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蹄花湯(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3537 字 3個月前

按照顧南簫的說法,杜秀被擄一事涉及到女子名聲,因此不宜公開,就連提審史延貴,都是在大牢裡面的一處小房間裡進行。

不知這房間是不是被獄卒們當成了雜物間,屋裡牆上和角落裡都或掛或擺了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大部分顯然十分陳舊,上頭不是鐵就是木頭,甚至還有一些沾染著不知道是什麼的黑褐色汙跡,整個屋子散發著隱隱約約的鐵鏽味。

昨夜史延貴見官差闖進了史家,就知道大事不妙,不等他出言辯解,幾個如狼似虎的差人就把他直接鎖了起來,動作粗魯地將他帶進了衙門大牢。

他想了一肚子話要為自己辯白,可官差把他扔進來就沒人管他了,他想靜下心想想應對之策,可進了大牢的他哪裡還靜得下來,滿腦子不由自主想的都是他下大獄了,他徹底完了。

潮濕發黴的稻草,騷臭熏天的馬桶,牢獄深處時不時傳來的慘叫和哭聲,都讓他厭惡不已,又心驚膽戰。

直到他困乏不已,才靠著牆壁昏沉沉閉上了眼睛。

誰知道他剛要進入夢鄉,兩個獄卒就進來了。

他還以為上頭要提審他,趕緊打起精神來,積蓄力氣準備喊冤。

可兩個獄卒壓根就沒有帶他出去的意思,卻將他雙手捆綁起來,繩子另一端則係在牆上一個鐵環上。

無論他怎麼哀求利誘,兩個獄卒都不為所動。

等到人走了,牢房裡又隻剩下史延貴一個人了。

他泄了力,本想再休息一下等機會,這會兒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這個鐵環是被固定在牆上的,他怎麼掙都掙不開。

這高度設計得極有技巧,讓他不能完全站直,又不能完全蹲下,整個人坐臥不寧,不是腰疼就是腿疼,簡直比熬鷹都難受。

這會兒他彆說休息,連坐都坐不下。

就這麼熬了大半夜,等到獄卒再次進來的時候,史延貴整個人都脫了相。

這次獄卒倒是沒有難為他,解開繩子把他拖出了牢房。

至於食水,那自然是沒有的。

此刻史延貴被獄卒按著跪在地上,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

直到看到顧南簫進來,他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顧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啊……”他張開嘴,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如同烏鴉叫聲般嘶啞難聽。

一夜水米未進,渾身疼痛,再加上驚恐和擔憂,一股急火湧上來,他還能說出話來已經不錯了。

顧南簫並不聽他廢話,讓兵士帶了昨夜綁架杜秀那幾個人上來,幾個人一看到史延貴就立刻異口同聲地指認他就是指使他們綁架梅娘的人。

史延貴看到那幾個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日還那麼囂張蠻橫的幾個無賴,這會兒渾身發抖,滿臉驚恐,頭臉雖看不出什麼明顯傷痕,可是早就沒了精氣神,顧南簫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甚至還爭先恐後地搶答起來,生怕自己的答

案讓顧南簫不夠滿意。

為了戴罪立功,他們連史延貴付給他們的報酬都交了出來。

想到自己昨夜受的那些苦楚,史延貴的心都涼了半截。

顧南簫做了這麼多年的兵馬司指揮使,連面都不用露,不過略施手段就能讓他生不如死。

再說史延貴早就沒了銀子,為了能讓他們幾人出面,便把狗尾胡同宅子的房契給了他們。

原本想著他們幾個辦事不利,他還能把房契要回來,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買通賊人的鐵證。

人證物證俱在,他還有什麼可抵賴了,再不承認不過是讓自己多受苦楚。

因此當顧南簫問他是否認罪的時候,史延貴索性撕破臉叫嚷了起來。

“沒錯,就是我指使的,可這都是武梅娘逼我的!”

史延貴咬牙切齒地罵道:“她不過是個燒餅店的賤丫頭,她拿什麼跟我鬥?這個惡毒的女人,連我女兒的親事也不放過,她是要逼著我家破人亡!我綁了她都是便宜她了!”

顧南簫冷冷地看著他,又問道:“你指使趙五等人綁架武梅娘,意欲何為?”

史延貴哼了一聲,說道:“不就是個小丫頭嘛,大人倒是上心——”

“少說廢話,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一旁的金戈陡然打斷了他的話,怒道,“再廢話就賞你幾個大耳刮子!”

