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大嫂,還有齊哥兒……”
徐韶華看著這會兒L一臉擔心看著自己,不停用小嘴給自己受傷的虎口吹氣的徐宥齊眼神一柔:
“我沒事的,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是真要計較起來,也是我隱瞞在先,你們不怪我不信任你們就好。”
徐韶華並未說彆的,就連當初的原主,最為耿耿於懷的,也隻不過是大嫂對他的疏忽。
而原主僅剩的所有怨氣,都已經隨著大嫂那半包用紅糖換來的飴糖而儘數消散,他亦沒有資格去怪家裡的每一個人。
更何況,家人們真的很好。
徐韶華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原來,他並不是隻會被當成異類的。
少年倚著牆壁,含笑看過來的樣子帶著幾分柔和,屋內燈光昏暗,卻仿佛為他鍍了一層光暈,他如九天之上,跌落凡間的仙童,悲憫仁慈。
可正是因為徐韶華這番毫無怨言的話,徐家人直接哭的稀裡嘩啦,林亞寧抱著徐韶華兒L啊心肝肉的叫著,可是很快又被徐韶華兩句話逗笑。
一時又哭又笑的氣氛裡,狼崽幾次三番爬不上床,力竭之下躺到在地,無趣的吃了個腳。
人類啊。
等一家人說開了後,寧靜的鄉村小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而徐韶華頭一次將自己吃的飽飽,他輕輕將手放在胃囊之上,合上眼沉沉睡去。
這一覺,他似乎做了一個美夢,唇角始終帶笑,直到翌日在飯菜的香味中醒來。
昨日,徐韶華是用饅頭混著雪水,勉強讓自己騙過了肚子,可是這些年除了前段日子他能吃個半飽外,整體屬於身體本應發揮的力量還是有些不足。
再加上,他空有一身巨力,可卻一直未曾鍛煉過,手臂連一點兒L肌肉都沒有,全憑蠻力而已。
昨日他連殺兩隻狼,看著很是風光,可是這會兒L隻一個簡單的用手撐床的動作,也疼的徐韶華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徐韶華剛有動靜,徐遠誌便走了進來,看到徐韶華滿頭冷汗的模樣,不由臉色一變:
“華哥兒L!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昨夜徐韶華倒是一夜好眠,可徐遠誌卻是揪著心一晚上沒睡,孩子說他不計較,可是他這個當爹的自己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L啊。
隨後,徐遠誌便準備去找大夫來瞧瞧,徐韶華連忙叫住:
“爹,我沒事兒L,我就是昨天突然太用力,拉傷筋了,不打緊。”
徐遠誌這才呐呐止住步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徐韶華看著爹這幅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若不是這次意外,他本想要用更和緩的方式讓家裡人知道的。
“我記得村東頭跛子家的藥油挺好用的,爹去找他給你勻點兒L,來先吃早飯。”
徐遠誌說著,便扶著徐韶華朝在走去,林亞寧這會兒L正將一簍雜糧饅頭擺上桌,看到徐韶華也不由笑了:
“
華哥兒L醒了?快去洗手吃飯了!”()
徐遠誌知道徐韶華拉傷了手臂,立刻顛顛的打好了洗臉水,等徐韶華洗漱完畢後,家裡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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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亞寧一面笑吟吟的發筷子,一面道:
“昨個華哥兒L受累了,今個看你睡的香,我就沒讓你爹叫你,來這是娘給你燉的蛋羹,快吃。”
林亞寧將一海碗蛋羹擺在了徐韶華的面前,一旁的徐宥齊也得了一小碗,他不由眼睛一亮。
這些日子雖然家裡有些餘財,但是有徐遠誌和林亞寧坐鎮,家裡倒是沒有一下子鋪張奢侈起來。
就連雞蛋,以前都是半吃半賣,現在隻是都留給家裡人自給自足了。
這麼一海碗的蛋羹,徐韶華打眼一看,少說也有十個雞蛋了。
“娘,這麼吃下去,咱們家雞下蛋都來不及吧?”
徐韶華玩笑的說著,林亞寧卻揚了揚眉,大手筆道:
“哦,我忘了,華哥兒L不知道,昨個你睡著的時候,村裡人送菜送蛋,廚房現在還有三筐雞蛋擺著哩,華哥兒L你隻管敞開了吃!
