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裡都不是什麼正經人(1 / 1)

聽雁石化了。

每天早上五點到晚上九點補課,她高考時都沒有這麼拚命。

這修仙界是要完蛋了嗎,要新弟子這麼廢寢忘食頭懸梁錐刺股地學!

琨履還在喋喋不休:“璽師兄說要背兩本術法大全,要把內門基礎劍法修到第三層,還要學畫符,還要鍛體,還要種田認百草會基礎治療術,有一塊弟子專門的地……”

聽雁痛苦面具,天菩薩,我現在退出宗門還來得及嗎?

璽衡一向沒有胃口,會來膳堂,不過是因為九虛宗弟子皆喜歡來膳堂用膳。

他的目光落在聽雁呆滯又鬱悶痛苦的臉上,忽覺食欲大振,心情大好,他低下頭吹了吹粥,唇角勾著,抿了一口。

今日膳堂的粥熬得真是粘稠爽滑。

或許他該和幾位長老商議一下,加重一下巫聽雁和琨履需要補習的課,從卯時到亥時如何?

琨履還在念叨,他的表情平靜得過分。

聽雁忍不住打斷他:“你怎麼那麼平靜?”

琨履說得也有點渴了,灌了一大口豆漿,語氣是那麼凜然無畏鬥誌昂揚:“我從山裡曆經千辛萬苦來此,身負重任,必要好好修煉!”

聽雁:“……”

也是,她想想琨履來九虛宗的千回百轉的經曆,理解了他。

但她以前在昆山是舒舒服服的鹹魚啊!

聽雁苦悶地一口悶了豆漿。

“師妹不夠我這兒還有,沒喝過。”旁邊推來一碗沒動過的豆漿,伴隨著少年清澈含笑的聲音。

聽雁歪頭去看,果然看到璽衡笑得唇紅齒白,那雙桃花眼裡帶著戲謔的笑意,唇角往上翹著,大早上青白的臉色此刻看起來竟有些容光煥發。

她視線幽幽怨怨地和他對視。

你個反派還偷笑!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璽衡許久沒有這般心愉過,連粥都多喝了兩碗。

聽雁對人的情緒反應很敏感,忙又湊了過去,將自己的風聽往他手邊蹭,“璽師兄,不管用不用得上,先加一下嘛!”

她仰頭朝他露出眼巴巴的神色,還拉長語調催促,“加一下嘛,加一下嘛!”

宗門都傳遍了她對他的不軌之心,她不能一點好處都撈不著,起碼對方風聽上得有自己的位置吧!

甜膩膩的聲音入耳,璽衡唇角的笑瞬間僵住一瞬,低頭看她一眼,自是微笑以對:“也好。”

反正,等戮了她,她留下的靈力消散,他的風聽上自然能恢複乾乾淨淨,沒旁的臟東西。

聽雁笑意綻開,衝他眨眨眼,示意他快些把他的風聽給她。

璽衡縱然心中不情願,但還是取下腰間風聽遞過去。

“師兄,以後我有什麼不懂的來問師兄,師兄不要嫌我麻煩啊!”

在璽衡風聽裡注入靈力後,聽雁順口說了句客套話。

當然了,她沒事才不會真去問反派這些,她又不是要攻略他。

幸好書靈沒讓她感化反派,攻略反派之類的。

“不會,師妹放心問。”

璽衡溫笑著道,心裡卻冷哼一聲,覺得巫聽雁真是太會得寸進尺了。

“璽師兄!”

終於和人嘮完的趙天舒端著盤子左看右看一眼看到東北角落這一群人,立刻眼睛發亮,激動走來。

璽衡抬眼看到趙天舒,想起作弊那事,唇角的笑容瞬間凝滯了。

聽雁恰好見到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璽衡狐疑的視線看過來時,她抓起一隻包子往嘴裡塞。

嘴裡滿足道:“璽師兄,內門膳堂的包子肉都比外門多呢!”

璽衡:“……”

……

用過早膳,幾人一同往前邊的學社上早課。

當然,璽衡和趙天舒不一樣,在分岔路口兩人就和聽雁琨履分開了。

三個月前剛入門的新弟子都在四象堂,他們將在此修煉至少一年,由各峰長老為主,期間師兄師姐也會陪同授課。

此時還沒到上課時間,其他師兄師姐三三兩兩湊做一堆,各自交流說話。

聽雁和琨履低調進去,在最後一排的空位坐下。

前面一排坐了個瘦弱的少女,正低頭寫著什麼,聽雁本著和同學打好關係的念頭,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背。

少女背一下挺直了,扭頭看過來,臉一下紅撲撲的,很是靦腆害羞,兩隻眼看著聽雁,似乎等著她開口。

聽雁向來自來熟,熱情地湊過去,“我叫巫聽雁,從外門新考進來的,他叫琨履。”

少女似乎很是內向,攥緊了袖子,眼睛確實亮了一下的,似鼓起勇氣,聲音細細的,充斥著學霸的好學:“我叫溫元元,我知道你們,你把屠師姐打飛了,你和屠師姐對招也好厲害,三招拿了甲,你們這麼厲害有什麼訣竅嗎?”