史延貴是吃過苦頭的,聞言便悻悻地低下了頭。

“武梅娘的酒樓生意那麼好,肯定掙了不少銀子,我一個窮急了的人,什麼乾不出來?左右她一個沒出嫁的小姑娘,就算被男人擄走也不敢聲張,否則她的名聲就徹底沒了,她要是落在我手裡,我要多少銀子她都得乖乖拿出來!”

原來是史延貴這麼做是為了讓梅娘名聲儘毀,再跟武家敲詐銀子。

當然,順便還能把仇給報了。

顧南簫抿緊薄唇,半晌才吐了一口氣出來。

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冷靜。

“你隻是因為急著用銀子,因為跟武梅娘有私怨,所以才會借機報複?”

史延貴恨恨地說道:“她毀了我的醉仙樓,害了我女兒的親事,我真恨不能讓這個賤丫頭去死!”

顧南簫定定地盯著他,眼底波瀾無驚。

“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這件事,真的隻是你一個人謀劃的嗎?”

史延貴不假思索地說道:“難不成大人還懷疑我有同夥?我都這樣子了,誰能跟我同夥?”

顧南簫淡淡一笑,說道:“你既然一心要保住你的同夥,那我也愛莫能助了,你是主謀,按照律法,擄人犯罪者,當罰一百板子,流放三千裡。”

史延貴雖然沒挨過板子,聽到這數字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再聽說要流放三千裡,他更是腦袋嗡地一下,頓時兩眼發黑。

挨了一百下板子,隻怕就要去掉大半條命,再走上三千裡,他無錢無人,多半就要死在路上。

想到這裡,史延貴

不禁瑟瑟發抖。

顧大人,這是要他的命啊!

顧南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_[(,見他神色恐懼慌亂,才又再次開口。

“你這罪名雖重,好在兩位姑娘都平安無事,並沒有造成太壞的影響。”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無意中說了一句,“這判決從重從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史延貴就像是垂死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頓時瞪大了眼睛。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得知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史延貴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連聲求饒道,“大人,我有同夥,我也是被人利用的!”

他又不傻,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他的命都落在顧南簫手裡了,顧南簫何必要幫他,當然是因為他有可利用的地方。

顧南簫卻不問了,隻淡淡說了一句:“你慢慢想吧,過幾日我再來問你。”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史延貴眼睜睜看著他走出去,頓時心急如焚。

顧南簫的話是什麼意思,不是想讓他交待其他同夥嗎,怎麼說著說著,人就走了?

而且,他該交待誰啊?他哪來的同夥呢?

史延貴被獄卒帶下去,回到了那個黑暗潮濕的牢房。

許是他剛才的表現還不錯,這次他沒有被綁在鐵環上,連鏈鎖都沒有帶,獄卒還給他送了半個涼饅頭和一碗水。

史延貴胡亂吃喝了一通,便坐在稻草堆上,果然慢吞吞地想了起來。

顧南簫的意思很明顯,要他再交出一個同夥來,就能幫他從輕判決。

問題是,他哪知道該去供誰呢?

他無意識地咬著一根稻草,皺緊眉頭苦苦思索。

以顧南簫的身份,想要害誰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為什麼偏偏會找上他?說明顧南簫要的那個人,跟他的關係十分緊密。

想到這裡,史延貴不由得苦笑。

自打史家被抄了家,他就成了倒黴的代名詞,從前那些朋友都恨不能繞著他走,如今身邊更是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難道是他的妻女?

自從史貞娘跟梁家定了親,就算是跟武家結了仇,不過史二太太和史貞娘都是女子,能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他的妻女,那就是……

史延貴的眉頭陡然鬆開,心卻一下子沉了下去。

史延富父女行事高調囂張,從不掩飾跟謝皇商和內侍的關係,隻有這種人才會是顧南簫的目標吧?

可是內侍……哪是他得罪得起的?萬一自己說錯了話……

史延貴用力搖了搖頭,他提醒自己,如今他已經是自身難保,落在顧南簫手裡,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隨即他又覺得煩躁起來,難道顧南簫是想借他之口,釣出史延富?

還有史玉娘,每每提到她的閨中密友謝華香,都是驕傲無比。

他也是聽說過謝華香跟那位的關係,當然也想跟著沾沾光。

可是

史延富父女卻隻顧著自己巴結,他想求他們幫個小忙都不肯。

想起那日史延富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史延貴就恨恨地咬緊了牙。

他們可是親兄弟啊,自己一朝落難,第一個落井下石的卻是史延富。

他一直顧及著兄弟之情,可是史延富顧及過他嗎?

如今他下了大獄,家中隻有史延富和史二太太,也不知道家裡的仆從房產家具擺設,都會落在誰的手裡。

不管是這兩人中的哪一個,他都不想便宜了他們!

