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早晨霧氣重,又冷,溫顏披著禦寒的鬥篷,同內侍們站在殿外,等候天子傳問。
正陽殿裡吵翻了天。
溫顏豎起耳朵,聽到殿內的天子問話太常寺少卿祝禮陽。
“我朝明令禁止官員狎妓宿娼,侑酒行歡,祝愛卿前日宿在怡紅院,可是與親朋敘舊啊?()”
這一問,祝少卿冷汗淋漓,慌忙跪地道:陛下,臣冤枉啊!()”
百官的視線全都落到他身上,個個心裡頭七上八下。
龍椅上的周瑾行抱手俯視,不客氣道:“你堂堂四品官,莫不是去怡紅院救風塵?”
祝少卿一時語塞。
周瑾行繼續道:“朕倒是好奇得緊,有什麼事需得去妓館相談?”
祝少卿:“……”
周瑾行鐵了心殺雞儆猴,絲毫不給祝少卿辯解的機會,說道:“拖下去,查辦了吧。”
祝少卿身子一歪,全身都沒有了力氣。
外頭的侍衛進殿把他請走。
祝少卿還得謝主隆恩。
殿內一時寂靜下來,人們個個心神不寧,不知道下一位會不會是自己。
周瑾行好整以暇地掃過眾人,接著又問工部杜侍郎:“聽說杜愛卿家中養著六房妾室,可忙得過來?”
杜侍郎:“???”
不是,聖上你有病吧!
我朝沒有明確規定官員納多少房妾室啊!
那杜侍郎也是個硬茬兒,腦袋瓜子轉得飛快,忙解釋道:“不瞞陛下,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話一出,百官集體埋汰。
【我呸!老小子忒不要臉!】
【呔!真是奇了,自個兒花花腸子,還不得已而為之,簡直了!】
【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
【……】
就連周瑾行都好奇不已,納六房姬妾居然還有苦衷,倒要聽他如何狡辯。
杜侍郎也是個人精,把鍋甩給自家老爹,嚴肅說道:“有道是百善孝為先,臣父盼著後輩子孫興旺,家族繁盛。
“可是臣妻隻育一子一女,便再無所出。
“臣父整日鬱鬱寡歡,後輩子嗣單薄,日日盼著廣嗣,臣不敢有違孝道,這才納妾開枝散葉。”
這理由似乎也說得過去。
畢竟對於上流官紳家庭來說,人丁興旺,方才能把家業振興起來。
周瑾行忍不住八卦問:“何故納了六房妾室?”
杜侍郎理直氣壯道:“因為她們一個都生不出子嗣來。”
周瑾行愣了愣,詫異道:“一子半女都沒有?”
杜侍郎:“沒有。”
百官:“???”
外頭的溫顏:“???”
這命中率也太低了吧!
若說一個有問題,那也不能六個都有問題啊!
杜
() 侍郎似乎也很苦惱,說道:“臣之所以納六房妾室,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臣父也因此發愁,故而並非是臣沉迷女色,實乃是為子嗣操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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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行:“……”
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他。
這時有一位嘴賤的官員忍不住道:“杜侍郎可曾尋醫問藥?”
杜侍郎一時有些困惑,“給何人尋醫問藥?”
百官:“……”
也不知是埋汰他,還是同情他。
【那蠢貨,莫不是被綠了吧?哪有六個女人都沒法生下子嗣的?】
【我的個祖宗,杜家的宅鬥也太厲害了吧,難不成是正妻偷偷給六位妾室下墮胎藥?】
【真是奇聞!若說那老小子不行,正室又給生育了一子一女。若說他行,六房妾室都無所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杜侍郎肯定被綠了吧,那一兒一女多半不是他的種。】
【……】
各種八卦心聲全都圍繞著杜侍郎子嗣艱難的話題展開。
這實在匪夷所思。
如果說杜家宅鬥嚴重,似乎也說不通。
正妻育有一兒一女,誰也不能撼動她的地位,不可能攔著六房妾室都不讓生。
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杜侍郎後知後覺意識到周邊的同僚們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對勁兒。
龍椅上的周瑾行似乎有些尷尬。
他素來不關心官員的家務事,隻是因著苗光華一案生了清查心。
誰料一不小心好像戳到了某人的痛腳。
這不,後知後覺的杜侍郎抽了抽嘴角,臉一點點變綠了。
他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忽然跪地道:“陛下,懇請陛下準允臣回家一趟。”
周瑾行乾咳一聲,揮了揮手。
杜侍郎立馬往家裡跑。
外頭的溫顏正奇怪殿內怎麼安靜如雞,忽見一官員急趕匆匆跑了出來。
溫顏頗覺詫異。
那官員行得倉促,許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腳下一踉蹌,差點跌了一跤。
正陽殿裡繼續安靜如雞,百官個個垂首,心思活絡得要命。
【娘嘞,聖上也太八卦了叭!】
【聖上居然有窺探他人陰私的嗜好,簡直人不可貌相!】
【欸?繼續啊!聖上繼續深挖,我愛聽!我愛聽!】
【他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媽的,狗皇帝悶騷得也太變態了吧,簡直是八卦小能手啊!】
【他怎麼不繼續扒了?繼續啊!這多刺激多勁爆!】
龍椅上的周瑾行:“……”
有種無力的社死感。
呔,朕風評被害!
