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藏哥哥,你今天又要去叔叔的武館嗎?”好不容易等到鹿野院平藏放學,轉頭就看見他又要出門,時無月連忙起身攔住他。
“對。”鹿野院平藏點點頭。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要去父親那裡,生怕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情他還是隻能在原地束手無策。
“阿月你放心,哥哥一定能變得很厲害!以後再碰上盜寶團我一定能直接把他們打跑!”
時無月當然相信他,他會成為稻妻最棒的偵探,也會成為最厲害的拳師!
“平藏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時無月甜甜地笑著。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不再需要像最開始的那樣遮掩自己的情緒,能夠放開一些了。
聽她這麼說,鹿野院平藏突然生出了逗逗她的心思。
他假意露出苦惱的樣子:“那平藏哥哥和早田哥哥你更喜歡哪一個?”
要知道他已經惦記這件事好久了,自己可是辛辛苦苦才換來一句哥哥,早田代那家夥卻直接跟他一個待遇。
而且上次聽說早田代一直護著的箱子裡隻是裝著要帶來分給他們吃的和果子,時無月感動得一塌糊塗,抱著那家夥哭了好久,後面養傷的時候更是把他照顧的妥帖細致極了。
時無月露出苦惱的樣子。
為什麼她有一種小時候被家裡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親戚問“喜歡媽媽還是喜歡爸爸”的感覺啊!
趁現在早田代不在,她湊到鹿野院平藏身邊,小聲道:“當然是喜歡平藏哥哥。但是這個事情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要告訴早田哥哥哦,要是早田哥哥傷心的話就不好了。”
“好。”鹿野院平藏強忍著笑意點頭應下。
時無月當然不止是在嘴上說說而已,她從自己剛剛坐的地方拿來了一個水杯:“裡面是夫人教我做的涼茶,平藏哥哥一起帶去武館吧。”
她想了想,抬手又在杯口一揮。
幾顆冰塊落入了杯中。
上次的意外之後時無月就可以有意識地調動身上的冰元素了,隻是也僅僅是調動而已,很難驅使冰元素做出更多的事情。
這些天她一直在靠凝結冰塊這樣的小事來鍛煉自己對冰元素的掌控力,冰塊也已經從一開始的奇形怪狀變得規則了起來。
不過她做這些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鹿野院夫婦。
她自己也知道沒有神之眼卻能使用元素力是一件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隻是鹿野院平藏早就知道了,所以沒必要在他面前也遮遮掩掩。
“謝謝阿月。”鹿野院平藏揉揉她的腦袋,帶著她的涼茶走了。
他走之後沒多久,早田代就來了。
他在門口看了屋裡一眼,沒見到鹿野院平藏,不免奇怪:“阿月,平藏人呢?”
“去鹿野院叔叔的武館了,早田哥哥你找他有事嗎?”
早田代撓撓腦袋:“倒也沒有什麼大事,隻是有個東西要給他。說起來阿月你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時無月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問,直到早田代握住她的手皺起了眉頭:“怎麼還是這麼涼呀。”
“我也不知道……”
最開始把人撈上來的時候,早田代還以為是因為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才會這樣,但是現在時無月在鹿野院家待了那麼久卻依舊不見好,不僅僅是體溫,就連臉色也還是一樣的蒼白,看上去就讓人擔心。
是冰元素的原因嗎?
早田代搞不懂,但不妨礙他操心。
這種情況和正常人的差彆太大了,鹿野院夫人一直沒讓她和平藏一樣去上學,而是在家裡教她識字就是擔心時無月特殊的身體狀況被人注意到。
不過這樣的情況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
早田代摩挲著懷裡的東西,衝她笑笑:“沒事,既然平藏去武館了,我就先去找他了。”
“好。”時無月點點頭,卻突然注意到早田代的頭發上沾了很多灰塵,連忙叫住他,“早田哥哥,你的頭發。”
早田代不解,直到時無月說了聲有灰,他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有地方沒有打理好,連忙收拾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說:“謝謝阿月,那我走了。”
“早田哥哥再見。”時無月乖巧地揮手道彆。
隻是等人走了,她臉色的笑容就再也撐不住了,低眉耷眼的。
早田代,死於被好友揭穿身份後的一年——
時無月知道早田代是一個居無定所的小偷,他送給鹿野院平藏的東西都是從商會裡偷來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幫他,畢竟她自己也隻是個孩子,隻能竭儘全力地幫助早田代隱瞞好身份,避免鹿野院平藏發現端倪。
“怎麼了,阿月?垂頭喪氣的。”
正巧鹿野院夫人買完菜回來了,見她這幅樣子溫溫柔柔地在她臉上親了親。
時無月立刻打起精神來,卻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好奇地看著她手上的菜籃子轉移話題道:“夫人今天去了好久,是買了很多好吃的嗎?”
