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蟲草花烏雞湯(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4629 字 3個月前

杜秀喝了一大碗紅糖薑水,身上暖和了,肚子也餓了。

“師父,這驢肉真香,我先嘗嘗。”

武興聽說有好吃的,趕緊跑了出來。

隻是他今天在陳家吃了太多,這會兒戰鬥力明顯下降,隻吃了兩個就吃不下去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扶著肚子,對梅娘連聲讚歎。

“二姐,這驢肉火燒真好吃!給我留點啊,明天早上我還要吃!”

武大娘沒好氣地說道:“飯碗剛撂下就惦記下一頓,你是個豬托生的吧?就知道吃,還不趕緊謝謝你杜秀姐,沒有她,你能吃得上驢肉?”

武興連忙對杜秀道謝,杜秀吃得正歡,趕緊起身回禮,差點兒被驢肉火燒噎著。

杜秀吃了一個就不吃了,給梅娘留下一半的醬驢肉,就要起身回去,說是讓家裡人也嘗嘗這驢肉火燒的美味。

外頭天色早就黑透了,梅娘送她出去,在街上東張西望,卻連一輛馬車都沒看到。

年關將至,出來跑活的人也少了。

杜秀喝了薑糖水才發了些汗,被冷風一吹又咳嗽起來,梅娘很是擔心,拉她又回了屋。

武大娘聽說外頭尋不到馬車,就要叫武鵬武興去送杜秀,可是武鵬因為白日裡多喝了幾杯酒,這會兒正呼呼大睡,好不容易搖醒了,又哇哇吐了起來,眼看著是爬不起來了。

武興則是吃多了,捧著肚子靠牆坐著,聞到武鵬酒氣衝天的味道已經是難受得不行,見他又吐了,自己也伏在炕上乾嘔起來。

武大娘忙完這個忙那個,手腳都停不下來,隻能叫杜秀再等等。

武家亂成一團,杜秀哪裡還坐得住,直說沒事,她自己回去就行了。

梅娘知道她家也是北市口的,離三條胡同並不遠,可是大黑天的叫她一個小姑娘回去,她實在不放心。

梅娘怕她路上再著涼,便把自己的披風給杜秀加上,又拎起擀面杖,跟著杜秀出了門,要送她回家去。

至於她,為了乾活方便隻穿了件家常的襖子,又在爐子邊忙了半天,渾身熱乎乎的,並不怕冷。

杜秀推辭不過,隻得隨著她走了。

清冷的月色照在雪地上,折射出幽幽的光芒,此時許多人家門口都掛起了紅燈籠,不少燈籠已經點亮了,上有彎月,下有燭火,月光和燈光驅散了街上的黑暗,夜色顯得格外朦朧美麗。

杜家跟武家不過一炷香的路程,兩人走在街道上,時不時聽著某戶人家傳出來的歡笑聲,心裡並不害怕。

梅娘跟杜秀說著閒話,路程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半。

杜秀年紀小,還有幾分少年心性,這會兒得了梅娘親手做的醬香驢肉,又讓梅娘親自送回家去,自覺得被梅娘看重,一會兒被家裡人看到梅娘,肯定也會羨慕她這樣得師父的寵,心情越發雀躍起來。

她指手畫腳地跟梅娘描述著幾個小侄子侄女抽陀螺踢毽子的情形,說到她踢毽子可是打遍胡同無敵手,

手裡拎著沉重的籃子,還要跟梅娘炫耀她的絕技,結果一不小心踩到一處冰面上,重重地摔了一跤。

夜色昏暗,梅娘連拉她都來不及,眼見她抱著腳痛得蜷成一團,越發不敢輕易動她了。

“杜秀,你是不是扭傷了腳?”

