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咖喱雞塊(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21929 字 3個月前

自從梅娘離開桌子,顧南簫就再也沒看眼前的羊湯一眼。

他本就口味挑剔,這羊肉館的羊湯又膻又濃,他哪裡喝得下去。

要不是梅娘堅持讓他嘗一口,他連碰都不想碰那碗羊湯。

這會兒L梅娘不在,他索性就把羊湯推給了金戈。

金戈跟著他跑了一夜,好不容易見到梅娘,兩個人又壓起了馬路,這會兒L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見顧南簫給了自己一碗羊湯,連推辭都來不及推辭,端著碗就噸噸噸喝了個精光。

一碗熱乎乎的羊湯下肚,金戈才覺得自己整個人算是活過來了。

雖然跟了顧南簫這麼多年,可他還是搞不懂,這些食物多麼好吃啊,為什麼顧南簫就怎麼也吃不下去呢?

他得承認,梅姑娘做的菜的確是最好吃的,可是眼下他們也不能頓頓吃梅娘做的菜呀,難道沒了梅娘,顧南簫就不吃飯了?

想到顧南簫寧可啃好幾天餅乾也不願意吃飯,金戈頓時熄了勸說顧南簫的心思。

算了,自家主子就這個脾氣,他就彆白費唇舌了。

還好現在有梅姑娘在,要不然他真怕哪一天自家主子就活活餓死了。

剛想到這裡,金戈就看見梅娘端了一個平口砂鍋出來,後面跟著羊湯館的廚子,廚子手裡還提著一個炭爐。

隻見廚子把炭爐放在桌上,梅娘就把砂鍋放在爐火上。

“這是我用羊蠍子剛燉的羊湯,你先喝點兒L湯,咱們再涮菜吃。”

梅娘一邊說著,一邊盛出一碗羊湯,放在顧南簫面前。

顧南簫生怕她燙著,從她端著砂鍋出來就一直盯著她,這會兒L見她遞羊湯給自己,連忙起身接了過來。

湯碗才一入手,他就聞到一股清冽的羊湯味。

沒錯,就是清冽。

他在羊湯館坐了這麼一會兒L,聞到的一直都是那羊湯濃烈的膻味,聞慣了倒也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膩歪。

而梅娘熬的這鍋羊湯,卻在濃濃的羊湯味中脫穎而出,透出一股子幽幽的清甜來,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顧南簫坐在桌旁,將湯碗放在面前。

隻見這碗湯絲毫沒有羊湯那濃白的顏色,反而清亮透徹,碗底兩三塊帶肉的羊骨頭和幾片白蘿卜都清晰可見。

方才被羊湯頂得怪膩煩的胃口,這會兒L卻忽然蘇醒過來,肚子拚命叫囂著,要他快些把這碗湯送入腹中。

顧南簫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羊湯,吹了吹便放入口中。

清燉出來的羊湯鮮味十足,湯底隱隱透出白蘿卜甜絲絲的滋味,而羊肉與白蘿卜兩者完美的結合,正好中和掉了羊肉的膻味和白蘿卜的辛辣,隻餘下甜美的清湯。

顧南簫本就愛吃甜,這會兒L喝到了帶著甜味的羊湯,哪裡又不愛的,顧不得燙,連著喝了好幾口。

滾燙的羊湯落入腹中,餓了好幾日的胃終於得到了滿足,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坦

金戈剛喝了一碗油乎乎的羊湯,這會兒L喝不下去,倒是梅娘說的羊蠍子讓他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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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羊蠍子是什麼?”

