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倒五條少爺的喪女(1 / 1)

“不是,作為一個人,你怎麼能喪成這樣?”

五條家的大少爺壓根理解不能的推推墨鏡,看著這個蹲在廢墟裡面無表情,渾身往外冒死氣的女人。

蛇乃加綾,一個既沒有特殊意義,也沒有愛意的名字,純純隨意到仿佛翻字典湊字數的古怪。

本人的長相更是沒有一點身為女人的魅力,頭發很長很黑很直,黝黑的眼睛不能說暗淡,也不能說生氣,隻能說裡頭死氣沉沉的沉了一堆像是屍體的玩意兒,以至於這人不算差的長相,也能瞬間從“一個美女”滑落到“這什麼玩意兒”的程度。

禮貌:這什麼玩意兒?

五條悟:女鬼!

但蛇乃加綾氣質並不陰沉陰鬱,她隻是喪,沒什麼活力,整個人懨懨的,既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往熱鬨的地方湊,整一個潮濕角落裡生長的蘑菇,既不礙著彆人,也孤僻的理所應當。

要不是這個女人前不久剛在自己和咒靈的戰鬥中損失了全部家當,他才不會理她呢。

五條悟如是對自己說。

就好像日本六月的梅雨一樣潮濕黏膩,明明年紀不小,卻還是一副排斥社會,然後被社會排斥的慘樣兒,作為一個大人還真是純純的失敗。

反正從小到大眾星捧月的五條悟才不想變成這樣的大人。

會糖分不足的!

他認真的想道。

蛇乃加綾旁若無人的抱膝蓋蹲坐在廢墟表面,看殘留的結構布置,應該是客廳的地方,出乎意料,這女人的家裡倒不像是她本人那麼陰濕,地板能看出是暖木色,牆紙也是淡色與暖色調結合構築出基本的溫馨氛圍。

她坐在應該是擺架的殘骸上,手上正嘗試著將桌子從碎石裡頭拆出來,努力半天,放棄。

“你問我為什麼喪?”直到這時,她才揚起一張白淨卻自眉睫間撒下陰影的姣好面容回答他,“喪是成年人的特權,你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懂什麼?”

五條悟:“……哈啊?”他陰陽怪氣的扯出詭異的聲調,看起來真是有夠怪模怪樣。

“這種話等你成為咒術師後還能說出口,就連我也會佩服你!”五條悟捏腰,大大咧咧的反駁,他伸出一根手指,讓蛇乃加綾認清她的價值,“你知道嗎?剛才就在你家樓下,誕生了一隻特級咒靈……聽不懂也沒關係,你隻需要知道,沒有本大爺前來祓除了它,你和這條街的人都會變成屍體。”

蛇乃加綾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表演。

五條悟同樣面無表情。

兩人對視了一陣,五條悟率先開口。

“說點兒什麼。”

十幾歲的男孩子還是不如老油條穩得住。

“那個什麼……咒術師。”蛇乃加綾學著他先前的樣子伸出手指,眼神內斂無光,“可以不做嗎?”

五條悟漠然看她,“哇哦,你嚇到我了。”

蛇乃加綾:“不願意拯救人類是這麼令人受驚的事情嗎?”

“那倒不是,”五條悟迅速回答,還擺擺手加強了這個答案的可靠性,“可是你真的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強的力量嗎?說實話,咒術界很缺人,非——常——缺人,雖然不想給那幫老橘子做虛假宣傳,但是咒術師的收入確實很高哦,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老子一年的工資,真的不考慮下嗎?”

蛇乃加綾看眼已經變成廢墟的全部家當,陷入沉默。

五條悟不在意的道:“啊呀,都說了會賠償給你的啦,彆被其他因素乾擾,順說,成為咒術師後不適應是可以辭職不乾的哦。”

蛇乃加綾:“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讓我成為那個什麼咒術師,還是不想?”

五條悟揮手:“你隨意啦,我隻是想知道答案,滿足好奇心。”

“你說我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強的力量是怎麼回事?”蛇乃加綾掀開眼簾,漆黑的眸子映出對面少年的面孔。

二十六的蛇乃加綾和十六歲的五條悟,自閉潮濕的社會廢人和自說自話陽光燦爛的五條神子。

隨便想想都能想到“對立”兩個字吧?

可是五條悟的態度卻還有可琢磨之處。

很快,他怪異的態度就有了解釋。

原本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整個人很沒禮貌的俯身觀察對方的人直起了筆挺的上身,360°無死角的神賜之眼在面對周圍的“大場面”的時候還是不由的轉頭再度確認,然後當著當事人的面發出嘖嘖的聲音。

隻見蛇乃加綾與五條悟身處仿佛隕石坑般的地中心,蛛網般的殘骸向周圍蔓延,但隻蔓延了一部分,準確說,廢墟隻堆積在兩人所在位置的一小圈,從這裡向外擴散開的衝擊將地面上的建築,路燈,擺置,各種東西平等的,準確的……化為飛灰。

“乾淨”到就像是被特意修整過的模樣,和“臟亂”能產生聯係的反而隻有他們腳下這麼一塊地方。

“同樣的破壞力,老子勉強一下也不是不行,但‘蒼’的輻射程度有限,尤其在於……”

“你隻說了一句話的情況下。”

五條神子幽深的視線從墨鏡和眼眶的縫隙間露出來,彆有深意。

十分鐘前。

翹課閒逛買喜久富,算是五條悟繁忙生活中如絲線般將他的人性勒住避免滑落到深淵那邊必不可少的寶貴活動。

但也因此,當他的眼睛發現某個特級咒靈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寄居在一間有人居住的住宿樓裡時,他將監控日本咒靈的“窗”係統罵了個狗血淋頭,悠哉邁向甜品店的腳步被迫拐了個彎……

雖然很難相信有咒靈可以在人群密集的住宅區隱蔽這麼久,在此期間,不僅沒有咒術師發現它留下的穢,總監部更是沒有收到任何報告,任由它在街頭人來人往的地方紮根……就算咒術界上層再怎麼腐爛,失職到這個地步也過頭了,在五條悟這裡更是說不過去!

