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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 霧空了了 4540 字 6個月前

看到林魏赫時心頭一跳,還沒喜笑顏開,對?上一雙內鉤外翹,形狀張揚的黑眼睛,下意?識往後退半步。

蕭閾平時吊兒郎當?笑嘻嘻,對?待黎初漾的事,報複心極重,手段狠絕。薛彬和之前大哥下場有多慘,她一清二楚。

蕭閾瞬間察覺到宣曼的心虛與慌亂,稍微端詳猜到緣由,他盯著她,因為說話費力,啞著嗓簡短吐出兩字:“人呢?”

宣曼再次往後退半步,抬手指身後門廳,“那邊、那邊呆著在。”

他摩挲酒杯,仍舊直直盯她。

蕭恒剛為江家啃下邢家這根硬骨頭把人送進獄,老四?發?話了以後得好好維護關係。蕭家這代唯一的種就是蕭閾,這混小?子偏偏也是死磕的貨。江掣宇向著他,質問宣曼:“你?又找黎初漾麻煩了?不是警告過?你?少惹事?”

薛之寧一聽,立刻衝上去,“你?乾什麼了?欺負她了?”

王霏捋袖子,得虧孟博拉住,沒一臂掄過?去。

黎初漾的心思和手段,誰能?欺負得了她?彆太離譜了!宣曼叫苦不迭,覺得冤枉。

蕭閾懶得理會他們,朝侍應招手,手機響了聲,按開手機,來自?置頂聯係人的消息。

漾漾:【我們分手吧。】

他怔了怔,一陣頭暈目眩,憑本能?撥通,被掛斷。

同時保安隊長匆匆跑過?來,神色緊張地對?總負責王霏說:“狒狒姐,監控室那邊的消息,右邊花園一男一女?上了天台半天沒下來,女?人好像、好像是黎姐!”

手中高腳杯掉落,一口沒喝的酒浸進厚實地毯,花紋被玻璃反射,如同一副荒謬的油畫,無數濃烈色彩旋轉、跳躍進蕭閾的眼眸。

而外面的雪融化,揭開了最後一層薄紗。

黎遠公司的債務和漏稅被翻了底朝天,幕後操縱手不肯放過?,逼他上絕路,不送進監獄不罷休。

蕭閾的手筆。

黎遠把這事兒怪到黎初漾頭上,多次哀求她置若罔聞,打聽到今天表彰會地點,她冷漠的態度讓他徹底失去理智,拉著她上了天台。

所有真實,以一種極其快速的趨勢在黎初漾眼裡過?渡,天台邊緣的風很大,吹掉了披風,背後圍觀的人們不敢靠前,前方建築與天際的地平線一望無際,她對?寒冷、嘈雜、男人的嘶吼無動於衷。

黎遠拽著她的胳膊大吼,“想逼死我!那就一起死!”

父親,爸爸想讓她死。

血濃於水的人,靠死來威脅對?方。

撤掉訴訟好像變成了笑話。

捫心自?問,做錯了什麼?

從?小?被放棄扔給?外婆撫養,回到家裡更像寄人籬下,戰戰兢兢,恭恭敬敬,依然受到不平等的對?待與打壓。

寒窗苦讀十幾?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未曾有過?半刻鬆懈。考上大學,得不到鼓勵支持與幾?千元的學費。

儘管如此,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她仍然有所期待,為他們一次又一次開脫,騙自?己早就不在乎,由此得到慰藉自?己的說辭,其實還是想要被愛。

覺得烤腸攤為女?兒買的那條粉色的裙子漂亮,追根究底是因為站在百貨大樓櫥窗的自?己也想要。

到底做錯了什麼?

是性彆生錯了嗎?

孩子渴望父母愛自?己有錯嗎?既然不愛為什麼要將我帶到這個世界?

真的舍得將我推下去嗎?

無法向黎遠提問,更無法譴責他的情感缺席,在無數個被拋棄的瞬間,答案已經如此確切,如此讓人心灰意?冷,所以黎初漾很快平靜地接受了讓人難過?的事實。

她低頭看著腳下縮小?的車水馬龍,抬頭看著自?己面目猙獰的父親,眼睛被風吹乾澀,一滴眼淚流不出來,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想逼死你?,又怎麼樣?”

“終於不裝了!承認了!”黎遠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還為苗翠鳳的事懷恨在心!她自?己不想活吞藥死了,你?非覺得我們殺了她!”

那些無法消解的痛苦,反複撕扯的傷口根本就沒有辦法愈合。

同事合作夥伴直白而赤.裸的審視如芒在背,潛伏的病痛無疑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沒人願意?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揭開,難堪與高熱燒的她眼睛通紅,“難道不是嗎?她把我送回來時,你?們明明知道她得病卻不管不問,後來她用藥過?量自?殺,難道不是因為你?們不願花錢買她的命?”

“你?少在這兒道德綁架!她癌症晚期!那麼大的歲數!再多的錢都是打水漂!”

“如果黎初航病了,你?們傾家蕩產也會給?他治。”她甚至無法把自?己放進比喻,聲音悲涼,“你?和鐘葉芳當?時不願掏錢治療,最根本的原因,外婆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你?們怕承擔她生命的重量讓自?己原本無憂的生活負累,放任她提前離世順便減輕前行的負擔,什麼晚期歲數大,都是減輕自?己負罪感的借口。”

“黎遠,你?彆假惺惺,你?就是殺人凶手,你?就是該死……”

黎遠被刺激得目眥儘裂,一把掐住黎初漾細瘦的頸子,將她摜到地面,後腦勺砰地聲砸到水泥台面,發?髻散了,烏發?和黑裙在風裡飄飛。

救生氣墊沒有用,三十二樓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圍觀群眾倒抽氣,驚呼聲此起彼伏。

事情、身體一團糟,好累,好疼,哪裡都疼。可她對?黎遠笑,“你?敢和我一起跳下去嗎?還是說把我一個人扔下去構成蓄意?謀殺,再被執行死刑?”

這時,聽見身後朋友叫她名?字,還有蕭閾嘶啞的聲音,分貝不大,但音節念的快而焦急,“漾漾!漾漾!”

又一陣眩暈,黎初漾閉了下眼,不想回頭。

扒開記憶如潮湧,被無限拆分,然後無止境放大。

平和、理智、溫柔都是光鮮亮麗的殼子,碎了之後,痛苦與不堪那樣清晰。

黎遠和鐘葉芳是殺死外婆的凶手,她又何曾不是。

自?私而虛榮的青春期,忽略外婆的日漸消瘦,選擇條件更好的家,就為了一個生日禮物,為了離站在珙桐樹下的背影,為了離那位閃閃發?光的少年?更近一點。

可費儘心思才能?得到的東西,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七年?前是,七年?後也是。

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以為憑借自?身努力站的這麼高,是自?己親手撥開雲層夠到了懸掛的星光。

可笑至極。

憐憫式的愛,全部成為刺向黎初漾的尖刀。

她突然有種深深的頹敗感,眼睛變得濕潤而暗淡無光,有向世界妥協的意?味。

蕭閾咳嗽著扒開人群衝到最前面,背後都冷汗盤布,站不穩,隻能?依托林魏赫,從?這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