想到這裡,他下定了決心,撲到牢房門口大喊了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我要招供,我要對顧大人招供!”

顧南簫回到房間,正看到放在桌上的一大碗面條。

雪白的面條,淡褐色的湯汁,碧綠的蔥花,金黃色的荷包蛋,讓人一看就覺得清爽又鮮美。

顧南簫不用問,就知道這碗面是誰做的。

他環顧房間,卻沒有發現梅娘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熱乎乎的面香升騰而起,讓整個屋子似乎都跟著溫暖起來。

熬了一夜的顧南簫聞到這香味,越發覺得胃都要餓疼了。

他便沒去找梅娘,坐到桌旁吃了起來。

面條勁道爽滑,湯汁裡連片肉都沒有,卻依然鮮美異常,荷包蛋更是外焦裡嫩,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顧南簫一口氣吃了一大碗面,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肚子吃飽了,精神一放鬆,困意便席卷而來。

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梅娘做好了陽春面,覺得隻有一碗面條太過單調,就想再找找有沒有鹵肉香腸之類的配菜,沒想到找了一圈,連個鹹鴨蛋都沒找到。

她明明記得自己之前給顧南簫準備了很多吃食,就算他一天三餐都在衙門吃,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她又去找了金戈,才知道顧南簫前一日把沒吃完的食物都帶回靖國公府裡去了,看那架勢是準備過年在家都要吃這些。

梅娘聽著既無奈又無語,靖國公府過年沒有其他好吃的嗎,怎麼他寧可吃這些不再新鮮的食物?

等梅娘轉了一圈回來,就看到顧南簫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她見桌子上的面碗已經空了,猜測顧南簫是太累了,所以吃過飯就不由得睡著了。

她本想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收了碗,可看到顧南簫睡著的時候也皺著眉,心裡便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似的,隱隱的疼。

她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拿起架子上的披風,輕輕幫他蓋上。

做完了這些,她拿起空碗,悄悄地走了出去。

既然知道了凶徒已經繩之於法,她就想快些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武家人。

武大娘聽說那些人的目標居然是衝著梅娘來的,又是驚又是怒,非要帶著武鵬武興去史家大鬨一場。

梅娘勸住了武大娘,說史延貴已經

進了大牢,他們就算去鬨也找不到人,還是把這些事情交給顧南簫,讓顧南簫嚴懲凶徒。

雖然話是這麼說,武大娘心裡還是怒火中燒,罵罵咧咧地把史家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個遍。

梅娘卻是另一番心情,之前她以為自己和杜秀隻是倒黴碰到了歹徒,沒想到那些人竟是有備而來。

如果不是杜秀陰差陽錯穿了梅娘的鬥篷,那被擄走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杜秀成了自己的替罪羊,梅娘越發愧疚不已。

她把消息告訴了武大娘,自己就雪堆裡取了兩隻豬蹄出來,準備做一鍋蹄花湯給杜秀送去。

杜秀中了迷.藥,這一點她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杜秀還崴了腳,正該吃點滋補的東西。

這時候的人講究以形補形,腿腳受了傷,吃豬蹄正好。

梅娘把豬蹄化凍,用砍刀把豬蹄從中間一剖為二,放入鍋中焯水。

焯好的豬蹄撈出來洗淨,加蔥結、薑片、花椒等調料,砂鍋中加水至將滿未滿,這樣中途就不用再加水了。

豬蹄骨頭朝下,放入鍋中,大火煮至沸騰。

保持大火沸騰的狀態,持續一頓飯左右的功夫,再轉為小火,這樣煮出來的蹄花湯才會湯白味濃。

煮豬蹄的過程中,要時不時用長筷子翻動幾下,避免豬蹄肉皮粘鍋。

加入白芸豆,用小火燉煮一個時辰。

出鍋的時候放鹽調味,一鍋蹄花湯就做好了。

梅娘把砂鍋放在厚布套中包得嚴嚴實實,準備給杜秀送去。

武大娘聽說她要去杜家,趕緊叫武鵬武興跟著。

武鵬宿醉之後還有些難受,但是聽說梅娘要去看杜秀,二話沒說就穿上大棉襖跟著出去了,還主動接過了梅娘抱著的砂鍋。

有他們倆跟著,梅娘走路就輕快多了,她急著去看杜秀醒了沒有,走了一會兒才發現武鵬沒有跟上來。

她回過頭,卻看到武鵬抱著砂鍋,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

梅娘揚聲叫他:“鵬兒,你找什麼呢?是不是砂鍋太沉了?”

