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玄瓊仙尊的愛慕者沾過他身的不少,隻要能拿出叫吾元宗動心的代價,根本來者不拒……”合歡宗宗主顫抖,聲音漏風,說話斷斷續續,疼痛難忍。

黎采玉用力咬了咬,腮幫子發酸,“這種秘聞你怎麼知道?”

合歡宗宗主艱難咽了咽口水,怕被誤會是自己故意潑臟水,慌張道:“都是真的!與本座好過的道友不計其數,多少願意給點面子,床第間說點私密消息,無意間透露出來!”

“他道自從玄瓊仙尊失去修為,在吾元宗的地位一落千丈,被座下三個孽徒軟禁,再沒有公開露面。有一愛慕者主動去探望,意外撞破,事後再次尋了個機會,趁著孽徒都不在上門探視,在……當場惱羞成怒,強要了他。”

“仙尊的住處清淨,旁人輕易不會去,事發時無一人能救他。那人得逞後,向吾元宗奉上賠禮,聲稱一時失態冒犯仙尊,還望見諒。他身份不俗,有家境有地位有實力,態度誠懇,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吾元宗面子上不好看,且仙尊以身補天窟,正是最受天下道友敬仰的時候,不能叫閒言碎語毀了吾元宗的名聲,就……就把此事捂了下去。”

“之、之後仙尊的愛慕者便一一上門,都是借著拜訪的名義單獨去見,事後奉上賠禮,一來二去……隻要沒人說 ,誰知道他們是去拜訪,還是做彆的什麼,仙尊住處沒彆人,吾元宗睜隻眼閉眼,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一個注定要死的廢人,跟送上門的大把資源……就當是仙尊最後為宗門做出的貢獻……”

合歡宗宗主劇烈顫抖,仿若篩糠,冰冷暴烈的殺氣猶如暴風席卷,連雨水都被扭曲了,無法落到這片地方。

從昨晚起黎采玉就感到有一股邪火往天靈蓋竄,現在更是火冒三丈,燒的腦瓜子嗡嗡作響,腦漿像岩漿一樣蠢蠢欲動。忍了又忍,怎麼都壓不下去,憋的一張臉精彩萬分,殺氣四溢,眼神格外恐怖,“宗主的相好嘴巴挺大,跟你說這種事情!”

“是當做笑話講給本座聽……嘲諷吾元宗真不愧是東洲最強三派之一,懂怎麼創造利益,玄瓊仙尊如今這個處境,就是說了也是自取其辱,閉口不說反倒能保留一點尊嚴……後來魔尊把人送來……說仙尊骨頭太硬,讓我給鬆快鬆快,叫他知道不想吃更多苦頭,就學會低頭,好好學學伺候人的手段,說不定改走合歡道能創造奇跡,重拾修為,逆天改命……”

合歡宗宗主越說,聲音越低,黎采玉的眼神已經恐怖到極點,仿佛能當場活活掐死他。

“那魔尊是怎麼把人接出來?用的受邀出門為借口?”黎采玉狠狠磨牙,發出咯吱咯吱聲。

合歡宗宗主慌忙點頭,“大、大概如此……”

黎采玉憋在心頭的邪火瀕臨爆炸,光是聽彆人講就已經這樣炸裂,根本不敢想親身經曆會是多麼絕望。

他們如此肆意妄為欺淩羞辱,就是因為覺得無人會為他出頭,每個踐踏者都身份不凡,為了個廢人跟他們拚命不值當。

吾元宗睜隻眼閉隻眼,孽徒以下犯上睜隻眼閉隻眼,訪客撒野欺辱睜隻眼閉隻眼,魔尊將人帶走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睜隻眼閉隻眼,裝聾作啞,利益就會自己跑到口袋裡。

外人誰能想到會是這種內情,還以為關係多麼好,修為廢了還有這麼多癡心不悔的有心人,患難見真情。

“吾元宗,好樣的!”黎采玉一字一語,齒縫嚼碎每個字咽下去。

合歡宗宗主牙齒打顫,恐懼的滋味深深籠罩他,鑽到每個毛孔裡,“本座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求前輩放過……我隻是聽從魔尊的指使,不得不替人辦事而已……絕無半點欺辱仙尊的想法,我也是被迫的……!”

“一切起因都是吾元宗!若是他們早早處置掉以下犯上的孽徒,仙尊焉有這等奇恥大辱!”

合歡宗焉有今日之禍!!

黎采玉怒極反笑,陰惻惻道:“宗主這麼快就把自己昨晚說過的話忘記了?”

合歡宗宗主瞳孔劇烈收縮成針點狀,骨頭斷裂的哢嚓聲如約而至,“啊啊啊啊啊啊!”

