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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538 字 6個月前

來嘗嘗這個,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個菜好吃。”

時川禮貌應下,道了聲謝。

遊父坐在對面看著他,眼神中是說不出的滿意,湯姨感覺他這樣盯著女婿看不太好,悄悄拉了遊父的袖子,然後狠狠被丈夫瞪了一眼。

飯桌寂靜無聲,隻有時川會對遊父時不時冒出來的幾句噓寒問暖做出簡單的回複。飯吃到一半,遊父突然清清嗓子,“小川,你那個公司應該辦得挺大的吧?”

時川抬起頭禮貌笑笑,沒點頭也沒搖頭,“一般吧,主要是運氣不錯。”

“那你看.....能不能給他安排個職位?”

飯桌上瞬間安靜,遊洲放下筷子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他立刻聽懂了遊父剛才的意思,沒有片刻猶豫,遊洲回答得很乾脆:“我不需要。”

被拒絕的遊父已經隱隱有發怒的趨勢了,眼球自眼眶中凸出,兩道灰色的眉毛高高向上揚起,幾乎要箍住乾癟的額頭。

他強壓下火氣,語氣冷硬,“怎麼不需要?小時隨便在公司裡給你安排個工作不都比你現在的強!二十好幾的人了,天天哪有一點乾正事的樣子?!”

這種理直氣壯的強盜邏輯反而讓人無言以對,遊洲向後靠在椅子上,淡淡反問道:“如果在大學裡當老師都不算您所謂的‘正經職業’,那麼,請問什麼才算?”

無人說話,甚至連咀嚼的聲音都停下了。遊父坐在椅子上,拿著筷子的手有點顫抖。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對面的遊洲越是無動於衷他就越是生氣,肋骨突出的瘦弱胸膛一起一伏,陳皮子爛穀子的事都被他翻出來抖得一乾二淨,。

“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來討債的,哼,從小你就不省心,小時候就敢自己偷偷撿個流浪狗帶回家,“說完這句話,遊父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面色扭曲一瞬,然後音調逐漸拔高,嗓音也變得刺耳起來:“上高中了更是翅膀硬了,高考的時候竟然自己偷偷改誌願,我辛辛苦苦賺錢就是讓你去學什麼破古文字的?”

“彆以為你當個大學老師就敢這麼和我說話!我告訴你,隻要我活一天,你就得永遠聽我的!就憑我是你爸!”

湯姨從頭至尾低著頭,此刻也從眼眶的邊緣悄悄打量著丈夫的神色,輕輕拍了拍遊父的手臂,“好啦,孩子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發這麼大火乾什麼?”

遊父面色鐵青地掀開她的手。

遊洲在沉默中將兩人的舉動儘收眼底,然後閉了閉眼,薄薄的眼皮上隱隱透出幾條淡青色的血管。再睜眼時,他望向對面的父親,臉上連一絲表情波動也無。

“您說完了嗎?”

遊父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怎麼?你要頂嘴?”

“我當然不敢,”遊洲抱臂靠在椅子上,淡淡說道:“隻是想提醒您一下,我會這樣做當然很正常,畢竟我身體流著我媽的血。怎麼樣,這個解釋您滿意嗎?”

“啪”的一聲巨響,瓷碗落在桌面四分五裂,遊父的眼袋突然就是一陣顫動。

“我打死你這個孽子!”

枯木般的手掌帶著勁風就要打上遊洲的臉,他沒有反抗,隻是側過頭,閉上了眼。

過了好久,耳光卻沒有落下來。

遊洲睜開眼睛才發現,身旁的時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抓住了遊父的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您要打他?”

遊父削瘦的前額落下一綹白發,已經很稀薄的額角泛著憤怒的紅光。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和時川硬對硬,額頭上的青筋漲了幾下,少頃在臉上擠出了一個難堪的笑容,“沒,沒要打他,我這不是被他說的話氣著了嘛......”

時川鬆開他的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嗯,那我明天托人給您帶點降火的藥,畢竟氣大傷身。”

第9章 朽木難雕(二)

有了這樣一出鬨劇,這頓飯吃得更是味同嚼蠟,剩下的時間裡誰也沒說話。

直到飯後時川主動提出要和遊父去下棋,氣氛才稍稍緩和了幾分。

遊洲本來要幫湯姨去洗碗,卻硬是被後者摁在了沙發上。和客廳一牆之隔的書房裡不時傳來棋子的碰撞聲,遊洲不想在客廳再坐下去,索性拉開了露台的門,隔著圍欄極目遠眺。

黃昏染黃了半段牆頭,隔壁院子裡種的龍眼樹探出枝椏,晚風送來青草的香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玻璃門被輕輕拉開,湯姨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邊。

遊洲回過頭,眉宇修長而眉骨挺拔,濃密的眼梢在夕陽中淬著光。

“您怎麼過來了?這裡晚上有點涼。”

湯姨望著他,忽然歎了口氣。“對不起,小洲啊,你真是受委屈了。”

“我倒沒什麼所謂,”遊洲對著她笑了一下:“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再度發出一聲歎息,“都是我不好,我本來想著你和小川好久沒過來了,想邀請你倆過來吃頓飯,誰知道......唉,不說了。”

遊洲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事。對了,小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他到時候回家嗎?我可以開車去接他。”

小筠是湯姨帶過來的兒子,隨母姓湯,現在正在外省上大學。

一說到兒子,湯姨的眼睛比剛才亮了幾分,“上次打電話的時候他說最近有點忙,下個月才能回一趟家。”

遊洲點點頭,“好的,到時候我來安排吧。”

幾句話說完,湯姨還站在原地,她吸了吸鼻子,再抬頭時臉色比剛才好了不少,先是試探地看了眼遊洲的臉色,然後吞吞吐吐地問道:“小洲啊,不過我看小川現在對你還挺好的......”

遊洲被逗笑了,“您想問什麼直說就行。”

湯姨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看我,越活倒越回去了。阿姨想問問你,小川現在不鬨著要和你離婚了吧?”

遊洲先是一怔,等反應過來後微微一笑。

他剛要開口,轉而就看到透明玻璃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遊洲有意把語氣放緩,眼睛卻瞟向時川的方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恐怕得問問小川本人了。”

時川:“......”

他一個跨步拉開玻璃門,下一秒整個上身就直直地伸到了湯姨面前,英俊的面容上滿是真誠,“湯姨您放心,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後肯定不會了。”

湯姨差點被他嚇出心臟病,回過神後先是嗔怪地瞅瞅遊洲,怨他也不告訴自己一聲。遊洲睫毛低垂,掩去眼中的笑意,然後看向時川,“你怎麼來了?下完棋了?”

“嗯,”時川點點頭,然而對湯姨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