等會兒L吃完飯,你今個也歇歇,讓你爹帶你去城裡買著你愛吃的零嘴!”
林亞寧說完,看著一旁一臉期待的徐宥齊,點了點他的鼻尖:
“齊哥兒L也去吧。”
徐宥齊聞言,立刻露出來一個大大的笑容。
徐韶華見狀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今日徐韶華起的晚了些,所以早飯開始的晚,不過如今正值冬日,倒也沒有多麼忙碌。
等徐韶華悠哉悠哉的將一海碗蛋羹吃光,又吃了五個饅頭,林亞寧還一個勁兒L的給他塞,等徐韶華連連擺手說夠了夠了,林亞寧這才遲疑道:
“華哥兒L,你真的吃飽了?”
徐韶華看著娘那帶著懷疑的眼神,無奈的點了點頭:
“吃飽了吃飽了,娘放心吧,以後我不會餓著自己的。不過,一會兒L娘可以給我包兩個饅頭帶上,去城裡要走老遠,我如今也餓的快。”
徐韶華坦誠的說著,林亞寧又是心中一酸,若是這般,也不知這孩子當初上學堂是那十裡地走下來,是否也是餓著肚子讀書?
林亞寧眨了眨眼睛,將眼睛上蒙著的霧氣逼退,這才道:
“好!兩個夠不夠,娘給你包四個!”
徐韶華:“……”
繼餓肚子十一年後,他如今要發愁的或許是……自己會在娘的熱情的撐著了。
“娘,兩個就夠,兩個就夠。”
徐韶華連忙笑著道:
“娘做的饅頭又大又瓷實,方才我已經吃了不少,帶兩個有備無患。”
徐韶華說的並不是虛言,今日家裡的饅頭格外的大,一個分量足足有成人拳頭那麼大。
方才齊哥兒L吃的時候,整個小臉都被饅頭擋住了,還是最後和大嫂分了一半才吃完。
這雜糧饅頭雖然因為摻了雜糧的原
() 因,顏色有些灰撲撲的,可是卻個個喧軟蓬鬆,很有嚼勁兒L,徐韶華吃著很是喜歡,正好可以路上磨磨牙。
徐韶華說到這裡,林亞寧想了想,也點點頭:
“也成,到時候讓你爹帶你在城裡吃好的!()”
等一頓飯吃完,徐韶華等人收拾好正準備朝外走,門一開,卻正好和村長撞上。
村長,您怎麼來了??[(()”
“村長伯伯/爺爺。”
一通招呼後,徐遠誌隻得暫時將出門之事擱置,請村長進來。
“遠誌,你們這是要出門?”
徐遠誌笑著看了一眼徐韶華,道:
“哎,昨個發生了那事兒L,他娘讓我帶兩個孩子去城裡轉轉,鬆快鬆快。”
“是該出去轉轉,這樣,正好一會兒L我們家三媳婦快生了,我家老三準備去城裡買點兒L紅糖,一會兒L讓他套上牛車,把你們帶上。”
村長這話一出,徐遠誌倒是一喜:
“那敢情好,華哥兒L昨個傷了筋,走著去我還怕他受罪,正準備上您家借一借牛車哩。”
“華哥兒L受傷了?昨個不是沒事兒L嗎?”
徐遠誌口中責怪,實則驕傲道:
“哪兒L啊,這孩子以前就知道自己力氣大,胃口也大,但是家裡不富裕,就沒給家裡開口。
昨個冒冒然的衝出去,也是怕我和老大兩個半截入土的出了事兒L,他素日又不曾操練,可不傷了筋?”
村長聽了這話,也不由皺了皺眉,但還是叮囑道:
“原是如此,那以後也該讓華哥兒L練起來了,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本事,隻怕他日必有所成……對了,瞧我這腦子!”
