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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 霧空了了 5295 字 6個月前

“星座都是扯淡,”他彎下腰,“其他、其他的我可以改。”

“有必要嗎?人與生俱來的東西改不了。”

蕭閾看著她,平時飛揚的眼梢低垂,睫毛密濃,把那對明亮的眼珠都遮沒了。

他彎了彎唇,一半淡漠一半玩笑,“來真的?”

風很大,手指在沉默中越來越涼,突出的骨節凍到通紅。而校服口袋裡還有幾片未拆開的暖寶寶無法派上用場。

他意識到冬天真的來了,天氣真的很冷。

她抬手一拂,輕鬆斷了他們之間的接觸。

他笑開了,語態輕佻,“行,你不用希望,以後見不著,跟不認識沒倆樣。”

“嗯。”她點頭,往後退了幾步,對他避如蛇蠍,棄如敝屣。

蕭閾收掉所有表情,雙手往兜裡一揣,眼神徹底冷了。

他必須死死抿住唇,仿佛隻要鬆動一點,強撐的姿態就要在黎初漾面前全部跨散。

兩人對視。

雲被黃昏燒得乾淨,十幾歲的年紀第一次嘗到無可奈何的挫敗感。

他偏頭不再看她,維持最後的尊嚴,冷硬而勉強地說了一個字:“滾。”

她卻施舍憐憫般送他六個字。

“祝你前程似錦。”

霓虹與黃昏交織,儘頭處的身影沒有絲毫留戀,再也沒回身。

……

——祝你前程似錦。

這句話太可恨了。

每個字的橫折豎撇都讓人討厭。

蕭閾垂下眼瞼,唇珠因抿唇動作壓平。

想自嘲一聲,到喉間化成一口淤濁的氣,咽不下,散不出。他試圖忍耐,可到底沒壓住情緒,摸出盒空癟的煙。

火光擦亮眉眼,他哢噠聲咬破薄荷珠,呼出一口白霧,如同歎息。

幾年前蕭閾明白尼古丁會收走歌唱天賦,從此便很少吸煙。

太濃的煙卡喉,萬寶路之類太淡,手上的黃鶴樓八度剛剛好,深藍水珠圖樣的煙盒,便利店無人問津時賣18元,前年回來酒吧門口20元,今年供不應求。

連煙也在說時過境遷。

可恨的女人。

蕭閾將煙蒂狠狠踩碾滅,彎腰撿起丟到垃圾桶,揣著兜回休息室,看了眼掛在門口的飄帶,口吻稱生硬地說,“談康成,你新歌的詞很遜。”

成員們頻頻側目。

“啊?”談康成莫名,“昨天看的時候,不是說還不錯嗎?”

蕭閾斜坐到寬凳沿邊,背靠牆壁,屈立一條腿。

“哦,我剛剛聽了,韻腳差點意思,上下文沒由邏輯性,需要改進。”

Threshold專業水平高,他的評價圈內人信之不疑。

談康成馬上湊過去,“其實我唱的時候也發現了,哥你覺得該怎麼改啊?”

無人回應,他發現蕭閾最近走神的頻率異常高,似乎有什麼棘手的事讓他無所適從。

談康成叫了幾聲哥,最後拍蕭閾的肩,關心道:“哥,你怎麼了?”

蕭閾回神,太陽穴在額角神經性地跳動著。

“晚上教你。”他起身,神情困倦,“你們玩,注意安全,先走了。”

從紅魔後門出來,收到一條訊息。

費姐:【你爸回川了,今天去爺爺那吃飯。】

蕭家老宅在涼川大學附小旁,涼川最老的彆墅區,六十年代那住著涼川叫得上名頭的富豪。

蕭家祖輩律師出生,經營蕭遠國際律師事務,如今除卻涼川總部,全球擁有15個辦公室,遍布北美歐洲等地區,眾多領域出色,尤其私募股權、企業並購、證券發行、金融等被評為業界第一。

蕭閾的爺爺父親都是業界頂尖律師,唯獨他從小離經叛道走上一條旁人眼裡不務正業的路。費新潔經常說她兒子在肚子裡太調皮,胎教讓抬左手,偏要踢右腿,那骨頭啊天生就是反著長的。

索性蕭家個個開明包容,從不阻撓蕭閾的任何出格決定,包括放棄讀博回國,叛逆、放肆、胡作非為由他去,總歸人生要自己把握才更加精彩。

飯廳門還沒打開,笑聲遞了出來。

蕭閾調整好表情,嘴裡嚼著去煙味的口香糖,推開梨花門。

費新潔正好站著,親親熱熱握住他的手,十峮1⑤②②7五二八水淡雲輕的玉鐲和手環清脆碰響。

“臭小子,非要在外面住,媽媽想死你了。”

他笑了下,語聲還沒逸出喉間。

“怎麼了這是?”費新潔眼神關切。

“能怎麼。”蕭恒還穿著身正裝,表情繃硬看起來有些嚴肅,語氣充滿揶揄,“他們那小團體弄得有模有樣,八成是......”

蕭良驥笑聲接起,一把年紀嗓子仍舊和暢底氣足,“情場失意。”

口香糖差點咽下去,蕭閾面無表情把手上拎的袋子撂到肖良驥面前,扯開包裝,一瓶清澈透明的椰子水。

老爺子臉色一變瘋狂使眼色,他視而不見,輕巧拉開椅子安穩坐下,左手擰開瓶蓋,醇厚的白酒香氣散開。

嫌不夠,繼續補刀,慵懶聲腔拖得長而慢,“百年陳釀,爺爺讓我買的。”

話音落,雞飛狗跳。

蕭閾往旁邊挪騰出位置,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輕輕笑著。

深藍帷幕遮嚴整片天空,街邊一家名為方方鴨腦殼的菜館座無虛席,玻璃窗飄滿熱騰白霧。

黎初漾覷著桌面的飯菜,環視身旁對面吃得歡暢解頤的人,又看向瓷盤裡的淺褐色須狀的配菜,放下筷子,拎包起身。

背後男人女人的聲音跳腳,她充耳不聞拉開門,冷風迎面而來,但空氣新鮮迅速驅散了悶窒。

路邊走著,一輛全黑奔馳停在旁邊,玻璃緩緩降下來。

駕駛位的年輕男人,戴副方框眼鏡。

是林魏赫,他沒什麼表情,語調平直,“怎麼在這。”

“吃飯。”黎初漾簡短回答。

他的目光靜如潭湖,“宵夜?”

她點點頭,副駕駛的門便打開了。

車內溫度舒適,浸著書卷沉香。

兩人都沒言語。

紅燈空檔,林魏赫從扶手盒裡拿出一盒八度,遞過來,“要嗎?”

剛做網店那會兒,手上資金不多,壓力積聚無從疏通,黎初漾偶爾會抽兩根煙調解。

現在的心情還沒到那樣的程度,她一向不碰有癮的東西,“不了。”

他沒說什麼又收回扶手盒,拿出一包寬窄巷子,點了根。

眼角餘光,煙燃儘,她試探地拋出條消息,“寧寧其實還沒和高陽在一起。”

“嗯。”林魏赫神色不變,摁滅煙,順她的話問:“和我說做什麼?”

“你不是.....”

“我不是。”他很快接話,望著前方的眸子深處淡漠,“準確來說,我沒有喜歡的人。”

見他全然否定的模樣,黎初漾歪頭看向他,略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