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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286 字 6個月前

微的光。片刻後他微微勾起唇角,挑了下眉,表情若有所思。

“你那個女兒叫周童是吧?”

張箏臉上表情瞬間發生巨變。

強烈的懼意讓她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宕機,張箏怔怔地看著時川,食指舉起對準那張俊美的面孔,中風似地上下顫抖個不停。

“你、你敢?”

強烈的恐懼和憤怒輪流占據感情的上風,以致於她隻能不斷對著時川重複著同一句話。

“我為什麼不敢?”

“您真以為我會害怕剛才那些話?”時川不置可否地冷笑一聲,然後輕輕歪頭凝視著那張蒼老而扭曲的面容:“您儘管去告,儘管去聯係律師,哦對了,您是不是還想好找哪一家媒體?用不用我幫您介紹一個?”

“如您剛才說的,這都是您自己的權力,我的確無權乾涉,”時川褪去瞳孔中最後一絲笑意,表情陰鬱:“但是相應的,也請您記住一點。”

“您的女兒周童,早晚也有升入高中的那天。”

“我本覺得這代人的恩怨糾葛不必將下一代人也牽扯進來,但我畢竟沒那麼寬容大度,您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在日後必定十倍奉還。”

“遊洲在高中時期經曆過什麼您應該不清楚吧?沒關係,我相信因果報應,更相信現世報。不知道您還能再活幾天——”時川將張箏那張震驚到木然的面容儘收眼底,然後緩緩啟唇吐出幾個字:“但是無所謂,哪怕您咽氣了,我都會想辦法把您的眼皮撬開,讓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苦。”

“被欺淩、被汙蔑、本該屬於自己機會被迫拱手讓人,雪夜被趕出門外無處可去,”時川慢悠悠地對著她揚了揚下巴,他毫不吝嗇地在這個陌生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滿腔惡意:“一樣都不會少。”

張箏仿佛瞬間老了好幾十歲,她死死抓住椅子扶手,表情頹然,聲音尖厲:“孩子是無辜的——”

時川冷冷打斷她,“遊洲就不無辜麼?”

“平心而論,沒有人指責過您當年的選擇。”

未曾想自己會聽到這句話,張箏怔怔抬眼,蒙著層灰霾的眸子無措地看向時川。

“遊洲曾經和我說過,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因為當年的事情而真正怨恨您。離開家庭也好,另尋他人也罷,您當然有權決定自己的婚姻,自然也有權更改自己的人生。”

“所以即便經曆那些,遊洲也隻是覺得都是命運使然,他從來沒有去怪過誰。沒人逼迫您當年遠走他鄉,但是凡事都有代價,沒人會一次次地為您的選擇來負責。”

“當然,如果您執意要和我們倆耗到底,我也就不保證這次會把誰牽扯進來了。”

時川眯起眼睛看向對面的張箏,“怎麼樣?現在還想再去逼迫遊洲嗎?”

話音落下,包廂內卻久久沒有回應。時川同那張皺紋遍布的蒼老面容對視片刻,然後慢慢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本是無心瞥過,未曾想卻瞬間呼吸一滯。

靠近人行道的地方赫然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車,車上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那道愕然的視線,緩緩降下車窗,露出一張俊秀面容。

遊洲同時川遙相對視,前者眨了下眼睛,微微勾起唇角。

第129章 拔幟易幟(十二)

張箏似乎尚未從剛才那段話的衝擊中緩過神來,當她注意到對面人不同尋常的表情時,才順著時川的視線望見了站在門口的遊洲。

“你們已經聊過了吧?”

同樣是相似的五官,遊洲的表情卻要較張箏平靜了不止一星半點,他淡漠地凝視著女人額前的亂發,然後慢慢開口:“時川的話也就是我想說的話,即便不由他出面,我也會是同樣的態度。”

聲音低沉卻堅定,仿佛在陳述某種既定的事實。

而在遊洲沒有注意到的身後,一直屏息偷看他神色的時川也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時川的本意是無條件維護老婆,但他畢竟知道自己剛才的某些言論有點過激了,落在心軟的遊洲耳中,未免會引得對方為難。

方才時川的視線一直徘徊在遊洲的眼角眉梢處,沒想到許久也沒見到慍色,反而是老婆在說完那番表示態度的話後刻意停頓片刻,悄悄轉臉看向時川,眼底噙滿溫和笑意。

“有些話我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本來想把它們在心底裡藏一輩子的,但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在今天告訴你。”

“在當年出事之前我便已經有了很強烈的預感,那段時間我不停地在想著你,想著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你的累贅,但如果你當時願意能帶我一起離開,哪怕是轉學,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現在的生活。”

“日後我曾經無數次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羞恥,無論是承認我對你的愛還是對你的恨都讓我感覺無比痛苦。但是我今天卻仍然能坐在你面前,和你坦白這一切。”

“因為我用了十年時間才發現,我已經不在乎了,無論是這件事.......還是你。”

肩膀上橫空多出一隻手,掌心的溫度隔著布料緩緩傳至周身。遊洲知道時川在擔心自己情緒起伏太大,他無聲放鬆肩頸肌肉,儘量使自己接下來的聲音變得平穩。

“一直沉湎在過去的痛苦其實是一種自私,”遊洲驀然垂下眼睫,專注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片刻後他抬起頭望向張箏,目光幽遠,仿佛橫跨十年光陰:“畢竟我身邊還有很多更值得我去關心和在乎的人。”

“這件事情就算到此為止吧,”十指捺在桌面,遊洲手上用力,撐著自己緩緩站了起來:“你不必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與你見面。”

時川跟在遊洲身後離開,當他準備將外套披在對方的肩頭時,卻忽然看見遊洲轉過臉。

“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我也早已不欠任何人什麼了。”

聲音如夢初醒般輕柔,但眸子卻清醒得出奇。

時川沒去看張箏的反應,但想也知道對面該是怎樣的神色。目光沉沉掃過面前清雋側臉,他不舍得讓遊洲同那樣的視線接觸太久,與伸手緩慢地撫上遊洲後頸。

但還沒來得及無聲勸人轉過頭,沒想到遊洲就已經率先乾脆利落地彆開了視線。

連最後一句告彆的話都未說。

張箏怔怔在店鋪前佇立良久,以致有些路人都停下腳步好奇地盯著這個有些奇怪的女人。

遊洲早已背對著她走遠,速度不快,但是很穩。

她看見時川在遊洲面前替他拉開車門,彎腰低聲詢問了一句什麼,在得到肯定的回複後才放心地摸了摸對方的頭。

片刻後汽車緩緩駛向遠處,從剛才到現在不過不過幾百步的路程,但張箏仔細數過,遊洲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涼風吹拂起她斑白的頭發,張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