琨履完全沒有羞恥心,自覺為大君驕傲地挺起胸膛。

聽雁還是有羞恥心的, “我就是力氣大,比劍哪比得上屠師姐呀!”

溫元元顯然是個屠師姐崇拜者,她也拜在碧泉峰沐長老門下,此時一改靦腆內向的樣子,眼裡冒心地拉著聽雁說了好多屠師姐的事跡,比如屠師姐非常潔癖每天起碼換三次衣服,又說她自己從小哮喘,但有修仙天賦,家裡便把她送來九虛宗修煉養病,這些聽雁都聽得津津有味。

聽雁還順便趕緊問了關於她和琨履要補課的事。

溫元元點頭,聲音小小:“是要補上落下的功課的。”

聽雁聽得頭大,覺得自己要被迫卷了,比起琨履說的,溫元元還說再過三個月,新弟子就要進入試練塔進行考核,他們兩也算在要考核的弟子裡。

聽雁聽說過九虛宗試練塔,是專為弟子準備的試煉場,裡面關押著一些妖魔為弟子練手,一關又一關,過關還有獎勵。

一般進內門至少一年才能去試練塔,且才可進入一次,這次新入門的弟子能這麼快去試練塔是因為仙盟那邊傳來消息,要讓弟子們前去新發現的秘境,作為試煉考核,同樣也是探尋寶物。

聽雁奇怪:“這種秘境不應該是師兄師姐們或者長老們去的嗎?”

溫元元搖頭,圓臉上也是奇怪:“不知道呢,我聽我師父說的。”

說完了正事,溫元元又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忍不住靦腆又好奇地問道:“聽說你為了追璽師兄好大的手筆,如今進度怎麼樣啦?”

聽雁:“……哎,璽師兄不為所動啊,算了,以後我還是專注修煉。”

她故作憂愁黯然,已然放棄解釋,畢竟斥巨資隻為住璽衡隔壁這事太像癡漢行為,她又不好解釋。

溫元元臉上露出了然,安慰地拍了拍聽雁肩膀,想了想,紅著臉羞澀道:“我這有一本小冊子,我借給你看看。”

聽雁接過來一看,那不就是剛剛趙天舒一百靈石賣給她的嗎?連封皮上《師兄要聞》四個大字看起來都同出一人。

她故作疑惑:“這是……?”

“噓,這是趙師兄偷偷賣給我的,就這一本呢!”溫元元很小聲道。

聽雁:“……”

她現在懷疑這《師兄要聞》在女弟子間人手一本。

她一臉正色婉拒了溫元元,嘴裡道:“為了防止我癡迷下去,我還是不看了。”

溫元元很是可惜,寶貝似地收回了小冊子,又拿出風聽,看一眼聽雁,臉又紅撲撲的,“那我們加一下風聽,以後方便聯係。”

聽雁立刻拿出風聽湊過去。

這時,四象堂授課長老到了,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授課長老給聽雁和琨履分發了各種書冊,顯然,這些功課需要補,今日的課也要聽。

聽雁的承受能力很高,背書也不算大問題,她有些好奇地翻開書看,手頭這本是關於內門各式基礎劍訣的,和師父給她那本《重山劍意》不同,但又有共通之處。

但顯然琨履的昂揚鬥誌此時已經偃旗息鼓——他不識字。

琨履提著筆,兩行眼淚就下來了,他抽泣著可憐巴巴地朝聽雁湊過去:“師姐,我不識字。”

聽雁臉色正經,安慰他:“沒關係,讓璽師兄教你。”

反正我才不教。

雖然上次大君替他考試,但這會兒琨履卻扭捏起來:“大……師兄會不會嫌我麻煩?”

那當然了,指不定他想把你就地掩埋,又路癡又文盲的小弟要來何用!

聽雁腹誹著,臉上一本正經:“怎麼會呢,大……師兄最溫良寬和了呀!他都願意幫你那個了!”

雖說大君替他考核了,但琨履想到第一回深夜見到的大君那雙淡漠的陰沉冷鬱的眼,後知後覺哆嗦了一下,猶豫道:“師兄真的願意教我嗎?”

聽雁保證,並且給他出主意:“他肯定願意,你多哄哄他,多誇誇他,他心情好就願意了,而且,這樣可以幫你和大君聯絡感情,讓你成為大君最親最得力的手下!”