梅娘見他不盛湯,卻隻顧著打量砂鍋裡的羊骨頭,不由得一笑。

“羊蠍子就是羊脊骨,羊肉和排骨被剔乾淨,剩下的一整條脊骨看起來像蠍子尾巴一樣,所以就叫羊蠍子。”梅娘耐心地解釋道,又從鍋中撈出一塊羊骨,盛給金戈,“這是羊尾,你嘗嘗。”

金戈見那塊羊尾骨肥嘟嘟的,立刻就來了食欲,謝過梅娘後便吃了起來。

羊尾骨上的肉又厚又嫩,這會兒L被燉得酥爛無比,夾在筷子上顫巍巍的,一滴滴滾燙的油湯滴落下來,讓人一看便胃口大開。

金戈蘸了點兒L蒜蓉醬油,就一口咬了下去。

鹹香,鮮美,軟糯,各種滋味口感混合在一起,香得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好吃,真好吃!”他快速吃完一塊,又眼巴巴地往鍋裡瞅。

要不是顧忌著顧南簫還沒嘗過這肥美的羊尾巴,他早就伸筷子去搶了。

而此刻的顧南簫則沉浸在羊湯的美味中,一口一口喝著,完全顧不上吃彆的。

梅娘看得好笑,讓金戈先夾幾塊吃著,自己則又去後廚準備了些食材。

這次她回來的很快,同時端了一大托盤的碟盤,裡面都是各種涮火鍋的配菜。

這時顧南簫已經在喝第二碗羊湯了,梅娘見他碗裡又是滿滿一碗湯,不禁失笑。

“彆隻顧著喝湯,來涮點兒L菜吃。”

顧南簫自然無所不依,果然喝了半碗湯就開始吃菜。

被燙的卷曲的羊肉卷,滑嫩嫩的豆腐,鮮靈靈的豆芽,軟韌韌的豆皮,這些食材看著普通,可是配上梅娘親手調配的芝麻醬,立刻綻放出令人驚豔的滋味。

更讓顧南簫驚喜的是,眼前的芝麻醬蘸碟裡居然是酸甜口味的。

醇美的羊肉蘸上濃稠的芝麻醬,吃起來本來會有少許膩口,可是這少少放入的糖和醋卻恰好能打開人的胃口,簡直有著畫龍點睛的功效。

也就是梅娘才有這樣靈巧的心思,連吃火鍋都會給他配上酸甜的蘸料。

顧南簫一改方才毫無興趣的模樣,不用梅娘讓,自己就拿著筷子大快朵頤。

而一旁的金戈就慘了,方才一大碗油膩的羊湯下肚,又啃了幾大塊羊蠍子骨頭,這會兒L他根本吃不下去旁的東西,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南簫吃。

早知道梅姑娘是去裡面做好吃的了,他就不該一時饞嘴喝那碗羊湯!

他甚至懷疑顧南簫是故意的,他肯定是猜到梅娘去廚房做好吃的,所以才會不吃不喝,把那碗羊湯賞給他!

主子為了口吃的,連他這個小廝都要算計……

想到這裡,金戈差點兒L淚流滿面。

梅娘怕顧南簫幾日沒好生吃飯,這會兒L再吃多了傷了脾胃,待桌上的菜被消滅了一大半,便勸著顧南簫停筷,又在

砂鍋裡煮了點兒L手擀面。

那羊湯裡摻雜著各種食材的味道,煮出來的面條又香又軟,連金戈都忍不住吃了一碗,吃完又趕緊叫夥計泡消食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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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簫放下筷子,難得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發出滿足的喟歎。

“若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菜,人生至美之事,便不過如此了。”

梅娘臉頰微微一紅,抿嘴一笑。

“你常來南華樓,不就能吃到了?”

“好,以後我天天去。”顧南簫笑道,“那你以後日日陪我用飯,可好?”

金戈才喝了幾口消食茶,剛覺得撐得圓圓的肚子好了些,又被猛然塞了一大把狗糧。

他用力捶了幾下胸口,才覺得自己好了些。

罷了罷了,他還是躲遠點兒L吧,這些話不適合他這樣的小孩子聽。

兩人略坐了一會兒L,便起身離開了羊湯館。

方才他們都吃了不少,這會兒L慢慢地走著,權當消食。

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有很多空閒時間的人,這會兒L吃完了飯,他們便默契地往回去的方向走。

行至一處人少的胡同,顧南簫忽然提起一件事。

“我聽銀禾說,這幾日謝華香常去南華樓找你。”

