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昏頭 不可以三心二意(1 / 1)

93.

企鵝玩偶摸起來軟乎到令人愛不釋手, 要不是還想在店裡繼續轉轉看看,虞禮差點舍不得把它放下來。

江霖握著手機垂在身側的手幾欲抬起,想把眼前畫面定格下來的心思蠢蠢欲動。

偷拍這種事執行起來非常困難, 何況搞不好還會很尷尬, 於是他選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向虞禮面前走了兩步,伸手做出討要東西的動作,泰然自若道:“幫你拍張照片,相機借我。”

隻要他足夠淡定、足夠若無其事、足夠理所當然,那就無所畏懼!

顯然虞禮很吃這套, 懵懵懂懂地把掛在身前的相機取下交給他,甚至因為他說了“幫”這個字,拍完照她還要愣愣地說謝謝。

然後江霖就沒再把相機還回來了, 虞禮張了張口,卻沒提出什麼來。

商店裡還有其它各種海洋生物的周邊,角落裡還有台娃娃機。

虞禮記得自己上次夾娃娃還是和鄒茵她們一起, 那時她們約著出來給籃球隊做橫幅、順便逛街, 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 說短不短, 說長也沒有很長。

大概是她視線落在娃娃機上的時間久了些,江霖走到機器前, 掃了眼裡面橫七豎八的玩偶種類, 偏頭問她想要哪個?

虞禮反應過來:“啊, 不用……”

“你覺得我夾不上來嗎?”江霖打斷她, 凝望過來的眼神無比認真。

這是什麼……莫須有的勝負欲?

虞禮遲疑了一下便選擇了妥協, 走到他身邊,隔著玻璃細細打量裡面的小玩偶。

裡面大概有五六種樣式的娃娃,一眼看過去, 她個人認為最可愛的是小海豹,但通常來說夾娃娃最優先選擇的不是最想要的,而是最容易夾到的那隻才對。

於是當下做好決定,她指腹抵在涼涼的玻璃上,明確道:“這隻章魚可以嗎?”

江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棕紅色的八爪魚以倒過來的姿勢插在娃堆裡,章魚足彎彎扭扭地朝上,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食人花。

“……你喜歡這個?”他感到不可置信,看起來也太醜了,不光造型不怎麼樣,顏色看起來是臟臟的感覺。

其實隻是因為這隻章魚離掉落口最近。

虞禮是看著章魚點頭的,像是說服自己似的肯定道:“想要這隻。”

那行吧。

投幣式的娃娃機,旁邊卻沒有配備供掃碼的兌幣機器。江霖早就養成了不帶現金出門的習慣,虞禮也隻帶了點以防萬一備用的紙鈔,兩個人理所當然地湊不出一塊錢硬幣。

去收銀台找店員兌換硬幣時,江霖調出付款碼:“先換個兩百……”

話沒說完就被虞禮扯了一下衣擺。

她趕緊替少爺改口:“二十,換二十就夠了,謝謝。”

戴著口罩的店員應了聲,利落地拿掃碼槍掃了碼後便熟練地開始數錢箱裡的一元硬幣。

嘀聲之後江霖放下手機,扭頭和虞禮對視。

以為他對自己的決定不滿,虞禮小聲解釋:“二十塊已經可以玩十次了。”

再怎麼說一次性兌兩百也太誇張了,又不是在遊戲廳,而且這裡也就一台娃娃機。

不…江霖其實想說你手還拉著我衣服沒放呢……

“十次沒抓上來怎麼辦?”他不動聲色地清了下喉嚨,順便接下店員遞過來的一小把硬幣。

兩個人從收銀台轉身時,虞禮也正好鬆開手。

“那就算啦。”她說,等稍微走遠了幾步,才小聲繼續道,“如果連續十次都抓不上來,那肯定是這台娃娃機的爪子有問題,更沒必要繼續浪費錢啦。”

這還是上次夾娃娃時被夏漣漪科普的,說是有些店會故意把娃娃機的爪子力度調鬆,娃娃明明抓上來了也會鬆落掉回去,和抓娃娃的技術無關。

虞禮特意強調了最後半句:“機器的問題,和技術沒有關係的。”

其實是想委婉地告訴江霖,待會兒就算抓不上來也沒關係,彆上頭就好了。

江霖笑了聲,不知道是聽進去沒有。

重新回到娃娃機前,他攤開抓硬幣的手:“你先來一次?”

虞禮搖著頭往邊兒上退了半步,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江霖沒強求,隻是在投幣之前再三確認:“真的要這隻章魚麼?”

提到章魚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微微皺了下眉,看起來是真的很不理解了。

虞禮抿著笑,依然沒出聲,這次換成了點頭,而且頻率也快了一點。

好吧,看在她這麼期待的份上。

江霖投進兩塊錢,娃娃機周身一圈彩燈即刻亮起,同時響起啟動後的音效。

他扶著操縱杆,找到合適的位置,微微定睛後便將銀色的爪子落下。

兩個人屏息專注地看著,那隻四仰八叉的醜章魚腦袋被爪子從娃堆裡拔了出來,眼看就要成功,爪子卻在升到最高點時鬆動了一下,毫不意外地將章魚又甩了出去。

失敗一次。

還以為可以一次成功呢,虞禮可惜地想著。

不過也沒預想中那麼不容易。

江霖第二次嘗試時,已經把娃娃夾到出口邊緣了,第三次落爪位置故意有些偏,隻抓住章魚一半身體,利用慣性直接將章魚挑了出來。

虞禮看得眼睛有點直:“還可以這樣呀。”

