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為什麼是八倍？”
難搞同期不在乎自己在同伴眼裡的形象有多不靠譜，注意力離奇的集中到數字上面。
想到這家夥的術式是和數學有關的“無下限”，這個表現似乎又算是合理？
夏油傑疲憊的看他一眼。
“重點不是這個。”
五條悟：“這不是重點是什麼？小不點不是說了我們不會變成妖怪了嗎？傑呀，你難道不相信我們蛇乃的話嗎？”
再次被舉高高的蛇乃加綾像個娃娃一樣被五條悟晃了晃手。
蛇乃加綾：“長大後的‘我’一定會報複回來的。”
五條悟不客氣的道：“你先長大再說吧！”
少年寬大的手掌罩住她的頭，蛇乃加綾被放到地上後，腦袋就好像成了五條悟的玩具，這家夥特彆喜歡用他的手掌給蛇乃加綾理出一個酷似雞毛撣子的發型。
戰鬥後升高的體溫與掌心處的些微汗水，混雜著五條悟的少年心性一起投注到幼小的女孩身上。
蛇乃加綾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自己的脾氣，她是異聞帶生產的廉價“許願杯”，但越是和真實鮮活不是廉價品，某種程度上甚至是“特彆定製”的“人類”相處，短短的時間她就感覺到體內正在膨脹變多的情緒。
包括不限於跳起來挖掉你的天靈蓋等代表怒火的獨特感受。
女孩看看五條悟形狀修長，指腹關節等部位卻生有繭子的手，這代表他擅長的活動中肯定有戰鬥這一項，想掀開他的天靈蓋對現在的她而言還任重道遠。
“唉~~”
蛇乃加綾小小的歎了口氣，但沒有氣餒，在和五條悟對線上從來沒慫過，偶爾兩人一起突發奇想，結果就是他們四個在戰國荒涼的大地上被敵人圍追堵截。
威力驚人的神器從天上投落，在地面上炸開劇烈的爆炸雷鳴。
滾滾煙塵中，他們狼狽奔逃，張口吃灰。
五條悟挑個好機會罵出心中的費解。
“那家夥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又看不見咒力留下的殘穢，他們連戰鬥方式都和五百年前完全不一樣！
那家夥到底是怎麼接二連三找上他們的！！
傑不說話，隻是配合齊木楠雄召喚出咒靈，趁著咒靈擋下攻擊的一瞬間，順從的讓超能力者將他們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脫離戰鬥到達安全區，五條悟蹲在河邊洗頭，那頭白色短毛被河水衝刷乾淨，高專黑色製服上還覆蓋一層顯眼的土灰。
蛇乃加綾坐在他旁邊看天，未經汙染的天空和戰爭肆虐的大地是截然不同的清澈美麗，一望無際的湛藍向遠方無儘延伸，這樣的風景就好像是在按摩眼球，有著現代早已失去的自然的壯美。
“小不點，不是你把人引來的吧？”雙手搓頭發的五條悟的聲音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並不清晰，可也許他就是想要這個結果，隻有旁邊的蛇乃加綾聽見了他的疑惑。
小女孩扭頭看向正一隻手將額發壓在腦後的少年，他的眼睛看向前方又在注意到她的視線後轉過那雙充滿侵略性的蒼藍六眼。
悟的眼睛和她剛才長久凝視的天空很像，就好像是天的碎片。
“就算是你也無所謂，隻要不是有意的。”五條悟低下頭繼續搓頭發，他漫不經心道：“費儘心機想殺老子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
蛇乃加綾吐了個問號出來。
“為什麼這麼肯定是我？”
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又沒忘記你是BOSS小號。
五條悟斜眼睨了她一下，終於把臉上脖子還有頭上的灰搓乾淨的他用力甩掉頭發上的水煮，對仍在流水的發梢滿不在乎的走過來，然後就是蛇乃加綾熟悉的步驟。
一隻大手熟練的包住她的腦袋，把本就是個矮子的人壓得越發小巧。
“老子不傻！”
一個人有沒有殺意，誰也比不過自小經曆數不儘暗殺的五條悟敏感，要知道他可是剛出生就被懸賞一億的天選之子！業界詛咒師群體的眼中釘肉中刺！至今想他死的人搖號都能搖到幾年後。
蛇乃加綾對他有沒有升起過殺意，他的回答是：【沒有】
大的，小的都沒有。
挺可笑吧，儘管一上來就宣布了敵意，但那個腦袋上頂了個異聞帶之王的女人對他的情緒甚至不如他六歲時候抓住的一個詛咒師。
那個詛咒師喜歡剝掉小孩子的皮做成裝飾，品味惡臭絲毫沒有活著的價值，但就算如此被當代六眼抓獲後按在地上一頓暴打也會在求饒不成衝著他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語終結於按在鼻梁上的“蒼”。
