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沒有助跑,隻是將球拋起後起跳。

藤原蒼介的手臂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揮出擊球,三色交織的球體便像一枚導彈,急速衝向排球場的另半邊。

木兔光太郎還和黑尾鐵朗勾肩搭背著,看到這球他驚訝地瞪大眼睛:“音駒來了位攻擊型球手啊,力度不錯,但是隻是普通的上手發球,而且——”

出界。

尾長涉隻一眼,便辨彆出這枚行進路線幾乎平行於球場的球必將落在場外,根本無需耗費體力追逐。

赤葦京治原本也是這麼想的,望著排球從自己頭頂擦過,視線轉移回從發球線後走向自己位置的藤原蒼介,白發少年表情平靜地像是沒有發球失誤……

不,等等!

赤葦京治猛然回頭:“那球不會出界,快去救球!”

隊內的自由人一愣,下意識扭頭去追,卻為時已晚。

像是魔術般,那枚速度稱不上多快的排球,居然在空中猛然頓住,接著驟然下墜!

自由人魚躍向前,隻能徒勞地看著排球重重地砸在邊界線上,竟是沒有出界分毫!

黃藍白交織的球體靜靜地矗立在邊界線內,恍若對自己的嘲笑!

負責場邊判定的三年生也愣了,在教練的咳嗽聲中才頓時驚醒,直起身揮動旗幟。

“界內,發球得分!4:3!”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發球啊?!”梟穀學園的三年生自由人小見春樹,見此情形驚歎得下巴都快落在地面上。

他看著一年生自由人後輩趴在地上頹唐的模樣,聯想到若是球場上的人是自己,八成也會判斷是界外球,從而錯失最佳的接球時間。

音駒今年擁有了一位相當了不得的後生啊。

但這一球,不但讓梟穀學園的成員震驚,也讓音駒的眾人驚訝不已。

藤原蒼介正和芝山優生示意下一輪交接,就被灰羽列夫一個肘擊差點打飛出去。

“蒼介!你居然還藏了這麼一個厲害的招式沒有用過!”

藤原蒼介捂住自己的後腰,某個時間起了想噶人腰子的心。

他揉了揉腰肢,無奈地開口:“沒有故意藏著,這也是我剛練會打算在練習賽上試手的發球。”

他還給這種發球取了一個相當響亮的名字——時停。

其實是滯空球的一種,利用手臂追加的回旋力中和球體擊出時自帶的外旋力,使其像回旋鏢一樣在某個節點得以於空中驟停,又因過重的質量和缺少的能動力隻能原地下墜。

不過這種球,藤原蒼介也隻能做到十次裡成功一次。剩下的不是出界就是球體莫名以弧形的軌跡往人身上砸。雖然讓人詫異的效果差不多,但肯定沒有穩穩落在白線上時更為嘲諷。

某種程度上說,藤原蒼介就是抱著打擊對面自由人的心態,設計出的這一類型的發球。

藤原蒼介接過新的排球,準備再度發球,梟穀學園的教練喊了暫停。

回到座位上剛喝了兩口水,他被山本猛虎猛然勾住脖子:“蒼介,好球!藏著這麼厲害的絕技,怎麼不提前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藤原蒼介差點一口水噴出去,臉都快憋成河豚,好不容易才掙脫山本猛虎的懷抱。

他扶著凳子喘了兩口氣:“因為之前的成功率根本不高,教練也不會允許我在正式場合使用這種發球的。”

“隻不過這一次是屬於一年生的練習賽,我想著都是練手用的,所以……”

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貓又教練盯著他,繼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藤原蒼介抬頭,對上那張和藹的臉龐,“藤原,在賽場上發揮出你全部的實力吧。”

“不用擔心會不會失誤,又會不會丟分,排球部的大家是你堅強的後盾。若是在你發球被對面擊回後他們不能成功將球接下,該反省的是他們,而不是將球成功發出去的你。”

“啊,了解。”藤原蒼介點頭。

可看著對方低垂著頭若有所思的模樣,貓又教練知曉,這位新加入的一年生依然沒有放棄在發球階段就拉開比分差距。

他所追尋的排球之路沒有錯,隻不過他可以更信任一點他的隊友……

罷了。

他們之間的羈絆,也該讓這群少年自己締結。

於是,稍作休整後,藤原蒼介再度站到發球線後。

梟穀的教練在暫停後不知下發了什麼樣的指令,但藤原蒼介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多了。

這一次,全場的目光都聚焦於此,他儼然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而他隻是不急不躁地拍球尋找手感,後撤一步將球平托於胸前,他瞄準了對面的一年生自由人。

對方一驚,身體莫名一顫。

下一秒,藤原蒼介高拋球後助跑兩步,奮力躍起。

他的揮臂動作乾淨簡練,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隻是一個最普通的擊球,卻硬生生爆發出數十倍的動力,讓排球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飛行——

梟穀的自由人知曉自己依然被針對,攤開雙臂等待接球。

來了,是右——

“咚!!!”

