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昏頭 有時候是挺氣人(1 / 1)

99.

虞禮才剛坐進副駕係上安全帶, 身後謝楚弈就積極地遞過來一盒草莓牛奶。

“特意給你留了盒呢。”他故意說。

虞禮接下後笑著道謝,順便把手裡的袋子也往後送,告訴江霖:“這是淼淼讓我帶給你的。”

一瞬間謝楚弈和範弛充滿審視的目光都集中到江霖身上了。

江霖扯了扯嘴角:“……哈?”

“她說算作生日禮物。”虞禮解釋,並強調, “是她特意整理的複習筆記, 很有心的, 彆辜負她的好意呀。”

池淼淼會準備禮物大概是因為自己之前跟她提過江霖生日, 不像夏漣漪她們是今天才知道。

虞禮剛才跑得有點累, 喝了半盒牛奶總算緩下來。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弄袋子的聲音。

又片刻, 江霖遲疑的聲音也響起:“——複習筆記?”

虞禮咬著吸管下意識“嗯”了聲,回過頭, 先看到江霖皺起的眉頭, 而後才是他手裡剛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東西。

一個用淺金色包裝紙包著的小盒子, 不僅綁了漂亮的絲帶,還夾著一張海鷗圖樣的明信片。

袋子裡確實也有筆記本沒錯,但這玩意兒怎麼解釋啊??

不僅江霖看著自己, 謝楚弈和範弛的目光同樣投送過來。

“啊!”虞禮頂著三人有點詭異的視線, 才想起來似的抱歉道, “不小心忘記了,那個是南喬給的。剛才在辦公室也遇到她了,她說她有給你準備生日禮物但是白天一直沒機會送, 正好讓我幫忙帶給你。”

虞禮怕江霖在車上等太久, 從教學樓出來以後跑得急, 順手就把這個盒子也裝進袋子裡了。

“南、喬。”範弛一字一頓地念了一遍, 聽語氣很是茫然。

謝楚弈摩挲著下巴,思索般琢磨:“很熟悉的名字嘛。”

江霖對他倆、尤其是謝楚弈魚一樣的記憶力感到無語:“就五班那個班長啊。”

謝楚弈一下子跟抓到他把柄似的刻意“哦~”了聲:“你記那麼清楚你跟人家關係很好是吧?”

江霖:?

少爺剛準備罵,虞禮倒是幫著解釋了一句:“我們中午的時候才碰見過南喬呢。”

對方當時就對江霖說過生日快樂, 虞禮想起這個,又後知後覺想起當時他們三個一塊兒走在走廊時,南喬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或許她那時候就是想找機會把禮物送出來吧。

虞禮忽然有點懊惱,想著自己當時再細心點就好了。

說實話江霖並不想收下這個包裝精致的禮盒,對比之下他覺得池淼淼的禮物直接贏了,至少池淼淼的心意直白且坦蕩。

至於這個禮盒。

江霖從小到大收到過數不清類似包裝的禮物,不說百分之百,起碼也有八成情況下是因“告白”為目的收到的。

何況他自認為和五班那位班長一點不熟,明明是偶爾在學校遇到都不會有眼神接觸的關係,至少他是這麼覺得。

車裡除了阿豐,其他幾個人都在等著江霖把禮物拆開,特彆是謝楚弈和範弛表現得尤其饒有興趣。

江霖沒有如他們所願去扯盒子上的蝴蝶結絲帶,而是抬眼對自己正前方的少女正色:“我之前是不是教過你。”

虞禮不解地眨了下眼。

江霖依舊故意板著臉,嚴肅地提醒她:“我是不是說過‘來曆不明的東西’不要收?”

是……嗎?

他說得這麼肯定,虞禮還真的認真回想了一下,隱約似乎有點印象,又恍惚記得他以前說的原話不是這樣的。

……好像是上次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托自己給江霖轉交巧克力那次。

不過這些暫且放到一邊,虞禮眉頭動了動:“這怎麼會是來曆不明的東西呢,南喬送的啊。”

無視旁邊兩個看熱鬨看得津津有味的好兄弟,江霖上半身往前傾了傾,抬了條胳膊,小臂搭在副駕的真皮椅背上,一下子拉近和虞禮間的距離,架勢看起來像是準備好好跟她說道說道般。

“咱就是說,難道你跟那個南喬很熟嗎?”他問。

虞禮乖乖否道:“那也沒有。”

江霖又問:“那我跟她很熟嗎?”

虞禮:“我不知道啊。”

江霖:“……”

這人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他接下來本來都準備好的問題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謝楚弈不斷地往範弛身上靠,看起來已經完全依偎在一起了,範弛胳膊環在謝楚弈身前,兩個人姿勢gay裡gay氣,並且彼此還互相掐著大腿,都一副憋笑憋得好辛苦的模樣。

江霖一對上虞禮那雙如清潭般平靜的眼瞳就頓時沒了脾氣,隻得無奈地吐了口氣,在心裡自我勸解安慰:忍忍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我的意思是,我跟那個南喬也壓根不熟,”江霖重振旗鼓後繼續對她講,試圖把想表達的都說明白,“那明明都不熟,她無緣無故送的禮物我收下的話這合適麼?”

虞禮靜默了幾秒,然後淡定地答道:“合適啊。”

江霖:???

氣死我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懂啊小姑娘!

