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院無月對係統的感觀一向很複雜。
她厭惡係統的威脅和謎語人一樣的表現,但不可否認,在係統少有的有跡可循的行為裡,她對自己的保護是實打實的。
畢竟是同為一體的存在,她鮮少會對係統設防。
因此在係統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她並未多想,直接轉告了魈。
魈知道她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但這件事未免太難以置信了。
他眉心微蹙,對著空和派蒙道:“旅行者,能請你們暫時離開一會兒嗎?”
空理解地點點頭:“那我和派蒙就先走了,我們明天再來。”
空和派蒙離開後,露台徹底隻剩下了魈和鹿野院無月兩個人。
“你真的有辦法暫時壓製業障?”
已經聽完係統的辦法的鹿野院無月不知怎的有些恍惚,聽到他的詢問呆呆地點了點頭。
未知全貌,不予評價。魈深知這個道理。
況且事情的真假一試便知,沒必要在現在就說什麼,因此他並未出聲,隻是安靜地看著鹿野院無月走到了他的面前。
“魈上仙,得罪了。”
鹿野院無月小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半蹲下身,牽起了仍坐在桌邊的魈的手。
不常與旁人接觸的少年仙人顯然愣了愣,而後他便看到了更令人目瞪口呆的場面——
鹿野院無月慢慢褪去了他的手套,俯身吻在了他的手背上。
*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你對業障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你的身體是最棒的宿體,隻要你願意,所有的業障都會向你而來。】
【我記得你很喜歡他,所以去觸碰他吧。】
【隔著一段距離會讓他們的感官變得遲鈍,但肌膚的相觸會絕對會讓那群壞家夥蠢蠢欲動。他們抵擋不了這種送到嘴邊的誘惑的。】
【唇齒的相交是最棒的方式,隻是不要太貪心了哦,畢竟我說過的,這並不是全無風險。】
*
唇齒相交……
鹿野院無月回憶著係統的教導,臉頰浮起紅雲。
這樣的方式未免太出格了一些,她實在是做不到,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吻手這種更為妥帖的辦法,權將係統嘲弄的笑聲當作耳邊風。
她的體溫一向遠低於常人,落在魈的手背上,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了。
溫熱的呼吸和微涼的體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她的存在感更加強烈。
魈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他現在也無心思考了。
腦子仿佛隨著這樣的親近化作了一片漿糊,讓他隻能愣愣地看著少女因低頭而露出的白色發旋。
相比之下,鹿野院無月卻是難熬極了。
儘管之前已經感受過一次業障侵蝕的感覺了,但再次經曆時這種疼痛依舊沒有半分減弱。
數不清的嘈雜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即使很快就被係統喝退,卻還是讓她產生了耳鳴的感覺。
隻是她還記得魈在發現自己難受的神色時抵製的態度,並不敢表現出來,唯有緊蹙的眉頭和不斷顫動的睫羽彰顯了她的不適。
在這種不適進一步擴大之前,她在係統一連串的警告聲中停手了。
唇瓣離開的那刻,魈好像才終於回神,一個激靈收回手,蜷縮著手指。
“魈上仙……感覺如何?”不適感漸漸退去,鹿野院無月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魈的感受。
魈神情恍惚,聽到她發問才反應過來。
體內的陰涼感確實減輕了不少,業障帶來的疼痛也一並減輕。
並非是直接消失了,隻是同以往的日夜折磨比起來已經輕到可以忽略不計了。
魈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業障會被用這種方式解決,看著自己被親吻過的手睜大了雙眼,而後他鄭重地對鹿野院無月道:“業障確實有所消解,謝謝你。”
鹿野院無月立刻忘記了自己剛才究竟有多難受的事,笑容燦爛:“能幫上魈上仙就好!”
【喂,可彆忘了我這個最大的幕後功臣啊。】係統不滿地出聲。
謝謝你係統!
鹿野院無月上道地說了一連串誇獎的話,直聽到某個家夥倍感膩歪地輕輕哼了一聲。
“隻是——”魈輕咳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壓製業障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
他右手握拳掩在唇邊,隻是這樣也遮掩不住他通紅的耳尖。
見他這副模樣,鹿野院無月欺軟怕硬的老毛病又犯了,調戲的話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了:“其實這並不是最好的方式,更有效的辦法是接吻,魈上仙想試試嗎?”
於是耳尖的緋色迅速蔓延在整張臉上,魈結結巴巴地斥道:“荒唐!”
而後,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旖旎的氣氛,少年仙人身形一閃,不知所蹤。
被丟在原地的鹿野院無月這時也後知後覺地覺察到了一分羞恥,捂著臉倚靠在露台邊,希望能借午後的涼風拂去臉上的熱意。
*
魈甚少靠近璃月港,隻是如今情況特殊,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向誰求助了。
他來到了往生堂。
為了避免遇到太多的行人,他特意選擇了深夜時刻,不過往生堂職業特殊,到了現在這個點依舊是燈火通明。
察覺到他的氣息,堂內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個高挑男子。
魈從屋簷上落下,站定在他的身邊。
鐘離驚訝的表情中帶著一點欣慰,輕笑道:“難得見你離開碧水原。”
“鐘離大人……”魈低著頭,難免為了自己的深夜打擾而感到幾分羞愧,隻是業障居然有辦法被緩解的事實在是太過離奇,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上報給鐘離。
兩人尋了個僻靜的角落,他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隻是少女柔軟的嘴唇觸感似乎依舊,魈忍不住握緊了自己被親吻過的左手,下意識地隱去了鹿野院無月幫他壓製業障的具體方式。
“鐘離大人曾經說過業障難以壓製,哪怕是您也沒有辦法徹底解決。”
鐘離頷首:“你口中的這位朋友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魈回憶著自相遇以來鹿野院無月說過的一切,沉吟道:“……唯一特殊的或許是她的種族?她自稱是來自稻妻的妖怪,是幾乎滅絕的雪女一族。”
已活了數千年的岩王帝君自然對這個種族有所了解,甚至曾經親眼見過,在那個已經覆滅了的雪山古國——沙爾·芬德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