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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288 字 6個月前

恍惚意識到遊洲很有可能已經猜出了兩人的關係。

“其實我們........”

話說到一半就自動掐斷,因為對面的方向忽然傳來指紋解鎖房門的聲音。沙發上的二人同時神色巨變,小熊毛毯下的遊洲和時川驚悚地對視一眼,但還來得及躲藏,巨大的歡呼聲就已經湧了進來。

“平安夜快樂!小川,你猜我給你帶回了什麼?”

時父跟在妻子身後,他手上抱著個不斷扭到的毛團子,看向老婆的眼神寵溺又無可奈何。一直到聽見身側傳來的驚呼,他才真正看向沙發上的人影。

然後當場愣在原地。

這個時間點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兒子固然令人驚愕,但比這更震撼的,是並肩和時川坐在一起的另外一個男孩。

四面相覷,三更半夜,兩個少年,一個秘密。

甚至那個陌生的小孩裹著的還是時川的安撫毯,那條被時川視若珍寶,甚至連父母碰一下都不允許的小熊毯子。

時川上學時人緣一向不錯,按理說家裡出現幾個熬夜一起打遊戲的兄弟根本不算意外,但偏偏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不同尋常,明明連手都沒拉,旁人卻應是能從他倆身上看到一層粉紅泡泡。

本以為自己今晚的突然出現就足夠驚喜了,沒想到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點驚喜在時川的所作所為面前還是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時母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了,在旁邊抱著狗的丈夫比她稍微冷靜一點,顫抖的手指緩緩對準客廳中傻眼的兩個人。

“小川,他是......?”

時川猛然站起來擋在遊洲面前,他用餘光瞥見了對方石像般僵硬的側臉,剛想出聲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成想卻被飛撲過來的小狗給打斷了。

毛茸茸準確無誤地紮進了遊洲的懷裡,後者驚訝得連肩頭都在顫抖,依照本能抱住小狗之後,他錯愕抬眼望向其餘三人。

“這不是我的狗嗎?”

眼看時家三口人齊齊把眼睛瞪得溜圓,他小聲解釋道:“它叫南瓜,尾巴上有一撮黃毛,鼻子上有個心形花紋,錯不了的。”

時母沒料到天底下竟還有這樣的緣分,“這麼巧?我們在回家路上偶然碰到它的,原地等了十好幾分鐘都不見主人出現。”

時父面容嚴肅,面對小狗主人時的聲音卻分外溫和:“是的,夜晚的溫度太低,這個小狗......似乎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們是沒辦法才自作主張把它抱回來的。”

少年默然佇立在原地,片刻後甕聲甕氣的聲音從烏發下傳出:“謝謝你們。”

再抬頭時遊洲的眼圈明顯紅了,他皮膚凍得發白,眼底的紅暈顯得格外明顯而惹人憐愛。

時川清楚遊洲倏爾變得難過的原因,他咬牙瞥了眼正在拿袖子偷偷揩眼淚的人,然後把面面相覷的夫妻倆拽到了旁邊的房間。

逾沙軼漠(十)

稍微平靜下來後,遊洲的心底驀然浮上一股巨大的尷尬和難堪。

就算時川聲稱兩人在十年後是關係密切的朋友,但對遊洲而言,這還是他初次來到暗戀對象的家裡作客。萬萬沒想到竟然以這樣一副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三人面前,遊洲甚至寧願讓自己還蹲在校園中的那個角落。

胡思亂想間手心傳來濕漉漉的觸感,遊洲垂眸看見悄悄湊過來舔舐自己的小狗,心底深處頓時比剛才還要低落幾分。

他早就察覺到剛才的異樣氣氛,“玉六珍”的位置本就不順路,何況即便時川在知道過往後有再多不滿,也沒必要挑遊洲在現場的時候去刻意找麻煩。

房間內溫暖得簡直像另外一個世界,落地窗戶明澈乾淨,襯得窗外的雪景都顯得明瑩純淨。遊洲茫然眺望窗外,心裡卻隻覺得彷徨又難過。

原來在這個名為平安夜的節日中,被拋棄的甚至還不止自己一個。抱著南瓜的手臂收緊些許,遊洲在心裡默默思忖,如果不是時川一家把他和小狗帶回來,說不定他們連今夜都熬不過去。

愣神間,方才緊閉著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遊洲方才沉浸在思緒中沒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但在瞥見那三個魚貫而出的人影後,他還是第一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時父時母還來得及出聲招呼,少年就已經對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叔叔和阿姨,今天真的給你們添麻煩了,”遊洲抬起頭望向時川,剛才腰彎得太急,就連聲音都變得氣喘籲籲起來:“也謝謝你,時川。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不打擾——”

時母乾淨利落地將少年重新摁回在椅子上,她常年健身,十八九歲的遊洲在女人面前簡直像一隻可以被隨便擺弄的小倉鼠。

“你哪也不許去,”不知道時川剛才對媽媽說了什麼, 此刻時母滿眼都是呼之欲出的慈愛,看著遊洲就像看著一隻走散的小羊羔:“你今晚就在這裡呆著,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遊洲遇到的惡意要遠遠多於善意,他沒有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頓時慌張地望向時川的方向,打算用眼神無聲向對方求助。

沒成想時川已經離開了剛才的位置,幾秒後才慢悠悠地從樓梯上拾階而下。抬眼時對上可憐巴巴的遊洲,他忍不住露出個戲謔的笑。

“床鋪已經收拾好了,帶你上去換一身衣服?”

一直到被熱情的時父時母推到樓上臥室的那刻,遊洲的大腦都是懵的。

“你剛才和叔叔阿姨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們突然會......這麼對我?”

時川笑笑沒說話,隻是拿起那套天藍色的睡衣在遊洲身前比量了一下。

“沒說什麼,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口吻輕鬆,仿佛在開一個無關緊要的玩笑:“他們倆本來就喜歡像你這樣的乖孩子,我隻是稍微提了下你這段時間來家裡小住,我父母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毫不掩飾的謊言。

遊洲瞥了眼,心底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一股勇氣,竟然伸手在時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認真的。”

時川停下比量的動作,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遊洲的面部表情,然後狡黠開口:“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認真的呢?”

“明顯是借口。”

“哪有父母會相信你這種說法,何況,”遊洲將雙手嚴絲合縫地放在膝蓋上,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我也不會在這裡小住,你能收留我一晚已經很感激了。”

“不,明天你還要和我一起去上學,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事情好好解釋清楚。”

遊洲沉默地看了眼對面的人,然後低聲說道:“已經沒什麼解釋的餘地了,反正既然已經被人咬定了,不管怎麼都百口莫辯。”

雖然遊洲表面雲淡風輕,但聲音卻隨著敘述而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