杜秀咬著嘴唇點點頭,帶著哭音說道:“師父,我這隻腳好像動不了了,屁.股也好疼……”

梅娘心裡著急,抬頭看看四周空無一人,喊了幾聲也無人回應,隻得對杜秀說道:“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叫你家人。”

她剛要走,衣角卻被杜秀緊緊拉住。

“師父,我、我怕……”

她受了傷寸步難移,四周又黑又冷,如今梅娘又要暫時離開,她心裡頓時就恐懼起來。

梅娘隻得蹲下來安慰了她幾句,可是杜秀此刻把她當成了全部的依靠,隻是緊緊拉著她的手,身上又是疼又是冷,不住地發著抖。

梅娘無法,隻好再次抬眼看向四周。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頓時眼前一亮。

“杜秀,這個胡同往裡去就是周帽家,我去找她家人來幫忙。”

杜秀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裡的確是周帽家的胡同,這才稍稍放心。

她鬆開手,緊張地點點頭。

“師父,那你快點回來。”

梅娘拍拍她的手,轉身便朝周家跑去。

杜秀眼睜睜看著梅娘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胡同裡,不由得蜷起身體,把自己緊緊地抱起來。

她安慰自己,很快的,師父和周帽她們很快就會來接自己的。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杜秀以為梅娘這麼快就帶人來了,頓時滿臉喜色地抬起頭。

可是她還沒等看清眼前的情形,一隻冰涼的大手就瞬間捂住了她的嘴,她下意識地啊了一聲,緊接著嘴裡就被硬塞進了一個藥丸似的東西。

那隻手強逼著她把藥丸吞了下去,讓她吐不出來也發不出聲音。

隨即,她就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她立刻發覺到事情不對,她想呼救,卻喊不出聲,想伸手打人,可是對方的身體卻如鐵塔般結實,她的小粉拳打在人身上,就像是在撓癢癢。

情急之下,她拚命想要吐出嘴裡的藥丸,可是那藥丸就像是粘在了喉嚨裡,根本吐不出來,很快就化開了。

她知道這不對勁,便不再抓撓對方,而是費力地抬手捏著自己的喉嚨,想要阻止藥性發作。

撕扯中,她感覺到領口一鬆,披風滑落到地上,刺骨的寒風席卷而來,她渾身發冷,越發動彈不得。

杜秀張了張口,卻再也無力掙紮,意識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夜晚的京城街道幾乎沒什麼行人,顧南簫縱馬飛馳,被寒風吹了一會兒,漸漸平複了心情。

他緊了緊馬韁,讓坐騎放慢腳步,這才看清周圍的情形。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奔到了南城。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他的心境越發平和起來,像是找到了某種歸屬的感覺。

顧南簫信馬由韁,緩緩行到了北市口。

見顧南簫朝著走過兵馬司衙門,走過梅源記,向著武家的方向而去,身後的金戈和鐵甲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大年下的,又是夜裡,主子不會是想去找梅姑娘吧?

金戈的小腦瓜開始飛速地運轉,如果一會兒顧南簫真的去了武家,他要編一個什麼理由,才能讓一切顯得合理一點兒呢?

過小年巡街偶遇也就罷了,臘月二十八夜裡跑去人家,這也太突兀了吧?

武家的人會不會以為顧大人腦子有病?

幸好顧南簫沒有讓金戈太為難,他路過武家的時候不過略停了一停,就繼續向前行去。

金戈和鐵甲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趕緊跟上。

冬夜的南城靜謐而美麗,馬蹄踏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這樣的夜晚,處處透露著京城的富足與安穩。

過了武家,顧南簫走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再往前走也沒什麼意思,便兜轉馬韁,準備掉頭回去。

金戈和鐵甲見他要往回走,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跑了這麼半天,他倆都快凍僵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胡同口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

這叫聲不大,而且才發出一半就像是被捂住了似的強行打斷,可是在安靜的夜晚,聽起來已經足夠清晰。

顧南簫眉頭一皺,立刻策馬朝著叫聲的方向奔去。

金戈鐵甲不敢掉以輕心,立刻緊隨其後。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們就到了一處胡同口。

雪地裡已經空無一人,地面上似乎有幾處淩亂的腳印,卻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金戈和鐵甲不用他吩咐,立刻前後查看了起來。