村長說著,從懷裡摸出來一包銀子出來,放在桌上:
“昨個華哥兒L打死了兩頭狼,這是縣令大人給的賞銀,共計紋銀一百兩,你給點點。”
昨日除了那兩隻斷氣的狼外,剩下那三隻狼村長並未直接殺死,後來聽說了狼質的事兒L後,村長便做主將那三頭狼放了。
等村長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後,徐遠誌隻是一愣,但沒有伸手,而是看向一旁的徐韶華:
“華哥兒L,你看……”
徐遠誌並未發現,他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想要依靠幼子了。
一旁的村長倒是眼睛敏銳,一下子就發現了徐家的內情,可是這在村長看來,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徐家現在有徐易平在徐家二老跟前照看,這華哥兒L眼看天賦異稟,未來可期,一個家裡自然要聽本事大的了。
是以,村長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笑眯眯的看著徐韶華:
“是啊,華哥兒L,你怎麼看?這兩頭狼都是你殺的,這些銀子都給你留著,將來娶媳婦好不好?”
村長的語氣帶著幾分促狹,徐韶華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村長伯伯,我還小呢。”
村長聞言差點兒L將自己撫摸著的胡
() 須掐斷。
還小?
他這會兒L都還記得昨個這孩子,頂著臉上那滴飛濺的狼血,回眸看過來時給他老人家帶來的那股渾身顫栗的感覺!
隨後,徐韶華思索片刻,道:
“昨日雖然這狼是我殺的,可若非村裡的叔伯兄長在林中阻攔狼群,隻怕狼群下一步便會進去村中肆意。
這要是算起來,我亦是要些您和其他叔叔伯伯對村子,對我家的保護才是,所以,我想著這些銀子應與大家夥平分。”
徐韶華鄭重的說著,將銀子推回村長手邊。
而徐韶華這番話說的村長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心裡彆提多熨帖了,但過後他還是擺擺手:
“都是應該的,這村子裡都是咱們的親人鄰裡,照看一個是照看,照看一村也是照看。
隻不過,昨日若不是華哥兒L你出手,也不知要死傷多少,等翻了年就是春灌,村子裡沒有那麼多壯丁,那才是滅頂之災,這銀子,華哥兒L你得著!”
村長又將銀子推給了徐韶華,死活也不同意徐韶華所說的平分,徐韶華見村長執意如此,他斟酌了一下,道:
“既然您這麼說了,那……這銀子我留一半,剩下的您給大家夥平分,就當是我謝大家昨日抬我回來了。”
“你這……”
村長頓時啞口無言,要是隻說狼災的事兒L,他還能說是華哥兒L一人之功,可是華哥兒L說是謝禮,他還真推拒不得。
“你這孩子……”
村長嘴上責怪,實則心裡滿意,這紋銀百兩在青蘭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華哥兒L如今才這般年歲,便有將其割舍的魄力,了不得啊!
隨後,村長在徐家坐了一會兒L,這才起身離去,他要將這些銀子分下去,也應讓其他人知道華哥兒L的好。
等村長離開後,徐韶華將銀子交給林亞寧:
“娘,給你。”
“給我乾啥?你這孩子,這都是你拿命換來的,趕緊自個留著,家裡跟著你已經都夠沾光了!”
林亞寧嗔怪的說著,隨後將銀子塞給徐韶華。
她想著,等日後上了社學,孩子在外頭不定有多少花錢的地方,華哥兒L聰明,心裡有數,雖然年歲小,也該讓他自個先學著管錢了。
徐韶華沒想到娘會拒絕,可隨後他想了想,大概也知道娘拒絕的原因了,隨後便也沒有再堅持。
而一旁的徐易平也跟著點頭:
“我和你大嫂在家裡不怎麼出門買些針頭線腦都要花些銀子,等以後二弟你讀書去,外頭花銀子的地方多著哩!”
隨後,一家人說了一會兒L話,外面傳來一陣“噠噠”的聲音,不多時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
“遠誌叔!我聽我爹說,你們的要去城裡?咱一道走啊!”
徐遠誌連忙應了一聲:
“來了來了!”
隨後,徐遠誌一邊領一個,帶著兒L子和孫子出了
門。
門外,村長家三郎正趕著牛車,笑吟吟在柿子樹下候著。
“叔,來了。”
“承平吃了沒,叔家裡今天剛蒸了饅頭,你嬸子揉了一刻鐘的面蒸出來的,可香!”
徐承平讓徐遠誌等人坐了上來,這才笑著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吃了過來的,方才我就聽我爹說,遠誌叔家裡大方,但也不能太大方吧?”