其實是很簡單且基礎的操作,江霖小學三年級那時候就會了,當時第一次去遊戲廳就摸索出了門道,當天直接扛了一麻袋夾來的各種玩偶回家。

夾歸夾,江霖對玩偶本身的興趣卻幾乎沒有。再後來喬霜女士實在嫌那些娃娃堆得家裡到處都是,索性讓柳嬸直接都裝回麻袋,再跟江霖淘汰下來的一些不穿的衣服一起打包捐了。

他雲淡風輕地說起自己小時候的壯舉,且詳略得當,隻說自己當年憑一己之力清空了三台娃娃機,但隻字不提當時充了多少遊戲幣。

虞禮從掉落口拿出剛夾到的章魚玩偶,他說什麼她信什麼,邊聽還要邊說:“那也太厲害了吧。”

她的優點之一就是從不吝嗇稱讚,而且句句聽起來都是那麼真心實意。

少爺差點在她一聲聲稱讚及目光中流露出的崇拜裡迷失自己:“還想要哪個,你儘管提吧。”把這台娃娃機帶走都行。

虞禮卻阻止道:“夾到就好啦,不要再繼續了。”

江霖再次攤開掌心裡的硬幣:“才花了六塊錢。”

“六塊錢就獲得了這個娃娃,”虞禮雙手抓著章魚舉到下巴的高度搖了搖,“已經賺大了不是嗎。”

江霖隨手在章魚圓圓的腦袋上戳了一下:“剩下的硬幣還能玩七次,萬一再夾上來兩個那不是更賺了。”

所以都說了是萬一。

虞禮倒不是質疑他的技術操作,隻是從現實角度考慮,花二十塊錢從同一台機子裡夾到三隻娃娃的可能性太低啦……兩隻也很低。

她眨著眼,試圖說服他:“可是我最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呀。”

想到機子裡同樣的章魚還有好幾個呢,她趕緊又加了句,“一隻,一隻就夠了。”要是真獲得了三隻一模一樣的醜醜八爪魚……那才比較一言難儘吧。

她說話時稍稍收緊胳膊,看起來像是很珍惜地把那隻醜章魚摟在懷裡,大概率是下意識的行為,落在江霖眼裡卻還是讓他心頭一動。

“那你要好好對它。”須臾,他第二次戳了戳章魚腦袋。

虞禮立刻答應:“我會把它好好擺在床頭的。”

江霖眼神微動,帶了點莫名的悶音:“……一隻就夠的話,不能三心二意。”

虞禮愣了下,可是她床上原本就有好幾隻娃娃,而且待會兒還準備帶那隻大企鵝回家呢。

江霖稍頓:“……我是說,不能再有彆的章魚。”

聽後虞禮笑意漾起,向他保證:“好的,它肯定是獨一無二的章魚。”

畢竟也很難會有第二隻章魚吧。

江霖看起來心情不錯,也不打算繼續在娃娃機這兒耗著了,他沒背包、又不想把剩下的硬幣塞進兜裡叮鈴作響,乾脆全給了虞禮。

虞禮覺得他體溫真的比自己高好多,這十來枚硬幣帶著他掌心的溫度,她握在手裡仿佛握了個暖手寶。

然後收進自己斜挎包的小夾層裡。

店裡還有一些文創產品,虞禮看了會兒便產生了興趣,拎了隻購物籃,打算多挑一些也可以送給池淼淼她們。

畢竟不著急,雨也還在下。

等她不緊不慢地掃完文創區的兩排貨架後,想找江霖彙合,左右張望了兩眼,最後發現他站在靠牆那邊。

滿滿一面牆都掛著各種各樣的帽子。

虞禮挎著半籃子收獲走過去的時候,看到江霖正盯著面前眼花繚亂的帽子們出神。

以為他是在糾結猶豫,虞禮嘗試給出一點建議:“這頂怎麼樣?”

她抬手指向左上角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簷上繡了隻藍色的海豚,相比起其他帽子不太花哨,也就不容易出錯。

江霖回神:“你喜歡這頂啊。”

虞禮:“我是覺得你戴起來比較合適。”

江霖剛準備取下那頂帽子的手又收了回來,抬了抬下巴:“我有帽子了啊。”今天不一直戴著呢麼。

指的是頭上這頂卡其色的棒球帽。

虞禮當然知道,畢竟這頂帽子還是自己送的,繡著籃球的圖樣和他名字的縮寫——是之前他考試進步時她第一次送的禮物。

而且他今天噴的香水也是自己送的。她無端聯想到這一點時,仿佛那股若有似無的山茶花香又溜進了鼻腔。

“有也可以再買啊,”她說,“可以換著戴。”

江霖抱著胳膊義正言辭:“沒必要,我可是很專一的。”

虞禮:……?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沒明白為什麼要在這種無意義的方面專一,然後很直白地提醒他:“可你衣帽間裡掛著至少三十頂不同的帽子啊。”

“……”

江霖儘力繃得不動聲色:“收藏用的而已。”

虞禮有時候會難以理解他的想法,不過也沒關係,隨他開心就好。

“不準備買的話那你在看什麼呀?”

“打算買啊。”江霖指了指正前方那兩排毛絨絨的帽子,“這不是正挑著呢。”

他指向的這兩排帽子是那種動物造型、很可愛的、帶耳朵的,兩側垂下兩條長長的氣囊、一捏耳朵就會立起來的可動型帽子。

與其說是帽子,其實更像玩具。

款式也挺多的,江霖其實一眼就相中了北極熊那款,剛才站在這裡發呆也隻是因為下意識地開始腦補……想象著虞禮戴上的話會是什麼樣。

不管是北極熊還是水獺還是小醜魚……不管怎麼想都肯定巨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