他慘叫,他哀嚎,痛到極致。

這是被捏斷的第五十六根骨頭。

眼淚不受控製的湧出,和雨水混合到一起,劇烈喘氣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快要死。修仙者生命力頑強,格外耐造,被捏斷這麼多根骨頭還能口齒清晰的說話,可見果然不假。

以合歡宗宗主的修為,他還能承受更多。

“才這個程度你就受不了了?合歡宗宗主不過如此,區區五十六根骨頭,跟全身的骨頭比起來才四分之一多一點而已。”

【才這個程度你就要受不住,玄瓊仙尊不過如此,區區合歡修士,不及仙尊魅力的十分之一。】

“我還有更多好玩的手段,想叫宗主見識見識一番!”

【明天還有更好玩的遊戲,想叫仙尊見識見識一番!】

合歡宗宗主嗚咽,涕淚橫流,一塌糊塗,用僅剩的力氣搖頭,語無倫次,“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冒犯仙尊,不該欺辱踐踏仙尊!不要!不要!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傳出老遠,被抽翻在地的眾人瑟瑟發抖,滿面驚恐,猶如遇見凶獸的魚群擠在一起,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狼狽不堪,哪裡還有高華顯貴應有的風采。

天空依舊烏雲密布,雷聲滾滾,時不時炸開閃電,照亮山巔的大殿,跟慘叫聲混合到一起有種詭異的恐怖感。

當黎采玉停下手,合歡宗宗主已經像條死狗,渾身軟綿綿,沒有骨頭似的,抬眼看向其他人,被眼神掃射到的俱是抖若篩糠。

有想逃跑的,直接被天雷劈成焦炭,剩下都是想活又不敢跑。

黎采玉語氣輕淡:“誰能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大殿裡做什麼?”

“……”

“……”

“……”

沒人敢回答,所有人的神色就像驟然被死神點名,驚懼不已。

“沒人說?”黎采玉眉頭一皺。

“在玩合歡宗主說的新遊戲!”有人崩潰尖叫,“跟我沒關係!我沒有碰!”

一句話炸開鍋,紛紛撇清關係。

“我沒碰仙尊!”

“我沒碰!”

“我沒碰……”

一道天雷從天靈蓋劈下,當場化作焦炭。

黎采玉眉心淡金色的印痕微微泛光,幽幽道:“說謊不是好習慣,該罰。”

其餘人被餘波電到,渾身顫栗,焦糊味被風雨衝走。

“是他!是他冒犯仙尊!”一人狼狽撲出來,砰砰砰用力磕頭,磕的滿頭是血,撕心裂肺的求饒:“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合歡宗宗主說玩個新遊戲,把仙尊用鎖鏈拷起來,讓人隨便玩,隻要能叫仙尊開口求饒就算厲害,能讓仙尊承認自己就是個喜歡讓男人上的賤貨算遊戲贏家!”

“我不敢!我是孬種!我隻是受到合歡宗宗主的邀請來玩玩他們的新弟子,找點樂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殺了我也不敢!求前輩明鑒!求前輩明鑒!!”

黎采玉盯著他看半天,揮鞭抽在他身上,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地上。

“上面留有我的金印,這次姑且饒你一命,今後若是生出歹念,這道金印當場要你性命!”

此人慌忙爬起來,撐著劇痛拚命磕頭:“謝前輩!謝前輩不殺之恩!!!”

修為受損,但活下來總比直接沒命好。

慌慌張張逃走,遠離是非之地。

有了這個例子,剩下的人如何選擇毋庸置疑,迅速分成兩派。

“是他!他冒犯仙尊!”

“還有他,還有他!”

隻跟合歡派弟子顛鸞倒鳳過的賓客毫不猶豫站隊,隻求能活命。

黎采玉給他們一人賞了一鞭,留下金印,就叫人滾了。

這些人如蒙大赦,紛紛滾的飛快。

黎采玉舔舔尖銳的虎牙,“我這是來的晚,打攪諸位雅興了?”

猶如捕獵的野獸,思索從哪裡下嘴玩弄獵物比較好。

被留下的人破罐子破摔,“對,我想當第一個,也來沾沾仙尊的身子,他們也想,打了起來!合歡宗宗主說為了避免傷和氣,他來當第一個,給大家做個示範……之後前輩便闖了過來!”

“我……我就摸了幾下,咬過幾口……”

“前輩要罰便罰,隻求留我一命!”

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看不穿的,已經確定在劫難逃,是像合歡宗宗主那樣,還是求個痛快,裡面差彆大著。

黎采玉一人賞一鞭子,照例留了金印,廢去他們修為,一個個當場昏死在地,但命留了。

躲在大殿裡面的合歡派弟子無處可逃,有些小聰明,把現場收拾了一遍,祛除掉所有曖昧氣息,沒了那些荒唐痕跡看起來一切如常,宗主坐的豪華座椅上靠著個人。

一身素白衣衫,單薄脆弱,銀發梳的整整齊齊。

黎采玉第一眼看到他,果然自動無視躲在柱子後面瑟瑟發抖的合歡派小弟子。

合歡宗宗主像條死狗似的被抓著腦袋拖進來,地上長長的血痕。

當他走到座椅前,閉目的人睜眼,雙目對視。

“走了,回家。”

“……”

“認不出我了?”

“……二狗哥?”

“記住我現在的名字,黎采玉,再叫我二狗跟你翻臉!”