但虞禮很快給出了合理解釋:“不是無緣無故,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

感情你的著重點在這兒。

這份單純很多時候很可愛,但偶爾也是如此令人發指。

少爺忍不住垂下腦袋,像是無力般抹了把臉,然後肩膀被拍了拍,來自謝楚弈無言的安慰。

包括範弛也開始幫他說話:“唉,妹妹有時候是挺氣人哈。”

虞禮茫然地睜大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後排三個男生都跟謎語人似的,她又試圖向身側的阿豐大哥求助,對方卻一直心無旁騖般開著車,如果忽略他那都快咧到耳根後的嘴角的話。

江霖心累了,把那個小禮盒直接往前面丟過去,雖然看不見,但不出意外肯定是丟到虞禮懷裡了。

“你幫我開。”他耷下一半眼皮如是道。

虞禮:“這不好……”

江霖打斷她,口齒清晰道:“我委托你幫我開。”

範弛跟著勸說:“妹妹你就開了吧。”

謝楚弈:“就是就是,開了吧。”

說得仿佛是件天大的事兒似的。

虞禮:“……”

她有時候真的看不懂男生們的想法,感覺連接不上他們的腦電波。

猶豫了番,她到底還是替江霖扯開了禮物盒的絲帶。

貼著盒子的那張明信片鬆落下來,虞禮細心地保持海鷗圖案那面朝上,在不窺視內容的前提下將之往後遞。

奈何壽星完全不給面子,依舊是如出一轍的句式:“你幫我念。”

……唉。

虞禮隻好將明信片翻到寫有文字這面。

看到上面寫的內容後,她忽然笑了一下,將文字展示給他們看:“念不念好像都一樣,隻是祝你生日快樂而已。”

除了大大的“祝你生日快樂”六個字外,就隻剩下開頭的“TO江霖”以及落款的“NQ”兩個字母。

這下換成男生們稍顯意外了。

虞禮歪頭:“不然你們以為會寫什麼?”

“比如告白啊什麼的。”謝楚弈理所當然地說。

虞禮眼睛再次緩緩睜大,看向江霖:“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江霖模棱兩可地“啊”了聲。

虞禮眉頭旋即蹙起,像是有點生氣:“……這樣揣度人家的好意,很不禮貌的。”

江霖一愣,意識到什麼,立馬端坐起來,態度端正、愈發嫻熟地在她面前承認錯誤:“是的,下次不會了。”

表面是這樣說,其實心裡還是持懷疑的態度琢磨著。

謝楚弈同樣擺出懺悔的表情,雙手合掌:“我已經在內心深處對南薔同學說了十遍對不起了。”

虞禮:“……”

虞禮:“……是南喬。”

範弛一拳捶在謝楚弈胳膊上,振振有詞:“哥們兒你真金魚轉世啊。”

謝楚弈捂著手臂誇張地喊了聲疼。

忽然有人笑出聲。

很快車裡所有人都跟被傳染了似的全笑了。

觀察到虞禮回歸柔和的眉眼,江霖悄然鬆了口氣,思索要不要趁勢聊點彆的有意思的話題。

虞禮還沒忘記自己接到的“委托”,放下明信片,繼續去拆小禮盒。

儘量小心地拆掉金色的包裝紙後,裡面依舊是金色的盒子,再打開盒蓋,盒裡是被鋁箔紙包著的東西,鋁箔紙的顏色依舊是金燦燦的黃。

這一套流程下來,她感覺自己都快對金色免疫了。

“啊,是巧克力。”虞禮撕開一點點鋁箔紙便判斷出來了。

巧克力?又是巧克力?

後排男生們頓時面面相覷。

虞禮沒注意他們的動作,而是兀自推測:“應該是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吧,不像是直接買的。”

那不是更顯而易見了!

還是那句話,學生時代送這種親手做的、且過度包裝的巧克力,那代表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江霖心下冒出兩個字:果然。

謝楚弈這會兒記性又好了:“哎妹妹啊,上次那個也是送的巧克力吧,就是托你給阿霖送的那次。”

畢竟也就那麼一次,虞禮當然不會忘。

那次巧克力是隔壁班的語文課代表拜托自己轉交給江霖的,沒記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叫邱詩雁,當時對方還懇請自己對她身份保密來著。

後來那塊巧克力被江霖勒令讓自己退回去了,但虞禮到現在也一直沒透漏過邱詩雁的身份。

雖然不用說其實江霖他們也早就打聽到了。

謝楚弈意有所指似的嘀咕了句:“五班的女生怎麼都那麼喜歡做巧克力啊。”

虞禮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甚至幫著解釋:“隻是巧合吧。”

“……”

江霖用眼神告訴謝楚弈他們:拉倒吧,跟她講不通。

謝楚弈則再次安慰地拍肩。

巧克力散發出淡淡的榛子香,虞禮扭頭說:“我幫你裝回去,你記得及時吃掉哦,彆放壞了。”

“不吃。”江霖想都不想地拒絕,說完又覺得拒絕得太強硬,於是臨時現編了個借口,“我這幾天一咬甜的就牙疼。”

“牙疼嗎?”虞禮立刻就信了,隨之關切,“那要去看醫生嗎?”

江霖:“不用吧,不吃就不疼了。”

“不要有僥幸心理,萬一突然嚴重起來呢。”

“那就周末再說吧,平常也沒時間,總不至於為這個請假。”到周末說不定就都忘了這茬兒。

虞禮想想也是,現在一輪複習快到收尾階段了,每天上的課都很重要,請假確實不太好。

扯了那麼多,江霖順勢便道:“所以這巧克力你也幫我解決了吧。”

虞禮總是下意識不想辜負任何人的心意,於是選了個折中的方式,將手裡的巧克力輕輕掰下一小塊,連同包裹在外一並被撕下的鋁箔紙一起遞給江霖。

“還是吃一小口吧,含著的話牙齒應該不會疼的。”

“……”

江霖面無表情地把那小塊巧克力接下,然後趁虞禮不注意,眼疾手快地一把塞進謝楚弈嘴裡。

謝楚弈:¥#&*^%&+……大哥你好歹把鋁箔紙剝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