梅娘知道銀禾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自然也不會瞞著顧南簫,反正她成日忙得腳不沾地,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有這回事,誰知道謝華香怎麼想的,三天兩頭往我這跑,還要給我送寶石,對我各種示好……”

梅娘將謝華香的話告訴顧南簫,其中也包括謝華香急著跟史玉娘撇清關係的事,顧南簫越聽越是面色凝重。

“她應該有些心虛,想跟你打聽打聽史玉娘的消息。”

梅娘不以為意地一笑,說道:“那她可真是找錯人了,我哪知道史玉娘在哪兒L。”

見顧南簫張口要說什麼,梅娘連忙說道:“你可彆告訴我,我不喜歡幫人保守秘密,怪累人的。”

難得見她嬌嗔的模樣,顧南簫也不禁笑了。

“這事兒L也沒什麼好瞞你的,史玉娘還有些用處,現在依然在兵馬司大牢裡關著。”

顧南簫看了看四周,金戈會意,立刻退後幾步,幫他們看著周圍的動靜。

見四下無人,顧南簫才說道:“上次史家的事,是我連累了你,這次我不想再瞞你什麼。若是再有什麼事,你也能提前有個防備。”

見他忽然神色鄭重起來,梅娘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到底是什麼事兒L?”

顧南簫牽住她的手,斟酌著說道:“你也知道了齊公子的真實身份,其實我表哥雖然身份貴重,可到底還有些年輕人的心性,每次出宮都喜歡多嘗試些陌生新鮮的事物……”

“你當看得出來謝華香跟齊公子的關係,謝華香一直假裝不知道我表哥的身份,隻當他是個富家公子相待,反而讓我表哥對她青眼有加,但是我一直懷疑,她接近我表哥是另

有目的。”

顧南簫頓了頓,說道:“史玉娘是知道內情的,我雖然有了她的供詞,卻沒有證據,表哥如今又被謝華香迷得神魂顛倒,半句不肯聽我的勸告,我一直想尋個合適的機會讓他知道真相,所以才隱忍不發。”

“如今史家被流放,史玉娘卻不在其中,謝華香隻怕是擔心史玉娘會說了什麼,所以才這麼急著打聽消息。”

顧南簫把其中的隱情言簡意賅地告訴梅娘,說道:“所以你最近最好跟謝華香不要走得太近,我倒不怕你說漏了嘴,隻怕她對你糾纏不休,那謝家父女有些心機手段,我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就像史家那樣,他本想放長線釣大魚,沒想到卻養虎為患,差點兒L害得梅娘出事。

梅娘聽他把這麼隱秘的事都告訴自己,心裡又是震驚,又是感動。

待聽到最後,她忙說道:“這你倒不用擔心,我前日跟謝華香打了賭,她拿了一樣海外來的調料來考我,賭輸了,她以後不會再糾纏我了。”

顧南簫聽得失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不過白囑咐你幾句。”

梅娘被他誇獎,略帶羞澀地笑了笑,到底忍不住內心熊熊的八卦之火,問道:“你是覺得謝華香早就知道太……齊公子的真實身份,所以才設計……嗯,勾引齊公子,想要以後飛上枝頭變鳳凰?”

提起此事,顧南簫的笑容淡了下去。

“若是當真那麼簡單,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祁鎮是何等人物,隻怕天底下就沒有哪個女子不願意嫁給他的。

如果謝華香隻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富貴的前程,那倒是小事了。

怕隻怕,其中另有隱情。

顧南簫不願讓梅娘太過擔心,收回思緒,向她說道:“我讓銀禾這些日子多留意些,她脾氣不好,若是不聽你的話,你隻管告訴我。”

梅娘笑著說道:“她哪裡會不聽我的話,我天天好吃好喝喂著她,她除非是想餓肚子,否則才不會跟我對著乾呢。”

顧南簫放下心來,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手段的。”

梅娘斜睨了他一眼:“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自然是誇你。”顧南簫溫聲說道,“好了,你早些回去,明兒L我再來看你。”

這會兒L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南華樓門口,梅娘向他點點頭,便轉身進了南華樓。

顧南簫目送她進去,這才離開。

金戈適時跟了上來,問道:“三爺,咱們這會兒L是去衙門還是回府裡去?”

