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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半,兩人被及川徹的手機鬨鐘叫醒。
迷迷糊糊地洗漱一番,在盥洗室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抱歉。”
“不好意思。”
禮貌地道歉之後,兩人對視著笑出聲。
“所以這個時間還是有點太早了……”及川徹雙目無神地喃喃道。
遠川淩動作遲緩地點了點頭,“是,但有的人在旅行規劃上是這麼寫的。”
“啊啊啊,失策,我的錯,原諒我。”及川徹搓了一把臉,想穿越回半個月之前把做攻略的那個自己掐死。
即便是習慣早起的人,起床之後也有那麼一小段時間的迷茫。
換上運動服之後,兩人出門晨跑。
天色還很暗,連酒店的早餐都還沒開放,街道上也異常冷清。
今天的跑步訓練是晨跑一小時,道路規劃是沿著海濱路向前,道路旁邊就是海岸和沙灘,海浪的聲音清晰地滑過耳畔。
遠川淩已經能跟得上放緩速度的及川徹跑完全程,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不得了的進步。
當然,累到想被及川徹背回去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遠川淩雙手扶著膝蓋,極力平穩呼吸,然後向同樣氣喘籲籲的及川徹伸出雙手。
“好累——不乾了——阿徹背我回去——”
“嗨以嗨以——現在……休息一下……”及川徹把遠川淩扶起來,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手腳都軟了,有種隨時會昏睡在馬路上的疲憊感。
他讓遠川淩靠在自己身上,撫摸對方的後背讓他順氣。
遠川淩靠著及川徹的肩膀,眼冒金星,“唔,要吐血了,喉嚨已經不屬於我了……”
及川徹樂了,“淩。一到體力耗儘的時候你就格外活潑。”
與其說是體力耗儘,不如說是理智下線。
腦袋很清醒,但完全控製不住思維的蔓延方向,天馬行空的。
遠川淩很想一口咬上及川徹的肩,讓他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活潑。
但他最終還是遺憾放棄了,隔著幾層衣服也沒什麼樂趣。
幾分鐘之後,遠川淩稍稍緩過來了,及川徹拉著他走到海岸邊。
地平線外,似乎又光亮穿透,向海天相接的地方蔓延出一小片光暈。
“據說海邊的日出很漂亮。”及川徹用隨身攜帶的毛巾給遠川淩擦汗,給小貓洗臉一樣的糟糕手法,弄得遠川淩不太舒服。
他扯過毛巾,回敬給了及川徹,毛巾“啪”地把整張臉捂住,然後囫圇揉搓。
“啊啊啊淩!看不見路了!”
“哼。我牽著你呢。”
擦汗擦了個亂七八糟,兩人坐到沙灘上,太陽從海平面的儘頭緩緩升起,晨光潑灑在海面上,沙灘上,將兩人的位置也包裹其中。
及川徹側眸看了一眼遠川淩。
遠川淩眯著眼睛,身上撒了一層金色,風吹起他略微卷曲的白發。
“景色真好。”
及川徹托著下巴,應了一聲:“嗯。”
隨後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問:“要上來嗎?”
“阿徹,商量一下。”
“唔?”
“忘掉我疲勞時候的胡言亂語吧。”
遠川淩耳根泛紅。
實在是,太丟臉了。
第三十七章
兩人最後在神奈川停留了兩天。
體驗了海上衝浪項目, 去了橫濱的未來街區,逛了臨海的山下公園。
神奈川之後的下一站就是關西。
兩人在奈良公園看了梅花鹿。
不過及川徹不怎麼討動物喜歡,靠得太近, 梅花鹿會衝他狠狠呼氣。
及川徹又屬於誰對他不友善就會立刻反擊回去的類型。
於是遠川淩拍下了及川徹與梅花鹿對峙的珍貴影像。
及川徹衝著梅花鹿做鬼臉, 梅花鹿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
及川徹氣得跳腳。
在遠川淩的忍俊不禁下,兩人提前結束了奈良之旅。
到此, 及川徹的旅遊攻略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二人旅行到了第六天。
早上八點,大阪車站。
及川徹推著一個大號行李箱, 狗狗祟祟地左右觀察, 確定安保人員不在附近, 這才回身, 向角落裡的人打了個“安全”的手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做什麼犯罪活動。
遠川淩從角落裡走出來,磨磨蹭蹭, 邊走邊在心裡歎氣, 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走到及川徹身邊, 用手撐了一下, 坐到行李箱上,及川徹立刻推動了行李箱,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出發!”
遠川淩表情冷淡, 看著完全不像是會做這種幼稚的事的人。
奈何他身邊有個及川徹,而他自己一般沒辦法拒絕對方的請求。
——誰能知道推箱子這種事會是個連續劇啊?!
及川徹對被安保人員發現者這件事耿耿於懷, 並在離楷奈良之前, 換了個大號行李箱。
當然, 換行李箱的主要原因並不是推箱子這件事,而是兩人買的伴手禮有點太多了, 原本的行李箱裝不下那麼多東西。
及川徹把原來的中號行李箱賣到了二手市場,然後換新了一個大號的。
一個成年人坐在上方也不會局促的那種。
當時遠川淩就有些奇怪為什麼要換行李箱,明明他們可以把伴手禮提前郵寄回宮城。
一直到前往大阪的車上,遠川淩才知道及川徹是想“一雪前恥”。
及川徹一路推著行李箱和箱子上的遠川淩出了大阪車站,全程暢通無阻,遠川淩還收到了好幾個小孩子的豔羨目光。
遠川淩想,希望他們彆再遇到坐進購物車裡勇闖超市的小孩子了。
到了車站外面,及川徹歡呼:“作戰大成功——”
“滿足了嗎?”遠川淩從行李箱上跳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及川徹朝他比了個“耶”,一副人生都升華了的表情,“我現在覺得就算是奈良的鹿追著我咬我都能原諒。”
遠川淩:“?”大可不必如此。
兩人並不打算在大阪過夜,白天隻準備去一次博物館,再去通天閣的瞭望台上俯視一下城市全景。
博物館離車站不遠,兩人打算步行過去,順便還能穿過大阪知名的商業街,解決一下早午飯。
及川徹邊走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顯然心情從推行李箱大作戰取得成功之後就一直保持著雀躍的狀態。
遠川淩樂了,問他:“怎麼這麼高興?”
及川徹比劃著,說:“因為阿淩你坐在行李箱上,像一個盲盒手辦一樣。”
就像是獨屬於及川徹的,被他擁有的隨身掛件,及川徹可以帶他去任何地方,想和他一起走過更漫長的人生。
遠川淩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不能理解這個讓及川徹開心點在哪裡。
及川徹沒有繼續解釋,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冒犯,於是避而不談,問遠川淩想吃什麼。
這個問題對口腹之欲不重的遠川淩來說簡直是個災難,能短暫地終結話題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