可當他找上門去,更是不覺得這頭狂暴的咒靈能在住宅街道上隱忍這麼久,光看著外面來來往往走過的路人而不殺人!

戰鬥理所當然的在咒術師到場的一瞬間爆發了。

這隻誕生自凶惡的殘念,與死亡和怨恨息息相關的咒靈有著和特級匹敵的戰鬥力,這也就表示,就算是五條悟,也難以在控製力道的情況下將它祓除。

然後不意外的,首先遭殃的就是這棟住宅樓。

幸運的是,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住在這裡的人不是在上班就是不在家,不幸的是,隻有一個倒黴蛋因為過於喪氣,而留在家裡,無班可上。

那個喪氣的倒黴蛋就是蛇乃加綾。

五條悟和咒靈打起來的時候,兩方無所顧忌的擊穿了住宅樓的承重牆,坍塌幾乎一瞬而至。

發現有人從廢墟裡爬出來的五條悟驚了下,因為咒靈比他距離對方更近,那頭咒靈毫不意外的直直向對方衝了上去。

“小心!”五條悟幾乎是下意識的擺出釋放“赫”的姿勢,由五條家家傳術式“無下限”演化而來,破壞力極大的反轉術式。

結果不等咒力凝聚在指尖,千鈞一發之際,那名看起來身體亞健康的瘦弱女人在混雜著咒靈身上的惡臭腥風吹亂肩膀上的長發時,透出濃烈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它。

“去死!”

字節落到空氣中就融化成某種規則,無法想象的蠻橫力量以此為媒介驟然向四面八方爆發開來。

爆炸刹那間攪碎了大地,建築,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中心掀起的颶風掩蓋推翻,五條悟頂著這股衝擊失控的後退然後穩住,迅速抬頭去捕捉咒靈的下落,卻隻見一捧殘穢以比正常更快的速度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在風暴的中心找到了那個掀起風暴的女人。

一個單純在破壞力上足以超過這個年紀的五條悟的新生咒術師。

蛇乃加綾。

然而這個女人卻好似對自己的能力一無所覺,祓除咒靈後就坐在廢墟上發呆,他叫十句才回一句。

“你有咒言師血統吧?”五條悟大膽猜測。

當事人反應冷漠。

五條悟嬉皮笑臉的靠近,“說說嘛,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和那頭咒靈相安無事的!”

換個時候這會兒應該已經被五條悟騷擾的煩不勝煩,偏偏蛇乃加綾耳朵裡就像是裝了濾音器,既無視了五條悟的騷擾,又無視了他漂亮的臉蛋。

對五條悟而言,後者尤其不能接受。

“喂(#`O′)!聽不見我說話嗎?”脾氣不好的大少爺惡聲惡氣的炸毛了。

冷處理效果不佳的蛇乃加綾掀開眼睫看他一眼。

“就是這麼做的。”

五條悟神情一怔,眼睛裡的精氣神一下子被攝取乾淨,他恍惚的甩了甩頭,蛇乃加綾的聲音像是從各個方向傳來,每一個字眼都在腦海中打亂,具現,重疊,最後死死刻印到深處變成下一步行動的目的。

目送五條悟沉默走開的背影,蛇乃加綾知道,之後他會按照今天原本的計劃行動,並忘記曾在這裡和一隻特級咒靈大打出手的事情。

蛇乃加綾一直是這麼保持安靜的。

這個安靜既指飼養一頭特級咒靈,合理利用高階咒靈的威壓,驅逐蠅頭等低級咒靈換來空氣視野上的“安靜”,也指“專業人士”無數次的探索都在女人命令下無功而返的“安靜”。

總監部,“窗”至今不曾察覺這頭咒靈的存在,蛇乃加綾是下足本錢的,倒是五條悟錯怪人了。

拯救世界啊,成為某個人的英雄啊,奮不顧及的犧牲啊,她都想的。

不像是外表看起來那麼喪,她其實一直想為了某個人把一切都獻出去,然後鬆了口氣般的與這個世界說拜拜。

隻是呢,她一直找不到這個人,面對可能的對象舉棋不定,所以她看起來才是這副遺憾的樣子。

隨著蛇乃加綾驅趕走本地的不速之客,物質自她的裙擺下開始重組,化為飛灰的地面,消失無蹤的路燈,變成殘骸的住宿樓都以飛快的速度重構。

灰撲撲的畫面就像是被一隻彩色的筆重新粉刷一新,畫面中唯一留下的灰暗就是站在住宿樓下的女人。

蛇乃加綾。

她停頓一會,然後邁著慢吞吞的步子順著樓梯回到自己已經恢複一新的家。

沒了特級咒靈,家裡就像是沒了狗一樣變得不安全。

找個時間再養一條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