顧南簫接過他遞過來的韁繩,道:“回府去吧。”

左右他是提前回來的,沒必要這時候去衙門。

奔波了一夜,他該回府去歇息了。

可是顧南簫不知道,等待他的卻是一個壞消息。

聽說顧南簫提前從西山回來,靖國公夫人和顧安氏等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連忙叫人去問他。

得知他隻是有事臨時趕回京

城,又一夜都沒睡,靖國公夫人才放下心,讓他好生歇著,睡醒了再過來一起用晚飯。

靖國公夫人接過顧安氏捧來的冰糖燕窩,再想到顧南簫,不由得歎了口氣。

“我這簫兒L啊,一年在家的日子都屈指可數,我這做娘的,想要見他一面都難。”

顧安氏溫聲勸道:“三叔是做大事的人,難免忙碌了些。”

“再忙碌,還能連家都不回?”靖國公夫人想到這事,連吃燕窩的胃口也沒有了,“你看你夫君和老二,怎麼就能時常在家?”

這話顧安氏卻不好接,隻低了頭在一旁站著。

靖國公夫人自己說完了這話也回過神來,不禁苦笑。

“是了,他們兄弟倆都有妻有子,當然願意回家,不像簫兒L,回來就隻有一個冷冷清清的空院子,任是誰也不願意回來。”

顧安氏不由得紅了臉,低聲說道:“待三叔成了家……興許就好了。”

靖國公夫人點了點頭,面露沉思。

“正月十四那回咱們家裡請客,來了不少千金貴女,你冷眼瞧著,可有哪位小姐合適的?”

顧安氏回憶了半晌,方才說道:“那日來了許多女眷,媳婦隻顧著招呼客人,倒不曾刻意留心過,隻是……”

她欲言又止,在靖國公夫人催促過之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隻是媳婦想著,以三叔的性子,怕是還要讓他自己拿主意才是。”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也有一些疼愛子女的,會在訂親之前找機會讓兩人見上一見,盲婚啞嫁的畢竟還是少數。

而且顧南簫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如果靖國公夫人不問他的意見,就直接為他定下親事,他十有八九是不會聽從的。

靖國公夫人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顧安氏這話算是說到她的心裡去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簫兒L是什麼樣的人,他若是肯聽我的話,也不用等到這個年紀還沒成親了。”靖國公夫人愁容滿面,對顧安氏說道,“簫兒L雖然是咱們家最小的,可也是吃苦最多的……”

“他從小就進了宮,一年也隻有過節才能回家幾次,我就算是想關心他,也是有心無力。漸漸地他長大了,就越發不願意回家,更不願意跟我說話了,我這做母親的,連自己兒L子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靖國公夫人的眼眶濕潤了。

“所以啊,我就想著他能尋個好媳婦,哪怕他做不成什麼大官,隻要他過得舒心些,夫妻和和美美的,就比什麼都強。”

顧安氏勸慰道:“三叔是有大出息的,夫君說,三叔極得太子殿下看重,日後定是國之重臣,母親放心便是。”

靖國公夫人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說的是,他如今這個身份,挑選媳婦可要慎重些,容貌家世且不論,定要是個賢內助才行。”

婆媳兩人既然確定了方向,便說起京城裡那些貴女性格好,聰慧能乾,適合做顧南簫未來的賢妻。

等到顧南簫來給靖國公夫人請安,她們已經商量好了幾個合適的小姐。

總算能看到顧南簫娶媳婦的希望了,這會兒L靖國公夫人心情頗好。

她跟顧南簫說了幾句家常話,就迫不及待地切入了正題。

“簫兒L,難得你回家一趟,娘有事要跟你商量。”

顧南簫坐直身子,道:“母親請說。”

靖國公夫人說道:“正月十四那日你說有事,都沒能留在府裡參加宴席,我本想讓你跟幾位世家小姐見見面,事情也沒成,所以我就替你選了幾個——”

