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
“作者這樣寫是因為……”
及川徹流暢地讀完了遠川淩寫在書上的筆記,並完美地被班主任老師發現了。
花田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仿佛閃爍了一陣白光,她看著略顯緊張的及川徹悠悠地開口道:“及川,我知道遠川長得好看,但你也不能整節課都盯著人家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底下的同學們大笑起來。
花田老師調轉槍口:“還有你遠川,不能太慣著他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都給我好好聽課。”
“是。”遠川淩應了一聲,又道:“我會督促他補上筆記的。”
這是遠川淩今天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句話,及川徹一下子就發現了端倪,遠川淩的聲音,喑啞得不像話。
及川徹坐下來,仍然時不時用疑惑地視線看向遠川淩。
遠川淩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個字:“專心聽課”,隨後展示給及川徹看。
及川徹好像被這幾個字封印了,一直到下課都很安分。
但下課鈴聲一響,他猛地從桌位上站起來,兩步走到遠川淩桌子邊上,表情不善,遠川淩前後的同學們見狀,立刻從座位上離開走遠了些。
“嗚啊……及川的臉色好難看……”
“這兩個人不會要打起來吧?”
“怎麼辦,花田老師剛走,要叫她回來嗎?”
“開什麼玩笑,打架?你不覺得這表情看起來更像是想把遠川做成掛件帶走嗎?”
“……你那是什麼詭異的形容。”
同班同學們竊竊私語,遠川淩緊跟著抬頭,看到的是及川徹繃著臉的表情。
“怎麼了?”遠川淩有點好笑地問。
及川徹問:“你嗓子啞了為什麼不和我說?我今早還拉著你晨跑了。吹了風之後會更難受吧?果然還是壓力太大了,明天的部活請假休息怎麼樣……不,現在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
遠川淩一個手刀敲在及川徹的腰間,“阿徹,反應太過了。我有分寸。”
要不是遠川淩知道自己什麼狀況,單看及川徹這凝重的表情,他都要以為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可是你為了隱瞞病情都不和我說話……”所以肯定很嚴重吧?至少是不能和他說的那種嚴重。
及川徹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意的是“隱瞞”還是“沉默”,大概兩者都有。
遠川淩覺得自己再不解釋一下,面前這個人就快要因為這件事情和他冷戰了。
——強行把他按去休息,自己在邊上生悶氣的那種。
生氣歸生氣,遠川淩提出什麼要求都會滿足,隻是不怎麼想搭理他。
這是遠川先生在及川先生那裡積累的經驗。
批評他又舍不得,丟下他也做不到,連生氣都憋屈得不行。
他表情彆扭地小聲說:“很難聽……”
及川徹怔愣片刻,問:“什麼?”
遠川淩抬眸看他一眼,視線又開始躲閃,“聲音……很難聽,不是生病了,隻是變聲期。”
變聲期……
變聲期?
及川徹:“唉?”
但凡是個懂得生理常識的人都知道,變聲期是男孩子必須要經曆的一個身體發育階段。
阿淩是覺得變聲期的自己,聲音很難聽,所以才拒絕和他交談的嗎?
這可真是……彆扭得可愛。
及川徹心跳加速,有種被什麼東西擊中的感覺。
他把遠川淩從座位上拉起來,“走!”
遠川淩:“?”
……去哪?
及川徹沒有回話,拉著他往外走,和第一排的班長說:“抱歉,阿淩他身體不舒服要去保健室,麻煩幫我們請個假——”
“啊……啊好的。”
“哈哈,偷跑了呢……”
“這兩個人在一塊氛圍感也太強了吧?”
“像那個呢……”
“嗯,像那個呢。”
八卦的同學們從門口探頭看向走廊,兩人的背影分外和諧。
保健室。
校醫把一瓶潤喉糖、一瓶鈣片扔到及川徹手裡。
“保養一下就行。他就是生長期來得晚了,所以變聲期也遲。”校醫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遠川淩,問:“最近身高竄得很快?應該還有點生長痛吧?做點熱敷或者按摩就沒事了。”
遠川淩出身醫學世家,作為患者的時候對醫生也很坦誠,“嗯,有在熱敷。”
“想在這偷懶的話就留一會兒。我有事出去一下。”校醫拿了一摞文件出去走出了保健室。
及川徹謹慎地在遠川淩旁邊坐下,擼起袖子,道:“腿伸過來。”
遠川淩:“???”
好像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他整個人僵在那裡沒有動作。
及川徹皺起眉,嘀嘀咕咕:“不是說要按摩嗎?”
遠川淩歎了口氣,“我有給自己按摩,但也隻能緩解,沒辦法避免的。”
“那讓我試試。”
“這種事有什麼好試的啊!”
“按摩唉!我還沒做過,很想學啊!”
好爛的借口。
給人按摩難道是什麼很開心的事嗎?
遠川淩不能理解。
他勉為其難,動作磨蹭地把一邊的凳子拉過來,一隻腳踩在凳子腿上,伸手給及川徹做示範。
“這個區域,順著往下按揉。”遠川淩伸手虛空在自己小腿關節附近畫圈。
及川徹撇嘴,“好敷衍。”
“知道就好……”遠川淩正要放下腿,卻猝不及防被及川徹按著腿彎撈了過去。
“喂!”
“噓——”及川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遠川淩整條腿的僵住了,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任由及川徹的手按上了他的膝蓋關節附近。
看遠川淩老實得像案板上的魚,及川徹開始秋後算賬:“這種事應該早點告訴我啊。”
“又不是什麼要緊事……”
“可是明明就有在痛。”
“所以我今早有要求縮短晨練時間啊。”
“這種時候就應該完全停止!”
要是早知道遠川淩的身體狀況,他不可能還硬拉著對方晨練的。
“阿徹以前,也有經曆過生長痛嗎?”遠川淩儘量給自己轉移注意力,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腿僵得像木頭一樣。
及川徹沉吟一聲,“應該有……我沒什麼印象了。”
國中的時候每次社團活動結束就累得像狗,疲勞後的肌肉酸痛大概是和生長痛一起到來的,以至於及川徹對這個人體生長的必經之路沒有什麼深刻印象。
那個時候他狀態很不好,及川姐姐還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把癱在家裡的弟弟拉到醫院做做按摩,那大概是及川姐弟少有的溫情時刻。
不過及川徹沒能憑借這點經曆讓自己學到什麼按摩知識,他手上的力道很輕,隔著校服褲子,落在遠川淩的腿上和撓癢癢沒什麼區彆。
從遠川醫師的角度來看實在是很不像樣子。
遠川淩歎了口氣,手覆蓋上及川徹的手,教他應該按捏哪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