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昏頭 你也想要絲巾嗎(1 / 1)

46.

他們籃球比賽的預選賽在即, 加上現在天氣也正合適,這幾天江霖基本上每天放學都要去練兩場球。

謝楚弈偶爾還會為了跟女友約會而逃個訓什麼的, 江霖是真的天天到場。

其實骨子裡是不太想這麼努力的, 奈何頂著個隊長的頭銜,被架到這個位置,就是想偷個懶也得看看有沒有人盯著。

加上這也是高中最後一次打比賽了, 等下半年升入高,連社團活動都要取消, 還談什麼娛樂時間。

很多事情似乎隻要冠上“最後”這個前提,意義立刻就不一樣了。

今天英語老師請假不在, 兩節英語課不僅都改成了自習,Lily貌似連作業都忘記留了。

到放學時, 虞禮剩下沒寫完的作業就隻剩下很少一部分, 她在教室裡很快全數搞定, 一看時間都沒超過二十分鐘。

起身走到窗邊,六班教室的位置可以張望到籃球場, 就是離得有點遠,看也看不清楚。

但勉強還是能看出今天場上十個人穿的背號馬甲,分彆是紫色和青色。

……就說他們籃球隊的背心肯定是五顏六色好多套的。

黃昏的風吹來很舒服, 虞禮拂了拂額前遮擋視線的碎發,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氣。

關上教室門窗和燈,乾脆把自己和江霖的書包都一並帶下去, 等他打完球一塊兒回家了。

哨聲吹響, 上半場兩小節練習賽結束, 到中場休息時間。

籃球最後彈到江霖手裡,他似乎有話要講,旁邊幾個男生都很習慣性地圍了過來。

簡單點了幾句剛才場上出的小問題, 江霖最後頷了頷首,忽而聽到身後傳來調侃的聲音。

“妹妹來啦!”

“來來來,妹妹坐我這兒,我這位置乾淨。”

“妹妹好一陣子沒來看霖哥打球了,喝水不?彆客氣,咱社團的礦泉水一直都是你哥傾情讚助的。”

江霖循聲回頭,見剛走到球場邊的虞禮已經被替補席上幾個男生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又要給她遞水又要拉她坐下。

把手裡籃球往旁邊人懷裡一丟,江霖邁著大步朝她那邊走過去。

順便拖著懶散的長音:“乾嘛呢?”

話是對他幾個隊員說的,見他來了,幾個忙著獻殷勤的這才笑著散開。

虞禮鬆了口氣,而後將手裡江霖的書包拎高,對他解釋:“我寫完作業了。”

江霖接過書包,再帶她到旁邊空著的長椅上坐下。

這種普通練習賽中場休息時間很短,基本上就隻給大家喝口水喘口氣的功夫。

下半場馬上開始,江霖坐著沒打算站起來,而是轉頭對另一張長椅上坐著的男生示意:“周信,你替我上。”

突然被點到名的周信似乎始料未及:“啊?我?”

江霖:“有什麼問題?”

那倒沒有,能上場總是高興的,周信連忙隨便拿了件跟江霖身上顏色一樣的背心套上,邊向場上跑邊回望朝他點頭:“謝謝學長!”

虞禮顯然誤會了:“……我過來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的事。”江霖把自己身上青色的背心脫了,彎腰從箱子裡拿了瓶水,邊解釋說,“我本來就打算隻打半場。”

不止練習賽,正式聯賽場上也一樣。

目前他們學校暫定的首發五人都是高二,美其名曰他們這一屆的比賽是打一場少一場,所以能上就上,彆留下什麼遺憾。

江霖倒覺得正因為他們再過幾個月就要離隊了,屆時隊長這個位置也得交接,才更要抓緊時間讓下一屆學弟多適應適應。

正如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上一屆學長把隊長繼任給他一樣。

江霖解釋的時候忍不住屈指蹭了蹭鼻子。

……說起來感覺怪中二的。

畢竟說到底也就是個學校裡的社團活動而已。

隻是他有時候總會注重某些奇怪的儀式感。

虞禮沒有表現出半分不理解,反倒問:“聯賽在哪裡打呀?”

“體育中心,”江霖答完又補充,“奧體那邊,不是池淼淼兼職那個體育館。”

虞禮並不清楚具體在哪裡,迄今為止她對瀾市也還不熟悉,去過的地方寥寥可數。

“那我到時候可以去看嗎?”

江霖看著她,沉默一瞬,難以置信地反問:“怎麼,你還想過不來?”

“……”

下半場第一小節比賽結束,周信表現得很活躍,幾次搶籃板都沒失誤,被旁邊幾個學長圍著邊揍邊誇。

虞禮根據江霖剛才說的,合理推測:“他是下一任隊長嗎?”

江霖手裡一瓶礦泉水喝了快一半,擰上瓶蓋邊“嗯”了聲:“起碼我是這麼想的。”

高一段裡周信的籃球水平算是最好的,就是現在脾氣還軟了點,沒什麼當隊長的威懾力。

想到什麼,江霖忽然清了清嗓子:“那個什麼,他是周梓傾堂弟來著。”

這個名字太久沒出現,虞禮回想了會兒,才狀似了然,是那位她印象不太好的校花啊。

江霖等了等,除了等到她一聲恍然大悟的“哦”以外,就沒了?

