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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030 字 6個月前

張新的手中拿著另一部手機,而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給那個熟悉的號碼撥過多少通電話,但對面傳來的全是忙音,無一例外。

握著電話的手指因為憤怒而逐漸收攏,在愈發顫抖的動作中,張新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直接將手機狠狠摔在了自己旁邊的地面上。

金屬外殼和地面接觸的一瞬間變得四分五裂,幾個路過的小姑娘沒料到這個男人會突然在大街上發起了瘋,尖叫幾聲後險些躲閃不及,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著雙目通紅的張新。

張新本就心煩意亂,被那幾聲刺耳的尖叫惹得更是焦躁,垂在褲縫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如果不是附近就有監控,他體內的施虐欲或許就會操控著張新當場把拳頭錘在這幾個女人的臉上。

手機鈴聲恰好在此刻催命般響起,張新最後惡狠狠地瞪了那幾個路人一眼,然後罵罵咧咧地接通了電話,轉身走遠。

說實話,張新也不清楚最近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黴頭,原本要攀上高枝的命運在短時間內急轉直下,就在自己勢在必得的宋曉北竟然也在一夜之間對自己置之不理。

事發太過突然,他現在才想起她的不對勁還要從醫院取體檢報告算起。

一開始張新還以為宋曉北是因為自己沒有陪她去而鬨小孩子脾氣,他本來還想像從前一樣把對方晾上幾天,等著宋曉北乖乖認錯,正好也再趁機朝她要點錢。

但足足一星期過去了,等張新本想紆尊降貴主動搭理她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早就拉黑他的所有聯係方式。

宋曉北人際關係簡單,僅有的幾個知心朋友都對她那個所謂的男朋友厭惡得不行,也正如此,當張新因為聯係宋曉北而四處碰壁的時候,他才徹徹底底地慌了。

他不死心地找到了宋曉北所住的公寓,不出所料,還沒等邁進小區一步就被保安拉扯著趕出了那裡,甚至連她工作的地方也不再允許張新踏足分毫。

而直到這個時候,張新才徹徹底底地感覺到自己可能真的在宋曉北面前藏不住了,他近乎發狂地回想著自己原本滴水不露的計劃究竟在哪裡出了錯,直到看到手機上出現的那好幾個未接電話的時候,張新忽然明白了。

是醫院,絕對是那張體檢報告單。

張新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臟話,“我他媽讓你幫我瞞住那個娘們,你他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明白?”

對方早就預感大事不妙,奈何這幾天撥打給張新的電話無一接通,所以此刻他的心底的怨氣並不比電話那頭的張新少上半分。

更何況如果不是貪圖那點錢,他說什麼也不願意答應遮掩這樣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心虛使得醫生不得不對著電話壓低了自己的嗓音:“張哥,真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是嫂子那天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明明親手把報告單按照你的吩咐改好了教給她,誰知道後來她自己又去打印了一份——喂?喂?張哥,你還在聽嗎?”

本來還抱有的最後一絲僥幸也在這一刻被徹底否定,張新幾近驚恐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登時浸濕了大半邊額頭。

愣怔間,手機無聲從手指的縫隙間滑落,摔落到了地板上。

通話自動結束發出一聲沉悶的電子音,落在張新的耳中卻仿佛成為上天對他降下的第一道審判。

第33章 懸軍深入(二)

接下來的一周是張新人生中所經曆過的最為漫長煎熬的時間,而說到底,張新人生中還鮮少經曆過這樣絕望的時刻。

他是老來子,上面有三個姐姐,全家幾乎傾儘了時間和金錢花費在這個弟弟身上。

父母的偏愛讓他自出生以來就未曾接收到過真正意義上的正確引導,畸形的金錢觀和家庭觀讓他在上學期間就以欺淩周圍的同學為樂,畢業之後他也沒能找到份像樣的工作,甚至在幾個姐姐結婚之後還堂而皇之地朝她們伸手要錢。

幾年前,張新的父母相繼因病去世,而兩人過世不久,三個早就不堪其擾的姐姐就乾脆地和這個遊手好閒的弟弟斷絕了關係。

他一無學曆,上學期間全部的精力又都放在了拉幫結派對付那些自己看著不順眼的人身上,所以在無人接濟的那段時日,張新可以說是窮困潦倒到了極致。

隻是沒想到命運的轉折就在朝夕之間,偶然一次,他碰到在酒吧被難為的宋曉北。對於張新而言,這個女人的出現無異於是他向上攀爬的最好梯子,所以在那段時間,他費勁心思在未經人事的宋曉北面前偽裝得溫柔體貼,時不時還用自己編造的悲慘經曆來旁敲側擊,不斷將宋曉北原本對他的憐憫放大成為曖昧愛意。

張新自信自己計劃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會出現問題,唯二的棘手之處也不過是他那不堪的過往與來自於宋曉北父母的激烈反對。

或許在父母去世之後,宋曉北已經漸漸察覺到了張新或許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溫柔體貼,但那又如何,隻要他足夠強硬地裹挾著女孩順利結婚,張新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顧慮也會徹底消失殆儘。

可是未曾想有一天,他精心計劃的一切竟然就如同雪崩般轟然倒塌,而身在局中的張新甚至都不知道那一聲絕響來自於何處。

就在不斷暗惱地回憶之際,張新原本混沌的頭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

他突然想到,就在遊洲將自己約出來見面的那個夜晚,對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不僅也出現了,還趁著自己醉酒之際替遊洲出了頭。

額頭忽然冒出陣陣冷汗,張新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的脊柱正在止不住地發涼。

他不記得自己那個夜晚究竟在時川面前提起了什麼,但依稀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時候對遊洲做過的事情。

張新倏爾記起那個男人也是在聽自己說了那麼一嘴後才大動肝火的,如果自己現在經曆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造成的——

他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唇角忽然浮現出一絲陰毒的笑容。

*

下班之後,時川急匆匆地趕向公司地下停車位的方向。今天好不容易提前處理完了工作,於是他再次給家裡的做飯阿姨放了天假,這段時間遊洲瘦得厲害,時川打算今晚給老婆煲點湯好好補一補。

等走至車身附近,他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在車身和牆壁的縫隙之中,站著一個晦暗的人影。

時川的腳步逐漸放緩,他一步步走至那個站在自己車側的暗影,表情分外冷峻。

當他和角落裡的陌生人中間隻剩下半步距離的時候,時川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是那天晚上糾纏過遊洲的醉鬼。

男人似乎也從他瞬間的表情轉變中看出了端倪,諂媚地笑了下,然後畏畏縮縮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