顧南簫正要下馬,視線卻落在雪地上的某件物事中,頓時腳下一頓,差點兒蹬空。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接跳下了馬,大步走到那東西前面。

離得近了,他看得越發清晰。

他隻覺得渾身如墮冰窟,生平頭一次,他的心裡升起一陣壓不住的恐慌。

他一把將那東西抓在手中,在雪地折射出來的光芒中,他把這東西看了個一清二楚。

淡藍色綢面,銀線繡梅花,白狐皮領……

這是梅娘的披風。

就在五日前,她還特意指給他看,一臉得意地說她做了新披風。

她的笑臉還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此刻顧南簫心裡卻一片冰涼。

她的披風在這裡,人又會在哪兒!?

他不敢想下去,手中的披風卻不由得被他抓得死緊。

金戈和鐵甲查看了四周,返身來向他彙報。

“三爺,附近沒發現什麼人,沒有其他異常。”

兩人說著,目光

自然而然地落在顧南簫手中的披風上。

看到那熟悉的顏色和圖案,金戈和鐵甲雙雙變了臉色。

“這是……這是不是……”

連他們兩人都認得出來,更何況是親手獵了這條狐皮的顧南簫。

兩人不敢再說話,哪怕他倆從小跟隨顧南簫,也從未見過他如此凝重鐵青的臉色。

手中的綢緞冰涼透骨,刺得顧南簫心神俱裂。

他一個轉身,冷聲道:“即刻封鎖南城,所有人不得出入!所有街道口設卡盤查!傳令叫兵馬司和巡捕營人都過來,徹底搜查方圓五裡所有宅院,一戶也不許放過!”

聽到這個命令,金戈和鐵甲大吃一驚。

這可是過年啊,顧南簫讓官兵入戶搜查,這不是擾民嗎?

可是看到顧南簫此刻的臉色,誰都不敢勸。

金戈飛快地想了想,說道:“鐵甲,你快去傳令,我去武家看看梅姑娘在不在!”

畢竟他們沒有親眼看見梅姑娘被擄,萬一這是個誤會,那麻煩可就大了。

顧南簫薄唇緊抿,卻沒有出聲,顯然默許了金戈的提議。

方才他是太著急了,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鐵甲立刻上馬,一路重複喊著“奉令封街,所有人留在屋內,不得外出,否則與賊子同罪”等話,一路疾行而去。

顧南簫則在四處查看,想要找到更多的痕跡。

可是除了這披風和幾個踩得亂七八糟的腳印,就什麼都沒有了。

很快金戈從武家回來,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

武大娘說,剛才梅娘送杜秀回家,兩個人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按照武大娘的描述,出事的地方正好是從武家到杜家的路線,算算時間,兩個人也差不多走到這裡了。

而現在,兩個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顧南簫聽到這個消息,反而冷靜了下來。

此刻,鐵甲也帶了巡街的官差趕來,並說顧南簫的命令已經傳了下去,所有的官差兵士正在集結,馬上就到兵馬司集合。

顧南簫點點頭,神情冷肅。

“賊子擄走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一個叫杜秀,另一個……叫武梅娘。”

聽到梅娘的名字,巡街的官差隊伍裡一陣騷動。

“什麼,梅姑娘被擄走了?”

“梅姑娘出事了?”

“天殺的賊人,竟敢在咱們這一片撒野!”

梅娘在南城開著兩個酒樓,誰沒去吃過她做的菜?一聽說梅娘出事,所有人頓時群情激奮。

顧南簫抬手按止住眾人的聲音,冷聲道:“你們分為四組,從這裡開始,向外擴散,挨家挨戶搜查,誰能找到人,賞銀千兩!”

眾官差一聽,大喝著應了一聲,立刻開始搜查。

有了那次被顧南簫責罰的經驗,所有人都不敢放肆,更不敢耽誤時間。

再說他們這次隻是要找人,不用仔細搜查,

武梅娘又是大家都認識的,連畫像都不需要。

看著官差們迅速地搜查起附近的人家,顧南簫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梅娘,你到底在哪兒?