江霖:“……你沒彆的想說?”

說……什麼?

虞禮茫然地眨了下眼,再次看向球場上校花的堂弟,遲疑著評價:“周信確實挺帥的,他們家基因很好。”

“……”

難得產生出暫時不想搭理她的衝動。

江霖又把瓶蓋擰開,剩下的水分幾口喝完,最後喀拉捏扁塑料瓶,心口的氣才順了點。

其實他也說不清想聽她具體說什麼。

就像說不上為什麼想跟她解釋周信身份,可能是覺得提前坦白總比日後她自己發現要好。

-

喬霜女士最近覺得自家便宜兒子溫和了許多。

儘管她平常回家的次數挺偶爾的。

今天柳嬸有親戚過來探望,她請了個假,晚上也趕不回來做飯了。

要是隻有江霖和虞禮兩個人,其實偶爾吃頓外賣也沒什麼,誰料江總和喬霜女士今天突然也回家了。

江霖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父母時,第一反應便是脫口:“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

江總正在充當太太的人形靠枕,聞言隻動了下脖子,瞥了兒子一眼:“我們回自己家還需要跟你報備不成?”

喬霜女士感覺丈夫肩膀實在太硬,勉強靠了會兒,還是嫌棄地把人推開,轉而倒向占據沙發另一邊的大兔子玩偶上。

虞禮跟在江霖後面進屋,乖乖跟他們打招呼:“喬阿姨,江叔叔。”

喬霜身體依舊懶洋洋地癱著,雙臂卻伸直張開,換上裝嫩的聲線:“來禮禮,給阿姨看看你瘦了沒有!”

他們清明假時回來過,不過虞禮提前回了瀾市,便正好錯過了。

算算時間,也確實好一陣子沒見過面了。

喬霜女士把丈夫趕到另一張單人沙發去,拉著虞禮在自己身邊坐下,忍不住捏捏小姑娘的臉:“這段時間阿霖欺負你沒?”

這話說得好像他以前老欺負她似的!

從廚房冰箱拿了蘇打水回來的江霖剛好聽到這句,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偌大的客廳就沒空著的沙發了。

虞禮見他好像沒地方坐,主動朝喬霜阿姨身邊靠了靠,長沙發比較大,身邊空出來的位置再坐一個沒什麼問題。

江霖頓了頓,才坦然地挨著她坐下,再坦然地分了瓶蘇打水給她。

喬霜眼尖地注意到他還幫忙把瓶蓋擰鬆了。

唷……

江誠詡拿過茶幾上一隻黑色的小禮袋,遞給虞禮,向來比較嚴肅的面上難能擠出一絲溫和:“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叔叔。”虞禮愣了一下才接過。

因為幾乎沒有相處過,印象中江叔叔和喬霜阿姨性格截然相反,想來是不苟言笑的類型。

喬霜在旁邊催著她趕緊打開看看。

裡面裝著兩根花樣相似的長條絲巾,款式偏向法式,複古卻不老氣。

這禮物明顯是喬霜選的,興致勃勃地介紹說:“還可以當發帶哦。”

說著說著就想動手幫虞禮綁個發型,順便差使江霖去把梳子拿來。

江霖起身之前:“我沒禮物?”

回答他的是皺起眉頭的江總:“你也想要絲巾?”

“……”

喬霜手法很溫柔,邊梳邊笑著感慨:“禮禮這發質我都羨慕了。”

她自己以前發質也不錯,烏黑油亮的,後來做造型頻繁性地染燙,再怎麼注重護理都回不到最初的狀態。

虞禮一動不動地任她擺布,要不是會眨眼,還以為就是個精致的洋娃娃。

溫柔歸溫柔,嫻熟度卻也是不太夠的樣子,喬霜花了有半個多小時,最後才給她綁了兩條魚骨辮,兩條絲巾也分彆編進去,並在發尾打上蝴蝶結。

“太可愛了,” 越看越滿意,喬霜女士拿手機對著小姑娘連拍好幾張,最後滿是遺憾地歎息,“我怎麼就沒有女兒呢。”

江霖一臉麻木地撐著腦袋。

句句沒提他,句句都在傷害他。

關於當年生的不是女兒這件事,江總主動承認錯誤:“是我的問題。”

喬霜女士又一聲輕歎:“算了,事已至此。”

江霖:“……”

這有什麼好聊的!我的問題行了吧!

少爺瞥了眼角落裡正在玩兒小球的江植樹,還是沒見過的新球。

連貓都有禮物。

忍了忍,他儘量心平氣和道:“我有兩個問題。”

喬女王開金口:“說。”

江霖看著虞禮被折騰許久的頭發:“天都黑了非得今晚給她編頭發乾嘛,明天早上不能綁?”

喬霜:“你們早上幾點起床來著?”

江霖報了個數,就聽親媽“哦”了聲,理直氣壯:“那我怎麼可能起得來。”

“……”

行。

“那第二個問題,”也是江霖從進門起就想問的,“柳嬸不在,所以我們晚上吃什麼?”

這都在客廳坐了快一個鐘了,除了他就沒人覺得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