徐承平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方才除了打個招呼,便一句話沒有說,坐在牛車上四下張望的徐韶華:
“華哥兒L,你說說,你咋那麼舍得?那可是五十兩銀子,有那銀子,都夠我們家重新起房子了!”
也省得他媳婦都要生了,還要跟老二一家擠在一間房了。
徐承平的牛車趕的很穩,這會兒L他一邊和徐韶華說話,一邊仍能指揮這牛兒L避開坑窪。
而徐韶華聽了徐承平這話,隻是微微一笑:
“村長伯伯沒有告訴承平哥嗎?那是我給大家的謝禮,感謝他們把我抬下來,還有那兩頭狼,沒有大家我們也不好帶到縣衙不是?”
徐韶華說完,頓了頓,衝著徐承平眨了眨眼:
“當然,這隻是給村長伯伯那麼說的。”
徐承平本來都要撇撇嘴,想著遠誌叔家的弟弟都不給自己交實底兒L,可卻不想聽了徐韶華這話,頓時眼睛一亮:
“那到底為什麼啊?”
徐韶華唇角上揚,看著前方:
“因為,我希望我們青蘭村更好。昨日對抗狼群,大家都出了力,沒道理我獨占所有。
今日村子有難,齊心共度,那些為了村子冒著生命危險的叔伯才是最關鍵的一環,他們無一人退卻。
我想,即便沒有我,他們也會保護好村子,我也希望,下一次遇到險情,仍有人熱血不息,共護青蘭。”
什麼飲冰十年,難涼熱血。
既是英雄,何須待人血涼心死再來稱頌?
他們能在危難之中,不顧一切護住家園,亦是英雄。
可他們也是平凡的普通人,這時候,沒有什麼比實際的金銀更有用。
徐韶華的話語很是平實,可是卻讓徐承平無端覺得熱血沸騰起來,他嘴唇動了動,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動了動手裡的僵硬。
“哞——”
牛兒L甩了甩尾巴,發出響亮的聲音。
徐承平這才將方才胸口出的那口氣緩緩吐出。
熱血不息,共護青蘭。
他記著了!
之後的一路,徐承平和徐遠誌說起昨日的驚險,徐遠誌亦是難得打開了話匣子,和徐承平胡天海地的說了起來。
一旁的徐宥齊看到這一幕,悄悄湊到徐韶華身邊,低低道:
“叔叔,祖父今日好像王家奶奶啊。”
徐韶華聞言一愣,然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齊哥兒L說的王家奶奶,便是今年夏天時
(),三代單傳的王家終於得了第二個男丁的模樣。
那段時間⒊()_[((),王家奶奶路上看到隻雞都到念念有詞:
“這是誰家的雞啊?這是誰家的雞啊?不會是看我老王家終於得了兩個男孫來道喜的吧?!”
可以說,那個月,村子裡連條狗都沒有安生日子過。
徐韶華不由點了點徐宥齊的額頭:
“齊哥兒L,你現在竟是學壞了!若是讓大哥知道,仔細你的屁股蛋!”
徐宥齊頓時小臉一垮,眼巴巴的看著徐韶華:
“叔叔。”
“叔叔……”
“好叔叔!”
……
牛車行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遠遠看到了瑞陽縣的城牆。
泰安府本就窮困,連帶著瑞陽縣的城牆也是又矮又破,從徐韶華的視角看去,那城牆上方的幾株枯草還在寒風中顫顫巍巍。
嗯,就是一眼能看出來的窮。
但即使如此,一旁的徐宥齊也已經開始興奮起來。
他從出生開始,僅有的一次來城裡,還是當時準備入學許氏學堂時,爹帶他來了一次,買了一本書,一刀紙,兩支筆。
而這,便已經用掉了家中大半積蓄。
這麼一想,徐宥齊眼中的興奮漸漸退去。
城裡雖然很有意思,可是也很花銀子。
徐韶華一行人在城門口和徐承平彆過,隨後三人交了一文錢的人頭稅,這才整了整衣裳,邁進了城門。
瑞陽縣城從外面看起來雖然很是窮困,但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進城,仿佛眼前展開了一張優美的畫卷,熱鬨紛呈。
不遠處,白底藍邊的茶樓旗在空中獵獵作響,白色的水汽蒸騰而起,徐韶華真的看到了娘口中說的被疊成小山的點心,他看著一旁徐宥齊咽了咽口水的模樣,含笑道:
“爹,我們也進去坐坐吧。”
徐遠誌方才便被茶樓裡說書人激蕩百轉的內容勾了魂,這會兒L他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三人在大堂就坐,一進門小二便殷勤的送來了一壺茶水,隻是尋常的粗茶,故而隻三文錢一位,不限時,隨便喝。
“……但見聖上看到先帝那青玉佩,上頭還有他小時磕破的一角,一時悲從中來,直起身問:這玉佩從何而來?何人所贈?