梅娘惦記杜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周家門口,用力地敲著大門。

隔著門扇,她能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說笑聲,也能看到門窗透出來的明亮光芒,顯然周家人正在熱鬨聚餐。

可是屋裡的聲音太嘈雜了,梅娘又是敲門又是喊,裡面的人竟然沒一個能聽到的。

更何況今天是臘月二十八,誰能想到大晚上的還會有人來呢?

梅娘心急如焚,從路邊撿起石頭往院子裡砸,砸了好幾下,才聽到有人出來的聲音。

她連忙趴在門縫喊道:“有人在嗎?快出來幫幫忙!”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呀?”

梅娘立刻提高聲音,喊道:“我是武梅娘,是周帽的師父!周帽在不在家?我有急事找人幫忙!”

一聽說武梅娘的名字,再聽見周帽師父的名頭,那人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

他能不清醒嗎?今兒這一大桌子的菜就是周帽做的,大家都說周帽在南華樓做廚娘,將來可是有大出息的。

如今周帽的師父找上門來,莫非有什麼要緊事?

這人稀裡糊塗地琢磨著,聽到梅娘催促的聲音,便大著舌頭應了一聲。

他又想去開門,又想去屋裡喊周帽,左右為難了片刻,索性一邊喊著周帽的名字,一邊往大門的方向走。

周帽等人聞聲出來,聽說是武梅娘來找她,都嚇了一跳。

大家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一窩蜂跑出來打開大門。

“梅姑娘,真的是梅姑娘!”

“梅姑娘,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哎呀,梅姑娘你怎麼連件大衣裳都沒穿,快進屋來暖和暖和!”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著各種問題,還有人非要拉她進屋去烤火,梅娘一時間連話都插不上。

她急得不行,索性將周帽一把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杜秀崴了腳,就在前面胡同口那裡,你叫幾個嬸子嫂子,過去幫忙把人抬回來!”

眾人喝了些酒,說話嗓門難免大了些,周帽聽了兩三遍才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得也著急起來。

“爹,娘,叔叔嬸子們,你們先彆說話了!”周帽揚起聲音,大聲說道,“是杜家姑娘崴腳走不動了,咱們快過去把人弄回來!”

周家是醫藥世家,聽說有人受傷都清醒了幾分,立刻忙碌起來。

找醫箱的,燒熱水的,尋藥的,幾個年輕媳婦抬了一副軟擔架出來,就要出門。

梅娘前腳才踏出門檻,就聽見一陣陣高喊聲傳了過來。

“奉令封街,所有人留在屋內,不得外出,否則與賊子同罪!奉令封街,所有人留在屋內,不得外出……”

聲音漸行漸遠,大家都愣在了原地

周帽的娘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將梅娘拉進院子ü_[(,反手關上了大門。

梅娘急了,撥開她就要往外衝。

“周大嬸子你關門乾什麼?杜秀還在外面呢!”

周大嬸子緊緊拉住梅娘,手指著外面說道:“梅姑娘,你沒聽見嗎?外頭封街了,定是出了大事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說道:“大年下的,怎麼突然封街了?”

“年下才容易有人做賊呢,撈一票好過年啊!定是巡街的官差發現賊人了,要封街搜查呢!”

“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檔子事?過年也過不消停!”

梅娘顧不得聽他們抱怨,依然要往外跑。

“杜秀還在外面呢!我答應她要去找她的!”

幾個嬸子嫂子都攔住了梅娘,苦苦勸道:“梅姑娘,我們知道你心急,可是外頭封街了,誰也不能出去啊!”

“是啊,你也聽到了吧?說是一出去就會被當做賊人抓起來呢!”

“梅姑娘你進屋等一等,說不定一會兒賊人抓到了,咱們就能出去了!”