沒想到靖國公夫人找他說的這事,顧南簫眉頭一皺,不待她說完,便開了口。

“母親辛苦了,隻是兒L子的婚事,還是不勞煩母親操心了。”

靖國公夫人心裡著急,一時沒有注意到顧南簫隻說的是不用她操心,而不是從前每次都用的“不著急”的借口。

“你是我兒L子,我不操心,誰來操心?”靖國公夫人語氣難得急促起來,生怕像從前一樣,顧南簫不等她說完就走,“不行,這次你就算再忙也要給我個準話,寧遠侯的嫡次女,太子太傅的嫡親孫女,梁王府的小郡主……難不成就沒有一個能入得你的眼?”

身為男子,哪有二十幾歲還不成親的,就算顧南簫眼光再高,心氣再傲,這些貴女可都是出身於京城裡富貴無極的人家,顧南簫若是連她們都看不上,難道是想尚公主嗎?

顧南簫臉色一沉,抬眸看向靖國公夫人。

“母親找的都是這樣的人家?母親可曾跟父親商量過?”

靖國公夫人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一盯,竟然脊背一涼。

雖然顧南簫是她的親生兒L子,可是他在宮中長大,又任兵馬司指揮使數年,周身自帶著冰冷懾人的氣息,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有些望而生畏。

“我……這種兒L女親事,自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責任,等我相看好了,你也滿意,再與你父親商量。”

相看人家小姐,討論婚事,默認都是後宅女眷的事,哪有男人大喇喇地去看人家未婚姑娘的?

顧南簫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卻依然是毫不掩飾的冷硬。

“母親在相看兒L媳的時候,可曾為兒L子考慮過?”

靖國公夫人聽了這話,不禁氣惱起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何曾不為你考慮了?這不是來問你的意思了嗎?”

要不是為了他著想,她哪用得著這麼費心思?又是擺宴席,又是打聽各家貴女的性子才情,好不容易有了幾個備選,還要拿來問顧南簫的意思,沒想到顧南簫還不領情!

顧南簫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母親不是為了考慮,而是為了國公府考慮。”

“母親選的這些女子,都是出身於朝堂上位高權重的人家,母親是覺得兒L子的婚事是一場交易嗎?還是覺得不是這樣的人家,就配不上國公府的門楣?”

“你、你胡說!”靖國公夫人越發氣惱,提高

聲音說道,“不找這樣的人家,難道你要找那些六部小官員的女兒L?一個個出身且不論,舉手投足都是小家子氣,畏手畏腳的,到時候怎麼給你管家理事……”

結親最重要的就是門當戶對,以靖國公府的門第,不找這些同樣尊貴的人家,還能找什麼人家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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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她設宴請來的都是那些貴族小姐,那些小官小門戶的,哪裡有資格登上靖國公府的門?

她就算是想相看,也看不到啊。

“母親誤會了。”顧南簫聲音沉穩,卻透著無法掩飾的疏離,“兒L子隻是想提醒母親,想要給兒L子定親,可要多考量考量。”

“有什麼好考量的?”靖國公夫人沒好氣地說道,“你又不用承爵,又不用打理家業,一個四品指揮使,難不成娶那些女子,還能辱沒了你?”

顧南簫望著靖國公夫人,目光裡卻難掩失望。

他放緩語氣,說道:“母親一心是為了兒L子,兒L子心裡都是知道的,隻是咱們家比不得旁人家。”

他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兒L子雖然隻是個四品小官,身份卻不同於那些尋常官員,兒L子出身靖國公府,是當今太後的娘家侄孫,又是太子的表弟,從小進宮伴讀,如今打理著南城兵馬司,既有出身,又有實權,母親想想,暗地裡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兒L子?”

“咱們國公府如今已經是烈火烹油之勢,大哥二哥娶妻各有緣由,自然要看重出身和能力,而兒L子,正如母親所說,無需承爵和理事,又何必再娶高門貴女?”

“母親,難道您就不怕彆人忌憚嗎?”