裝了蹄花湯的砂鍋沉甸甸的,她真怕武鵬一不小心把湯弄灑了。

武鵬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視線。

“我……”他加快腳步,走到梅娘身邊,猶豫地問道,“昨天你們是這裡……出事的嗎?”

梅娘這才知道他在找出事的地點,便往前指了指。

“杜秀是在那裡崴腳的,就是周家胡同口那裡。”

武鵬快步走過去,可是這裡經過一夜紛亂,雪堆早已被踩得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杜秀曾經在這裡的痕跡。

武鵬歎了口氣,繼續往杜家的方向走。

昨夜就在這裡,杜秀一個人被壞人抓走了,還被下了藥。

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吧?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梅娘沒想到武鵬會把昨晚那件事的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隻覺得武鵬今天格外的無精打采。

武興就不一樣了,一樣喝過酒折騰了一夜,這會兒依然活蹦亂跳,追著問她給杜秀做了什麼好吃的,還幻想著杜家人有沒有可能留他們一起喝湯。

梅娘懶得理武興,快步向前走去。

到了杜家,梅娘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杜秀醒了。

她趕緊進屋去看杜秀,武鵬和武興兩個雖然年紀不大,到底是男子,便沒有跟進去。

杜秀依然躺著,雖然清醒了,臉色卻還是十分蒼白。

“師父!”一看到梅娘,杜秀便露出了笑容,掙紮著要起身。

梅娘連忙上前按住她,說道:“你好好休息就是了,這會兒怎麼樣,身上還難受嗎?”

杜秀重新躺下,這才弱弱開口。

“腳沒事了,周郎中讓我這幾日腳腕不要用力,不要跑跳,再養幾天就好了。就是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梅娘聽了,越發內疚不安。

她聽說那種藥都容易傷到頭,要是留下後遺症可怎麼辦?

“周郎中怎麼說,是不是還要吃藥?”

正好杜秀的娘提了茶壺走進來,聽到梅娘的話便接口說道:“梅姑娘來得正好,快好好勸勸這丫頭吧,她非說嫌藥苦,怎麼都不肯吃呢!”

聽杜嬸子這麼說,梅娘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杜秀,不吃藥怎麼會好?聽話,把藥吃了,早點兒養好了身體,我們還等著你呢!”

杜秀垮著臉,小聲說道:“藥就是很苦嘛,師父你不知道,昨天他們喂我那個藥丸,我咽了以後一直犯惡心,連飯都吃不下去。”

杜嬸子想起這事也愁,說道:“可不是嘛,周郎中說這是那個藥的什麼後勁,正經要惡心好幾天呢。”

眼看就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要做好吃的,偏偏杜秀這個時候吃不下飯。

再說,她體內有藥毒未清,腳腕還受傷了沒有完全痊愈,不吃飯怎麼好得起來?

梅娘隻得哄著她說道:“你忍著些,好歹把藥吃了,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吃了藥,我就拿進來給你吃。”

杜秀聽了,頓時眼睛一亮。

誰不知道梅娘的手藝,無論做什麼都是滋味一絕。

放假這些日子,她早就想念梅娘做的菜了,好不容易昨天借著驢肉的由頭吃了一次,結果卻出了事,剩下的驢肉火燒都被那些壞人吃了。

聽說梅娘又給她帶了好吃的,杜秀隻覺得胃口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她勉強坐起身來,向杜嬸子伸出手。

“娘,我要吃藥!”

杜嬸子沒想到梅娘一句話竟然這樣管用,連忙把藥碗端了過來。

杜秀強忍著惡心喝了藥,頓時苦得說不出話來。

她喝了好幾口水,才把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

梅娘說到做到,見她真的把藥喝了,就出去從武鵬手裡接過了砂鍋。

武鵬見她出來,忍不住問道:“二姐,杜秀沒事兒吧?”

梅娘說道:“剛吃過藥,這會兒還好。”

聽了這話,武鵬才放下心來。

他看著梅娘進了杜秀那屋,真想跟著進去,看看杜秀到底怎麼樣了。

梅娘進了屋,把砂鍋放在爐子上溫著,拿了碗盛出一碗湯來。

還沒等梅娘走到炕前,杜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

待梅娘走到她身邊,她顧不得說話,第一眼就朝碗裡看了過去。

她鼻端聞到的明明是肉香味,可是眼前的湯卻宛如牛奶般濃稠乳白,她還從沒見過這樣濃白的湯色。

她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問道:“師父,這是什麼?”

梅娘看她饞貓似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她溫聲說道:“這是蹄花湯,我特意做了給你補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