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昏頭 先把自己哄好了(1 / 1)

41.

從機場回來, 不堵車的話也得花一小時左右。

少爺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虞禮是走還是回,故意在阿豐出發前便上樓說回房間了,拖鞋在樓梯上踏得格外響。

柳嬸聽到動靜, 忙從廚房疾步至樓梯口, 抬頭喊道:“晚點下來吃夜宵啊!”

回她的是江霖遙遙傳來的一句:“不餓!”

柳嬸搭著樓梯扶手欲言又止,而後家裡的小貓也踱步過來, 繞著她轉了好幾圈, 似乎是無聊得不行了。

植樹的活動空間僅限一樓, 目前還不被允許上樓, 憑它的小短腿要想自己爬上樓梯也很困難。

原本每天這個時間點, 江霖和虞禮都會在客廳逗逗它、或者抱著它看會兒電視來著。

柳嬸無奈地俯身哄道:“等姐姐回來就有人陪你玩兒了, 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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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禮第一次遇到明星, 沒想到是在飛機上,坐的還是自己隔壁位置。

本來她其實是認不出來的,奈何對方墨鏡口罩帽子一樣不落, 想不去注意都難。

對方落座後便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摘了帽子和口罩, 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並很快將一頭盤起的長卷發散下, 大大的墨鏡卻依然一直戴著。

虞禮覺得她有一點點眼熟, 但對娛樂圈實在不太關注, 所以想了好一會兒腦袋裡都沒對上名字。

倒是鄰座的女明星率先開口。

“要簽名嗎?”

“……”

人家都主動問了, 拒絕的話感覺彼此都會很尷尬的樣子。

虞禮便向她點了點頭,揚起禮貌的笑容:“謝謝, 可以的話麻煩了。”

還好自己有隨身帶筆和便簽的習慣, 說完忙從小包裡翻出來遞過去。

唐溪看著小姑娘遞來的巴掌大的便簽本,最上面一張還寫了幾個很長的英文單詞。

她停頓一秒,翻過這一頁紙, 在下一張上熟練地簽下自己名字。

將便簽還回去時,順便狀似若無其事道:“你還是學生吧。”

“是的,高中。”

虞禮把便簽本收回去之前看了眼簽名,簽得可以說非常龍飛鳳舞,她愣是沒能馬上認出這是什麼字。

唐溪淡淡“哦”了聲。

坐頭等艙的小姑娘,身上穿得看似簡單,但也每件都是牌子貨。看這淡然平靜的氣質,顯然也是從小培養出來的,否則憑自己的咖位,怎麼著她也得表現出點驚訝吧。

雖然沒什麼印象,但說不準這是哪家沒公開過的千金。

唐溪想到這裡,又朝她抿出一抹日常營業的微笑:“高考加油哦。”

虞禮:“……謝謝。”

好在之後的飛行裡程中,女明星大部分時間都戴著眼罩在睡覺,不用跟她多交流也讓虞禮稍微鬆了口氣。

多聊兩句萬一露餡兒讓人家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認識她,那也太尷尬了。

虞禮一路背著單詞回到瀾市,飛機落地後很快便接到阿豐大哥的電話,說他已經在外面等了。

坐上熟悉的車時,她竟然有種短途旅行後回來的錯覺。

“妹妹想我們沒有?”阿豐打著方向盤邊問。

虞禮點頭說實話:“想了。”

阿豐哼哼著笑了兩聲:“想了怎麼出去幾天也不發條消息回來。”

他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開玩笑說“阿霖都因為這事兒不高興了”,想了想還是作罷,給小少爺留點面子算了。

虞禮忙說抱歉。

她是覺得清明節大家掃墓都挺忙的,不太好打擾,何況自己在黎市這兩三天過得也很平淡,沒發生什麼事,也就沒什麼分享欲。

阿豐自然也不是真的怪她,岔開話題問她飛機坐得累不累?

虞禮順勢便將剛才遇到明星的事跟他說了,並把被簽了名的便簽本拿出來:“……不過到下飛機為止我也沒認出她。”

趁幾秒紅燈的間隙,阿豐偏頭看了眼簽名。

“有點眼熟,唐……”他繼續開車,腦子高速回想,終於讓他想起了,“唐溪!去年拿了影後的嘛,她以前演的那部懸疑片很出名的,叫什麼忘記什麼棺材來著……”

很出名的,但是叫不出片名。

虞禮默默給他補上:“《遺忘之館》對麼。”

阿豐激動地在真皮方向盤上拍了一下:“對對對!這名兒不咋好記,禮禮你也看過啊?”

“沒看過,”虞禮晃了下手機,“剛才查出來的。”

她隻輸入了“唐溪”這兩個字,後面跟著跳出的第一個詞條就是“唐溪影後”,第二條就是“唐溪遺忘之館”。

但最令她驚訝的是第三條——

“唐溪侄女唐安若”。

誒?