靖國公夫人下意識地說道:“你娶個媳婦,誰能忌憚?誰家還不娶媳婦了——”

話沒說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一白。

顧南簫說得沒錯。

當初靖國公為了向皇上表忠心,主動交出了兵權,隻留下靖國公這個空頭爵位。宮中有顧太後,皇上當然不可能輕易對太後的娘家動手,靖國公回京城後便深居簡出,以養傷為由在家裡很少出去,哪怕是自己的三個兒L子,也都各自安排了前程,完全沒有讓他們再領兵打仗,建功立業的心思。

如此蟄伏數年,靖國公府才算是穩住了榮華富貴。

當時她挑選前兩個兒L媳的時候,的確花費了不少心思,大兒L媳是要做世子夫人,自然要出身尊貴,可是彼時靖國公怕皇上忌憚,是親自去出身清流的安家求的親,也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向皇上表示自己的立場。

次子顧南江讀書不成,她就安排他打理府中庶務,便要為他娶個會算賬的精明媳婦,顧魏氏雖然出身小官之家,卻是理賬的好手,再適合顧南江不過了。

許是娶前兩個媳婦的時候都沒能跟那些靖國公府門第差不多的人家結親,又許是這麼多年來,皇上待靖國公府一直恩寵有加,靖國公夫人慢慢就放下了那些年的小心翼翼,再次生起娶個高門媳婦的心思。

被顧南簫這麼一提醒,她才想起那些朝堂之間的暗流

湧動,不由得有些心慌。

“都這麼多年了,皇上應該不會……”這話她連自己說著都心虛,說到一半就沒了聲音。

顧南簫徐徐說道:“上位者的心思不是該咱們去揣測的,母親,如今宮中的局勢也不是表面上看著那麼平靜,咱們身為太後的外家,總要小心行事才是。”

靖國公夫人被他一通大道理給嚇得不行,滿心的氣惱都煙消雲散,餘下的隻有不甘和煩悶。

“再小心行事,你總不能連媳婦都不娶吧?你不肯與那些人家結親,那我再打聽打聽小官員家的姑娘,總能找到出類拔萃的。”

顧南簫見靖國公夫人依然不死心,隻得無奈說道:“母親就彆為兒L子的婚事操心了,橫豎會把人給你娶回來便是。”

靖國公夫人怔了片刻,忽然回過味來。

“什麼……?娶回來?難不成你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

想到剛才顧南簫說的不用她操心,再一頓大道理拒婚,又說總會把人娶回來……

靖國公夫人越想越是激動,整個人都從榻上站了起來,連珠炮地追問道:“是誰家的小姐?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容貌性情如何……”

顧南簫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惹來靖國公夫人的纏問,不由得哭笑不得。

“母親彆問了,等忙過這一陣,兒L子就跟您說,到時候還要母親出面去幫兒L子提親。”

他越是不肯說,靖國公夫人越是抓心撓肝地好奇。

可顧南簫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他不肯說的事,哪怕撬他的嘴也休想打聽到半分。

待顧南簫告辭離去,靖國公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轉開了圈。

“這個小子,自己不聲不響就選好了媳婦,我還替他操心呢!這可真是……”

最初的喜悅過後,靖國公夫人逐漸冷靜下來,不禁納悶起來。

顧南簫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連家裡的宴席都不肯參加,他從哪兒L認識的女子?又怎麼就非她不娶了?

驚喜之餘便是焦灼和不安,靖國公夫人越想越擔心,忙對丫鬟說道:“快去看看,金戈鐵甲誰在家呢?要是他們都不在,就把銅爐叫來,我要問他的話!”

顧南簫身邊金銀銅鐵四個手下,其他三個都是日常跟著顧南簫出門,聽從顧南簫吩咐的,隻有銅爐是管著顧南簫的產業和院子,常年留在府裡的。

旁人不知道,他貼身的小廝一定知道顧南簫看中的是誰家的姑娘!

