動站出來解圍,“期中考試的卷子出了AB兩份,不如讓桑嘉木同學當著我們的面把B卷再做一次,如果他沒有作弊,依靠的是真憑實學,想必分數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這辦法可以,”教導主任瞬間門借坡下驢,“桑嘉木同學同意嗎?”
“我沒有作弊,我也不需要以此來證明自己。”季青臨淡然的目光盯著教導主任,氣的對方都想要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了。
“噗哈哈哈哈……”8888在季青臨識海當中笑的打滾,“宿主,你不願意是不是因為你不會呀?”
雖然他家宿主記憶力超群又聰明,可卻從來沒有上過一天學,對於考試什麼的這些東西是沒有絲毫接觸的。
如果猝不及防之下去考試,說不定還真的會做出一張不及格的卷子來。
“宿主~宿主~”8888一邊滾一邊笑,“要不要我把答案告訴你呀?我可以侵入你班主任的電腦拿到答案喲。”
“不必,”季青臨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8888而產生變化,“我有彆的法子。”
“那你究竟要怎樣?”教導主任的臉色在一瞬間門沉了下來,他滿是怒容的盯著季青臨,低調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說是被誣陷了的是你,給了你辦法讓你自證清白不願意的也是你。”
“你究竟有沒有作弊?!給我說清楚!”
“主任何必如此著急呢?”季青臨莞爾一笑,幽幽的開口,“既然這紙條上的字跡不是我的,那勢必是有人故意寫了來誣陷於我,不如讓兩位同學將這紙條上所寫的內容重新騰抄一遍如何?”
話音落下的瞬間門,平頭男生身體猛然一陣劇烈的顫抖,他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滿是渴求的望著季青臨。
對方就安靜的站在那裡,望著自己的眼睛清清冷冷,透露著一股穿透骨髓的涼意。
平頭男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面前這個素日裡沉默寡言,除了鐘思源以外和誰都不會說話的同學,今天竟然會這樣的巧言善辯。
梁霄明明告訴過自己,隻要自己放心大膽的去做,桑嘉木根本不會為自己辯駁的,他完全不用擔心事情出現批漏。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季青臨心下了然,看來這紙條就是平頭男生所寫的了,梁霄既然都想到了要破壞教室裡的監控,那自然是不會自己親手寫下這麼一張能夠牽連到他的紙條。
他隻會將任務頒布給平頭男生和中分男生,讓他們自行去完成。
“我……我不寫……”平頭男生後退了兩步,後背死死的抵在牆壁上,聲音顫抖的厲害,“我才不要寫。”
一但他寫了,隻要稍微對照一下字跡,他一個汙蔑同學的罪名就跑不脫了。
見他這個態度,眾人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呢?
“你簡直……簡直……”教導主任氣的都快說不出來話了,他萬萬沒想到一番作弊風波竟然真的隻是個誣陷。
如果他們之前真的相信了平頭男生的話,不給季青臨辯解的機會,他們豈不是就要徹底的失去這麼一個好苗子了?
而且他們幾個大人,竟然被兩個十六歲的少年耍的團團轉。
簡直是太丟人了!
“做事要講究證據,我不會讓你無緣無故的背負罪名,”教導主任鐵青著一張臉,他強硬地把紙筆塞進平頭男生的手裡,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給我寫!”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平頭男生隻能硬著頭皮把紙條上的公式抄了一遍,可即便他故意將那個字寫的怪模怪樣,可習慣性的筆觸和停頓之處還是與紙條上的字跡完全相同。
教導主任拿著他寫的東西惱怒道,“長本事了啊?!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竟然注意寫紙條誣陷同學作弊。”
“現在立馬給我打電話,叫家長!”
對於還處在學校的學生而言,或許叫家長是一件非常令他們恐懼的事情了。
平頭男生聽到這話再也抑製不住害怕的哭出了聲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要打電話,不要叫家長,我求求你了。”
但教導主任對他的苦苦哀求充耳不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每個人都要為他犯下的錯誤負責。”
“哇……”平頭男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不是故意要陷害桑嘉木的,一切全部都是梁霄讓我們做的,他讓我們給桑嘉木一點教訓,要不然我們和桑嘉木無怨無仇的,乾嘛要陷害他啊?”
“而且就憑我們兩個,也根本沒有辦法偷到卷子的答案,答案是梁霄給我們……”
“住嘴!”平頭男生的一席話沒有說完,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著沒有出聲的校長卻突然開了口,“誰允許你們這麼胡說八道?汙蔑了一個同學不夠,還要汙蔑另外一個嗎?”
“這次我真的沒有……”平頭男生還試圖解釋,卻已經被教導主任捂著嘴巴給拉出去了。
“桑嘉木同學是吧?”校長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裝做和藹可親的模樣,“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誣陷你的同學已經被抓住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說好不好?”