可是梅娘哪裡聽得下去,她一心想著杜秀一個人在外頭,又受了傷,此刻外頭封街定是出了事,杜秀就更危險了。

見她執意要出去,周家人沒辦法,隻得幫她出了個主意,說是叫她先不要出門,讓隔壁鄰居們幫忙看看外頭的情形。

南城這邊的宅子家家戶戶都緊挨著,隻要叫人一家家傳話過去,問問臨街那家能不能看到杜秀,哪怕傳個話,叫杜秀安心些也是好的。

好在眼看就是年關,家家都有人又有閒,而且聽說封街的消息,誰不擔心,都想跟鄰居打聽打聽消息。

於是周家人站在牆頭,讓隔壁鄰居也這樣一戶戶傳話下去,讓臨街那家街坊看看能不能跟杜秀聯係上。

誰知等了半天,等到消息從街邊那家傳回來,大家聽完之後都傻了眼。

那家人仗著自家臨街,方便偷看,就爬上自家牆頭往街上看,結果沒看到杜秀,反而看到一隊隊的官兵,正在分彆散入各個胡同裡,挨家挨戶地搜查。

眾多火把的照耀下,那家人清清楚楚地看到幾個南城的大官都在圍著中間的一個騎馬的黑衣青年,一個個都是面容恭敬。

那青年雖然沒穿官服,卻是不怒自威,神色凝重冷酷,讓人看一眼就不敢再看。

這架勢,傻子都看得出來,鐵定是出大事了!

那家人彆說跟杜秀傳話了,看見這情形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溜下牆頭就不敢再看了。

那家人傳話過來,沒看見杜秀,又叫大家都警醒著些,官兵正挨家挨戶搜查呢!

聽了這消息,大家都嚇壞了,也顧不得杜秀的下落,趕緊回各自房間去收拾東西,金銀首飾什麼的都趕緊藏在身上,生怕一會兒官兵搜查的時候弄丟了。

梅娘聽說杜秀不見了,滿心都是擔憂。

她在周家耽擱了一會兒的時間,會不會是杜秀出

事了?

周帽知道她惦記杜秀,便安慰她道:“師父,外頭那麼多官兵呢,賊人肯定不會出來做壞事的。杜秀應該是被官兵帶走了,您彆擔心,等一會兒官兵來了,我讓我爹幫著打聽打聽消息。”

梅娘隻能寄希望於此,忐忑不安地留在了周家。

周帽怕她在外頭站久了冷,又是拉又是勸,帶她去了屋子裡頭。

周帽給她拿手爐,又泡紅棗薑糖茶,讓她喝了暖身,可梅娘哪裡喝得下,在屋子裡也是坐臥不安的,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大門的方向,恨不能官兵馬上就能過來。

周帽見她焦灼,隻得想儘辦法安撫她。

“師父,您來得正好,我家剛得了點蟲草花,正想跟師父送去呢!”

周帽拿出一個罐子來,小心地打開。

“這是我老家的族伯送來的,還送了十隻烏雞,都是能做藥的。”

梅娘知道她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用那麼焦灼,隻好勉強說道:“你家果然是醫藥世家,連送年禮都與眾不同。”

周帽見她有興趣,便笑道:“我是看書裡說,蟲草花滋陰潤燥,潤肺化痰,《本草綱目》裡講:烏骨雞甘平,補虛勞羸弱,治消渴中惡,看到這兩樣東西就想著,蟲草花和烏雞能不能一起做呢?”

梅娘知道周帽一直對藥膳很感興趣,聽了便想了想,說道:“自然是可以一起做的,你想試試嗎?”

周帽笑道:“師父肯教我,那自然好了,我先謝過師父。”

她頓了頓,輕聲道:“等一會兒找到杜秀,咱們正好把熬好的湯給她喝。”

梅娘聽了心裡一暖,不由得點點頭。

官兵搜過來還要一會兒的時間,與其在這裡乾等著,不如做些有用的事。

蟲草花放在水中泡發,剪掉根部。

烏雞洗淨,剁成小塊。

鍋中加入水,把烏雞塊放入鍋中,大火煮開後,撇去浮沫。

焯過水的烏雞撈出洗淨,放入砂鍋中,加薑片和料酒,倒入雞肉和蟲草花,大火燒開。

梅娘一邊做著,一邊說道:“水燒開以後,再用小火燉半個時辰,加鹽調味,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