唐安若這個名字就有印象了。

就是不久前那次和江霖一起看綜藝的時候,節目裡那位廚藝很差的笨蛋美女,也是越珩家裡抱枕上印著的那位。

這也太巧了。

虞禮不可思議地在心裡感慨這個世界這麼小麼。

畢竟當時電視也是和江霖一起看的,她想著到家後跟江霖分享這個巧合,不過進門後並沒有見到他人。

柳嬸面上有一絲無奈:“阿霖可能是想早睡吧。”說出來其實自己也不太相信。

虞禮忽略心下一瞬而過的失落,彎腰抱起見到她後很是興奮的植樹,點頭說:“好吧,我給他帶了禮物的,那也隻能明天再給了。”

聽她這麼一說,柳嬸忽而改口:“也可能還沒睡,估計在玩兒手機呢。”

虞禮眨了眨眼。

車庫每次開門關門聲音都不小,但江霖臥室在三樓、房間隔音效果也特彆好,其實壓根聽不見樓下的動靜。

他躺靠在床頭,單手握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熱點新聞。

沒看進去多少內容,倒是時不時的視線就容易往屏幕右上角瞟。

看時間的話虞禮應該已經回來了。

江霖木著臉,依舊沒什麼表情,說不上生氣吧……就是挺不爽的。

她態度上那麼不在乎,就好像自己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似的。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啊?

房門忽地被敲響。

不輕不重的咚咚兩聲,卻讓江霖條件反射般從半躺的姿態變成坐直。

他僵坐在床上,一時沒出聲。

倒是門外先傳來一道:“阿霖?”

是柳嬸的聲音。

剛被提起的心臟瞬間又被安置回原位。

江霖一陣異樣,後仰躺回摞起的高枕上,拖著長音:“進——”

柳嬸端著托盤開門進來,見他果然側躺著在玩手機,頓時無奈地默歎一聲。

“蒸了碗雞蛋羹,我給你放這兒了啊。”柳嬸將托盤裡的碗和勺子都擱在他書桌上。

江霖隨便“嗯”了聲,動作幾乎沒變化。

“禮禮回來了,現在在樓下陪植樹玩兒呢。”柳嬸又說。

江霖這回應的是“哦”,右手拿著的手機換到左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開口:“這都幾點了還玩,明天上學。”

明天要上學,你自己不也光躺著玩手機嘛。柳嬸好笑地看他一眼,又想歎氣說你這在屋裡單方面鬨彆扭,人家也不知道呀。

在江霖以為柳嬸沒其他事該出去的時候,忽然又聽她說:“差點兒忘了,來這個我也給你放床頭了啊,禮禮給你帶的禮物。”

聽到最後半句時,江霖鼻翼微微翕張,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也能差點兒忘了?

柳嬸這回是真走了,房門被帶上的一瞬間,江霖立刻扭頭看向床頭櫃。

黑色的小禮盒,打開裡面是條黑色的編織手鏈,款式很簡約,隻在繩結上墜了顆水滴形狀的小裝飾。

目測是銀質,也不是很貴重的東西,但……

她特意挑的款式?雨滴?

江霖稍許怔愣。

小時候他也曾好奇問過喬霜女士,為什麼給他取名叫“霖”。

還以為有什麼特殊寓意,結果當時喬女士敷衍著解釋說:“有大師算過,說咱娘倆命裡都缺水,這不是在名字上給你補補,‘霖’不就是雨的意思嘛,唉本來你要是女孩兒的話就叫江雪了。”

總之雖然少爺壓根不在乎這種迷信說法,好歹這個名字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

江霖不覺得這手鏈上的雨滴銀飾是巧合,那也就是說,是虞禮用心為他挑的。

順手把鏈子戴上左腕,看著也挺合適的。

突然剛才那點不爽也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漸漸蔓延的情緒。

人家還特意帶禮物回來,他連去機場接她都沒去……

雖然這幾天她是沒發過什麼消息,但換個角度想,他自己不也沒主動找過她麼,也算扯平了吧。

江霖拿著盒子,多少覺得心虛有愧,越想越躺不下去。

而後不經意瞥見書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羹旁邊擺著的一疊作業卷子。

像是想到什麼,他直接下床走到桌邊,在一堆寫完的卷子裡快速翻了翻,最後找到唯一那張空白的英語卷子。

——上周五放學前,池淼淼拿過來給他的,說是虞禮那份,讓他幫忙帶回去。

嗯…他隻是出去給她送作業而言,理由很正當吧。

江霖如是想著,一打開房門,正好看見剛從樓梯上來的虞禮。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愣了一下。

虞禮剛和植樹鬨完,心情比較好,率先彎起笑眼對他甜甜地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江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喉嚨,下意識想摸鼻子,抬手時拿著的卷子發出聲響。

他順勢把試卷遞給她,不尷不尬地開口:“你的作業。”

“啊,謝謝!”虞禮心情看起來更好了。

她對著池淼淼拍過來的照片其實已經把題目寫完了,本以為明早還要麻煩地將答案抄到卷子上,沒想到江霖幫自己帶了,省了不少事呢。

接過英語試卷的時候,虞禮正好看到他手腕戴的手鏈,不由地“咦”了聲。

順著她的目光,江霖也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下意識產生了股想背手到身後的衝動。

但虞禮更快一步,柔軟地笑起來:“你戴著很好看呢,啊不過可能跟手鏈沒太大關係,因為你的手很好看,所以不管戴什麼都好看。”

江霖整條胳膊都僵直了片刻。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