顧南簫是個沒娶過媳婦的小夥子,哪裡知道娶個媳婦有多麻煩,可不是上門提個親就行的。

她這可不是打聽兒L子的秘密,早些知道內情,她也能早做安排才是。

銅爐還沒到,靖國公夫人已經想好請誰家的媒人,如何預備聘禮,收拾顧南簫娶親院子的事了。

她也想開了,彆管是誰家的姑娘,難得顧南簫能鬆口,隻要不是出身下賤,品行不端的女子,她就趕緊把人娶回來吧。

最重

要的是顧南簫自己能鬆口同意,這可是最最難得的!

心中燃燒著八卦之火的人不止靖國公夫人,還有其他人。

張二媳婦自打早上出去看到那一幕,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連做豆腐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好幾次差點兒L出錯。

到了晚上,她實在按捺不住滿心的“關切”,端著一大碗豆腐去了隔壁。

這會兒L武大娘已經賣完了當日的燒餅,正在屋裡洗面盆。

都是多年的鄰居,張二媳婦也不客套,打了聲招呼進了門,把豆腐放在桌上,就拎了個板凳坐在武大娘身邊,幫她把洗乾淨的盆摞好。

“武大嫂,今日的燒餅又都賣光了?我還尋思用這碗豆腐跟你換兩個燒餅吃呢。”

武大娘抹了一把額頭,笑道:“可不是嘛,我這天天做多少鍋就賣多少鍋,就算多做幾鍋也剩不下,你要是想吃,明兒L一早過來,我給你留一盤子。”

張二媳婦笑著說道:“那敢情好,你家這燒餅啊,要是三兩天吃不著,還讓人怪想的。”

兩人說了幾句閒話,張二媳婦就趕緊進入了正題。

“嫂子最近紅光滿面的,是不是家裡要有什麼喜事啦?”

武大娘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隨口說道:“我家能有什麼喜事?咦,最近看著娟娘又胖了些,是不是她又有了?要是能再生個丫頭,兒L女雙全就好了……”

沒想到武大娘扯到娟娘身上,張二媳婦笑容一滯。

“娟娘他們兩口子都忙著掙錢呢,哪有空兒L生孩子?”

“那是興兒L讀書開竅了?他最近倒是挺用功的,經常一大早上就起來練字看書呢!”

聽武大娘越扯越遠,張二媳婦隻得挑明了。

“是你家梅娘呀,我今兒L一大早上出門倒水,看見你家梅娘跟顧大人……”

張二媳婦巴拉巴拉,添油加醋地把早上的情形說了一遍。

武大娘聽得呆了,剛洗完的一把筷子又嘩啦啦掉進了水盆。

“你說啥?顧大人?跟我家梅兒L?”

張二媳婦說什麼兩人手拉手情話綿綿,什麼一大早上顧大人就來看梅娘,定是滿心思念之類的話,武大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梅娘?這是顧大人?

想起這兩個人平日的模樣,武大娘實在想象不出來兩人牽手說情話的情形。

她猛然回過神來,臉不由得一沉。

“張二家的,你不是早上睡迷了,看花了眼吧?這事兒L關乎我家梅兒L的名聲,你可不能亂嚼舌頭!”

梅娘之前被退親,後來說親事,又被這事兒L那事兒L的傳得名聲亂七八糟的,好不容易這幾個月才好了些,要是外頭再有關於梅娘跟顧大人的傳言,這可怎麼了得?

張二媳婦一拍大腿,說道:“這可冤死我了!我就算再傻,也不能拿這事跟你開玩笑啊!”

“我一早上看得真真兒L的,就是顧大人和你家梅兒L!我這不也

是怕自己想岔了,所以才來找你問問嘛!天地良心,我可一個字都沒敢跟外人說,連我家那口子都沒說!”

張二媳婦雖然也不是個嘴巴嚴實的,但是好在分得清輕重,一來她跟武家要好,自然不會扯梅娘的閒話,二來這其中涉及的是顧大人,那可是朝廷命官,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跟人聊顧大人的八卦啊!

