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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隻能委婉勸說,卻沒辦法強硬地讓遠川淩和愛人分開。

說到底這隻是一個基於網絡的遊戲同好群,因為許多年前的一場電玩活動而組建,除了零星幾個以“避免朋友被網絡詐騙”的名義進群的監護人,其他都是遊戲迷。

群聊維係至今,一名群友成功進軍了遊戲界,開了一家遊戲公司,其他人也順利成章地得到了一份兼職——遊戲測試員。

錢還是次要的,主要是身為遊戲公司老板的【布丁貓貓】會給他們提前遊玩未發售遊戲的機會,這才是讓群友們有時會開啟徹夜狂歡的原因。

遠川淩當然也是個遊戲發燒友,但是對方和他們這群遊戲迷相比,自控力堪稱可怕,每天隻有固定的一個小時時間用來打電玩,時間一到鬨鐘一響,遠川淩就會準點停下。

而遠川淩今天出現這種異常行為的原因也很簡單。

今天是遠川淩與伴侶的結婚紀念日,對方早早就在家親手準備燭光晚餐,這位強迫症兼完美主義者,在此過程中浪費了不知道多少食材,才終於得到從擺盤到味道都符合預期的餐品。

遠川淩本以為在這種日子,即便不提前通知自己的伴侶,對方也會按時回家。

甚至在他的想象之中,對方或許會推掉今天的工作早早回來陪伴他,畢竟從阿根廷球隊上個聯賽開始之後,身為教練的及川徹就已經很久沒有回過他們的家了。

遠川淩完全理解對方的忙碌和對待工作的認真,因為他一直明白,排球對及川徹來說有多麼重要。

這個人會為了排球遠渡重洋,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隻為了站上最高的世界舞台。從他們相遇時及川徹作為阿根廷國家隊二傳手,到今天對方成為阿根廷國家隊教練,那人對排球的熱愛從來沒有消失分毫。

在他們多年的感情生活中,為此一直讓步的是遠川淩本人。

但這些忍讓和理解,在他一直等待到晚上十點,在那份費儘心思的燭光晚餐徹底涼透之後,在手裡打發時間的遊戲遲遲沒能通關時,徹底被消磨殆儘了。

遠川淩按著按鍵的手一鬆,屏幕上再次彈出了一個“game over”,這代表著這次的通關嘗試又失敗了。

這個冒險類闖關遊戲的關底boss在設計上難度有些超閾值,參與測試的幾百名測試員都沒能通關遊戲,遠川淩的失敗並不稀奇。

遠川淩終於放下了手裡的遊戲機,突兀地輕哂。

通話那邊的研磨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良久他才開口問:“阿淩?”

遠川淩問:“研磨,你之前說關底boss的設計參數不適合這個遊戲?”

研磨一愣,以為遠川淩是忘記了這件事才在不斷嘗試,於是立刻說道:“沒錯,設計上不適配,正在考慮修改。”

遠川淩沉默不語。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和及川徹之間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關係。

及川徹就好像那個和他的人生遊戲並不適配的關底boss,不管他怎麼絞儘腦汁去攻略,最終也隻會game over。

遠川淩從不會懷疑自己對及川徹的愛意,但就像感情永遠會在時間流逝下消磨,他也會感覺到疲憊。

隻是他習慣於沉默,習慣於內斂情緒,讓這場在一開始就充滿玩笑的愛情遊戲裡,甚至沒有多少選擇。

及川徹是個完美符合他取向的伴侶。

外表英俊,內在閃閃發光,聊天幽默風趣,做事成熟穩重,會用時不時的浪漫來消弭長久分彆的寒冰,即便他們時常會因為工作分開,感情也一直很穩定。

人是會在這種安逸下得寸進尺的。

遠川淩歎息一聲。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燈火通明的夜晚,就像他和及川徹的第三次見面,在市中心昂貴的浪漫餐廳,他遞出了自己精心挑選的求婚戒指。

*

與此同時,兩個街道之外的十字路口,及川徹被紅燈攔在了路上。

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方向盤,左耳上的藍牙耳機忽閃忽閃,來電鈴聲忽然響起。

及川徹動作一頓,按下了接聽鍵,耳邊瞬間就傳來幼馴染憤怒的吼聲。

“你在哪!?阿根廷現在是什麼時間?你還記得今天是你的結婚紀念日吧?你把愛人一個人留在家裡??**!隻一天不去球隊報道真的有那麼難嗎!?”

通話那邊的岩泉一一連串的質問讓及川徹很想把耳機摘下來。

及川徹被大音量震得耳朵疼,緩了一會兒才低聲抱怨著:“iwa醬,你和黑尾君的關係也太好了吧,什麼消息他都告訴你……”

“……你腦子撞傻了嗎?還不是為了防止你被甩,真以為我們喜歡關心彆人的私事嗎混蛋!?”

岩泉一手裡好像拿著易拉罐,此刻被捏得哢哢作響,聲音逼近耳側,簡直讓及川徹以為對方會立刻買下機票來到阿根廷首都然後給他一拳。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後腰隱隱泛痛。

“嗨以嗨以……”及川徹敷衍地應聲,隨後給自己辯解道:“不過我今天沒有去球隊啦……”

“沒去球隊?那你去哪裡了?”

及川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確趕時間回家,恨不得能原地飛回去,這會兒看見綠燈,立刻一腳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舊傷出了點問題,去醫院複查了。”及川徹輕聲應道,隨後叮囑:“這件事可不能和黑尾君說,你懂吧?”

黑尾鐵朗知道就等於遠川淩的友人圈知道,也就意味著遠川淩會知道。

他親眼見過一向冷靜的愛人在面對他無法治愈的腰傷時,淚流滿面的樣子。

任憑及川徹怎麼安慰、怎麼耍寶,都沒用,遠川淩日常生活裡毫無存在感的淚腺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突然加班。

那樣的場景,光是回憶一點,及川徹都覺得難以接受。

而他故作輕鬆的話語也讓通話對面的友人回憶起了他職業生涯落下的一身傷病。

車裡還殘留著一股極淡的藥味,是一整天漫長的理療留下的。

及川徹十分擅長遮掩這些,為了不讓愛人發現這些痕跡,他通常會將車停在家附近,等到藥味散儘再回去。

遠川淩作為一名職業理療師,對這種藥味非常熟悉,及川徹隻能小心再小心。

隻是今天,他離開醫院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又為了消去藥味在外滯留,以至於快要錯過結婚紀念日。

也都怪那個醫生,嚇唬他說這次的理療不好好做,很有可能明天就會直不起腰,他可不敢賭那一點可能性。

況且……大好的日子,和愛人說自己腰不行……太沒有情調了吧!

及川徹在心裡嘀嘀咕咕。

岩泉一明顯沒有發現對方心裡帶顏色的小九九,他沉默了片刻,問:“醫生怎麼說?”

“建議休息。”及川徹語氣平淡,這種早就知道的結果也的確不會讓他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

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