他才不是什麼長舌婦,也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興致,他就隨口問問,隨口問問而已!
周瑾行忍著想咆哮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
() 人看他的眼神充滿著小小的期待。
也有人瑟瑟發抖。
欸?
他今兒的目的可是來整頓官員品行風氣的,不是來八卦哪家被綠了的!
總覺得哪裡不對。
為了強行挽尊,周瑾行乾咳一聲,肅穆道:“為官者,修身齊家,需得正身醒德。
“苗光華縱子打母,祝禮陽狎妓宿娼,實乃私德有虧,當該懲處。”
有人拍馬屁道:“陛下所言極是。
“百官代表的是朝廷,倘若公家官員風氣不正,自無法服眾。
“故而微臣以為,為官者必當三省吾身。
“唯有自我約束,其心才正,行得正坐得端,無愧於天地,更無愧於黎民百姓。”
周瑾行緩緩起身,道:“陳愛卿言之有理,不過朕想問諸位愛卿,對杜侍郎納六房妾室,有何見解?”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周瑾行背著手一步步踱下台階,隨口問:“溫愛卿,你是何見解?”
溫宗榮是個老實人,一本正經道:“六房妾室,太多了。”
周瑾行點頭,“朕也覺得太過了。”又道,“雖說我朝沒有明令規定官員納幾l房妾室,但像杜侍郎家的情況,少有。”
百官:“……”
【媽的,聖上你說句人話好不好?在場的諸位裡頭,有幾l家被綠的?】
【聖上今天太奇怪了,一大清早就陰陽怪氣。】
【我怎麼覺得聖上今天的精神不大正常?他以前可從不過問這些的啊?】
【……】
周瑾行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腹誹,有那麼一瞬,很想發癲創死他們。
他明明在說正事,這群人偏偏跟婦人一樣不知歪到哪裡去了。
他們心裡頭隻有吃瓜!
周瑾行一身反骨,索性撐死他們!
行至禮部裘侍郎跟前,他故意問道:“裘愛卿,聽說你家夫人病重,可好些了?”
裘侍郎愣了愣,忙答道:“回稟陛下,臣妻臥病在床數年,已經是老毛病了。”
周瑾行輕輕的“哦”了一聲,挑眉道:“朕還聽說,妻家的庶妹來府上侍疾,一呆就是整年,可當真?”
此話一出,百官全都豎起了耳朵。
裘侍郎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緊繃著面皮應道:“臣妻與庶妹打小感情甚篤,來府上侍疾,是臣妻執意而為。”
周瑾行露出鄙視的小眼神兒,發出靈魂拷問:“那小金氏乃寡居之人,與你這個姐夫非但不避嫌,反而入住進了你裘家整年。
“裘愛卿,你說大金氏執意而為,她難不成是親自相中了自家庶妹來等著做填房嗎?”
這話惡毒至極,駭得裘侍郎慌忙跪地,“臣冤枉!還請聖上明察!”
周瑾行居高臨下俯視,“若說正室亡故,庶妹做填房,倒也在情理之中。”
“隻不過朕實在不解,一位孀居的婦人,住進了姐夫家
,且一住就是一年。
“若說那婦人與長姐感情甚篤去侍疾三五月,朕倒是理解。
“可是侍疾整年,極其少見。
“況且大金氏還是老毛病了,小金氏在她身邊呆了這麼久,金家就沒有什麼說辭嗎?”
