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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396 字 3個月前

公司突然有點事,隻能改日再來拜訪您了。”

湯姨忙不迭地點點頭,“那快回去吧,彆耽誤工作了。”

不知道時川剛才下棋的時候說了什麼,遊父一直到兩人離開都沒再現身,幾人也默契地沒有再問什麼。

湯姨拎著好幾壇子自己醃的鹹菜,準備放到車的後備箱裡。遊洲記起了時川最討厭這種鹹不鹹酸不酸的味道,下意識地看向時川,臉上的表情有點猶豫。

沒想到下一秒,時川直接主動接過湯姨手中的壇子,笑逐顏開道:“太好了,下周的早餐正好就吃這個,謝謝您。”

生怕被拒絕的湯姨瞬間鬆了一口氣,“沒事,你們喜歡就好,這兩天我再做點,下次過來的時候給你們帶上。”

在聽到“下次過來”這四個字的時候,遊洲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時川當即搶在他前面開口:“他工作忙,到時候我過來取一趟吧。”

湯姨眼睛睜大一瞬,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簡單告彆後,兩人在車上坐定。正當遊洲係好安全帶準備出發的時候,旁邊的窗戶卻突然傳來“篤”“篤”兩聲響。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搖下車窗,然後看見了湯姨笑眯眯的一張臉。

“對了,我剛想起來,”湯姨探進一隻粗糙乾裂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遊洲的頭,然後小聲說道:“少聽你爸胡說八道,我前兩天買菜的時候和人家說,湯筠他哥哥是大學老師,人家都羨慕得不行呢。”

“真的,你在我心裡就是這個,”湯姨悄悄對他豎起一根大拇指:“你比湯筠讓我驕傲多了。”

眼眶沒由來地泛起一陣酸熱,遊洲使勁眨眨眼,“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車輪打轉揚起一陣塵土,背後那個用力揮手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徹底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時川雖然在開車,但是目光卻一直關注著遊州的方向,他知道對方的心情肯定不太好,想了想決定拋出一個話題,“我剛發現.......我們上的是同一個高中,好巧。”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時川分神看了遊洲一眼,沒想到他竟然笑了。

“嗯,”遊洲注意到時川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你覺得很巧是嗎?”

時川摸不透他心裡的想法,懵懵懂懂地順著遊洲的話點了點頭。

一聲輕笑,遊洲轉過臉沒再說話。

不管怎樣,車裡的氣氛比還是比剛才輕鬆了不少,於是時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父親一直這麼對你嗎?”

說完這句話,時川屏住呼吸,悄悄抬眼望向他。

遊洲的側臉神情若有所思,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五官端正,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在沉默不語時,表情往往冷淡而令人生畏。

思忖良久,遊洲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其實......不算,畢竟在我上高中之前,他對我都還算不錯。”

時川眼皮一跳,心下頓時明白了。

整整十分鐘沒人說話,然後,遊洲突然開了口,聲音回蕩在車廂內。

“咱們高中有幾間教室的牆上沒有表,你記得嗎?”

遊洲突然主動談起高中的事情,時川頓覺受寵若驚,當即屏住呼吸趕緊點頭,“記得啊,大家那時候都不願意被分到這裡考試,因為根本沒法看時間。”

“嗯,我上高中的時候運氣就不太好,總被分到這裡考試,”笑容在遊洲臉上一閃而過,然後他接著說道:“我那時最大的願望是有一塊自己的表,但是當時我爸的生意出了點問題,整日沒個好臉色,我雖然和他提過幾次,但他都揮手讓我去找我媽要。”

遊洲的口吻很平靜,時川卻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媽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我十八歲生日前一天在家裡發現了一塊嶄新的男式手表。”

“我現在還記得那塊表的樣子,黑色的皮帶,表盤上畫了個天文圖。我父親當時在外地,所以我想當然地以為這是我媽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期待她第二天給我一個驚喜。”

“然後,”遊洲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生日那天,她確實給了我一個驚喜。就在次日,我發現一個一模一樣的表出現在我英語老師的手腕上。”

“我渾渾噩噩地在學校裡呆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我抱著最後一絲僥幸打開家門,裡面空無一人。不僅如此,她在當晚徹夜未歸。”

“很荒謬,是不是?“

說話聲越來越小,遊洲再開口時,聲音幾乎要和周圍的寂靜融為一體。

“更荒謬的是,沒幾天之後,那件事就發生了。”

遊洲沒有說明,但是他卻默認了車裡的兩個人都對“那件事”心知肚明。

“其實在這件事發生的前一個月,我心裡就總是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一直在逃避這個想法。我現在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當時和她談一談,會不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時川沉聲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或許吧,”遊洲空洞地看向前方,車庫頂的一盞昏黃小燈讓他的面容看起來格外孤寂,鼻梁兩側的眼角籠罩在一層暗影中:“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時川看著遊洲隱沒在黑暗中的半張面孔,心裡痛如刀割。

沒有什麼比看見一個高度理性的人因為彆人的過錯而備受折磨更讓人難受的了。

遊洲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這件事能在他心頭沉積如此之久,才更說明此些年一直有人不斷地在向他灌輸一個想法——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

時川忍不住地想象著當年的場景。

對於當時的知情人來說,這隻是一場茶餘飯後活躍氣氛的鬨劇,但是隻有遊家才知道,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遊父和遊洲都是這場悲劇的中心,但不同的是,遊父作為一個被妻子背叛的可憐丈夫,雖然在短時間內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輿論熱點,但這股熱潮很快會褪去,最終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指指點點的目光將漸漸淡去,隨著時間的流逝,取而代之的將是彆人的同情和憐憫。

而遊洲呢。

最開始是那個男老師的妻子帶的頭,然後周圍這些半大少年才得以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詞可以形容遊洲的母親。

“蕩婦。”“婊子。”

謠言的滋生速度是和聯想能力成正比的,遊洲作為這種女人的兒子,幾乎是輕而易舉地被人貼上了滿身標簽,任他怎麼努力也摘不下。而與此同時,周遭的閒言碎語也不斷將他拖向漩渦——

“你看她兒子,是不是鼻子和眼睛和那個英語老師有點像?”

“哎?好像還真有點那個意思,不會真是個野種吧?”

“誰知道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