邊……

雙瞳因不可置信而震顫,視線中藤原蒼介輕盈地下落,足尖點地,優雅地像是剛結束圓舞曲。

隻有右耳的耳鳴聲與身旁不超過十公分處的排球擦痕,宣告了剛剛經曆了一場多麼恐怖的襲擊。

而肇事球甚至落在三年生人群中,被木兔光太郎接住。

已經隔了數十米的距離,木兔光太郎都覺得接球的手熱得發燙。

球體的旋力在掌心摩擦,他的身體在顫動。這不是面對強敵時的膽怯,而是獵人追尋到獵物棋逢對手時的興奮!

“喂,木兔,趕緊把球丟回去……”一旁的猿代大和剛偏頭,便發現他們的主攻瞪大了雙眸,視線牢牢地鎖定在立於發球線後重新拿起一枚排球的藤原蒼介。

想要擊敗他,想要在賽場上和他堂堂正正的較量!

“發球得分,5:3!”

赤葦京治注意到木兔光太郎的狀態,略感不妙地眨眼。

讓他們隊內的王牌徹底興奮起來了啊。

這位一年生可真是了不得,能發出這樣一記驚詫眾人的球,為何在國中三年卻默默無聞。

東京賽場竟如此殘酷,埋藏了這位天才少年?

“發個好球,藤原!”“蒼介,加油!”“給對面的新生瞧瞧我們音駒的實力!”

在隊友的祝福聲中,藤原蒼介再度拋球。

這一次,不需要瞄準,更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言語,梟穀的眾人紛紛做好接球的準備。

“砰!”的一聲清脆的擊球聲,風聲與爆鳴聲同時從身旁略過。

也幾乎是眨眼間,身體已經下意識魚躍撲向落球點,意識卻渾然跟不上。等到再度反應過來時,梟穀的四人都已經身體撞擊在一起,在地上躺成一片。

而那枚排球因力的作用一度反彈回天花板,最後竟是落到孤爪研磨手中。

他看著手上的排球,丟給藤原蒼介。

“6:3!”

“加油。”視線略過對方的球鞋,孤爪研磨給予了自己最真心的祝福。

這麼強勁的發球,在藤原蒼介因勞累降低力度之前,完全可以做到百發百中。

相當了不得的副攻手,在進攻和防守上同樣可圈可點。

當然,若是對方能將接球稍微練習一下便再好不過了……

比分在藤原蒼介一人作用下,來到8:3。

坐在休息區的芝山優生垂下頭開了個玩笑:“有藤原在,我根本沒有上場的機會嘛。”

“那可不一定,”直井學搖頭,用動作示意對方看向球場,“藤原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是的,雖然藤原蒼介能夠發出重球,但並不代表他就是不流汗不會累的機器人。

五月的天說熱不熱,卻也在人運動時帶來難耐的燥動。藤原蒼介能感受身體內的水分正在大量流失,這不是一時半會兒靠喝水就能補回來的。

溫度急速升高的身體,也令他在觸摸排球時帶來一絲焦躁,至少已經找不回剛剛最佳的手感。

煩,怎麼偏偏是練習賽的時候。

越是想要追尋那一刹那的靈感,便越是摸不著頭腦。

最後卡著超時的哨聲,藤原蒼介再度發出一記跳發球。

力度與技巧均有,但已經被他幾乎挨著折磨過一輪的梟穀眾人,儼然察覺他的落球點。

雙手交疊、雙臂並行,排球順利被擊起。

“赤葦——!”場邊,屬於王牌木兔光太郎的呼聲傳進隸屬於梟穀的二傳手的耳中。

不需要過多思考,他已經尋找到音駒的防禦漏洞。

相比於經驗豐富的三年生,剛加入隊內的一年生所搭建的地面防禦,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在他一個假動作將網前的防禦騙向尾長涉後,赤葦京治接球的手輕輕一揮。

排球便向沒了線的珠子,滾進音駒的半場。

哨聲的響起,更是揭示了他們打破了音駒的發球統治。

場邊的梟穀三年生們發出了響亮的歡呼:“二傳進攻!赤葦好樣的!”

“梟穀得分,8:4!”

孤爪研磨看向仍在地面滾動的排球,還沒來得及歎氣,山本猛虎的聲音便在身後炸起:“研磨,剛剛這一球你分明有空去救吧!”

可是這樣很累誒,而且很大概率也趕不上時間。

孤爪研磨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氣得山本猛虎撩起袖子:“喂研磨,倒是給場上的一年生們做好榜樣啊!”

“……我有在好好努力。”

“那就拿出一點精氣神!不要辜負了蒼介的發球!”

藤原蒼介突然被扯進話題,不由得開始勸阻:“沒事的,我的球被接下了而已,這也怪不到研磨前輩的頭上……”

“你這小子怎麼還替彆人說上話了!”

“山本猛虎!你再在球場上吵架,就給我去操場上跑二十圈!”

鬨劇最後被場外的黑尾鐵朗所製止。

結束發球權的藤原蒼介轉移到網前,在面對身旁山本猛虎的碎碎念中尷尬地憨笑著,並與梟穀的二傳對上視線。

那位黑發少年面色沉靜,恍若一灘沉寂的池水,除開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與面頰上的汗水,看不出對方居然是運動過的模樣。

“赤葦京治,”對方的手從球網下傳過,落在他的身前,“雖然已經介紹過自己,但我認為更需要正式認識一番。”

藤原蒼介將手握了上去,回以一個笑容。

“我是藤原蒼介,音駒高校一年生,位置是副攻。姑且算擅長發球,還請前輩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