裘侍郎汗流浹背。
姐姐臥病在床,寡居的小姨子卻住進姐夫家整整一年,成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這其中揣著什麼鬼名堂不言而喻。
【該!聖上簡直是我的嘴替!誰不知道裘家和金家都等著大金氏咽氣啊!】
【聖上今兒的精神狀態實在令人擔憂,他會不會發癲八卦到我的頭上?】
【哎喲,人不可貌相,人家大金氏還沒咽氣呢,小金氏就來候著雀占鳩巢,裘侍郎也太畜生了吧。】
【渣男!人在做天在看,還真以為沒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呐!】
外頭的溫顏聽著百官互戳肺管子,總覺得今天周瑾行的精神狀態不大正常。
那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不過他說話忒生猛了,專戳人的痛腳。
剛才把杜侍郎恐被綠了的事戳穿,現在又來戳裘侍郎跟寡居的小姨子勾搭,敗壞人倫綱常,簡直了!
跪在地上的裘侍郎被天子敲打,頓時直冒冷汗。
因為天子所言都是事實,金家想與裘家續姻親,全家就等著大金氏咽氣了。
此事不論是裘家還是金家,亦或當事人,都是默認許可的。
唯獨沒有人問過大金氏願不願意。
如今天子忽然過問,這樁姻緣算是沒法再繼續了,若不然便坐實了姐夫勾搭寡婦小姨子的罪名。
在裘侍郎惴惴不安時,寧國公楊忠懷也是繃緊了皮,畢竟前陣子王駙馬要吊死在他家門口呢。
周瑾行的視線掃過他這邊時,他跟孫子似的把頭垂下。
彆看我彆看我,求求了,辣眼睛!
周瑾行跟閻王似的背著手走到群臣之中,耳中全都是百官瑟瑟發抖的心聲:
【聖上今天是不是有毛病,專門挖家宅陰私,也太邪門了吧!】
【哎呀我的個祖宗,他來了他來了!】
【我家裡也沒什麼好八卦的,欸,他看我作甚?!】
聽著他們的腹誹,周瑾行內心很是不屑,方才不是都盼著吃瓜麼?
朕撐死你們!
“秦愛卿。”
大理寺少卿秦俊立馬跪到地上,忙道:“犬子著實紈絝了些,臣必當嚴加管教!”
周瑾行:“???”
欸?
朕想問的不是這個。
但見秦少卿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遂順著他的話題道:“苗光華一案可曆曆在目啊,溺子如殺子,斷不可因為溺愛而養出一個坑爹的逆子來。”
秦少卿應道:“臣謹記陛下教誨!”
周瑾行收回視線,說道:“按說諸卿的家務事朕無權管束,可是人倫綱常,品行私德
,方才是為官者立足的根基。
“倘若一個人連根都立不穩,他何以有資格入朝為官,為百姓做事?”
百官紛紛跪地應道:“陛下訓導得是。”
周瑾行:“苗光華縱子打母一案發人深省。
“市井百姓激憤痛罵,苗家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下場。
“究其根源,無非是苗光華私德有虧。
“朕今日訓誡,便是想讓諸卿看清楚,掛到房梁上的苗光華,說不定明日,就是諸位公卿。
“還請諸位三省吾身,莫要步了苗光華的後塵。”
百官應道:“臣等謹記陛下教誨。”
周瑾行這才滿意了。
在他的理念裡,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做人操守都沒有,那還做什麼官?
跪在地上的官員們本以為他訓幾l句話就完事兒了,哪曉得那廝歹毒至極。
“若諸位發現同僚私德有虧,皆可舉報。”
眾人:“!!!”
“諸位知道什麼叫私德有虧嗎?
“朕舉例說明,縱子打母無視孝道,狎妓□□,以權謀私納妾,婚內不忠有違人倫綱常……”
他接連說了數條,引得跪地的百官汗流浹背。
媽的,看樣子是玩真的!