鹿野院夫人把籃子放低了些,任由她翻看裡面的東西。
時無月看著這滿滿當當的各色蔬菜和肉,忍不住感慨:“哇,有好多都是我喜歡吃的!隻是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夫人居然買了這麼多的菜?”
“阿月的喜好我當然記得一清二楚。至於今天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她眨眨眼,拉長聲音賣了個關子,“隻能說我期待今天會成為一個特彆的日子。”
好奇怪,怎麼聽起來這麼前後矛盾呢?
時無月琢磨著她話裡的深意,跟在她後面回了房間。
*
另一邊,早田代已經找到了鹿野院平藏。
隻是不像時無月以為的那樣,鹿野院平藏並沒有跟著鹿野院先生練習拳法,而是窩在武館的小角落裡搗鼓著一個小東西。
早田代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他:“喏,你要的玻璃球,這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這麼一個符合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要求的。”
鹿野院平藏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金屬製品身上的最後一點地方打磨好,才接過他遞過來的玻璃球放到上面比對了一下:“不錯,剛剛好。”
早田代湊過來看他把玻璃球按進了凹槽裡,不禁驚歎道:“還真是和那些畫片上的一模一樣,你小子還挺有天賦的嘛。”
“那是!”鹿野院平藏得意地把這個自製的“神之眼”裝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禮盒裡,“這下阿月就不用一直藏著掖著了。”
早田代也是看著這個禮物露出了笑容:“有了神之眼的話,有些事情就不需要阿月來操心了。”
神之眼象征著神明對凡人的青睞,人們敬仰神之眼的擁有者,即使擁有者的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人們也能自己給出解釋,完全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鹿野院平藏同樣也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才會選擇做出這樣的禮物送給時無月的。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著因為久坐而發麻的四肢:“我今天要早點回去了,你要去我家一起吃個晚飯嗎?”
早田代搖搖頭:“不用了,我家裡人也在等我呢。”
鹿野院平藏沒勸動他也不氣餒,看著已經送走最後一個學生的父親,對早田代道:“那好吧,今天是個特彆的日子,我本來還打算讓你來見證見證呢。”
早田代大概猜到了鹿野院家打算做什麼,不免猶豫起來,隻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回家吧。”
鹿野院平藏隻能可惜地看著他離開。
鹿野院先生倒覺得沒什麼,畢竟在他眼裡家人是最重要的,早田代更想回去陪家人他也能理解。
“走吧,該回家了。”他招呼著平藏出來,轉身鎖上了門。
父子倆回家之後,鹿野院夫人正在做最後一道菜,時無月則在廚房裡打著下手。
最後一道菜是味增湯,很簡單的料理,鹿野院夫人很快就做完帶著時無月過來了。
四人上了餐桌。
在說完那句“我開動了”,鹿野院平藏就手疾眼快地夾了好幾道時無月喜歡的菜放進了她碗裡。
不僅僅是他,鹿野院夫人也同樣一刻不停地給她夾菜。
很快,時無月面前的碗就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了。
“等、等等……”她看著堆得小山一樣的碗,試圖反抗。
奈何鹿野院平藏和鹿野院夫人似乎較上勁了,夾菜的勢頭越來越猛,絲毫不給她製止的機會。
直到鹿野院先生重重地咳了一聲,兩人才突然反應過來,尷尬地把原本還打算夾給她的菜放進了自己碗裡。
時無月立刻對鹿野院先生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鹿野院先生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他夾了一塊炸豬排,相當穩健地把它放在了那堆小山的尖尖上。
時無月:?
“快吃吧。”鹿野院先生招呼道。
時無月無法,隻能顫顫巍巍地夾著那塊炸豬排送進了自己嘴裡。
於是鹿野院先生成功犯下了眾怒,被自家夫人和兒子齊齊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