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川淩確信對方做不出對未成年堂弟威逼利誘的行徑來。

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我知道。”遠川淩應聲道。

兩人仿佛十分和諧地就及川徹的事情達成了共識，各自回房洗漱了。

遠川淩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之後拿起手機查看，發現了及川徹發給他的郵件。

【淩！你明天還在東京對吧！北川第一被邀請到東京參加訓練賽了！雖然之前也有和東京的學校約過訓練賽，但這次參與比賽的學校超級多，真讓人期待。我們在東京見面吧？】

遠川淩穿著浴袍，用手裡的毛巾擦頭發，他細軟的發絲有一部分貼在頸間，水滴順著發梢隱沒在領口處。

遠川淩看清及川徹發來的內容，在心裡歎了口氣。

好消息，及川徹果然對這次訓練賽安排很滿意。

壞消息，及川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受到本不該有的試探。

遠川淩緩慢敲字發送郵件。

【好啊，時間空下來的話再聯係我吧？】

*

翌日。

遠川淩一大早被跡部景吾叫起來晨跑。

彼時跡部拓真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見到兩個小輩出去鍛煉身體，眼裡的欣慰之意很明顯。

尤其是對遠川淩的，他知道這個外孫並不喜歡運動。

但等兩人回來時，跡部景吾像個沒事人似的，隻出了些汗，遠川淩累得氣喘籲籲。

對比之下差距太大，跡部家前董事長心裡的那點欣慰又灰飛煙滅了。

知雲奶奶見狀可心疼壞了，對遠川淩噓寒問暖，順便給遠川淩塞了一份草莓蛋糕。

遠川淩：“……”

他隻能用早飯不能吃得太黏膩為借口拒絕了。

遠川淩因此被堂哥嘲笑了一早上。

好歹也是個未來會加入排球部的運動員，遠川淩這點體力實在有些不夠看。

遠川淩從專業的角度進行了逐一反駁，重點放在自己無法違逆生長規律的肌肉量上，想讓跡部景吾知道，他的堂弟是沒辦法在短短半年裡變成肌肉猛男的。

跡部景吾敷衍地應聲，並把遠川淩拎上了去往冰帝學園的車。

遠川淩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他可知道自家堂哥是什麼脾性，每天上學都和走秀一樣，在學校門口被一眾粉絲迎接，在仿佛飄著玫瑰花瓣的背景下，打開車門，打個響指讓尖叫的粉絲們停下來，以一句“沉浸在本大爺的華麗美貌下吧”做結尾。

遠川淩：“……”住腦！

他想想就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遠川淩後來覺得，或許是跡部景吾那種高調的場面見得太多了，後來及川徹被粉絲圍著簽名的時候，遠川先生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覺得有點小兒科。

但看歸看，真要把遠川淩放在那樣的場景下，他大概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也就他堂哥這種從內到外把自信寫滿人生的人，才敢做這種事吧。

或許換種方式，比如在某個學術會議上舌戰群儒最後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為他鼓掌——遠川淩也會覺得超酷。

可惜這種就有點超出他的接受範圍了。

在他要表示拒絕之前，跡部景吾看懂了他的表情，涼涼地說：“今天是休息日，除了有訓練安排的社團，不會有其他學生。”

遠川淩欲要起身的動作停下了。

跡部景吾又說：“冰帝的入校手續很嚴苛，其他被邀請來參加訓練賽的學校都有固定的名額，下車的話，今天你就去不了了。”

遠川淩於是一臉嚴肅地看向堂哥：“走吧。”

“嗬。”跡部景吾冷笑一聲。

遠川淩隻當做沒聽見。

跡部家的車很快從本家莊園開到了冰帝學園門口。

學校果然如跡部景吾所說，冷清得過分。

遠川淩是被跡部景吾親自領進來的，在門衛報備過之後就被絲滑放行了。

這一是因為跡部景吾是冰帝學園的學生會會長，二是因為跡部家是投資冰帝學園建設的大股東。

帶自家堂弟入校的事，跡部景吾做起來合情合理。

冰帝學園很大，光是教學樓就有三棟，其他各式行政樓、活動樓、各種運動館應有儘有，很符合外界對貴族學校的認知。

跡部景吾並不是單純為了排球部的訓練賽來的，他還有其他工作要忙，告訴遠川淩排球館的大致位置後，就先去教學樓了。

遠川淩在前往運動館的路上遇見了忍足侑士。

對方手裡拎著一個文件夾，見到遠川淩並不意外，“是來看排球部比賽的？”

遠川淩點頭，看到他手裡的文件夾，問：“有工作？”

冰帝學園學生會臨時秘書·忍足侑士不爽地推了推眼鏡，對方的關西腔抱怨起來有點走音，遠川淩並不長住日本國內，差點沒聽懂。

“誰知道呢？我明明不是學生會的，隻是被跡部那家夥問了一句今天有沒有事，還沒回答就被安排了一堆任務，雖然知道他操心排球部的訓練賽是為了什麼，但不管怎麼說，找我都不太合適吧？”

這估計是忍足侑士說話最不顧及措辭的一次了。

對於面前這個和他一樣走在醫學道路上的遠川淩，他覺得很親切，吐槽起自家部長來也毫不留情。

遠川淩並沒有對這位未來同行表示同情。

畢竟，這人抱怨歸抱怨，實際沒有拒絕跡部景吾安排的任務，而且明顯對看遠川淩的八卦這件事很感興趣。

當時在酒店，和他堂哥打配合，原地一分鐘把及川徹的就讀學校扒出來也是忍足侑士乾的。

心挺臟，估計在網球比賽上也是技術流腦力派。

遠川淩頷首，“辛苦。”

忍足侑士似乎發現了什麼，勾唇笑道：“還好。往前直走左轉，比賽還挺激烈的。從後門可以直接到二樓看台。”

說著他拿出手裡的文件夾，看了看裡面的學校名單：“東京，冰帝學園，醜三中學，井闥山初等部……宮城，白鳥澤初等部，北川第一中學，你是想看他們的比賽吧？”

忍足侑士意有所指地問。

遠川淩：“……”很好，果然還要回去，裝都不裝了。

“嗯，還有白寶學園初等部，他們的學生會長那麼平易近人嗎？連排球部在外比賽都跟著？”忍足侑士摸了摸下巴，提醒道：“說起來，禦影君好像也有在看台上哦。”

遠川淩表情麻木道：“明白了，再見。”

他不想再和這個腹黑的家夥說一句話，抬腳就往排球館走去。

冰帝學園的各個運動館都大得離譜，畢竟是每個社團都要容納上百人的場館，再建的時候特地擴大了一倍，看起來甚至比一些小的體育場館都氣派。

遠川淩聽忍足侑士的指路，從後門進入，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二樓看台。

擊球聲在耳邊變得越來越清晰。

訓練賽早就開始了，這個時間在看台上待著的，除了各個學校的經理，就是基本沒有上場機會的候補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