要不然,她也不至於憋了一天,差點兒L把自己憋死。

武大娘見她信誓旦旦,心裡也不由得犯了嘀咕。

之前她倒沒敢往那上頭想,可是想到顧大人待梅娘向來關照,尤其是上次杜秀被綁架,顧南簫送梅娘回來的情形,當時她隻顧著梅娘的安危,並不曾留心,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難不成梅娘當真跟顧大人有什麼……

想到此處,武大娘連收拾屋子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撩起圍裙擦擦手,起身就開始趕客。

“行了行了,天都黑了,你趕緊回家吧,不該打聽的事少打聽!”

張二媳婦聽了這話,越發覺得自己想得沒錯。

“啊呀,難道那事兒L是真的?梅娘以後可有大出息了!好嫂子,往後你可要多多關照我家……”

張二媳婦迫不及待地跟武大娘說好話攀交情,武大娘卻沒心思聽這些,一臉不耐煩地把她推出了家門,還不忘警告她出去不許亂說。

張二媳婦自然是滿口應允,她又不傻,鄰居的女兒L攀上了大官,以後她家也能跟著沾光,她哪能這個時候跟人嚼舌頭,萬一得罪了武家和顧大人,那可是得不償失。

攆走了張二媳婦,武大娘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餘下的活也沒心思乾了。

這一年來家裡的生意越來越好,日子也是蒸蒸日上,比之前好過了不知多少,她隻覺得心滿意足。

要是非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梅娘的親事。

先不說她被梁家退親一事就鬨得沸沸揚揚,後來她想讓人幫梅娘說親,誰知又出了甘祿源那檔子事。

外頭那些人哪有幾個不愛扯閒話的,她家梅兒L好好的一個姑娘,硬是被人說這說那,提親的人就更不敢上門了。

連她這個做娘的對梅娘的親事都失去了信心,更彆提旁人了。

她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著就讓梅娘在家裡養著當老姑娘好了,所以她才一心為梅娘打算,想把攢下的銀子都給梅娘置辦宅子產業,往後也有個依靠。

本來就已經不抱希望了,可是張二媳婦的話又讓她亂了心神。

這個梅兒L,尋個什麼樣的男子不好,竟然攀上了顧大人!

以靖國公府的家世,就算是她進了府,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做個良妾,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梅娘又不是肯吃虧服軟,做小伏低的性子,以後可怎麼服侍主母?聽說那些世家出身的貴女,一個個的規矩可多了……

武大娘越想越害怕,之前梅娘說不上親事,不肯嫁人,她愁;梅娘要是嫁

了個不成才的男人,她也愁;如今梅娘跟顧大人這樣出身尊貴,位高權重的人在一起,她更愁了。

養女兒L就是這樣,怎麼都是操心。

武大娘心神不寧,幾次三番想要去南華樓找梅娘,都生生忍住了。

梅娘這些日子多忙啊,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

梅娘既然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她,自有梅娘的道理。

再說,她也不能聽風就是雨的,說不定是張二媳婦看錯了呢?

武大娘努力安慰著自己,惴惴不安地回房間了。

但願梅娘今晚能早點兒L回來,她要跟梅娘好好說會兒L話。

可是梅娘這一夜又沒回家,她得連夜準備咖喱粉。

三日的期限轉眼就到,她答應了那些食客今日做咖喱,自然要說到做到。

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南華樓提前放出要出新菜的消息,那麼這日肯定爆滿。

尤其今天的桌子早就被提前預定了不少,再加上臨時來的食客還會有很多,要準備的菜肴自然是多多益善。

這麼多的菜,咖喱牛肉肯定是做不起了,所以梅娘直接定了今日的新菜就是咖喱雞塊。

雞肉比牛肉容易熟,做法也更簡單。

雞肉切塊,用醬油,料酒和少許鹽稍微醃製片刻。胡蘿卜,土豆,胡蔥切塊備用。

熱鍋倒油,放入土豆和胡蘿卜翻炒至變色盛出。

再放入胡蔥翻炒幾下,等胡蔥軟爛後,放入醃好的雞肉塊,炒至斷生。

放入土豆和胡蘿卜,加水沒過食材。

放入咖喱粉和少許糖,將調料攪拌均勻,大火燒開轉中火,再燉一柱香的功夫就可以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