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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闖進去後,就這樣與縣丞等人來了個面面相覷。

縣令不知何時坐在上首看戲,縣令夫人不慌不慢地緩步走了進來,注意到混亂的場景,也隻是輕輕掃了一眼。

她的目光先在自己孩子身上逡巡,見他外表無傷大雅,又沒有嚴重的傷勢後,又將視線放在護衛身上。

等他對自己點點頭後,縣令夫人才安心地收回眼神,靜待其變。

其他夫人可沒這麼淡定了,都跑到自己孩子身邊,從頭到尾地檢查一遍,哪都沒放過。

左縣令似笑非笑,戲謔地看著她們慌亂吵嚷的模樣。

等家裡主事的丈夫趕來時,她們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無禮,全都收了聲,緊緊攥住手帕,跟左縣令問好致歉。

孩子們對氣氛的感觸往往是最敏感的,他們遏製住自己的哭泣,都抽噎聲都小了不少。

房內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左縣令這才緩緩問起孩子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打起來了?

這些孩子們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不用害怕,本官會替你們做主,誰還敢在此威脅你們不成?”左縣令面色威嚴,嚴肅地說。

一旦他板著面孔,誰都不敢因他小白臉的長相小瞧他。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解釋。

大人們從他們顛三倒四的話中艱難拚湊出真相,原來是董三郎董貞與左大郎左安禮的書童鬨了矛盾,最後被黃地主家的孩子挑起火氣來,全都打在一起。

“真是有辱斯文!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董縣丞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就要一巴掌扇在董貞臉上,幸虧被左安禮攔住。

“錯不至於如此,縣丞還請冷靜。”左安禮不疾不徐地說。

董縣丞剛剛隻是衝動之下想要揍孩子,現在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不應當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黃地主的夫人忽然抱著自己的孩子哀泣:“大郎啊,你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要被人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楚天直在後面繼續默默翻白眼,他和董三郎平時打架次數不知道有多少,從來沒有向大人告過狀,不就是小傷嗎。

有打架經驗的孩子都相當鄙夷黃大郎的行為,他臉漲得通紅,誰都不敢欺負,隻好去瞪沒有任何身份靠山的白謹。

黃夫人察覺到孩子的視線,往那看了一眼,恨恨地說:“這書童也不懂事,主子說話哪有他一個下人插嘴的份!還不阻止主子們的爭鬥,真是沒有教養!”

白謹:“???”好家夥,人在一邊坐,鍋從天上來。

縣丞夫人臉微黑,光把錯誤推到三郎和那個小書童身上,令她很不高興,但丈夫非要如此,她拿不準對方的想法,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縣令夫人還在這,她不能僭越,也怕失了禮數,在這位京城貴女面前丟人。

左縣令靜靜地看著她的表演,直到黃夫人發現無人理會她,才尷尬地收了聲,還接收到丈夫責備憤怒的視線,嚇得一個激靈。

“夫人是說,我管家出來的孩子沒有教養是嗎?”左夫人微微一笑,“白謹這個書童,是和我家大郎一同教養的,這是在對我不滿呀。”

她說話輕柔,明明沒有拔高聲量,或是威脅任何人,卻令黃夫人脊背寒毛豎起,心先涼了半截。

眾人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世家女子果然不同凡響。

黃地主討好地笑了笑,忙出來勸解:“賤內隻是無知村婦,夫人不必跟他斤斤計較。”

“你這話倒是和自己的兒子如出一轍,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左縣令諷刺道。

“白謹並未做錯任何事,就是聖人也願意廣納諫言,爾等豈有讓百姓閉嘴的資格?!怎麼,你們還不曾做官,就已經擺上了當上等人的譜?”

這話不可謂不誅心,就算現在是科舉考試,倘若得罪了縣令,不僅拿不到去府學的推薦信,傳出去後同樣會被國子監拒收,又談何科考。

黃地主面色驟變,連忙跪地求饒,他的夫人不用扯,早就癱軟在地上。

因為此事不算多嚴重,左縣令隻是小懲大誡,但對於古人看得名聲比命還重這點,傳出去可就是誅心了。

白謹閃著星星眼地看著左縣令,太強了,真的太強了!

以話為劍,以禮為槍,三言兩語就將敵人擊潰,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狀元郎啊!

左安禮並未錯過白謹眼中的崇拜之色,他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小聲地倔強道:“我以後也會成為這樣的人,你可以拭目以待。”

白謹還不知道自己激起了左安禮的好勝心,他嘻嘻笑道:“當然,我相信你。”

左安禮聽出了他話中的敷衍,有點鬱悶,但更多的是升起熊熊鬥誌。

*

“分明是幼童的一場鬨劇,卻因大人的失言和管教不當,從而導致名譽顏面掃地。”

不少人回去總結出這條經驗,他們已經打算回家好好管教家裡的孩子,尤其是被爺奶跟母親慣的囂張跋扈,更是重點管教的對象。

董縣丞回去後也沒閒著,抄起家裡下人掃地用的掃帚就開始揍孩子。

那是半點也不手軟!

縣丞夫人原本還狠心看著,想著確實要讓三郎長個記性,但是眼見孩子的哀嚎聲越來越淒厲,她狠不下心了,連忙過去阻攔縣丞的棍棒教育。

“你讓開!”董縣丞憤怒地喊道。

“不讓!你這是要打死我的兒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縣丞夫人也哭得梨花帶淚,“平日裡你少有管教三郎,現在倒是擺起嚴父的架子了!”

“你——!慈母多敗兒啊!”董縣丞的掃帚無力墜落在地上,拍著大腿深深歎氣。

縣丞夫人也膽戰心驚,猶豫道:“那不就是一個縣令嗎,你又何必如此懼怕他?”

董縣丞張嘴想罵她,又想起剛剛被懟得啞口無言。

悶悶地說:“你少跟你娘家那些見識短淺的婦人來往!左縣令那是一般的縣令嗎?你也不想想,我之前就說了,他得皇上恩寵是自己過來成為縣令,說不定身上就背負了什麼使命。”

“你也不想因三郎害了一家吧?想想你另外的一兒一女!”

董縣丞苦口婆心地勸她,縣丞夫人也錘了兩下董三郎董貞,“你啊真是不爭氣。”

董貞並非無知小兒,聽父親這麼一分析,也感到一陣後怕,咬著唇不知所措,哭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董縣丞也並非不疼幼子,要不怎麼縱出了他這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他沉思片刻,道:“上行下效,若不是他的夫子說了什麼,或者是你去他身邊嚼舌根,他又怎麼會對縣令家的書童說出那些話來!”

縣丞夫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少暗示我是無知婦人了!我就是再蠢,也不會隨意插手三郎的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