最嚴重後果就是把你原地埋了罷遼。

琨履想到聽雁和璽衡的關係,立刻信了,鄭重點頭。

聽雁想了想璽衡教琨履識字的場景,覺得那個熱鬨她一定要去湊,想想就忍不住笑。

哎呀,那可一定是出大戲!

在劍館已經開始練劍的璽衡莫名打了個噴嚏,擰著眉捏了捏鼻子。

堂外劍鳴聲起,四象堂這邊上課了。

授課長老抬手敲了敲桌面,堂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接著,長老掃了一圈,眉頭一皺,臉色一黑,道:“謝長留那小子呢?!怎今日又沒來?!”

謝長留?

聽到這個名字,聽雁一下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書靈口中的男主哎!

“謝師兄極為勇猛,今早上喪心病狂向屠師姐發起挑戰,屠師姐自然迎戰,結果當然是謝師兄比劍輸了,對屠師姐口吐狂言瘋狂求愛說‘女人,遲早有一天你會臣服於我!’然後被屠師姐暴揍一頓,腿都給打斷了!”

有人接著往下說:“然後謝師兄抱著屠師姐大腿,說自己受傷不要緊,但他的劍受了重傷晚上會哭,讓屠師姐賠錢,屠師姐不肯賠,謝師兄大庭廣眾之下撕開自己腰帶——”

說到這,他話語頓了頓。

聽雁聽得入迷,覺得後邊一定是謝長留無恥汙蔑屠師姐輕薄他,但是書靈不是說屠師姐性情溫婉嗎,暴揍什麼的……

“向屠師姐展示他藏在褲兜裡的三十八把劍鞘,問她‘我的劍傷心得不肯回家了,師姐竟還不願負責嗎?’屠師姐氣瘋,當場反殺,揍了一頓謝長留,並揭穿是謝師兄碰瓷自己故意把腿撞上來自己斷了腿。”

聽雁:……這麼反人類的事情,真的是男主做得出來的嗎?

“所以?”長老面無表情。

下方有人歎口氣:“所以謝長留要賠屠師姐名譽損失費,他窮得叮當響,把三十八把劍鞘抵在屠師姐那兒,下山去庸城打工了,不過長老你放心,謝師兄說了,他掙的是快錢,最多三天,肯定就回來了。”

聽雁沒忍住,問:“所以謝師兄打的什麼工呀?”

先前說話那位師兄歎了口氣:“謝師兄去做花魁了,賣藝不賣身,兼職舞娘。”

聽雁:……這個世界怎麼了,男主去做花魁掙錢給女主,這是正常人嗎?

或許……謝長留也是穿書?他的任務是攻略女主?

琨履聽到這,忽然長歎了一口氣,滄桑感慨道:“是我狹隘了,早知道當初在南風樓我也掙完大錢再上山。”

聽雁:……

她現在懷疑璽衡來這個劍宗潛伏就是看準了這裡都不是什麼正經人,他一個反派混在其中不紮眼。

聽完謝長留的事跡,長老當場用風聽傳文給戒律堂,命人把這兩打架鬥毆的都抓來罰去打掃混沌崖掃關押在那裡的妖獸大糞。

當然,課還是要繼續的。

聽雁在四象堂待了一整天,修煉心法,背誦術法口訣,繪製符籙,練基礎劍招,腦子和手就沒停下來過。

到了戌時,才腦袋渾渾噩噩渾身疲憊地由著花蔓帶著往舍館飛回去。

一同飛回去的琨履也雙眼呆滯,顯然沒了早上的鬥誌昂揚。

躺在竹床上時,聽雁什麼都不想乾了,她隻想趕緊睡覺。

花蔓作為靈仆沒遭罪,依舊精神飽滿,“主人要泡澡嗎?”

“不了……”聽雁有氣無力,本想就這麼睡過去,想想不行。

嗚嗚,她來九虛宗不是為了真的修煉啊!

為什麼她要這麼卷?!而且補課這麼忙,她都沒心力關注璽衡了!

她得找師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以後就在滄海峰自學。

聽雁說乾就乾,強撐著發抖的身體坐起來,拿出風聽,醞釀了一下,注入靈力給師父傳文。

但第一個字還沒凝成,門就被人啪啪拍響。

花蔓去開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聽雁,“主人?”

聽雁點點頭,繼續給師父傳文。

大晚上的,八成是琨履,除了那個傻子,現在不會有人大晚上來找她。

花蔓一開門,聽雁往門口一瞅,果然看到琨履那張猛男俊臉,他此刻滿臉焦灼,一進來就反手關門,“師姐,大君不見了!”

聽雁的背一下挺直了,差點忘了這事!

她故作淡定地問:“你怎麼知道?你踹門進去了?”