周瑾行顯然很認真,下令中書省起草詔案,把官員私德評估納入政績考核裡。
以後但凡你想要晉升,不僅要有實乾才能,還得風評好,沒有詬病。
這極大的約束了官員修身正心,一言一行都將成為晉升通路的考核課題。
像裘侍郎家中的那種事情,肯定是有影響的。
人家大金氏還沒咽氣,小金氏就來勾搭等著做填房了,且裘家還縱容,委實叫人不恥。
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結發夫妻,本該相互體諒敬重。
《道德經》有雲:父愛則母敬,母敬則子安,子安則家和,家和萬事興。
家宅安寧,社會才穩定。
家宅安寧,官員才有足夠的心思放到政務上為百姓謀福。
世道方才能進入良性循環,長治久安。
這是周瑾行累積下來的治國之道,要對外,先治內。
要治國,先修身,正其心,方才是立足之根本。
官員代表著國家形象,而國家的公信力則體現在官員身上,必須是正面形象,不可褻瀆。
若不然百姓告官,不論緣由先打板子便沒有任何威懾意義。
秋日的豔陽不知何時高升,朝會散去,百官陸續從正陽殿出來。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滿腹心事,也有人憂心忡忡,各種心思都有。
溫顏在外頭站了許久,人們出來見到她,全都露出奇怪的眼神。
不少官員朝她行禮,溫顏頷首。
【難怪今天聖上發瘋窺人家宅隱私,定是溫淑妃吹的枕頭風!】
【我就說,聖上平時日理萬機,哪來的閒心操心朝臣家務事,原來是這茬兒!】
【妖妃!聖上定是受了她的蠱惑,才會在朝會上發瘋!】
【無恥婦人!實叫人不恥!】
【……】
聽著他們的腹誹暗罵,溫顏的心情跟日了狗差不多,瘋狂輸出:
【我他媽冤不冤?我他媽比竇娥還冤啊!】
【這群糟老頭莫不是有毛病,自己乾的混賬事還怪老子?】
【妖妃?我妖你媽個頭!】
【狗皇帝自己發癲,關我卵事!】
溫顏眼珠子直噴火,直到自家老子溫宗榮出來,見她杵在門口,詫異不已。
溫宗榮本想跟她說兩句話,但又不太恰當,得避嫌,隻得裝作沒看到就走開了。
溫禦史顯然很自豪,心裡頭想著:
【我家閨女好樣的!朝廷上的歪風邪氣早就該整頓了!】
【這下有些人定要哭鼻子了,該!】
聽到他激情澎湃的心聲,溫顏整個人都蚌埠住了。
不是,爹,你聽我解釋!
這不是我乾的!真不是我乾的!
看著自家老子越走越遠,溫顏欲哭無淚。
這鍋她背得莫名其妙,還沒法找人吐苦水,因為他們都覺得隻有婦人才喜歡八卦家宅陰私,定是她慫恿周瑾行乾的。
【哼,溫家當真是禍害,老老小小蠱惑聖上,遲早得被收拾!】
【溫氏女……】
溫顏實在忍不下去了,忽然道:“徐大夫。”
朝散大夫徐躍坤聽到她的聲音,微微頓足。
溫顏笑眯眯看向他,冷不丁問道:“徐大夫家養著四房姬妾,兩名外室,與通房若乾,你的那點俸祿可養得過來?”
此話一出,旁邊的官員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底兒朝天。
徐躍坤跟見鬼似的爬得老遠,周邊的官員全都用恐懼的目光看溫顏。
媽呀!那女人簡直有毒!
劇毒!
溫顏徹底舒坦了。
讓你們瞎逼逼!
待殿裡的百官都陸續走光了後,黃內侍才出來道:“淑妃娘娘,聖上傳你進殿問話。”
溫顏這才進殿。
周瑾行端坐在龍椅上,心情顯然非常不錯,朝她招手道:“淑妃過來。”
溫顏一副怨婦臉。
請叫我背鍋俠,謝謝。
周瑾行憋著笑,問道:“先前市井裡瘋傳李氏一案,是不是你的手筆?”
此話一出,溫顏被嚇著了,沒料到他一來就開大,連忙跪地道:“請陛下明察,妾惶恐!”
周瑾行冷哼,“利用百姓輿論給京兆府施壓,破了李氏被拖延庭審之局,好一個四兩撥千斤,淑妃當真好手段。”
溫顏眼皮子狂跳,滿腦子都是要如何狡辯。
周瑾行緩緩下台階,“倒是個聰明的,比你
父兄機靈多了。”
溫顏知道他眼線眾多,肯定瞞不過,索性硬著頭皮問:“陛下這是誇妾,還是損妾?”
周瑾行輕笑出聲,“誇你呢。”
溫顏撇嘴,發牢騷道:“陛下一大早把妾找來問話,就隻為問這個?”
周瑾行點頭,“對,就問這個。”
溫顏不客氣道:“方才妾在門口見到百官出來,個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妾,指不定揣測妾又在陛下跟前吹枕頭風。
“天可憐見,妾比竇娥還冤!
“陛下在殿裡說的那些內宅陰私,妾哪來的小道消息傳播?
