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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 霧空了了 4792 字 6個月前

感染,不禁偷看,他?敏銳察覺,對望一秒,問:“怎麼了?”

她拿叉子戳了塊果盤裡的西瓜,隨口道?:“西瓜不好吃。”

他?歪頭一笑,湊耳邊私語:“那我們溜吧。”

耳朵被溫熱酒氣弄得癢,黎初漾懷疑他?故意撩撥,往旁邊挪,又被強勢扯回?懷裡,她掙紮幾?下,擺爛了,看向王霏幾?人,“他?們怎麼辦?”

“他?們喝得正嗨,不可能舍得走。”蕭閾把鴨舌帽往腦袋一扣,從口袋拿出?口罩掛耳邊,撈起角落的女?士包,牽起她的手,利落起身,步子一撕,“趕緊,被發現就走不了了。”

兩人猶如逃跑般踏出?酒吧,那一刻,也踏出?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與燈紅酒綠的喧囂。

懶得等代駕,直奔路邊出?租車。司機操著本地?口音問:“您二位去哪兒?”

“哪兒有賣西瓜的就去哪兒。”蕭閾摘掉口罩,將下頜擱黎初漾發頂,側臉貼著蹭了又蹭。

黎初漾瞪他?,示意收斂規矩點。

司機看他?們好幾?眼,試探道?:“水果市場通宵營業,但有點遠,可能得三十元左右。”

蕭閾財大氣粗地?擺手,“開快點。”

三十元車費距離不近,黎初漾稍微盤算,不是筆劃算交易,小聲?說:“我剛剛隻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的想吃西瓜。”

“哥想吃。”蕭閾懶洋洋地?說:“跟著完事兒。”

“哦。”她看向窗外,唇悄悄抿出?弧度。

下一秒蕭閾的掌覆上腰身,一手撩開長發,撫觸頸後圓骨,轉而往上揉搓耳垂。感知?他?的鼻尖拱進發隙間,細細地?嗅,黎初漾把他?的臉推開,“我們用的同款洗發水,聞你自己去。”

“不一樣,你更香。”蕭閾拇指溫柔地?摩挲著。

她低聲?,“彆?鬨。”

他?頓時不再毛手毛腳,卻飛快地?在她臉頰咬一口。

黎初漾肘擊他?,沒好氣地?說:“煩人,把我妝都弄花了。”

蕭閾不高興地?瞧著她,聲?音不溫不涼,“哦,為臉上那點脂粉家暴我。”

司機哧地?笑了。黎初漾紅著臉轉頭,往蕭閾嘴上親一口,“哥,安靜點,彆?說話成嗎?”

蕭閾摸了下唇,無聲?地?笑,“行?,都聽我家漾漾大人的。”

深夜市場吵鬨,四處叫賣,夜市熗鍋與說笑人情世故,水果攤門?口正在利索卸貨。

老?板說批發市場不單賣,蕭閾遊說半天最後加價才從貨車裡弄出?來一個,黎初漾覺得好笑,挽著他?的手臂離開,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幾?罐冰啤酒,走出?將近百米遠,黎初漾想起西瓜沒切,說:“返回?水果店便利店買把刀,算了,回?家再吃吧。”

蕭閾瀟瀟灑灑往馬路牙子一坐,二話不說把手中塑料袋往地?上摔,砰地?聲?,滾圓完整的西瓜四分?五裂,紅豔新鮮的果肉就那麼破開了夜色。

黎初漾始料未及,呆在原地?。

他?若無其事把口罩摘了,仰頭看著她,笑得恣意隨性,“哥從不走回?頭路更不樂意等到回?家,彆?浪費時間了,就這樣吃。”

暖黃路燈照耀了蕭閾的面孔,外輪廓虛層模糊絨邊,他?眼裡的三分?醉,特彆?迷人。她被蠱惑,不顧形象地?坐到他?旁邊。

白桃和西瓜的香味隨風飄蕩,手上沾滿汁水酒沫,風一吹起了黏。黎初漾蹬掉如桎梏的高跟鞋,踩著蕭閾的運動鞋和他?談天說地?,他?說起國外留學的趣事,她被逗得發笑,笑得肩膀抖動,模樣很是俏皮可愛,“蕭閾,你是不是有病?”

“是他?們有病。”蕭閾看著她笑,再添油加醋,言辭犀利詼諧說了幾?則八卦。

她肆無忌憚笑出?聲?,他?忽然掂著她的下巴,吻了上來,

易拉罐從手中掉落,朝前滾,酒沫隨之傾瀉,消沒於泊油路化成灘水漬。一輛又一輛車、零星路人,打著鈴的自行?車從面前經過,吻愈發深入,蕭閾的手指像膠合劑般粘黏頸後皮膚,唇齒之間果香和酒精,甜得濃鬱。

渾身熱,背後發汗,她睜開眼,不期然望進蕭閾的眸中,他?瞳仁致密不規律的螺旋狀紋理像岩層圈的琥珀,淨透漂亮得不可思議,他?的眼神濕濡又焦渴,愛、欲混合那樣完美。

一切感知?生動而鮮明,不過三月中旬,黎初漾卻有種夏天降臨的錯覺。

氣溫轉暖,三月二十日下起了雨。每年外婆忌日,黎初漾無法釋懷,傷痛如暮冬殘留的寒意,怎麼都無法徹底消解。

況且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當初怕被發現,遺囑親手埋進墳前。辦理房產手續需在公證處確認歸屬,她決定親手挖出?來。於是拒絕蕭閾同往,獨自回?到老?屋。

和往年不一樣的心情,路上放著他?的歌,心情沒那麼沉重。

施工建築,道?路泥濘,雨霧連天。車開不進去,熄了火,她塞好耳機,撐著傘下車。

越來越近,空氣中滲透而出?,隨風攀緣進鼻腔的花香愈發明顯。

可這裡,涼川廢棄落後的地?方?,沒有浪漫,也沒有花。

她滿腹困惑,繼續走。

雨變小了。

眼前世界被雨水籠罩,盤旋的記憶難以離去。

即將抵達時雨停了。

但瞬間湧上來的淚,從她的睫毛順勢而下。

院前栽滿成千上萬株向日葵,金燦燦一片,在幾?乎褪色的畫面盛放燃燒。

絕非近日栽種,因為經過風吹雨打,根係還是那麼牢固深紮土壤。

蕭閾何?時在窮鄉僻壤為她種下一片望不到儘頭、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誰都無法知?曉。

黎初漾紅著眼看了許久,深呼吸數次,收掉雨傘,朝前邁步。

推她往前走的不再是苦與痛。

難以撫平的皸裂在一步步裡完整。

視野映現重新修繕的墳墓,上面建了寬大的棚頂,它沒有沾到一滴雨,乾燥而嶄新。

墳前擺放兩座玻璃盅,一朵永生向日葵和一朵菊花。

全是金色的。

黎初漾跪到蒲團,手中鮮花擱在玻璃盅旁,打開背包。

費列羅不知?所蹤,蕭閾偷偷換掉的龍吟巧克力取代原來的位置。

心裡發熱,她吸了吸鼻子,拿出?巧克力放在花旁邊,把塑料袋的紙錢倒進銅盆。

火光擦亮通紅的眼,她撫摸石碑的刻字,語聲?哽咽,“外婆。”

淚一顆一顆往下砸。

“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我一切都好,今天想告訴你一條好消息,我和蕭閾,就是我高中喜歡的男生,我們重新在一起了。”

“蕭閾很好,他?會叮囑我做出?租車坐後座更安全,每次記下車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