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想了想,問:“很要緊?”
盧鑲銀點了點頭,臉色稍顯凝重,又有些忐忑。
“說吧!”
“嗯,首先聲明一點,我此舉絕非是針對誰,也不是為了報複誰,而是就事論事罷了。”
還未說正事,卻先說了一通表明立場和態度的話。秦荽隻微微頷首,看著盧鑲銀不語。
盧鑲銀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哪怕和秦荽相處了這麼久,可他被秦荽這樣盯著,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唉,實在是難過美人關啊。
稍微一晃神,盧鑲銀立刻回神,躬身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太太請去房裡坐下喝杯茶,然後容小的一一道來。”
秦荽抬腳朝唯一待客的屋子走去,青古立刻跟著。
屋裡有茶有水,青古自動走到一旁泡茶。秦荽和盧鑲銀分彆桌子兩旁坐下。
盧鑲銀也不再墨跡,直截了當開口。
“太太,我懷疑馬慧有了二心。”
秦荽挑了挑眉,問:“如何說?”
“太太可還記得,前幾日連續下了大雪,我怕倉房的屋頂被大雪壓塌,所以夜間便住在了倉房裡。”
倉房當初重新修建過,後院修了一半的兩層樓作為香鋪和倉房的夥計的住宿,哪怕是鄲城來的送貨的,都是住在這裡。
但是有單獨的門出入,和倉房並不衝突。
為了不打擾旁人睡覺,盧鑲銀起來查看屋頂積雪,都是小心翼翼的,更未曾點燈,好在廊下都掛著燈籠,也不至於一抹黑。
那夜,天黑不久,盧鑲銀上了二樓的房頂查看積雪情況,剛要轉身準備回屋,就看見一人朝後門走去。
要知道,因為下雪的緣故,大家都早早就關門閉戶上床躺著,哪有人朝外走的道理?
那人裹著厚厚的黑色鬥篷,開了門後,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很快就從後巷離去,隻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因為在樓頂,隻能遠遠看見遠去的馬車,並不能看清是誰上了馬車。
可盧鑲銀直覺不對勁,畢竟這旁邊便是倉房,他怕是有人對他的倉房不利。
盧鑲銀從香鋪被弄來這裡,要是再丟了倉房,他可是沒了臉見人了。
何況,現在的這份工,他是乾得非常起勁的。
囉嗦了些旁的話,盧鑲銀又回歸正題。
“追是追不上的,可我總是心有戚戚,不敢睡熟。”
於是,他乾脆起身泡了一壺茶,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
天色微明時,他終於聽見了外面有些許腳步聲,他忙熄了燈出了房門。
等他快步走到外面的時候,卻並未看見人,隻是地上有些沾了雪後的濕腳印。
順著腳印,很快就發現這腳印消失在馬慧的屋子門口。
盧鑲銀有些想不明白,馬慧半夜三更的究竟乾什麼去了?還一去就是兩個時辰?
要知道,如今的馬慧,說是香鋪第一人也不為過,將盧鑲銀擠走,掌櫃的也被邊緣化,香鋪的金銀她觸摸不到以外,真正是所有人都聽她的差遣了。
隨著權力大了,加上她很受秦荽的信任,所以,但凡有人對她不從,都會被嚴厲懲罰,所以,大家都害怕她。
可同時,也很羨慕她,因為馬慧確實聰明厲害,無論多刁鑽的客人,都能被馬慧說得服服帖帖,最後買了許多東西高高興興離去。
人能力越強,有時候,越是看不清自己想要什麼?或者,心便有些大了。
這是秦荽的想法。
她不覺得這些事兒,是盧鑲銀編來欺騙自己的,因為,馬慧的變化她也看見了。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由內而外的變化,秦荽知道,馬慧是心裡有人了才會如此,而不是金錢所能帶來的那種滿足愉悅。
秦荽知道馬慧聰慧,有主意,在淇江縣便知道了。
她欣賞這樣身處困境卻自強自立的女子,所以,她願意給她更多的機會,更多的信任和培養。
但是,如果馬慧隻是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秦荽隻會祝福,不會乾預。
“後來,我又注意過幾次,她隔四天會出去一次,十分有規律。”
青古在一旁說道:“會不會是馬慧找了個不太好告訴旁人的情人,所以才這麼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
相較於盧鑲銀來說,青古明顯更喜歡馬慧一些,大家都是女子,且又都是從老家來的。
秦荽也是如此想,如果隻是感情問題,她是不願意多加苛責,可她夜裡出去,多少有些不妥。
她對盧鑲銀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一查,此事你先不要往外說,也不用繼續監察馬慧了!”
盧鑲銀點頭,送秦荽和青古離去,又轉身去忙了!
秦荽一出來,變沉了臉:“如果盧管事說得不錯,那今晚便是馬慧再次出去的日子。”
青古想替馬慧辯解幾句,可想了想還是算了,又道:“不如派人去跟著,看看她究竟乾什麼去了?若是沒有對太太不利,不如幫幫她吧?”
秦荽看了眼青古,笑道:“你倒是心疼她,可是她尋常給你小恩小惠被打動了?”
“奴婢管著太太的東西,是那沒見過世面的人嗎?哪是一點兒小恩小惠便收買得了的?”青古知道太太說笑,所以也嘟著嘴故作不快,惹得秦荽掐了一把她的臉頰,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夜,秦荽晚睡了一會兒,和蕭辰煜一起下棋,也是等孫冀飛傳訊回來。
“你說馬慧大概是有了男人,難道是個有夫之婦?”
蕭辰煜落下一顆子,問秦荽。
“即便是有了家室,那也不是不可以娶馬慧回家做個姨娘,為何要這般鬼祟?”
“難道是身份貴重?不方便娶一個拋頭露面的女子?”
秦荽依然搖頭:“馬慧隻是從商賣貨,又不是煙花柳巷的女子,不至於這般小心翼翼。如果是身份貴重的人,又如何能看上馬慧?”
畢竟,馬慧的容貌並不是很出眾!
兩人便說便下棋,等到秦荽有些困意上頭,想說不等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消息。
孫冀飛親自回來,秦荽忙招呼他坐下說。
孫冀飛坐下,接過青古遞上來的熱茶,說道:“這馬慧果然是去見男人。”
秦荽和蕭辰煜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明顯沒說完話的孫冀飛。
“太太可知,她見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