“百官個個臉上都寫著‘溫氏女妖妃害人’的字眼兒。
“哎喲我的個親娘,他們恨不得把妾吃了。
“陛下你說,妾冤不冤?”
周瑾行厚顏無恥道:“你冤什麼,不是有朕替你背鍋嗎?”
溫顏:“???”
這是什麼鬼話?!
周瑾行無比淡定:“妖妃,也得有人寵出來才能叫妖妃。”
溫顏:“……”
這話沒毛病。
周瑾行扶她起身,說道:“罵你妖妃,那肯定是有朕這個昏君替你墊背,你慌什麼?”
溫顏:“……”
她怎麼聽著不大對勁?
周瑾行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外走道:“今兒起得早,朕有些餓了,你想吃什麼,讓膳房送來。”
溫顏腦子有些發懵,說道:“百官罵妾是妖妃蠱惑聖上。”
周瑾行“哦”了一聲,“蠱惑朕清查他們私德有虧嗎?”
溫顏:“……”
周瑾行無所謂道:“妖妃配昏君,正好合他們的意。”
溫顏:“……”
啊,不是!
老板你這反骨長得有點嚴重啊!
她正腹誹時,係統忽然跳出提示聲:
【恭喜‘跳樓大甩賣’獲得周天子好感值+1,係統將獎勵你金手指‘一胎十寶’,離攻略周天子還剩99分,請繼續加油!】
溫顏:“???”
一胎十寶是什麼鬼?
合著是讓她轉行乾養殖業?
溫顏腦子裡一時有些混亂,她不知道這一分的好感值從何而來,還有那個一胎十寶也是神經兮兮。
不過看到老板臉上的迷之微笑,可見他的心情不錯。
周瑾行喜歡聰明人,因為跟聰明人打交道一點都不累心。
此次溫淑妃用民意解李氏之困甚得他意,同時苗光華一案也讓他反省。
唯有知道修身,正心,齊家的人,方才有資格治國平天下。
這是強國的根基。
現在離正午還早,膳房送來飲食,因為不是正餐,東西偏小吃風格。
有糕點、燉梨飲品、炙羊肉、胡麻餅、肉脯等,籠統十二道。
溫顏一早就被抓來當打工人,出來時隻匆匆飲了
半杯溫羊乳,這下胃口足,什麼都吃得下,也沒那麼多進食規矩講究。
周瑾行跟她是不一樣的。
皇室打小就會嚴厲規範他們的言行舉止,包括飲食,睡覺,都不能失了貴族儀態。
進食,講究細嚼慢咽,不發出絲毫聲響。
睡覺,不能四仰八叉,隨心所欲。
坐姿,得端肅,有威儀。
說話,得不疾不徐,先過一遍腦子。
走路,踱方步,背脊挺直,儀態風流。
林林總總事無巨細。
而現在坐在面前的溫淑妃跟他完全是相反的。
他不知道溫家是什麼教養的閨女,吃相算不得大雅,但也不算難看。
隻不過骨子裡的那股子隨心所欲是一般閨秀學不出來的。
他見過不少世家貴女,大多數被束縛在禮教裡跟他一樣過分注重形象。
食,隻管七分飽。
哪怕喜歡,也要見好就收。
溫淑妃卻不。
愛吃就胡吃海塞,喜歡就表現出來,討厭就暗罵,壓根就不用顧慮他人。
她的精神狀態真的是遙遙領先。
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觀察,溫顏微微停頓筷子,咽下肉脯,困惑問:“陛下怎麼不用了?”
周瑾行:“七分飽,夠了。”
溫顏:“……”
【啊,果然人到中年就開始養生了。】
【不是,老板你這還沒有頭禿發福啊,這麼早就開始節製了,快樂做人他不香麼?】
周瑾行:“???”
溫顏才不管他有沒有放筷,心裡頭想著,他又不用長個兒,我還得長個兒呢。
不過總覺得今天的老板有點點奇怪,精神確實不大正常。
【真是奇了,今天老板的精神狀態好像有點反常啊。】
【平時看著挺正經的一個人,戳人痛腳簡直了。】
【我怎麼覺得他有點嘴賤,還有點腹黑?】
周瑾行:“……”
嘖,你才嘴賤!
你全家都嘴賤!
也在這時,係統009忽然道:“宿主,我給你找了個做老板合夥人的機會。”
溫顏瞅著眼前嘴賤又腹黑的周大老板,一下子精神了,“能實現暴富不?現實意義的那種?”
係統009:“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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