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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324 字 6個月前

住的怒氣,凶惡得幾乎能吃人:“你他媽的把狗扔哪去了?”

左鄰右舍全在悄悄地看熱鬨,夜色中看似空無一人,可又像是站滿了人。他們屏息凝視著那個堵在遊家門口的凶神惡煞的少年,心裡卻在為遊秉淳的遭遇而幸災樂禍。

遠處時川的逼問聲仍在繼續,虎口處的肌肉不斷在發力,直卡得遊秉淳口吐白沫,兩眼翻白。

“虧你還有臉說狗是自己買的,”時川越說聲音越大,仿佛借此將積攢胸口的憤懣宣之於口:“這狗分明是遊洲撿來的。”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畜生的,‘願意養就養,願意扔就扔’,”少年喃喃重複一遍,忽然冷笑道:“恐怕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是這麼看待的吧?你知道遊洲在學校裡面過的什麼日子嗎?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學校裡面被人欺負嗎?你當時狠心把人趕出家門的時候,知道他受委屈的時候根本無處可去嗎?”

話音落下時,竊竊私語聲自四處響起,但遊秉淳根本無暇顧及,因為時川每說上一句話,手上的力氣就會再加重幾分。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幾點扔的?到底把狗扔哪兒去了?”

中年男人被嚇得已經神誌不清了,腦海中恍惚浮現出遊洲模糊流淚的面容,他已經不知道再該解釋些什麼,隻是遵循著本能瘋狂搖頭。

“彆打我了.......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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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沉默中分秒流逝,吳秘書幾次試圖出聲緩和車內的尷尬氣氛,卻又在不經意和遊洲對視後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呃,你想聽點歌嗎?”

遊洲懵懂望向聲源,眼神乾淨得像是某種鹿類。好半天他才意識到吳秘書是在和自己說話,迅速搖了搖頭,小聲補充一句:“謝謝叔叔。”

吳秘書頷首示意沒事,默然間卻已經將他單薄的衣服和眼角未乾的淚痕儘收眼底。

不遠處的地方有個二十四小時零售店,他把車內暖氣調高幾度,回頭關切問道:“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想不想吃點什麼?飯團?三明治?還是熱狗?”

逾沙軼漠(九)

時川沉著臉回來的時候,遊洲正在與最後一根關東煮做抗爭,吳秘書駕駛座探出身體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分外慈愛。

忽然鑽進的冷風將熱騰騰的香氣卷走了大半,遊洲似有所感地抬起頭,恰好對上時川正在盯著自己的目光。

他當即嚇了一大跳。

“你回來了?”遊洲下意識看向時川的臉,確認他露出來的皮膚沒有傷痕後才怯怯問道:“你沒受傷吧?剛才乾什麼去了?”

“我去打聽點事,”時川挾著一身寒意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略微心虛地清清嗓子:“我心裡實在氣不過,加上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做了......”

“嗯?”

“方才我把你爸叫出來和他對峙了一下,走的時候沒忍住朝他院子裡潑了一盆臟水,”時川誠實得不太完全,半遮半掩地隱瞞了遊洲可能不想聽到的事情:“你會怪我嗎?”

遊洲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末了搖搖頭。

“我很感謝你能幫我出頭,”他停頓一下,小聲說出後半句話:“但是為他這樣的人,不值得。”

時川感覺心裡某個位置怦然一動,他學著遊洲的語氣安慰道:“但是為你什麼都值得。”

遊洲果然被他逗笑,下一秒時川從後視鏡中看到吳秘書欣慰的臉,是和剛才盯著遊洲吃東西截然不同的詭異慈祥。

吳秘書早就透過兩人剛才的言談舉止看清了遊洲心中的拘謹,所以一直等到對方已經走進房門,他才略帶為難地看向時川,“我本來是不該說這些的......但是聽說時總和夫人今天可能要坐晚間航班趕回來,大概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時川搭在車門上的手指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時總和夫人一向伉儷情深,幾乎走到哪裡都形影不離。外界常以為這是時總懼內的表現,殊不知兩人間的情況恰恰相反,與其說是時母太過在乎丈夫,倒不如說是時總根本離不開自己的太太。

工作和家庭常常無法兼顧,雖然時川本人表示更樂得獨處,可父母心底卻還是總感覺對兒子多有虧欠,除了在物質上儘力彌補之外,逢重要節日的時候也會特地趕回來和時川團聚。

時川本以為自己早已將事事納入考慮,但十年光景到底太過漫長,以致於他現在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按照慣例,父母此刻或許就已經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了。

但不管怎樣,這裡也隻能是遊洲今晚唯一的去處。

時川深吸一口氣,然後感激地看向吳秘書,“謝謝您的提醒,至於我父母那裡——”

“我自己會和他們說明的。”

屋外天寒地凍,但在中央空調被打開的瞬間,室內還是很快聚起一蓬溫暖。

儘管遊洲的臉色已經漸漸恢複了紅潤,但時川仿佛覺得對方的體溫還是太低,在遊洲的身上堆了厚厚一層毯子還不夠,甚至還嚷嚷著要去廚房給人家熬薑湯。

十八歲時候的遊洲嘴唇很薄,雖然常常會因為有心事而緊緊地抿在一起,但當他聽到時川說話的時候,唇角又會不自覺地偷偷翹起來。

“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沒那麼冷了,”遊洲蓬鬆的發頂翹起兩根呆毛,隨著他搖頭的動作前後晃動著:“你能在今晚收留我,我真的已經非常感激了。”

時川眉心瞬間微動,他沒料到老婆十八歲的時候能這麼可愛,心底勉強壓下把人抱進懷裡的衝動,嘴唇開合吐出乾巴巴幾字:“沒關係的.......畢竟我們都是同學。”

方才遊洲不可避免地問起兩人的關係,時川本想將實情告知給對方,但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

“呃,十年後的我們關係非常好。”

俊朗眉梢高挑,遊洲的表情不是一般詫異,“好朋友?”

“差不多吧,”少年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耳根通紅,但聲音卻分外堅定:“至少周圍的人都知道咱倆感情相當不一般。”

遊洲似乎很感興趣,“家人那種?”

時川答得含含糊糊:“差不多吧。”

話題結束一片沉寂,片刻後遊洲隻是平靜地“哦”了一聲,然後便轉臉望向窗外。他的側臉神色毫無波瀾,表情未有絲毫變化。

但時川知道自己的回答還是不可避免地在遊洲心中造成了波動,否則對方不會在剛才再度這樣問他——

“那你現在.......結婚了嗎?”

問話的人看似漫不經心,投來的目光卻分外灼熱,像是很在乎接下來的答案。

時川定定地看著遊洲那雙含笑的眼睛,像是一隻手倏爾扼住喉嚨,心臟跳得飛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