這強烈的情感也許可以歸結於恐懼死亡帶來的極限反彈，但是那個讓自己的靈魂碎片一遍遍被吃的女人，卻在同樣的處境下沒有生出過一丁點怨恨。
她就不害怕嗎？不恨嗎？不想詛咒誰嗎？
那個帶他們來到這裡的超能力者總是說一半藏一半，是不是出於好意那是傑需要考慮的事情，五條悟習慣了用六眼來思考，因此，當他摘下墨鏡，用自己的“眼睛”觀察這個世界，就發現一張“金色的大網”順著地表鋪張著裝下整個世界。
燦爛的金色和含蓄低調扯不上一丁點關係，囂張的呈現在看得見靈魂的人眼中。各種各樣瑰麗，神聖，唯美，崇高的詞彙都可以寫在紙面上用來形容那顯眼明媚的金色輝光。
當五條悟試著用無下限的手法去觸碰它時，那一瞬間傳過來的拒絕的情感無疑穿透了無下限，但又沒有給予他傷害。
柔和的，無害的底色讓這張網儘管仍在向無限蔓延，也令人缺乏應該有的警惕心，導致五條悟時不時就會用裹著無下限的手去逗弄它。
第一次是柔軟無害的拒絕，第二次就成了不讚同的推拒，第三次、第四次……當他又一次去逗這張網的時候，裡面傳來了略帶無語的嫌棄。
就好像一個情緒淡漠的人在被多次騷擾後，總算生出了一絲明顯的情緒，哪怕這點嫌棄在“網”的浸染下並不清晰，隻是一點點轉瞬即逝的念頭，卻仍是讓五條悟開心的發出怪笑。
就好像在危機叢生的處境，玩一個隻有自己才知道的遊戲。
水流向著山下的方向流淌，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陽光的紋路，清澈的透出水底的卵石水草，時不時會有淡水魚機警的穿過石頭縫隙，一派自然生機繁榮的呈現出來。
蛇乃加綾又被按了腦袋，她扁著嘴摸摸頭頂濕濕的部位，片刻後，放下手。
五條悟歪頭看她，“生氣啦？”
蛇乃加綾盯著他，緩緩開口。
“西內！”
“砰——彆說這麼臟的臟話。”
再次被製裁了。
這天靈蓋早晚給你掀開！小號憤憤的抱住腦袋，頂著大包冒出非常有BOSS風格的想法。
硝子支著臉，摸摸眼角的淚痣，淡然的語氣流露出不明顯的感慨。
“關係真好，就像是普通的兄妹一樣。”
夏油傑點點頭，忽然生出一個疑問，“五條家應該不缺年輕人吧？不過像悟那種性格，很難說人家父母能不能安心把自家女兒交給他禍害。”
家入硝子張了張嘴：“啊，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一來，分開的時候會舍不得吧？”
夏油傑：“真舍不得的話，他肯定會搶人的。”
家入硝子側目：“就算是BOSS的小號？算了，如果是五條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五條悟在不遠處扯著嗓子叫道：“傑——，硝子——，不許說我壞話！”
夏油傑提高音量回複他，“帶孩子去吧你！”
五條悟撇嘴，低頭去看旁邊的小矮子，想了想，在她身邊蹲下。
“要不要和我做個束縛。”
蛇乃加綾斜眼看他。
五條悟無視她的眼神自顧自說道：“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救你，相對的，在這裡你要幫助我打敗那個女人。”
好一會兒後，蛇乃加綾開口：“你是在向我許願嗎？”
五條悟：“束縛不是許願哦，它約束的是你和我兩個人，你可以看做是由天監督的公平交易。”
蛇乃加綾：“可是我看不出任何好處，你在欺負我嗎？”
五條悟瞪眼，臭小鬼！
“我欺負你做什麼……住嘴，不許反駁，不許念叨，不許陰陽怪氣。像你這樣的小不點離開我隨隨便便就會被妖怪吃掉，有我這樣可靠的咒術師當保鏢，占便宜的可是你！”
蛇乃加綾：“不是說公平？我哪裡有便宜好占！”
“哎呀，理解一下，小孩子家家的悟性不要這麼差，”五條悟揉揉她的腦袋，這手感令人欲罷不能，把人揉出一對死魚眼，他笑嘻嘻的模樣已經很有未來“五條老師”的惡劣，“想好了要同意哦。”
蛇乃加綾：“……”
這不是根本沒給拒絕的選項嗎？
“我拒絕。”蛇乃加綾甩頭，“人家最喜歡對自以為是的傻瓜說不。”
五條悟垮下臉，揉著眉心嘀咕：“果然是個臭小鬼。”
另一邊的齊木楠雄收回望向那兩個人的視線，似乎任何意外都無法改變的平靜表情完全就是和另一個最強者截然相反的靠譜。
“襲擊者可以通過‘蛇乃加綾’來確定我們的位置已經是事實……”
不論是硝子還是傑對這句話都沒有反對，顯然他們非常清楚為什麼追殺他們的雷神總能在不久後精準鎖定他們的方位。
無論是高專三人組使用的咒力，還是萬能的超能力，這都不是可以被這個時代的人追索的東西，那麼唯一的例外就剩下那個正在和五條悟吵架的小丫頭了。
“難辦。”夏油傑皺眉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