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九搖了搖頭,很是大度地不與蕭瀚揚這樣的小屁孩計較,回頭對蕭辰煜哈哈一笑,又恢複了紈絝本色,道:“既然是蕭二爺的侄子,那就是自家人,說什麼賠罪的話就太見外了。”
蕭辰煜也跟著又說了幾句好話,兩人你來我往閒聊了幾句,竟真的好似是多年舊友般,隻有兩人知道,他們一共見過兩面,且都不曾說過幾句話。
表面上,蕭辰煜打著哈哈,他聽秦荽說過魯九更像個紈絝,可此時看來,魯九並非是個簡單的紈絝,隻怕也是胸有溝壑之人。
思及此,蕭辰煜更是打起精神來應付魯九,此時已經不是為了蕭瀚揚,而是為了和魯九合作的秦荽。蕭辰煜起了要將此人摸透的心思。
“看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自家人,沒得為了小事糾纏不清。既然今兒咱們遇上了,也算是緣分,不如就讓小輩們先離開,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一場酒如何?我看蕭二爺也是個爽快的人,看來我們定然能成為好友。”
蕭辰煜哈哈大笑著接下此話,又對蕭瀚揚三人道:“魯九爺不追究是他大度,你們以後莫要隨便得罪人,下一次再遇上事也未必能遇上魯九爺這般好說話的人了。我和魯九爺說說話,你們先回去吧。”
聽了蕭辰煜的話,三人起身離開,蕭瀚揚更是冷著臉沉默不語。
等他們剛要出去,蕭辰煜想起來一事,又喊住蕭瀚揚,道:“你去跟小七說一聲,讓他先走,我晚點直接回家去。”
“也好,等會兒我們一起同乘一輛馬車回去便是。”魯九也在一旁說道。
一旁的芸娘聽說魯九晚上要走,臉色頓時變了變,忍不住咬了嘴唇伸手扯了扯魯九的袖子,隻不過,這撒嬌的動作並未引起魯九的側目。
蕭瀚揚點了點頭,轉身便大步朝外走去。
蕭瀚揚的心裡差點氣炸了,自己花了錢來聽曲,結果被這個姓魯的攪合了,還一語不合便將自己扣押下來,而搬來的救兵居然是自己二叔。
說不出是怒氣還是羨慕,憑什麼隻比自己大三四歲的二叔比自己活得更受人尊重?
年少的蕭瀚揚無比煩悶,任憑身後兩人的呼喊也不理會,隻邁著大步出了院門。
打眼便看見小七正坐在馬車車頭和車夫閒聊,馬車是朱浩陽租的,他們自然而然上了馬車催促車夫快走。
小七被扒拉在一旁,驚訝之餘又看了看已經關上了門,怎麼隻有這三人出來,二爺卻未曾出來?
此時,馬車開始啟動,小七忙拉著車夫讓他稍等片刻,又迅速爬上馬車,撩開簾子問蕭瀚揚:“翰揚少爺,我家二爺呢?怎麼沒見他出來?”
蕭瀚揚本來就是個急脾氣,又正在氣頭上,便怒氣衝衝說道:“你家主子喊你先回家,他喝了酒自然會回去。”
說完,便催著小七趕緊下去,又命令車夫離開這個地方。
他卻未曾想到,小七的腦袋瓜裡起了多大的風浪,他扭頭看著這緊閉的院門,喃喃道:“二爺要喝花酒?這我該怎麼跟太太說啊?”
小七想了想,還是未走,反正回去也不好交代,乾脆席地而坐等著。
這一等就快到天黑,這才看見蕭辰煜和魯九出來,兩人都醉意上臉,腳步踉蹌。一個漂亮的女人攙扶著魯九,眼睛擔憂地盯著魯九的側顏,而魯九卻一隻手勾著蕭辰煜的脖子說話。
小七忙上前攙扶蕭辰煜,蕭辰煜搖了搖頭,讓渾噩的頭清醒了些,待看清是小七後,這才放心靠了上去,差點將小七壓了個大馬趴。
“小七,不是讓你先走嗎,怎麼還在這裡等著?”蕭辰煜的話有些不利索了。
小七苦著臉道:“二爺,您喝花酒的事可不要讓太太知道啊,不然,咱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魯九扭頭看了眼蕭辰煜,隻見蕭辰煜晃著腦袋道:“不會,她才不會生氣呢,你家太太最是冷靜自持的人,她怎麼會因為我生氣?”
混跡歡場多年的魯九比蕭辰煜的酒量好太多,雖然也是一臉醉意,實則腦子還算是清醒。聽了蕭辰煜的話後,忍不住眉頭微動,又深深看了眼蕭辰煜,笑道:“無妨,蕭二太太若是生氣,隻管推到我頭上便是。”
到了蕭家門口,蕭辰煜擺手拒絕魯九的攙扶,道:“魯九兄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魯九卻依然跟著下了馬車:“我還是送蕭兄一起進去,若是蕭二太太生氣,在下也好解釋一二。”
兩人在門口推拒時,房門打開了,喬大壯走了出來,見兩個醉鬼在拉扯,忙走了過來攙著蕭辰煜,又讓魯九的隨從將人帶回去。
李四娘送來的家裡的開支賬目,秦荽白天忙,便在此時點了燈查看。
李四娘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培養出來的人,又當了兩年的家,這賬目很是清楚,就連秦荽都挑不出問題來。
恰在此時,小梅匆匆進來稟告:“太太,二爺回來了,還喝醉了。”
秦荽從賬本裡抬起頭,皺了皺眉,問:“他在哪裡?”
“送回二爺和太太的院子裡了。”
秦荽起身,將賬本交給李四娘,又吩咐道:“去打水來給二爺沐浴,我去瞧瞧。”
蕭辰煜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穩重,怎麼會在上學的時間裡跑出來喝酒呢?
回了屋,秦荽並未見到人,聽下人說蕭辰煜去浴房沐浴了。
於是,秦荽往浴房走去,繞過屏風便看見蕭辰煜坐在浴桶裡,頭偏著搭在浴桶邊打瞌睡,而他換下來的衣衫淩亂地扔了一地。
秦荽彎腰去拾起散落的衣裳,突然,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對於香有著無與倫比的敏銳:蕭辰煜衣袍上有女子的脂粉香味,他喝酒時有女人陪侍在側?
將袍子舉高了些,再嗅了嗅,果然是帶了些魅惑味道的脂粉香混雜了酒肉味道,合起來便是秦荽曾經最厭惡的味道。
這一刹那,秦荽以為時光倒回了,她死死捏著袍子,目光盯著浴桶裡的男人,眼神猶如羅刹般狠厲。
秦荽將衣衫狠狠摜在地上,扭頭出了浴房,對侍候在外的丫鬟小竹道:“去喊小七過來,我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