原是那清北省泰安府瑞陽縣的安家後人,昔年他安家傾家財,助先帝,攻下三城一山啊!
聖上問,安家後人現如何?下對,安家後人在那清北省泰安府瑞陽縣的許氏學堂被人刁,被人難!
那許氏學堂又是何人物?竟是如此膽大妄為?原來是京裡四品大老爺家中的族學是也,聖上氣,聖上怒,急下令……”
說書先生半唱半說,情緒飽滿,惹的聽眾們紛紛喝彩,尤其是這說的正是他們瑞陽縣的事兒L,一個個聽的彆提多起勁兒L了。
而徐宥齊聽到這裡,更是小嘴圓張,這說的不就是那天學堂的事兒L嗎
() ?
可下一刻,徐韶華若無其事的便將一塊點心送到了徐宥齊的嘴巴裡。
那點心隻有拇指肚大,筷子夾起來酥酥軟軟,須得輕輕用力,可其顏色花花綠綠,倒也對得起如今二錢銀子的價格了。
徐宥齊冷不防被塞了點心,一下子就被點心那甜蜜的口感俘虜,但是等咽下去後,徐宥齊這才後悔道:
“叔叔,這也太貴了!二錢銀子呢!”
“喜歡嗎?”
徐韶華笑眯眯的看著徐宥齊,方才小侄子可是看著其他桌的點心盤子,眼巴巴的看了許久。
徐宥齊點點頭,又搖搖頭。
“太,太貴了。”
一旁的徐遠誌正聽說書入了迷,等聽到許家被聖上剝了辦學資格,又狠狠嗬斥了許大人後,罰他外放出京時,他直接狠狠吐出一口氣。
“聖上真是聖明啊!”
徐韶華聞言,隻是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隨後便開始投喂小侄子,時不時也給徐遠誌遞上一塊。
徐遠誌隻顧著為劇情長籲短歎,哪裡護著嘴裡什麼味兒L,等三人要離開時,徐韶華直接讓人打包了一盤,給了一個銀錠子時,徐遠誌這才瞪圓了眼睛。
“華哥兒L,你,你……”
徐遠誌沒想到自家華哥兒L竟是個守不住財的,一會兒L便去了小半兩銀子!
正在這時,一道又驚又喜的聲音傳來:
“徐兄!徐小郎君,還有這位小小郎君。”
安乘風上前打招呼,手裡提著一連串的禮物,他一臉驚喜的看著徐韶華:
“徐小郎君沒事兒L真是太好了!我聽縣令大人說,昨日下午青蘭村送了兩頭狼進縣衙,還怕出了什麼事兒L。”
徐韶華微微一笑:
“有勞安伯父記掛。”
安乘風搖了搖頭,看著三人,道:
“今日正巧遇到徐小郎君,不如我們去珍食樓小聚如何?”
徐韶華看著安乘風那般模樣,心中明白隻怕是安乘風有事要說,當下隻是點了點頭:
“好。安伯父請——”
安乘風一見徐韶華同意,頓時喜不自禁,隨即便領著徐韶華三人朝珍食樓而去。
這珍食樓乃是瑞陽縣獨一無二的大酒樓,這個時候明明已經過了飯點兒L,可裡面依舊人滿為患。
安乘風進去遞了牌子,隨後那小二立刻殷勤的將三人迎了進去。
珍食樓的裝潢古典雅致,四壁皆懸名家字畫,裡面食客的談吐也與眾不同,徐遠誌和徐宥齊一進去便垂眸不語,生怕有一二不妥。
徐韶華見狀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隨手牽起徐宥齊的小手,信步而入。
安乘風一進去便讓小二上一桌最好的飯菜,隨後等小二離開,他這才開口道:
“徐小郎君,你可知劉懷仁半月前溺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