季青臨心下了然,果然官大一頭壓死人,就連校長也忌憚梁父警察局長的身份。
不過……對方現在確實能隨隨便便把他摁死,他不著急。
他有的是時間門慢慢來。
“好,”季青臨很是乖巧的點頭應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行,走吧走吧,”校長依舊面容和藹,“這件事情啊,學校會給予你補償的,還希望桑嘉木同學回去以後繼續努力學習。”
——
原主是在物理考試剛剛開始十分鐘的時候被帶到辦公室的,如今事情被解決後距離考試結束也沒過太久,因為第二天是周末要放假,所以教室裡還有許多同學在整理著書包。
鐘思源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他的書包早就已經收拾好了,但他卻沒有選擇回家,而是一直等待著自己的同桌。
這次考試的座位是按學號分的,他沒有和同桌分到一個考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聽說好像是因為同桌作弊被抓了。
他那麼厲害的同桌,怎麼可能會考試作弊呢?
他不信,所以他等在這裡,想要得到一個答複。
季青臨從門口一路走到自己的座位,耳邊全是竊竊私語,似乎是因為他“考試作弊”的事情已經被大肆宣揚了出來,同學們看到他以後討論的全都是有關於此。
“怪不得每次考試都能拿第一,原來都是靠作弊來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他平常也不和彆人說話,還以為隻是社恐,誰知道人家心裡其實憋著這麼大的事。”
“你們有點過分了吧?老師都還沒有說桑嘉木究竟是不是作弊了你們就開始貸款罵人了?桑嘉木的平時作業完成的怎麼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說不定是有什麼誤會呢。”
“我也覺得,大家還是不要聽風就是雨,具體情況如何還是等班主任來宣布吧。”
……
教室裡有詆毀的聲音,也有幫忙說話的聲音,但季青臨卻好像全然都沒有聽到一樣,隻自顧自地將所有的課本都裝進了書包裡。
畢竟原主是自閉症患者,他最好還是少說話為妙。
之前在老師辦公室的時候還可以解釋說是因為被逼急了,才不得不為自己辯解,但如果其餘的時候也和剛才一樣的話,恐怕會引起更大的轟動了。
更何況,季青臨覺得自己也沒有和這些同班同學說話的必要,原主的願望其中有一個就是希望能夠參加高考,像正常人一樣念大學。
他從來沒有上過學,對課本上的東西一點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花費多長的時間門才可以將這些知識點融會貫通,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個半月,他的時間門其實挺趕的。
將自己需要的東西裝好,季青臨便打算回家了。
“同桌!?”
鐘思源忽然拉住了季青臨的校服下擺,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委屈的神情,“你為什麼不理我?”
明明最近一段時間門他和同桌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了,同桌看到他還會笑,怎麼突然考了一場試回來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
季青臨低頭看了一眼拉著自己衣擺的手,冷冷的吐露出兩個字來,“鬆開。”
“什麼?”鐘思源滿臉茫然,他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眼睛裡的光芒在一瞬間門暗淡了許多,“同桌,你變了。”
季青臨實在是不想和鐘思源繼續糾纏,但見對方當然一副聽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的樣子,便也隻能動手了。
他伸手捏在了鐘思源的手腕上,鐘思源吃痛,立馬將手給縮了回去。
季青臨趁機轉身離開。
鐘思源揉著酸痛的手腕隻覺得心裡一陣酸楚,好不容易才稍稍軟化了的人,怎麼突然又變成了一個冰坨坨?
“同桌……我好疼……”鐘思源試圖撒嬌,可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季青臨早已經走的不見人影了。
“桑嘉木!你太過分了!”鐘思源生氣地喊了一聲,撅著嘴巴,滿臉不開心的走向了高二的教學樓。
因為高二年級最後一門考試考的是文理綜,時間門要比他們高一的多半個小時,此時考試還未曾結束,離放學還需要一段時間門。
鐘思源背著書包委屈巴巴的等在了梁霄的教室門口。
喜歡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他冷若冰霜,他現在實在是太難過了,他必須要找梁霄傾訴一下才行。
——
桑國富的錢被小三卷走後他們就從市中心的大平層般到了城中村裡來住,這裡魚龍混雜。
老舊的城區,因為前兩天才下過雨,地面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季青臨踩過一地的泥濘,尋著原主的記憶來到了一處完全不能稱之為家的房子門口。
門上沒有掛鎖,應該是桑國富已經回來了。
季青臨推開門,一隻腳還沒有邁進去,一個用空了的易拉罐便衝著季青臨的門面重重的砸了過來。
於此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道憤怒又暴虐的男音,“你個小兔崽子,也不看看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你是不是想要餓死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