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1 / 1)

心火烹日 澄麟 4322 字 6個月前

材,大步流星拔腿朝二樓的方向跑去。

“時總,”梁成柏竭力放緩呼吸,然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對時川說道:“遊老師沒事的,他在醫院,您彆擔心。”

時川瘦得很厲害,寬大的睡衣在時川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削瘦的面部輪廓讓他的眉眼看起來格外深邃,劍眉之下的眼睛空洞而茫然,唯獨在聽見“遊洲”兩個字的時候一點點亮起。

“他人現在怎麼樣了?”

時川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乾啞。

即便是最開始入職公司的那幾天,梁成柏甚至都不如現在一半忐忑,以致於他需要微微側過臉,避開上司緊盯著自己的目光。

“醫生說遊老師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平穩,幸運的話他這幾天就應該醒來了。”

梁成柏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扶著時川在上面坐下,“您母親讓我轉告她會在那裡代為照顧,如果會意外情況會隨時打來電話。您今天就先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時川深呼吸一口氣,焦灼神色已經較剛才緩和了不少。

“好,今天麻煩你了。我一會兒打電話叫家裡的阿姨過來,你先回去休息吧。”

剛出鍋的雞湯在桌面散發著氤氳熱氣,梁成柏默默瞥了眼自己的上司,最後還是咽下了未儘的話。

“嗯,那好,如果有什麼事情您一定及時聯係我。”

梁成柏離開之後,時川並未像說好的那樣叫來家裡的阿姨,而是勉強打起精神洗了個熱水澡,然後重新回到了二樓儲物室的位置。

秋冬季節的天氣乾爽明朗,幾天沒有打掃,房間內的地板上便蒙上了薄薄一層灰塵。時川昨日匆匆闖入時留下的腳印還在原處,今天再度推開這扇門,他心中的情緒登時變得五味雜陳。

紛雜的腳印再度覆蓋上昨天的痕跡,時川的腳步最後停在在那方五鬥櫥之前。

上次見到它的時候,第五層櫃子的外面還掛著一把銀色小鎖,但是它現在已經和上面的四層彆無二異了。

第96章 昭昭之明(二)

時川稍稍蹲下身體讓自己與五鬥櫥平齊,在準備拉開最後一間櫃子之前,他搭在把手上面的手指停住了,猶豫片刻,他轉而打開上面那層。

因為事先知道其中裝滿紙盒的緣故,時川刻意放緩動作幅度,但沒料到櫃子遠比他預想的還要輕,裡面空蕩蕩的,之前的東西已經儘數消失不見。

時川愣怔半晌,然後輕輕將櫃子推回到原本的位置,鼓足勇氣按照遊洲之前的囑咐打開了第五層櫥櫃。

裡面的東西陌生而陳舊,時川從未見過它們,心底卻還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奇妙熟悉感。

因為這些東西曾經在彆人複述的回憶中顯得那樣似曾相識。

最上面的是一方絨布小盒子,裡面裝著的東西似乎是某件珠寶,但當時川打開它的時候,才發現靜靜躺在裡面的是一款黑色男式手表。

以現在的審美來看,它顯得相當老舊和笨重,甚至連皮質表帶都被磨得卷了邊,就連表盤內的指針都已經停止了轉動。

但顯然它曾經被人保護得很好,表身被擦拭得乾乾淨淨,表面一道明顯的劃痕也無。

時川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卯一丁夫婦當年出於憐惜和彌補,買給遊洲的那塊手表。拿起表後他才發現盒子底部還壓著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紙片,若隱若現的字跡從裡面透露出來。

紙張脆弱發黃,顯然已經上了年頭,就連那幾個鋼筆字的印記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時川眯起眼睛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內容,片刻後終於認出了那幾行小字。

“祝小洲十九歲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學習進步!”

“——永遠愛你的師父師娘。”

字體娟秀端正,似乎出自女人之手。

胸口的位置倏爾變得酸澀,時川怔怔地摩挲著那方絨布盒子,直至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手表重新放回到其中,壓至櫃子底部。

盒子的尺寸有些偏大,因此當它被放置到一旁之後,櫃子底部的東西倏爾變得一目了然。

被壓在正下方的是一個熟悉的醜罐子,看清它的瞬間,時川忍不住啞然失笑。

這正是遊洲生日當天他送給對方的禮物之一,看老婆的表情還以為不太喜歡,家裡各處也沒能找到它的身影,原以為會被藏在哪裡默默吃灰,現在來看竟然被藏到了這裡。

他伸手拿起印著遊洲名字的罐子,搖晃時聽見其中沙沙作響,時川記得自己送給遊洲的時候裡面還是空的,心中倏爾茫然,不知道裡面多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瓶底倒置朝上,瓶管側面傾斜,裡面的小物件漸次掉落到時川溫熱的掌心。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底銘牌,上面的黑色印刷體已經微微褪色,就連銘牌後面的金屬彆針都已經鏽跡斑斑。

可和上面印著的“時川”二字相比,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時川長久地凝視著那塊有著自己名字的高中銘牌,時間之久以致他的眼前都出現了模糊的重影,胸口也因為強烈的情緒波動而急促起伏著。

過往記憶在那個瞬間呼嘯而來,有關高中銘牌的記憶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終於想起自己的確在高三的時候弄丟了一次銘牌,自己當時遠不如現在這般細致謹慎,打籃球時隨手將校服搭在了球場外面的圍欄上,直到幾周之後才從學校失物招領中心找到。

介於時川當時已經補辦好了包括校園卡在內的一係列失物,所以當發現找回來的校服上並沒有銘牌時,時川也沒有太過在意。

倒是當時的楊率發現了這一點,還嬉笑著調侃說可能是某個暗戀他的小學妹撿走了東西。

彼時的時川還不以為意,笑著叱罵了對方兩句,沒想到因果卻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十年時間,它還是兜兜轉轉再度回到了自己眼前。

————————————————

鐵針和銘牌背部的夾角將罐子內的正方形紙片也勾了出來,儘管這是在場他最熟悉的東西,但時川還是遲疑著翻開了這張請柬。

毫無意外這是時家當年舉辦的那張拍賣會的邀請憑證,受邀人那欄赫然用燙金字體印著遊洲的名字。

視線在拍賣會舉辦的時間和地點那欄停頓了很久,一直到確認遊洲對自己的心意之前,時川都無比篤信這是兩人初見的日期。而現在看來,那日隻不過是他和遊洲之間的感情真正得以收束的日子。

邀請函下面還緊附著兩張紙,紙張太過纖薄,以致於直到發現手下的觸感不太對,時川才輕輕從指縫中抽出薄紙遞到自己的眼前。

黃昏時分的光線遲鈍而柔和,透過透明玻璃落在了他削瘦的面部線條上,襯得他眼底的光彩明亮又酸楚,仿佛一副油彩。

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