但她也沒聽到隔壁傳來什麼動靜。

琨履愣愣的,“那倒沒有,我敲了門,大君沒開門,要不,我現在去踹門?”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聽雁:……

她趕忙下床拽住他。

這傻子真要命!

萬一他真踹門,指不定門沒被踹開,這一層的師兄師姐們都被吸引注意了,萬一璽衡不在屋裡,到時候這傻子再嚷嚷,那誰都知道他大晚上不在寢舍了。

“師姐?”琨履的小黑臉上都是著急。

聽雁便勸他:“你就在門外等著,要是璽師兄真的不在,你都不認路,找不到他呀,而且他遲早會回來的,他要是在屋裡,或許他隻是明早上還要去學社,他肯定會出門,到時候你兩就見面了。”

琨履一聽,提出了質疑:“萬一大君死在裡面了呢?”

聽雁:……

言之……也有理。

聽雁臉上也露出些遲疑的神色,仔細想想,憑璽衡那三五不時吐血的體質,也不一定。

琨履一看聽雁這神色就懂了,他捏緊了拳頭,和聽雁對視一眼。

聽雁的表情也比較凝重。

琨履:“那我去踹門了!”

聽雁攔住他,“你等等,讓我來。”

琨履看了看聽雁的小身板,眼神裡露出質疑來,但聽雁沒有理會他略顯輕視的眼神。

她很自然地走到璽衡門前,心裡做了一下建設,萬一璽衡真死在裡面了呢!她好歹還有兩顆九命丹,要是屍體還沒冷,指不定能救回來。

心理建設完,聽雁的手按在了門鎖上,用力一握。

門鎖發出脆弱的術法消散的亮光,瞬間化作齏粉從她手心緩緩落下。

琨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聽雁纖細柔軟的手,又看了看那有術法加持的銅鎖,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聽雁做了個讓他淡定的手勢,然後想了想,讓琨履去推門。

萬一璽衡沒死,那她破門而入恐怕要倒黴。

琨履想都沒想,直接推開了門。

屋內燈火通明,正中央擺了一隻浴桶,少年臉色青白,閉著眼,赤、裸著上半身坐在浴桶裡,霧氣蒸騰著,屋子裡有一種滾燙的熱氣。

聽雁從琨履身側擠進一顆腦袋往裡看,視線在他胸口處停住,那上面有些細碎傷口。

而心口位置,黑漆漆的有個洞,什麼都看不清,但她隱約間,仿佛看到黑洞裡閃爍的紫色雷紋。

和昆山巫族的印記極像,卻又不像。

巫族心口隻有紫色雷紋,沒有那樣的黑洞。

聽雁想得入神,一時沒注意到琨履早在看到屋裡的場景後火速躥了出去並關上了門,她立刻整個人暴露在璽衡面前。

但還好他緊閉著眼,沒有要睜眼的意思,可能在修煉或者療傷或者昏迷什麼的。

聽雁心裡把琨履罵了一通,準備也溜出去了。

她轉身的一瞬,忽然渾身一毛,鬼使神差地扭頭看了一眼。

璽衡睜開了眼,烏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似在混沌中,不甚清醒,他沉沉看過來,黑雲壓城城欲摧,唇角掛著一絲笑,帶著明目張膽的惡意。

聽雁抖了一下,什麼話都沒說,轉身用力拉開門,直接把門卸了下來,把門外傻站著的琨履和花蔓嚇了一跳。

她返身將門重新按在門框裡,保持平靜吩咐琨履:“你按著門,有什麼等師兄洗完澡再說。”

琨履正滿腦子想著剛才他大言不慚說大君死了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大君聽到,緊張地點了點頭,聽話地按住了門。

聽雁回了屋就將門關上,然後皺著一張臉回到竹床坐下。

她摸著自己被嚇得不輕的心,腦子裡想著剛才見到的璽衡,他看起來眼神不太清醒,他剛剛在做什麼?會記得剛才他們對視這事嗎?會不會來滅她口?

聽雁心裡有點害怕,在心裡狂喊書靈。

但書靈關鍵時刻就是不上線。

她想了想,吩咐花蔓:“小花,你去外邊盯著,有什麼動靜回來告訴我。”

花蔓正想趴到窗台吸收月華呢,聽到這話乖巧點頭:“主人是叫我盯著大驢是吧,我這就去!”

等她走後,聽雁卻坐到了桌案旁,先拿出風聽發了一條傳文給璽衡,假裝自己有事要找他,然後鄭重地拿出了趙天舒賣給她的那本冊子。

裡面可是寫了三年來他觀察到的關於璽衡的秘密。

這對於她做任務定很有幫助,反正她現在得多知道一點璽衡的事。

聽雁凝重地翻開第一頁,第一條,上面寫著——

“璽衡三歲上山,當夜尿床,掌門司馬閻連夜縫製八百尿布,去學社自帶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